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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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这厢,把事情搞成如今这副模样的韩司恩,则在众人离开后,看向韩明珠。
  在韩明珠也准备离开时,韩司恩张口把人喊住,道:“你跟我来。”
  韩明珠跟在韩司恩后面,心中极为复杂,这是她回府以来,韩司恩第一次私下里叫住自己,她心里是又惊又喜的,脑海中不断的在想,韩司恩想要和她说什么。
  到了韩国公府后院的亭榭中,韩司恩让下人守住亭榭,然后他看着韩明珠淡淡道:“我向来有话直说的,你在这府上想做什么、愿意做什么,那就去做,以后无需跟我耍心眼。”
  韩明珠听了这话,心中的惊喜都没了,她猛然抬起头,神色大变,她张了张嘴,道:“哥哥,我……我不是……”
  韩司恩打断她的话,神色语气不变:“我知道你因我,在这府上处境艰难,如履薄冰,我也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但是这种被人设计的感觉我十分不喜欢。我名声在外,你想要借我的手除掉对你来说是威胁的人,对于一个亲哥哥来说,无可厚非。只是对于我来说,你还是个陌生人。如果你事事这样算计,让我自己发现,我可以帮你一次,两次,但总不会事事都顺着你的,我的耐心向来很少的。”
  韩明珠脸色苍白,她想反驳,她不是不在乎韩司恩在外人眼中残暴的名声,她没有这个想法。
  但是对上韩司恩那双眼,她反驳的话未出口就显得格外苍白。
  那晚约何帆在假山见面,韩家地界那么大,假山那么多,更隐蔽的地方也有。她从一个熟悉的地方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她觉得自己惶恐害怕不安,她除了身边的丫头没几个信任的人,何帆是个男子,总比女子有力气,她害怕何帆没了耐心,会硬闯她的院子,那时她就毁了。
  所以在韩青雪借口探望自己,却拿了自己刻意放置的贴身之物后,她知道何帆的耐心怕是没有了。于是她选择了离韩司恩方兰院最近的地方计划着一切。
  她嘴上说着不给韩司恩添麻烦,其实心里还是想让韩司恩知道自己有了麻烦,想让他自动出现出手帮自己。
  她一边惶恐不安韩司恩不会帮她,一边又理所当然的期待着。
  她仗着自己有几分小聪明,对韩司恩根本没有坦诚,却还想要他对自己无限包容。
  幸好韩司恩的提醒不算晚,韩明珠也认识到了自己的问题,她吸了口气,直视着韩司恩的眼睛道:“哥哥,我知道了,我错了。”
  看到韩明珠的反应,韩司恩没有吭声,直接从这亭榭中离开,留下韩明珠一人在这里吹风。
  第39章
  和韩明珠聊过那一次后, 韩司恩每天窝在自己的院子里,又开始变得懒散起来。
  不过韩国公府里的消息他却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倒不是因为他能听人心里话。而主要是内院有落霞这个打探消息的小能手, 外院是有安草这个拥有八卦因子的小厮。
  安草在韩司恩面前比其他小厮要胆大些, 他这辈子已经认命了。早在当初韩司恩说出他内心处最恐慌的秘密后,他就决定跟着韩司恩了。
  所以在听到什么消息, 对着韩司恩那张没表情的脸, 他也能自言自语般的把打探到的消息说出来。
  至于落霞, 她本来是很害怕韩司恩的, 但是她不想每次都把自己的功劳拱手让人。
