第5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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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培渊冷峻的面容稍缓,眼底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柔和,他走近一看,才发现青年耳朵上不知何时戴上了一副金色的耳机,他在说话,声音低而轻柔,时不时摁动屏幕打字,从落地窗到办公桌的距离不算远,却完全控制好了音量不曾打搅到他开会。
  他听到越辞在说:
  “4号发言很不好,作为一个平民你总在积极的找神职是什么意思,标出来让狼打吗,我希望你接下来的发言能好好聊,聊得不好的话你在我这里就坐实狼人身份了。”
  “我是神职还是平民不重要,女巫手里还有药,预言家看看晚上验谁吧,我更倾向于四号,他给我的感觉很不好。”
  是在玩游戏?
  傅培渊没玩过这种游戏,却也能从他的话语中猜个七七八八,神职和平民一组,狼人自成一组吗,那越辞的身份是什么?他好奇的走进一看,就见越辞手机屏幕上,他的头像右下角挂着一个明晃晃的“狼”字。
  而这个时候,恰好又进入“天黑请闭眼”的状态,好人进入沉睡状态,越辞的手毫不犹豫的点下杀“4号”,同时用语音和狼同伴们沟通:“4号是女巫,今晚杀她,明天场上就只剩下1号预言家一个神职,我们有三匹狼,稳赢了。”
  傅培渊:“……”
  另一个狼同伴用文字发出来一个字,带上大大的感叹号来表达自己此时的心情:服!
  傅培渊从手机屏幕上移开视线,转而看向越辞,就见他的小狐狸唇角勾起狡黠的坏笑,笑意越发浓厚,带着胜券在握的自信,将在场的所有人耍的团团转。
  结局是没有悬念的,在越辞“真诚”的巧言花语下,预言家验了4号,4号死亡,于是大家又迷迷糊糊的投死了6号平民,晚上狼人大开杀戒,杀死了场上最后一位神职预言家,游戏自此结束。
  当平台公布答案以及每个人的身份时,又是一通惨烈的哀嚎。
  越辞却已经心满意足,他拽下耳机,歪着头看向旁边眼神深沉的傅培渊,同时晃了晃手机,好心的问:“想玩?”
  傅培渊眼中划过莫名的情绪,却缓缓地点了点头,主动将手机递过去示意他,同时淡笑着问:“你平时喜欢这种游戏?”
  没料到他真的想玩,越辞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笑了出来:“陈圆安利给我的,用来打发时间也不错。”
  说着接了过去,傅培渊的手机和他的为人一样冰冰凉凉的,屏幕上除了手机自带的软件以外根本看不到其他东西,他滑动的时候手指微顿,无意间打开了微信,然后发现这人从来没有登陆过聊天软件,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男人年轻而俊美的面容,脸色顿时古怪起来。
  他没记错的话,以前一个身份来论的话他们应该是同龄人?三十三岁的年龄很大吗,怎么搞得像远古活化石似的?
  即便是重生前,他也有扣扣微信微博支付宝等一切聊天软件的账号啊,甚至连各大八卦论坛的账号都有,时不时登上去看看八卦,当做休闲娱乐,怎么傅培渊就活的跟老古董似的,一点爱好都没有呢?
  见他脸色古怪,傅培渊难得的露出不解的神色,问道:“怎么了?”
  越辞爱怜的看着眼前这个老古董,明明是同龄人,他却生出几分尊老的心情,柔声说:“没有事,游戏已经给你下载好了,就是这个《狼人杀》,有时间我们可以一起玩玩看。身份是随机的,也许是队友也许是敌人,如果对手是你的话,肯定很有意思。”
  看他这幅态度,傅培渊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墨眉上挑似笑非笑,并未接过手机,声音低沉中带着几分笑意:“好啊,既然越老师如此好心,那你平时在手机上有什么爱好都一定下载好,挨个教教你的学生。”
  “好啊。”越辞都这声越老师叫的有几分意动,作为情场老手,他自然没道理放过这样增加情趣的好机会,却也好奇的问:“我的笨学生,和老师说说,你平时除了抱着你那个木仓玩射击,还有别的娱乐爱好吗?”
