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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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却不肯合拢双眼,宁愿被刺激得流泪,也死死地盯着上面几个人举起的激光刀。
  胸前蓦地一凉,肌肤被刀锋划出整齐的切口,沿着鲛珠的边缘,血色沁出来,在肌肤上流淌开来。
  没有人去擦,他们不是在救人,只是在拿东西。
  剧烈的疼痛让杨深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甚至却无力克制,然而他丝毫不理会这些,只是努力地向下望,死死地盯着刀锋与鲛珠。
  “我不觉得这跟挖出来有什么差别啊。”先前被讽刺了茹毛饮血又被拒绝了麻醉提议的实验人员嘀嘀咕咕地说。
  完全不用送实验室嘛,总统大人完全可以当场拿到割下来,说不得,奥斯顿总统其实只是想折磨折磨这小子吧?
  默默地看了那一张跟战神一模一样的脸,他不易察觉地撇撇嘴。
  激光刀平稳地在杨深胸口切开半个圆形,还在继续合围,血色浸得那枚碧莹莹的鲛珠显得更加好看,里面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流动一样。
  就在整个圆圈要完成的时候,激光刀忽然不知怎的晃动了一下,激光能量像是一下子全都被什么不知名的东西吸收了一下,只剩下刀柄还握在持刀人的手中。
  头顶的无影灯,似乎也开始隐隐地闪烁,让人容易产生错觉。
  “怎么回事,没充满能量的激光刀谁拿进来的?”
  “咦,不会啊,之前检查的时候明明好好的。”
  一只手伸过来,胡乱地擦了擦杨深身上的血迹,不耐烦地又去扯了扯鲛珠,这一眼,却让人浮现疑惑之色。
  那人伸手一按,按在杨深的伤口,也丝毫不在意杨深痛不痛,惊讶道:“你们看,刚才激光刀打开的口子明明有这么大,这……他的伤口是不是在愈合?”
  “人怎么可能有这么强的愈合能力,只有鲛人才会——”
  实验室里忽然没有了声息,几个人若有所思地彼此看了看,又俯下身盯着杨深的伤口。
  良久,有人呼出一口气,“捡到宝了,取珠可以,这人也不能死,换方案。”
  杨深眼前已经看不太清,却能感觉到众人各异的反应,伤口疼痛的刺激甚至让他稍微有了点力气。
  可他没有丝毫异动,直挺挺地依然躺在那里,鼻端萦绕的除了那种古怪的味道,还多了自己的血腥味。
  虽然没有立刻被弄死,看来之后,他会被当成实验用的小白鼠,对于别人来说,说不定比死还痛苦。
  但对杨深而言,活着就好,只要能活着,就还有无限可能,无论什么样的待遇,都能忍。
  海底,蓝夙渊冷冷地看着对面的来客,面无表情。
  “蓝皇陛下,想不到我们还能再见面?”翎羽笑嘻嘻地歪着头,他的身后同样是为数不少的鲛人,而他们,全都自无望深渊而来。
  鲛族寿数长久,这些人,无一不是关押在无望深渊的极恶之徒、叛族之人。
  “族中还有你的人。”蓝夙渊毫不意外。
  能离开无望深渊,知道银蓝海域已毁来这个海底的人类城市找到他们,光凭翎羽必然不可能做到。
  “当然,不过是谁我不告诉你。”他侧一侧头,目光在蓝夙渊身边转了一圈,眯起眼,“当年你为了他将我送入无望深渊的那个人类,现在恐怕正在被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保证,我在无望深渊有多绝望,他一定会比我更绝望。”
  “啊对了蓝皇陛下,现在你要做个选择喽,是留下来保护你的子民们呢,还是上岸去救他?啊哦,我忘了,要上岸就要换腿,那您恐怕上了岸也救不了他了呢。”
  ☆、73·战神
  杨深被推出实验室,又推进了另一间幽暗的房中。
  身上的力气终于恢复了一点,他趁着无人注意小小地弯曲了一下手指,判断着依靠自己行动脱身的可能性,然而很快,他感觉到手臂上再次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感。
  这已经不知是第几次被注射奇怪的液体了,接下来出现什么反应都不稀奇,狼狈而无力。
  冰凉僵硬的感觉再次蔓延全身,有人给他脸上戴上了什么东西。
  接着是更多奇怪的贴片、线路、针头,把杨深裹得像一个垂危的病人,然后随着“哗啦”一声水声响起,他被投进了什么溶液里面。
  胸前的鲛珠迅速筑起微不可查的隔水结界,外面的人并没有发觉,在观察了一下犹如尸体一般安静浮沉在溶液中的人类之后他们都暂时离开了。
  杨深现在被浸泡在透明的巨大圆柱体玻璃瓶中,被覆在面部的呼吸器正将源源不断的氧气输送进来,尽管有鲛珠的存在他其实并不需要靠这些仪器来呼吸。
  身周的溶液呈现出深绿的幽暗色泽,显然不是什么单纯的液体,刺鼻的味道飘散各处,身周安静得如同坟墓。
  而他现在的姿态,远远望去,就像是浸泡在福尔马林液里面的标本一样。
  遍布全身的东西似乎正在监测杨深身体各方面的数据并反馈出去,同时也监控着他的行动。
  那群人一定是去研究新的方案去了,杨深努力撑着眼皮,观察眼前这个诡异的地方。
  弧形的玻璃把一切都变得不太真实,加上溶液的折射,眼里望去的世界变得扭曲无比,光怪陆离。
  寂静中,他能够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又一下。
  他靠着心跳数来计算时间的流逝,否则这个仿佛凝固的状态能让人发疯,不知道过了多久,水波起了微微的涟漪。
  杨深努力地侧了一下头,看向玻璃的另一边,然后被一个影影绰绰的影子吓了一跳。
  仔细辨别了半天,才发现那模样,不过是映在壁上的自己的倒影。
  这玻璃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倒影得如此古怪而扭曲。
  自己现在原来是这个姿势?杨深怔怔地看着倒影,心里头一片烦乱,奥斯顿,蓝夙渊,塞因斯,谢尔……困在这里的话价值只剩下实验品。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错的,从什么时候落入奥斯顿的圈套,从逃出海底开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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