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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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雪觉得手里的东西越来越沉,坠得她肩膀酸疼。她靠墙歇了一会儿,把左右手的东西交换了一下,便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走出几步,听到有人在走廊里叫,“林医生,有您电话!”。
  夏雪身后陈文铮办公室的门被拉开,一个女声应了一声,“这就来。”
  原来她就是夏雪近期听过好多次的那个林医生。她忽然有些明白大生那欲言又止的眼神,以及小护士们的那些神神秘秘的议论。
  再回到王蕾的病房时李明华已经走了,王蕾红着双眼呆坐在床上,电视机里在播广告,她却看得很认真。
  夏雪走过去,将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叫了声“蕾蕾”。
  王蕾缓缓地转过头看夏雪,问她,“加班了?”
  “嗯,有点事过来晚了,你等久了吧?”
  王蕾沉默了片刻说,“李明华来过了。我想这一次我们应该是彻底的分开了。”
  夏雪看到眼泪在她的眼眶里打着转,但就是不肯落下来。
  夏雪不愿意看到王蕾这样倔强又坚强的样子,她小声说,“难受就哭吧,或者你想说什么,我听着。”
  王蕾的眼泪终于还是流了出来,她狠狠地擦了一下脸,骂了句脏话,“想不到老娘也有看走眼的时候。算了,就当踩了狗屎!”
  夏雪不由得噗嗤笑出声来,王蕾也笑了。
  夏雪知道她认识的女王又回来了。但是她也知道,王蕾看似坚强的外表下,一定已满是疮痍。
  爱情真是可怕的东西,从它的到来到结束,最初的那朵阳春白雪也都变成了一个个面目狰狞的“贱人”和欠着自己巨额情债的骗子。
  夏雪以为,爱是一种歇斯底里的情绪,而分手则是孤注一掷后的一败涂地,在这场战役中本来就没有胜负,每一方都会元气大伤。她不知道,爱后余生能有几人?
  王蕾让李明华立刻从她的房子里搬走,李明华不同意。有人这么做或许是余情未了,但夏雪猜测李明华应该是还不甘心。她有时候特别想不明白这个人的眼里怎么会有那么多恶意的东西——他揣测别人看不起他,不认可他的才华,也以为别人试图勾引他,然后再彻底的毁掉他。
  说实话夏雪特别害怕见到这样的李明华,但有时却不得不面对。
  李明华第二次来医院的时候,夏雪正巧也在病房里。
  “你让她出去!”李明华斜眼瞥了夏雪一眼命令着王蕾。
  王蕾冷冷地问,“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我说你让这女人出去你听不见吗?”李明华眼中似要喷火,向病床逼近了一步。
  夏雪忙挡在王蕾前面,“这可是医院啊,你别太过分。”
  李明华冷笑道,“我说您哪位啊?是她爹还是她妈啊,我俩的事你管得着吗?滚远点行吗?”
  王蕾被他这话气得几乎从病床上跳起来,“你凭什么在我这撒疯?我们已经分手了,我没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曾经那么亲近的人何必要闹成这样?好聚好散不行吗?”
  “你也知道我们是曾经亲近的人啊?人家夫妻离婚还得双方都同意呢,凭什么你说分手就分手?”
  这世界上最可怕的一类人就是眼前这种神经病。他的道德标准总是与常人不同,他就算讲理也只讲他的理。
  夏雪和王蕾面对这样的李明华正不知道该怎么办,病房的门猛然被推开了,门把手撞在墙壁上发出叮叮咣咣的声音。
  陈文铮施施然走进病房,他似笑非笑瞥了眼李明华,“什么情况?”
  “你哪位?”李明华挑衅问。
  陈文铮冷眼看,“你说呢?”
  李明华上下打量了一眼陈文铮,见他穿着医生的白大褂以为他只是王蕾的主治医生,“我们家务事,你们医院管不着!”
  陈文铮突然笑了,“我管不管得着还真不是你说了算。”
  李明华见陈文铮态度强势,缓了缓口气解释说,“我是来探病的。”
  “探什么病?病人让你探望吗?”陈文铮看向王蕾和夏雪。
  两人齐齐摇了摇头。
  李明华见状又对陈文铮怒道,“警告你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啊!”
  陈文铮沉下脸来,“你是自己走出去,还是等人把你请出去?”
  李明华愣了一下,阴阴一笑,“你少废话,不想惹事就靠边站。对了,你们医生如果跟病人家属动起手来,恐怕后面不好收拾吧?”
  这话说的滑稽,陈文铮不由得轻蔑一笑,“好不好收拾我不知道,但我一向不会让别人在我这讨了便宜,尤其是你这种人。”
  “你知道我是谁吗?竟然这样跟我说话!”李明华最受不了别人用这样轻蔑的口吻跟他说话。
  “不知道,可你身上这人渣味够浓的。”
  李明华气得脸色发白,上前一步便摆出要动手的架势。陈文铮面上风轻云淡,可手上的骨节发出了咯咯的声响。
  病房里的气氛越来越紧张。夏雪有点着急,他那种见了一点点血都要叫救护车的人怎么能跟人打架呢!
  还好这时候,夏雪看到门外大生正带着几个年轻医生正在巡房,她连忙说,“保安总算来了!”
  李明华看着朝他们这里过来的人又看看面前气势逼人的陈文铮,恶狠狠地留了句话,“你等着,你们给我等着!”
  他没勇气跟医院的人正面遭遇,出了病房直接拐到楼梯间,迅速离开了。
  大生也看到了陈文铮,笑着走过来,“这不是陈医生吗?听说你最近没少来我这里串门啊?”