  一开始她是忍着恐惧进行禀告的, 慢慢的她发现韩司恩虽然不会对她打探到的消息发表看法,但也不会无缘无故的怪罪她后,这让她的心安定了很多,打探消息的心更加积极了。
  在落霞和安草口中, 国公府最近是极为低调了。外面的人面上倒是不敢说什么,背地里却总是有那么些闲言碎语,暗自编排韩国公府自认规矩大,实在是最没规矩的府邸。
  至于韩家内部, 韩秀忍着脸皮去见了老夫人几次,都被老夫人以身体不适为由给挡了回来。
  何玉竹一直在老夫人院子里养伤, 韩秀每次前去, 她都是刚吃了药, 睡着了。
  何帆也很少给韩秀请安了, 他头上屁股上都有伤,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惊吓,他当晚起了热。请了大夫前来看过后,人没事了,留下了个日日头疼的毛病。
  韩秀觉得自己一儿一女是对她心存芥蒂了,故意装病不想见她,为此还在房内痛哭了好几场,觉得自家儿女和自己离了心。
  韩秀日日大哭的消息传遍府上后,何玉竹没出现,何帆出现了,只是刚劝慰韩秀两句话,就冷汗直流,头疼欲裂的晕倒了,老夫人得知此事后狠狠骂了韩秀一顿,让她没事就待在房间里不要出来了。
  韩秀看到何帆是真病了,倒是没怎么作妖了,老老实实死的呆在了自己的院子里。
  韩家其他小辈,这些日子都缩在屋子里不出门。
  二房张氏看到韩青雪脸上的巴掌印,还有躺在床上的韩悦忠,气的在房内破口大骂,骂韩秀,骂韩司恩。
  韩殊本来是向着韩秀的,但一听张氏说韩青雪的脸要是毁了,宫里的娴妃怕是要怪罪的。韩殊一想到自己未来皇子岳父的身份要丢,便处处看韩秀不顺眼起来,也觉得这是老夫人偏心眼所致。
  韩清雪房内的大丫头白芷因为给韩青雪梳头,不小心扯断了她几根头发,被韩青雪打了几巴掌,罚白芷跪在门外半个时辰。
  三房高清云和韩悦清作为自幼在江南,向来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的,自打回到京城感到处处不顺心。高清云在自己院子里大哭大闹了一场,言语间对韩秀颇为不满。
  文氏这次倒是没有阻止,也没有前去给老夫人赔罪。
  同样挨了几巴掌又被打了两棍的韩悦清,倒是觉得整件事都应该归在韩司恩头上。他对韩司恩是一点好感都没有,如果不是韩司恩去告状,后来的事哪会发生?
  把所有罪过都安在韩司恩头上的韩悦清不但更加厌恶韩司恩了,连带韩司恩同父异母的弟弟韩悦文他都厌恶起来了。
  文氏知道韩悦清的想法后,非常严肃的把人批评了一顿,文氏当时语气凌然:“我知道你向来和大房关系好,觉得你大姐是未来的皇子妃,要扒着点。但是我现在告诉你,这里头的事你少参合。这国公府的爵位是你大伯的,未来是要传给你大伯父的亲生儿子的,就算韩司恩死了还有悦文呢。你二伯父这些年被宫里的娘娘养的心高起来,觉得有了争夺之力,别嫌我说话不好听,你二伯父比起你大伯父手段差的远了。但话又说回来,无论他们两房谁继承国公府,都轮不到你在后面指手画脚。韩司恩就是个疯子,他现在有皇上宠爱,你要是哪天惹了他,被他抓着了把柄,可没人救得了你。”
  文氏不是个没见识的,相反她相当聪明,最能抓住老夫人的心,也能让自己丈夫疼爱。要不然她也不会跟随丈夫常年在江南。有人说她傻,不留在京中享福。但她看得清楚,京中富贵在多,也比不上她在当主母舒适,
  她也知道这国公府早晚他们三房都是要搬出去的,以前她是看不上韩司恩那个病秧子,也有心让韩青云巴着韩青雪,所以让韩悦清和韩悦忠来往深一点也没关系。只是以前任谁看到韩司恩那模样都知道他活不长,所以亏待些,无视些,都没关系,因为死人是不会计较的。
  但现在她看的清楚,韩司恩有皇恩在身,身份不一般不说,为人处世还是个疯子,对任何人一点情面都不留。就连他父亲韩卓都不敢轻易找他麻烦。