  傅培渊低笑一声,非常配合的道:“没有,如你所见,就是活的像一个苦行僧般的人生,所以才需要越老师传授生活的情趣。”
  说起情趣,幽深的目光开始在青年姣好的唇形和白皙纤长的脖颈上徘徊。
  越辞闻言叹了口气,心绪复杂的看了他一眼,说:“我本来以为司明修活的就够累的,一点娱乐爱好都没有,整天除了工作还是工作,没想到你还能略胜一筹,最起码他还会玩个微信呢。”虽然是工作原因,不得不用微信。
  却没想到,越辞无意间的一句话却让傅培渊的眼神暗了下来,他的黑眸微动,淡淡的道:“是吗,那就换一个更合适的经纪人,量身打造一个专业的经纪团队如何?”
  越辞挑眉,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顿时露出一脸苦恼的样子,声音慢吞吞的指责他:“傅小三,公归公私归私,你不能因为咱们私下那点关系就在工作上为难我啊,这样多不好,以后哪里还能继续玩耍?”
  傅培渊眼眸微眯,冷声反问:“这算为难?”
  “当然算。”越辞理直气壮的道:“司明修作为业界知名的造星机,华清的王牌经纪人,手腕圆滑经验丰富,手里的资源更是多的数不过来,不知捧出来多少一线明星。你现在要将他给我换下去,能换成什么样的人来替代,这明晃晃的就是要坑我前途啊,你说你缺不缺德?”
  他“啧”了一声,明知道傅培渊不是那个意思,却故意歪曲道:“傅小三,你比你儿子还缺德,你儿子那时候好歹是和我闹翻了才在综艺节目上整我,你这是为了那点独占欲打算毁我前途啊。”
  这是激将法。
  傅培渊看的出来,却还是被他的话说的眼底一沉,他道:“如果把司明修换成唐氏兄妹呢,一个经纪人一个造型设计师,这个王牌组合的履历比起司明修丝毫不在话下,不少影帝视帝都是他们捧起来的,你不想试试?”
  这对兄妹的确有名,不过卖身契还在经年娱乐,想用他们的话,必然要花大价钱将人挖过来,不过这种小事,对于傅三爷而言实在算不上什么问题。
  傅培渊会这样说,就代表着他还想掌控越辞的心还未放弃。
  提起这对兄妹,越辞的脑海中立刻闪现出这俩人相似而同样出色的外貌,他“啧”了一声,面对傅培渊的咄咄逼人,随口道:“如果你不介意我玩双飞的话,我是没意见的。”
  看似是找理由随意的拒绝,但是细究起来,以越辞那个风流多情无节操的性格,看到唐氏兄妹出色的外貌,朝夕相处之下,他未必就不会真的这么做,这只小狐狸尚未收心,的确需要好好的管教,决不能有半分的疏忽。
  傅培渊似笑非笑,手指在越辞的脖颈上轻轻摩擦,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收紧,他的声音低沉,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危险气息,他说:“你可以试试看。”
  第七十八章
  越辞走后,傅培渊最终还是打消了启用唐氏兄妹的念头。
  退一万步讲, 即便唐氏兄妹为了工作能一直安安分分不逾越, 但是越辞就是一颗不定时的炸弹, 最好的解决方法还是从根本上就不给他接触到的机会。
  最好的处理方式, 是给他安排一个长相丑的不堪入目在专业方面又有一定才华的经纪人, 但是既丑又在水平上能够和司明修不相上下的着实难找,而且即便找到也不能保证他这样强硬的态度不会引起越辞的反弹。
  傅培渊坐在办公桌前,眼眸微沉, 手指曲起慢慢的敲动着桌面, 大脑在高速运转中。
  征服一个越辞,难度不亚于搞定一个需要他亲自出手的大单子, 挑战性极强, 偏偏犹如上瘾般令人无法割舍,欲罢不能。
  “扣扣。”
  敲门声响声, 随后是段特助的声音:“三爷, 司先生到了。”
  傅培渊从思考中回过神来,沉声道:“请他进来。”
