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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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狄揉了揉眉心,“七殿下的脾气你比我清楚,你不随他的愿,他就会更胡闹,还不如都听他的,先把人带回宫再说。”
  “可是你不觉得那青树很不像话么?你看他那副样子,你再看他对殿下那下流的眼神,你是没看见,他一看见殿下就跟没骨头似的往殿□上靠,真是看不下去了。”王洙忿忿道,“世上怎么还有这么无耻的人?”
  萧狄抱胸,莫名其妙的看着闹脾气的王洙,“公公,你生什么气?”
  “我没生气啊!”王洙及时掩住唇,这才发现自己这番脾气发的很没有必要,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面对心上人的注视,王洙愈发心虚起来,“副使……我……我去镇子上转转买些东西……”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微如蚊蝇,只得落荒而逃。
  自从得知萧狄要成亲的消息,王洙的心态就发生了变化,她这几天都不知道怎么面对萧狄,一看见他就觉得尴尬,有时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可刚刚她发现自己不介意和萧狄说话了,还可以肆无忌惮的和萧狄抱怨孟询和青树,是她真的释怀了,还是她已经渐渐不在乎了?
  ~~~
  王洙买了几块糕点回客栈的时候,萧狄已经喂好了马,牵来了车,正在客栈门口等着了。
  王洙对萧狄点点头,就要进去,结果被萧狄叫住,“公公,你的行李已经在车里了。”
  “那我去叫殿下下来。”
  这个时候,青树掀开马车帘子对王洙道,“殿下已经在车里等了好久了。”
  如果换成以前,孟询一定会等王洙回来一起上车的,可是今天他却没有等王洙,王洙颇有些不习惯,心里便不大高兴了,只是“哦”了一声,也跳上了马车,和萧狄并肩坐在车辕上。
  “你不进去伺候?”外面这么冷,萧狄言下之意还是建议王洙坐到车厢里比较好。
  王洙赌气道,“伺候谁?殿下有青树伺候,我去伺候青树?”
  萧狄便不再说话了。
  而孟询等了半天都不见王洙进来,便去从帘子缝里去看外面的情形,只见王洙和萧狄并肩而坐,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相谈甚欢,孟询“哼”了一声,想想仍是不甘心,便给青树使了个眼色,“去!”
  青树识趣的探出头去,不知道和王洙说了什么,没过一会儿王洙就进来了。
  三个人的车厢让孟询感到很拥挤,他怎么看怎么觉得多了一个人,哎,要是没有青树在就好了,他和他们家小太监共处一起该有多么的惬意逍遥,想着想着,孟询就忍不住狠狠瞪了青树一眼,由于眼球翻转的力度太大,孟询觉得眼睛有点干涩,忍不住揉揉眼睛。
  青树忽然靠在孟询身边,挽住他的胳膊,笑问王洙,“公公,殿下说要带我回宫,到时候还要劳烦公公照顾了。”
  “奴才可照顾不了您,您也知道,奴才就一个阉人,在宫里人微言轻,说不上话的,我自己都自顾不暇怎么管你呢?当然,因为殿下厚爱,奴才在殿□边也有几分脸面,管上没戏管下有余,您要是哪天也当了太监分到奴才手下,奴才一定罩着您呢。”王洙阴阳怪气,全然忘了自己的身份,只顾着自己痛快便出言讽刺青树。
  青树刚要还嘴,孟询却挑眉问道,“咦?你不是叫我把你调走?”
  “奴才……”王洙平复了一下心情,淡淡道,“先前奴才怕辜负殿下的信任所以才叫殿下把奴才调走,不过看殿下如今有了青树公子,想来也没什么用得着王洙的地方了,还请殿下大人大量,叫奴才在景德宫打打杂,赏口饭吃算了。”
  青树的凤眼一挑,“公公好才辩啊,敢这么跟殿下说话,知事的知道您是奴才,不知事的还以为您是主子呢。”
  孟询忽视青树的挑拨,一双桃花眼发亮般的看着王洙,“真不走了?”
  王洙还没说话,青树又道,“公公好大架子……”话还没说完,孟询就怒喝他,“你给我闭嘴!”
  王洙低下头,忍不住偷笑,原来青树也会被孟询训斥,她心理平衡多了。
  “不走了?”
  “奴才……不走了……”
  孟询心情大好,心想这个小倌也不是白请的,他揉揉眼睛,真不敢相信美梦成真。
  “殿下,我也不走了,就跟您回宫,以后一直伺候您。”青树的手摸上孟询的大腿,“您就是叫我做太监,我也愿意,只要您一直带着我。”
  “奴才先不打扰了。”王洙眼见青树那只不安分的手开始行动,又忍不住想吐了。
  王洙出去后,孟询一把将青树甩开,“你是不是有毛病?干什么动手动脚的?啊!?”