  文氏自然要给自己或者是给自家儿子留些余地的。审时度势,是人的常态。反正等老夫人一死,他们三房是要搬出国公府的。
  至于二房那点小打算,有韩司恩在,看来是没什么希望了。
  韩悦清被文氏劈头盖脸的怪罪一番,整个人是又气又难受,整个人浑身不舒服起来。他不是纨绔子弟,知道自己母亲说的这个理,也很清楚韩悦忠对他也不是十分的真心。但一想到韩司恩那目无旁人,看他们如同看地上的蝼蚁那般高高在上的眼神,他还是会气不顺,忍不住就觉得厌恶。
  这点是没办法改变了。
  文氏知道自己这个儿子脾气有些执拗,自己说的话他不一定听进心里,便决定给远在江南的韩平带口信,把家里这些天发生的事都写出来,让韩平给韩悦清说道说道。
  韩青云和韩悦清在韩平面前都老实的紧。
  而朝堂那边,韩卓和韩殊因为家中突然发生的事情远远出乎了他们的意料和控制,便一前一后请了病假,韩殊是个小官,他的病假根本到不了皇帝眼前,由自己的上司批下就是了。韩卓的病假是要皇帝亲批的。
  皇帝倒也准许的很快,十分关切的询问了一番韩卓的病情,又赐了些名贵药材。让韩卓感动的就差点抱着皇帝的腿痛哭流涕了。
  韩家平静下来后,宫里的韩芸让内监来府上一趟,带了封信,说自己在宫中听闻此事,心中如何如何的悲痛,日不能食、夜不能寝,字字啼血。
  韩芸的信,让老夫人想到了姬怀,对韩秀的愧疚之心又淡了几分。深深觉得自己这个小女儿是个没脑子的。
  也因此这些天国公府各个院子安静的仿佛没有人似的,各房贴身服侍的丫头小厮都非常小心,生怕被自家主子拿住了由头发落一番。
  不过韩司恩知道这些后,也只是随声听了那么一耳朵,并未放在心上。这府上现在有多少人对他咬牙切齿,他自然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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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韩卓和韩殊请假后,皇帝把韩司恩叫到了宫里,皇帝这次召见,没有任何事情吩咐。他在御书房批改折子,让韩司恩在旁边站着,站了半天后,皇帝抬了抬眼皮,让他回去了。
  韩司恩知道皇帝这是心里不舒服,也有考量自己有没有持宠而娇的意思,在想到皇帝帮了自己几次忙,以后还要继续帮,他也就受了这不是惩罚的惩罚。
  皇帝看韩司恩离开时,脸上没有半分不满,神色仍旧和以往一样,整个人不骄不躁的,心中很是满意,便琢磨着把什么事交给韩司恩去办比较合适。
  皇帝在这方面倒也不是个能折腾的人,那天后,也就没再让韩司恩进宫陪站了。
  时间恍然而过,韩国公府上发生的事,很快被京城某个驸马爷养外室还有了孩子的事掩盖了。
  随着韩卓和韩殊出现在朝堂,韩家又开始往日的车马来回的生活。
  韩家突然忙碌起来了,府内每日都进行打扫,又前去采办很多精致的东西。外人打听之下知道这是在为韩明珠的及笄做准备,而且是柳氏亲自安排的。
  这让听闻此事的人都对韩明珠感到羡慕。不管她哥哥是不是个到处咬人不懂人情世故的疯子,韩明珠在国公府妥妥的是受人宠爱。
  也因此,很多家的夫人在送韩明珠及笄的礼物又厚重了三分。
  在外人的羡慕中,韩明珠的及笄那天还是很快就到了。
  韩明珠及笄礼那天,韩国公府是热闹非凡,接到帖子的人基本上都来了。国公府门口最前面的宾客还没有进门,后面已经排了长长的队伍,吵吵嚷嚷的,宾客往来无数。
  韩司恩作为韩明珠的嫡亲大哥,在这种场合自然是要和韩卓一起迎客的。