  得到应允,总裁室的门被推开, 司明修走进来, 目光在四下一扫而过,定格在办公桌前喜怒不形于色的大bosd身上, 他的神情冷淡, 面对新老板依旧是态度不卑不亢, 唤道:“总裁。”
  傅培渊也在打量他, 越辞能出口维护不肯妥协换经纪人足以证明他对于他的重要性,他也在档案里见过这人的履历和照片,无论是工作还是相貌,都称得上是标准的行业精英。
  出类拔萃的外貌,冷峻的气场,良好的修养以及一丝不苟的工作态度,这样的人越辞岂会不曾动心,但是他出道这么久俩人都没擦出火花,足以证明这人对工作的看重性,这样的人放在跟前倒是比换成旁人要来的安全。
  无数的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傅培渊的声音平淡言简意赅,他说:“越辞的团队需要更新,这方面傅景越会协助你的工作,他不愿意换经纪人,那你便做好本职工作,尽到经纪人应有的责任。”
  果然够重视。
  司明修垂眸,语气不变:“您的意思我明白,该管的我会不余遗力,不该管的也不会插手。”
  傅培渊屈起手指敲了敲桌面,果然不亏是能带出来越辞的经纪人,这份心理素质便不寻常,说起话来也是滴水不漏,倒是可以用一用,其他的还有待观察。
  “以后有关越辞的事情都要提前报备,重要事情不能擅做主张。”他说,沉吟了一下又道:“他的行程都要递上来随时更新,除接戏以后不要给他安排深夜出行的工作,尤其需要出差的工作必须提前一个星期上报。”
  司明修一愣,无语的看着他,若非怕惹毛对方,他现在实在很想说一句,您这幅口气听起来就像查丈夫岗的新婚妻子,还是醋劲特别大,占有欲特别强的那种。
  偏偏,说出这种话的人是傅三爷,霸道固执又如何,人家有这个底气说的理直气壮,更是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有半分不妥,旁人哪有置疑的资格?
  他在心里深深的叹了口气,第n 1次想把当初招惹的三爷的越辞拉出来暴打一顿,表面上却云淡风轻的回答:“好的,这方面我会注意的。”
  虽然三爷收购了华清对他们对公司都是一件前途无量的好事,但是这个男人的占有欲实在强的令人心惊,他在一步步的吞噬着越辞的地盘,进一步的将人牢牢掌控在手里,越辞这种与虎谋皮胆大包天的行径完全是在走钢丝,稍不留神就是万劫不复。
  傅三爷可不是傅缙,你在他手里栽了,根本不会再有站起来的机会。
  傅培渊微微颔首,暂时打消了换经纪人的念头,他淡淡的道:“下去工作吧。”
  司明修应声,推门而出的时候正好和段特助擦肩而过,二人点头示意,一进一出。
  段特助进来,便见三爷单手撑着额头,似在沉思。
  “什么事?”
  “您上次吩咐的time手表的销售名单已经查完了,但是上面的名字没有一个人和越先生曾有过接触。”段特助轻声汇报。
  time。
  傅培渊顿时想起那款铂金色的手表,他曾在酒吧包厢提出赠予越辞,第一次送礼物给男人却参与毫不犹豫的拒绝,而越辞当时一闪即逝的怀念也给他留下很深的印象。
  脑海中有什么重要的信息转瞬即逝,没有被及时的抓住,傅培渊眉头微动,突然问道:“我当时吩咐你挑一款手表,你是出于什么原因挑中的它?”
  段特助一愣,解释道:“我曾经见过祁先生佩戴那款手表,时隔多年仍然记忆犹新,当您提出要挑选一款典雅大方的手表时,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它。”
  他当时以为是三爷自己佩戴,没料到是要送人礼物,所以才会选择那款,否则的话肯定是要投其所好选越先生喜欢的款式。
  傅培渊却是被他说的眼眸一动,呼吸不自觉的急促,他问:“祁译年?”