  他口气暧昧,说着还瞥了眼夏雪。
  陈文铮笑,看着李明华离开的方向说,“我要不来看看还不知道,你们科这门禁系统坏了吧?神经病都不过滤一下。”
  大生一看病房内外的情况,猜出个大概,忙吩咐旁边的小护士,“去让保卫科调个录像,以后闲杂人等不许放进来。”
  陈文铮摆摆手,“不用麻烦了,没记错的话她明天该出院了。”
  大生点点头,“呵,这倒是。能出院了好啊,但回家要多休息,饮食也要多注意。”
  王蕾点点头。
  大生又低声对陈文铮说,“我还不知道有人来闹事,真对不住啊,回头我请客给几位压惊。”
  陈文铮却说,“要请也得让保卫部的老刘请,你到时候作陪就行。”
  大生一愣笑笑说,“对啊,我不能给他们部门擦屁股不是。”
  “成,你忙你的吧,改天好好谢你。”
  大生带着人继续巡房,陈文铮对王蕾说,“我看你明天先别回家了。”
  虽然夏雪没有跟陈文铮说过太多王蕾的事,但前前后后连贯起来,他也能猜到一二。
  夏雪连忙说,“对,估计他还会去你家骚扰你。你先住我那吧,正好你刚出院还需要别人照顾。”
  没别的选择,王蕾只得同意。
  陈文铮离开前,犹豫了一下对夏雪说,“明天你不要来了,免得路上遇到那人。医院的事情交给我吧,保证把你朋友带回去。”
  陈文铮能为她想到这么多,说实话她挺感动的。可她从来不会说那些场面上的感谢的话,而且对他,她也不愿意说那些。
  想说的很多,但她最后只是小声地对他说了句“谢谢你”。
  没想到陈文铮却不领情,“别光动嘴,你这前前后后欠我太多了。”
  ☆、第19章
  第十九章
  文/乌云冉冉
  第二天,王蕾搬进了夏雪的小公寓里。她的情绪不高,好在身体已经恢复了大半。日子仿佛又回到了以前,只是有些痕迹无法抹去,李明华的骚扰电话和短信就没间断过。
  “一天二十四小时编完这些乱七八糟的短信,打完几十个骚扰电话,还有时间干其他的吗?”夏雪非常困惑。
  “他这是跟我死磕上了!”从医院回来的那一天王蕾就已经将李明华的号码拉进黑名单,但是有时候翻出来看一下记录,那些疯狂的呼叫和恶狠狠的言语还真让人不寒而栗。
  然而这都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有一天早上醒来,王蕾发现竟然一个骚扰电话和短信都没有。
  她开始焦虑起来,有点不安地问夏雪,“雪儿,你说他怎么突然这么安静,是不是在憋着什么坏呢?”
  其实这也是夏雪的担心,但面上她还是尽量安慰王蕾,“没事,我估计是看你不理他,他觉得没什么意思了就懒得折腾了。”
  “不对……”王蕾摇摇头,然后她又看着夏雪,“我们不是疯子,不了解疯子的思维模式。”
  夏雪没再说话,她只是笑着,可脑子里却突然想起那件睡衣和那天在病房外听到的话,心里不禁打了个寒战。
  次日夏雪早早收工按时下班。去公交站的路上她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似乎有什么人一直跟着自己,可是一回头,又只看到一些行色匆匆的路人,没什么奇怪的。
  她想可能是自己最近太紧张了,昨晚又被王蕾的话吓得够呛,所以才会有些神经过敏。
  她拿出包里的矿泉水喝了几口,在公交车站等了一会,车就来了。
  正逢下班高峰,公交车内非常拥挤。车门一开,她几乎是被蜂拥而入的乘客架上了车。炎热的盛夏,车里冷气十足,但一阵阵汗臭味仍无法被掩盖。
  好在夏雪已经习惯了每天这样挤两次公车上下班的生活。她往车厢中间走了走,戴上一只耳机开始听音乐。
  不一会儿她听到车厢后部有一阵小小的骚动,有女生不满地抱怨着,“挤什么挤啊!”
  夏雪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正看到一个男人试图拨开众人挤向她的位置。他衣着凌乱,下巴青涩,头发长又油腻,显然是几天没有整理过自己了。
  夏雪差一点没认出来,这还哪是当初的那个斯文画家李明华?
  李明华的眼睛一直恶狠狠地瞪着夏雪,夏雪有点害怕,急忙往公车的前门移动。奈何此时的公交车就像一只沙丁鱼罐头,挤着满当当的人,挪一步都困难。
  李明华离她越来越近,夏雪脑子里已经开始闪电般的出现他可能会做出的各种举动。她将一只手伸向自己的挎包,摸索着手机。陈文铮的号码是第几个?她脑子里飞快地想着。
  公交车渐渐放慢速度,在路边停靠了下来。有不少人在这一站下车,夏雪抓住机会冲下车,“不好意思,让让!让让!”
  几乎是在她跳下车的一瞬间,车门关上了。
  夏雪惊魂未定地拍拍胸脯,望着渐渐起步的公交车,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有人从后面拍了拍她的肩膀,她被吓了一大跳。
  “怎么这么大反应?”陈文铮皱着眉头问。
  夏雪见是陈文铮才松了一口气。
  陈文铮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那辆公交车,正看到车门上扒着一个人,满眼的戾气,注视着他们这边。
  陈文铮看了看夏雪,她正低着头不知道想些什么。
  “没事吧?”
  夏雪摇摇头,“我没事。你怎么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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