  青树一个趔趄摔下座位,委屈道,“殿下,不是说好的吗?您摸眉毛时我就亲近您,您揉眼睛时我就挑逗您,您和我约好的,您都忘了吗?”
  “你有病啊!”孟询觉得自己为了留下王洙可真是受了不小的委屈,这辈子都没这么憋屈过!
  青树爬过去扯扯孟询的衣服下摆,“那……殿下……以后还约吗……”
  “不约!”孟询怒喝,“约你个头啊!我们家王洙都留下来了谁跟你约!等到了京城我就给你一笔银子,你赶紧滚回老家去!”
  青树不敢置信,“这么快?”别说孟询没碰过他,他还没在这个英俊的皇子身上揩过油呢!
  “不然呢!留你下来恶心我吗!”
  青树一下子抱住孟询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道,“殿下,您不能这么对我啊!我好歹也是醉风流的头牌,你一眼相中了我把我带走,人家还以为我是遇到了善心的贵人给我赎身,要不就是羡慕我要不就是嫉妒我,您把我送回去,人家就只剩下笑话我了,您叫我以后怎么做人?”
  青树将脸贴在孟询的大腿上,不住的哭泣,王洙掀帘子进来恰好看见这一幕,不过这次她没有像以往一样呆住,而是走过去把青树拉起来,“青树公子,殿下最厌烦别人哭了,有什么事好好说,把你的眼泪擦干净好吗?别忘了你可是个男人!”
  孟询毕竟心软,再恶心青树也受不住他哭天抹泪的讨好自己,所以没有把青树踹开,脑子在思索另一个叫这家伙离开自己身子的方式,不过想了半天也是无果,幸好王洙及时赶到。此时的王洙就像个路见不平的侠客,将自己从这个娘娘腔的小倌手中解救出去,虽然王洙没弟弟,青树有弟弟,可是王洙可比青树爷们多了啊,由此可见,男子气概和硬件设施也不一定成正比。
  孟询尴尬的安慰青树,“就是,你哭什么,大男人怎能随便流泪,你这人怎么还不如王洙爷们儿?”
  王洙嘴角抽动,呵呵,她很爷们……真是特别的夸奖呢……
  ☆、奴才不依
  孟询这几日过的很不顺心。
  准确的说,他自从喜欢上王洙以后就没有过上顺心的日子。
  “殿下,您尝尝我泡的茶,以前在醉风流时人家都抢着喝我泡的茶,但也不是谁都有这种福气的。”青树端起杯子送到孟询嘴边,碍于王洙在场,孟询不得不喝,但是那表情比便秘还要痛苦。
  这个青树太无耻了,自从自己叫他离开,这人就像个狗皮膏药一样频频粘着自己,又献巧又献媚,若是无人在,孟询通常会将他呵斥一顿叫他滚远一点,可是这人后来学聪明了,他们两人独处的时候青树老实得很,可是王洙在场的时候,这人就开始频频占自己的便宜了。
  孟询现在最着急的事情不是怎么把王洙吃到嘴里,而是怎么把青树这家伙甩掉,他总算知道什么叫做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王洙斜着眼看着秀恩爱的青树和孟询,莫名就觉得有些烦躁,却不知道烦躁的缘由。有个人抢着献殷勤,把自己该做的能做的活儿都抢着干了,自己落得无事一身清闲不是挺好的么,可是她为什么一点都不感觉到开心呢。
  也许是这两天着了凉,王洙的肚子一直在隐隐作痛,精神也不怎么好,王洙不知道是被这对恶心人的断袖气的还是因为身子不舒服所以才看这对断袖不顺眼,她忍不住重重叹了口气,孟询注意到了心上人的这一小动作,“王洙,你叹什么气?”