  “……是的。”段特助答,解释道:“六年前我曾经陪同赵总前往经年传媒签订一份合同,虽然接待人并非祁先生,但出门的时候无意间倒是有一面之缘。”
  祁译年从不经手有关傅氏的合作,他也仅仅是在出门的时候无意间见过对方一次,当时对方尚未病重,虽然已经息影转为幕后,但依旧风流做派不曾改。
  他揽着怀里的美人有说有笑的和他们一行人擦肩而过,美人很出挑,却不及他一半的风采,面冠如玉肤若白玉,手腕上那款铂金色带着暗红花纹的手表被衬托的熠熠生辉,亮的令人移不开视线。
  时至今日,那副场景依然记忆犹新。
  “祁译年有一块同样的手表?”
  冷淡的疑问声让段特助从记忆中回过神来,他抬头,便见三爷脸色沉沉,黑眸晦暗不清,强势的口吻带着几分急迫,吩咐道:“查清楚,是不是一样的手表,现在就查。”
  段特助连忙应下:“好的,马上给您答复。”
  三分钟后,他再次推门而入,已经有了答案:“三爷,的确是同一块手表,那款表祁先生已经佩戴了近十年,最初是蔺家少爷蔺情所赠送,我查到了当时的购买记录。”
  傅培渊从沉思中睁开眼,越辞那声轻佻的“傅小三”找到了来源,与段特助的汇报声交融在一起,让他长久以来的疑惑终于有了答案,虽然不是斩钉截铁,却也八九不离十。
  ……
  另一边
  越辞从顶楼下来,毫不意外的收获了不计其数的探究的目光,偏偏没有一个人敢在风口浪尖跑上来攀谈,他就顺顺利利的回到了司明修的办公室,并将这里当成自己的窝,随意的斜躺在沙发上开始打游戏。
  陈圆兴冲冲的跟进来,自从和杨桃成为闺蜜后,她的性格也开始往那边不着边的方向靠拢,见到越辞甚至可以坏笑的调侃:“越哥……不对,我是不是该喊总裁夫人了?”
  越辞从《狼人杀》界面退出来,瞥了她一眼,也不生气,只问:“圆圆,你现在月薪多少?”
  陈圆眨眨眼,诚实的回答:“刚刚到应纳税额的及格线。”
  越辞轻飘飘的问:“纳税多肉疼,需要我帮你把工资降下来吗?”
  靠!威胁!
  在金钱的威胁下陈圆果断的屈服,皮一下的火焰睡觉被掐灭,她扑上去,可怜兮兮的求饶:“越哥,我错了。”
  越辞勾唇,又问:“想多纳税吗?”
  多纳税,那自然就是涨工资,陈圆毫不犹豫的点头,频率简直像小鸡啄米:“想!”
  越辞拍拍她的狗头,吩咐道:“以后看到傅小三,乖乖的喊越嫂,懂不懂?”
  陈圆:“……”
  陈圆将头从他的手掌下移开,默默地往后退,弱弱的说:“别了吧,傅三爷现在才是我老板,我要是跟着你一起调侃他,会被开除的。”
  越辞张了张嘴,还没说话,门口就传来冷嗖嗖的质问声:“喊越嫂?怎么,你打算和他长长久久了?”
  二人朝外看去,就见司明修不知在门口站了多久。他的身体站的笔直,衬衫系到最上面的一粒,臂弯处搭着一件黑色外套,冷峻的面容比平时还要冰寒,金框眼镜折射出锐利的光芒,黑眸冷冷的盯着越辞看,眼神跟刀子似的,恨不能在他的身上戳十个八个窟窿,尤其是关键部位。
  偏生越辞脸皮厚,丝毫不受影响,还满脸诧异的看他,明知故问:“你吃枪药了?”
  司明修走进来,臂弯里的外套顺手挂起来,拉开椅子坐下,说道:“刚才面圣去了,敲打了我一通,让我清楚自己的身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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