  韩卓和韩司恩现在算是相互厌烦了,但是在外人是看不出两人有任何不合的地方的。当然主要是宾客几乎都在和韩卓打招呼,对着韩司恩只是带着笑,匆匆点个头而已。
  韩司恩在迎来了白书、白文瀚和白恩时,他脸上的神色带了一许笑意。
  白书不用说和他算是熟识了,白文瀚对白书非常宠溺,也因此对韩司恩有些不满。
  白书任何事都不会瞒着白文瀚的,所以上次韩司恩把白书叫过来,参与了韩家内宅之事白文瀚自然是知道的,这让白文瀚对此一直心中耿耿于怀。
  他知道白书看事透彻,但是性子也单纯直接,怕他会被韩司恩蛊惑。
  韩司恩对白文瀚明显的不悦并没有放在心上,说到底终究是他利用了白书。让韩司恩盯着看的是白恩。
  白恩的母亲王氏,在成了白家主母后,大抵觉得自己身份尴尬,所以向来不出门应酬的。
  按理说,白恩是一介妾室生的,生来又背负着自己父亲宠妾灭妻的罪过,但白恩却是一个非常有气度的人,他容颜俊秀,温文尔雅,举手投足矜持贵气。
  比着他,白书和白文瀚在礼节方面就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面对韩司恩毫不掩饰的打量目光,还有韩司恩那张还不算好看的脸,第一次见他的白恩神色丝毫不变。他朝韩司恩点了点头,心里只感叹了句,可惜道不同不相为谋,便离开寻找自己的朋友去了。
  韩司恩看着白恩的背影,还真想象不出几年后这人会是要了姬洛命的人。
  然后最让人惊讶的是三皇子姬洛的到来,姬洛同韩国公府从未有过走动。两次前来,一次是奉旨前来探望韩司恩,还有就是这次就是前来参加这场宴会了。
  姬洛看到白文瀚时,脸色平静,但心里着实有些尴尬,他没想到自己再见白文瀚时会哭。
  白文瀚则是不但心里尴尬,脸上也很尴尬。
  不过因为姬洛的到来,韩卓便让韩司恩去陪姬怀等人到院子里说话。
  韩司恩自然是同意的,他领着几人前往了男客所在的院子,随意找了个亭榭,四人坐下,气氛沉默。
  白文瀚是想离开的,但是白书没有离开,为了避免白书再被利用,他也只好忍了这气氛。
  韩司恩坐在亭榭中,目光却是一直朝白恩的方向看,白书看到这种情况,眉头皱的拧在了一起。白文瀚顺着韩司恩的目光看过去,看到韩司恩目光带着兴趣,便道:“世子在看什么?”
  韩司恩听闻这话,端起眼前的茶,喝了一口,笑道:“我只是觉得白三公子周身气度非凡。”
  “的确是难得的气度。”姬洛想到自己死亡时的场景,对白恩一点好感都没有,但也没有反驳韩司恩这话,反而十分赞同。
  他的优点就是这点,不会避讳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误,也不会避讳谈论让自己失败的人。
  当着白书白文瀚的面,谈论白恩,说起来是有些失礼了,也让白文瀚想到了以前的日子,有那么点不高兴。
  但是韩司恩并未看白文瀚忍耐的神色,而是又随口说了句:“我倒是觉得应该是自小被教养的好,不比皇亲国戚差。”
  白文瀚和白书听了这话并未太多反应,姬洛倒是心中微微一动,目光不由的看向白恩,不知为何,他总有些在意韩司恩这无意中说出的话。
  就好比上次韩司恩说了句他身边那个前世忠心耿耿的小厮太放肆,他回去不动生色查了查,发现这小厮居然是有人安插在他身边的人。
  他查到后,惊出一身冷汗。
  第40章
  姬洛心中是各种想法, 面上却是丝毫不露。白文瀚和白书对白恩心中有隔阂,说起他就想起了当年的王氏,韩司恩在说完那句话后就再也提起一句关于白恩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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