  孟询有了青树已经很少搭理王洙了,所以当孟询忽然叫她的时候,她顿时生出一种受宠若惊的惊喜来,“啊,没什么。”王洙其实是想找点话说的,奈何自己语言天赋实在不怎么高,也不会来事儿,她不得不承认,在这一点上她还需要向青树学习。
  这不,王洙接不了话,青树就马上把话茬子引到自己身上来了,“王公公准是没休息好,这点我深有体会,我睡不好的时候也是经常不由自主的长吁短叹的。没遇到殿下之前,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苦命人,每天要接不少客人,那些人哪有殿下那么温柔啊,一个个恨不得把我折腾死,倌主又没有人性,一刻也不让人休息,我连个饱觉都睡不好,那时候我和王公公一样,也是这副苦瓜脸。”
  王洙“呵呵”干笑了两声,附和道,“殿下……殿下向来温柔。”
  孟询脸有些红了,偷看王洙的表情,看她一副不太高兴的样子。“王洙,你这几日没睡好?”他近来非常克制,既然王洙留在自己身边的条件是自己不能对她有别的念头,那孟询就坚决不能叫王洙看出自己还喜欢她,他忍的也是挺辛苦的,每次看见王洙就想和她搭话,但话到嘴边都得掐自己一把,不能让自己表现的太过热情又把王洙吓走。
  王洙刚要说话,青树又抢白道,“这是肯定的啊!殿下,要不咱叫萧小哥停下来,咱们找个客栈住几天,大家休息好了再赶路。”
  他会为自己停下来么?王洙有些期待听到孟询的答案。
  孟询不知怎么就怒了,咆哮道,“停什么停!这么走走停停什么时候才能到京城?”
  孟询何时期盼起回京城了?要知道,这一路一直在耽搁行程的人可是孟询他自己啊,现在又嫌耽误行程了,说白了,不就是觉得自己不值得他停下来么。王洙有些落寞,肚子更疼了。
  孟询没注意到捂着肚子蜷缩着的王洙,只是怒目瞪着青树,那小眼神在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丫的在搞什么鬼,你是不是以为多在路上耽搁几天,你就能多几天转圜的余地?还想拿王洙当借口,我告诉你,留在我身边你想都别想,回了京我就派人送你回去!
  “殿下,您别瞪我了。”青树被孟询看的发毛,弱弱开口道,“王公公都哭了……”
  孟询将视线转向王洙,发现她一直在抹眼睛,他一个着急上前挪开王洙的手,却看见王洙满脸的泪水,不由得呆住了。
  “这……这怎么了?”
  “殿下……我肚子疼……”
  “萧狄!停车!不是,去找大夫!”
  ~~~
  他们再赶一天的路就可以到京城了,但现下所处的位置却比较尴尬,前不着村后不着地。孟询吵着叫萧狄带王洙去医馆看病,可是赶到最近的镇子也是有很长一段距离的,王洙脸色苍白,咬着嘴唇看起来很是痛苦,大家都不赶耽搁了她,未免王洙受到马车颠簸之苦,萧狄便驱车赶至一个小村子,叫王洙在一户人家暂作休息,他去请村子里的郎中。
  王洙躺在床榻上,眼睛半合半睁,额头一直在冒汗。她素来身子硬朗,除了刚进宫时受了伤几近生死一线,其余时候连个寻常头疼脑热也没有,她自诩皮糙肉厚福大命大,这几日却感觉身体急转直下,起初只是精神不振,后来是腰酸腿软,现在是浑身发冷、恶心头昏。
  孟询急的在房间里来回来去踱步,看的王洙眼晕心烦,但是她虚弱的说不出话来,又不能制止孟询的多动,最后只能把眼睛闭上。不过,她眼睛一闭可把孟询吓坏了,孟询扑到床前要捏王洙的人中,青树过来拦他,“殿下,我给您倒杯水,您着什么急啊。”
  “滚——”孟询大喝一声,把浑身无力的王洙都吓了一个激灵。
  “我也是好心好意啊,您凶什么,殿下,王公公肯定没事,谁还没生过病啊,说不定是吃坏了东西或者是水土不服……”青树的声音有明显的讨好。
  “你以为你谁啊,敢情病的不是你!少在那说风凉话,还不快给王洙打盆热水进来?”孟询作势要踹青树一脚,青树连忙跑出去了。
  这些话王洙都听在耳朵里,怎么听着那么别扭呢?而且,看孟询对青树这种比对自己还要凶猛一百分的态度,孟询和青树好像也没她想象的那么恩爱啊。
  孟询拉过王洙的手,他的小太监现在的手凉的就像是冰块一样,孟询将王洙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贴了一会儿还是觉得捂不暖,他感觉有些灰心丧气,心疼的亲亲王洙纤细的手指,自责道,“都怪我,我不应该逼你出来和我受苦,我的好洙儿,你可千万别有事。”
