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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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辰遇略怔,继而失笑。
  无可奈何地掐掐她脸:“所以也不是你自己喜欢啊。”
  沈暮不假思索:“我不反感呀。”
  虽然也谈不上喜欢就是了。
  江辰遇指腹慢条斯理抚摩她颊侧。
  过了会轻轻唤她一声:“暮暮。”
  沈暮长睫忽颤,一股暖流倏然涌上心间。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叫她。
  他的嗓音蕴着被柔化的稳重感,诱人着迷。
  仿佛隆冬雪夜一杯香浓的热咖啡,弥漫着惹她贪恋的温暖。
  也许是他知道,宋景澜这个名字永远都和宋家有牵扯,她更想听现用的。
  无形中有热气刹那盈满沈暮的心窝。
  她愣着。
  他继续说。
  “未来很长,你还小,不要圈禁自己。”
  江辰遇说这句话时娓娓可听,带有慵然的意味,似是有安眠的功效,能抚平躁动。
  沈暮眼波一漾,在他的话里若有所思。
  她听懂了江辰遇的意思,也知道工作和考研都是事出有因,可能过程也是生出了几分兴趣的,但那都不是为自己。
  静默良久,沈暮慢慢从他怀中坐起来,在沙发侧着腿,半个身子转过去面对他。
  沈暮不否认,只是被他彻底看穿,有点儿憋屈:“怎么看出来的?”
  江辰遇只笑不答。
  四年时间足够感受到她对画画的热爱。
  “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他语气很松弛,轻巧地如在谈论天气。
  沈暮却有差异,她犯难:“我不知道要做什么。”
  “水墨画油画,不都是你的强项么。”
  江辰遇摸摸她头调侃:“小画家。”
  他过分温柔,致使她重拾幻想。
  说实在的,毕业之前沈暮都没想过什么职业规划,她考进美院单纯就只是喜欢画画而已。
  自由画家是大多美术生向往的生活。
  可那都不切实际。
  只肖片刻沈暮便泄下气,叹了叹:“可我没这么多陶冶情操的资本。”
  她敛眸垂下,想藏起眼底的颓然。
  “在世画家要出名特别难,通常都是死后才有价值,如果真的不管不顾只画画,我会连自己都养不活的。”
  宋家又不是多年前的宋家了。
  这就是所谓的梦想很丰满,现实很残酷吧。
  待她讲完,江辰遇静静看住她问:“我呢?”
  沈暮没明白:“什么?”
  江辰遇微笑间字句清晰:“不是还有我么。”
  谁说她没有资本的。
  他完全可以任她放肆挥霍。
  男人的纵容是温泉浸润肺腑,给予她无穷的暖。
  但同样也令沈暮患得患失。
  因为自己被他放在待遇最优等的位置,而她却什么都给不了他。
  当无法回报给他同等的好,就会产生落差。
  这种落差会让她不断否定自己。
  沈暮不敢深入这话题,随口扯到别处:“你什么啊,东艺展的两千万就是你讨奶奶开心买的,跟我的画都没关系,我一点儿都不开心。”
  听着很像是秋后算账。
  江辰遇完全放柔了声:“我当时不知道是你。”
  在这件事上沈暮相当清醒:“知道了也是一样的结果呀,都不是因为我画得怎样。”
  江辰遇捉过她手,握在指间轻轻揉捏。
  “不要妄自菲薄,能作为应届毕业生入展足以证明你的优秀。”
  少女时期的经历肯定是有影响的。
  沈暮向来缺乏自我价值感。
  而眼前的男人恰恰相反,他成熟可靠,思想独立,处世之道惯有分寸。
  这些都是沈暮没有的。
  故而在他身边,她容易满足,心理上的满足。
  沈暮无法用语言描述出来。
  安全感大概是最直接的感受。
  她不由自主地像个幼稚小孩,冲他埋怨:“可是有那么多美院的同学,基本没人毕业了还选择纯艺的。”
  “那是因为他们没有条件和勇气。”
  “我也没有……”
  “你有。”
  沈暮眼巴巴地望过去。
  江辰遇对上她目光:“叫你给我当秘书是开玩笑的,也不能让方硕失业,但我还真想过辞退你。”
  沈暮一瞬扬起委屈的小眼神。
  江辰遇薄唇翘起好看的弧度:“不是教过你,要物尽其用么,我可以给你安心画画的环境,好好准备iac的比赛,只要你想。”
  他的引导像檀香安神,沈暮渐渐沉溺其间。
  太在意他,所以这一刻她是脆弱的:“可这样,我会觉得你在单方面付出。”
  江辰遇拇指压在她手背摩挲,握着拢着,好似分秒都不舍得松。
  “我是认真的,既然谈了就没想过结束。”
  一句徐沉动听的低音炮。
  沈暮眼睫往上掀了掀。
  江辰遇深凝进她眸底,口吻郑重:“为什么不能坦然接受我的好。”
  沈暮沉抑着呼吸,有些怀疑情况的真实性。
  半晌她声音细若蚊吟:“你是不是傻?”
  江辰遇端详她一会:“我有私心。”
  以为自己听到能心安理得的理由。
  沈暮盯住他:“什么?”
  江辰遇有了笑意:“希望你每天都是真的高兴。”
  他不拐弯抹角,用最直白的话来表达心意。
  沈暮大脑一秒充盈甜蜜,她像是被他冠上光环,可以贪心地做永远的小公主,在他的宠爱和拥戴下。
  眼前不知不觉朦胧起一层薄薄的雾。
  从爸爸妈妈离婚到现在这么多年,曾经所有的心酸苦楚仿佛都有了存在的意义。
  这一瞬沈暮忽然想明白。
  原来她的人生轨迹是先苦后甜的啊。
  沈暮将那口微微哽咽的气轻轻倒吸回去。
  她此刻是乖顺的:“你是不是早就准备要说这些,所以特意带我上来?”
  无疑他是理智和温情并存的男人。
  “不是。”
  江辰遇若无其事地否认:“就是想见你,然后吻你。”
  他故意把自己说成恋爱脑。
  沈暮压住嘴角泛滥成灾的笑痕。
  甜兮兮地腹诽,她才不信呢。
  沉思顷刻,沈暮温软下声:“你让我想想。”
  江辰遇笑容分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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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晚。
  沈暮早早就洗漱完毕坐在书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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