  王洙紧紧闭着眼睛,她其实是没有昏迷,但此时听到孟询对自己说这种话,又对自己做这种亲密的举动,未免尴尬,她坚决不能睁开眼睛。可是,她这样假装昏迷引得孟询干担心着急,心里又有强烈的罪恶感,她从来没想到孟询还真的挺在乎自己。
  “我的好洙儿,你快点醒过来吧,以后我不缠着你了,你要走我也不拦着你,你想调到哪个宫我都愿意帮你打点。我也不逼你跟我搞断袖了,你要是实在讨厌断袖,嫌断袖恶心,那我也不做断袖了……”孟询说话声调总是抑扬顿挫,可以让人感受到他饱满的情绪,王洙一直觉得他这种好嗓门应该去唱戏才对,可是孟询现在的声音很平静,平静的就像是一潭死水,王洙知道,这才是他正常说话的声音,低沉中带有磁性,很好听很舒服,可是却让王洙有点心酸。“不做断袖就不能喜欢你,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到……”
  孟询俯□子,一手去摸王洙白皙的脸颊,一手支撑着床,他将脸凑近王洙,温热的湿气喷在王洙脸上,王洙感觉到对方顿了一会儿,然后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样,然后她的唇就被两片软软的东西轻轻啄了一下……
  孟询如愿以偿的一亲芳泽,可是却并没有心愿已了的满足感,他舔了舔自己发烫的嘴唇,情不自禁的低头再次吻了下去,这次已不是初次的浅尝辄止,他试着轻轻舔舐,认真的用舌头勾画对方的唇形,最后实在忍耐不住内心的燥热,小心翼翼将自己的舌头探了进去……
  直到身后传来水盆落地的声音,孟询迅速直起身子,替王洙掖好被角,转身瞪了一眼傻愣着的青树,做出一个嘘的手势,和青树出去了。
  听到关门的声音,王洙木然的睁开了眼睛……
  其实她刚刚可以睁开眼睛告诉孟询自己醒了,也可以像上次一样把头偏过去躲过对方的亲吻……
  可是她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38章了,还有十几章完结了~大家是又被我写跑了么→_→
  ☆、奴才不依
  王洙直挺挺的躺了一会儿,身上的不适总算减轻了一些,可是小腹还是发胀的酸疼,她翻个身,想换个姿势侧着躺着,结果就在这一刹那,她忽然觉得一股热流从身体里涌了出来。
  王洙一下子坐起来,掀开盖在身上的被褥,只见自己的衣服上有红色的斑斑血迹,她当时就吓傻了,她摸摸自己大腿根那道熟悉的伤疤,并未感受到疼痛,那么就不是旧伤发作,所以,这红色是……
  是传说中的癸水?
  王洙自小在男人堆里长大,没有女人教她,所以对这些女儿家的私密事只是一知半解。初潮的到来也是在提醒她,她是个女孩子,并且会越来越像一个女孩子……
  自从被调到景德宫,做了孟询的奴才,王洙时不时就可以感受到一种隐隐约约的危机感,这是以前她在银作局从来没产生过的感受。而现在这一刻,她感到有些害怕,也许是因为孟询和自己日近的亲近,也许是因为自己的身体一天一天微妙的变化,她感觉自己的身份越来越藏不住了。
  “吱呀”一声,门开了,孟询和青树引着一位佝偻的老人进了屋,王洙眼疾手快赶快扯过被子盖住自己的下半身,不由自主的往床里缩了缩,十分警备的看着来人。
  孟询见到王洙醒了,紧皱的眉毛舒张开来,那表情就像是小孩子见了糖果一样,眼中的惊喜藏都藏不住。
  老人是这个村子里的郎中,虽然平日注意养生和锻炼,可他年纪已经很大了,耳聋眼花,走路也很是缓慢,人家走一步他要蹭四步。这不,从门到王洙的床只有七八步的距离,那老郎中走了半天才走到窗边。
  “年轻人,把胳膊伸出来,我给你号脉。”老人扯着沙哑的声音对眼前模糊的人影说道。
  王洙咬着嘴唇,额头又开始冒冷汗,不过这次主要是因为紧张。她看了一眼孟询,尽量用一种很平静的声音道,“殿下,奴才没事了,不用看郎中。”
  孟询哪肯信王洙的话,“你逞什么强?别废话,快把胳膊伸出来。”
  王洙冷汗直冒,双手紧紧攥着被子,青树道,“王公公,你知道姚郎中是怎么过来的吗?他可是殿下亲自背过来的,殿下费了那么大力气把人背过来,你说不看了就不看了?”孟询刚刚出去迎接郎中的时候,见这老头走得太慢,他怕耽搁了自己小太监的病情,情急之下就一把背起老郎中,把人家老郎中也吓得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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