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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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狄微微一笑,谦辞了几句,也回敬了孟理一杯。
  孟询托着腮,唉声叹气的模样,孟理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老七,发什么愣,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孟询勉强的扯扯嘴角,“大哥,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是接着和四哥耗下去,还是撤兵议和?咱们不能硬碰硬吧?虽然我什么都不懂,可是三千对几十万也太不自量力了。诶,你怎么还有心思喝酒,我都替你着急。”
  萧狄拆台,“你着急的真的是这事儿?”
  孟询狠狠瞪他一眼,又无力反驳。是,他着急,着急回宫去,他的王洙不见了,他发疯一样地想她。可是现在他连皇城都回不去,要去哪里找他的王洙?他现在别无所求,就盼着大哥能把这事早日解决,也好把他放回宫去。他举着筷子在自己面前的那碟菜里挑了挑,夹了一块野蒜放到萧狄的小碟里,“治口臭的,以毒攻毒,萧副使别客气,尽情享用。”
  孟理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这个弟弟有时候心智还没有他儿子成熟,他们兄弟俩两年没见,他还是那个德行。“老七,别胡闹。”他意思意思说了孟询两句,这才耐心引导他,“老七,你觉着两军交战胜败的关键在于什么?人数?光靠人数就够了?”
  孟询说,“那还能靠什么?一个人打十个人也许能赢,一个人打一百个人不是开玩笑么?”
  “我都不用问你功课,就知道你平日定没有好好念书。”孟理知道自己这弟弟不学无术的毛病,他住在宫里的时候一有机会就给他弟弟上课。孟询小时候太调皮,只对上树捅马蜂窝或者下地斗蛐蛐这种事感兴趣,太傅都管不了他,父皇没时间管他,母后舍不得管他,只有孟理脑子清楚,仗着兄长的威严能降住他,他的三字经都是孟理废了好几天劲儿教会念的。后来孟理长大了,在宫外建了府,后来又四处办差,没法再管教孟询了,不过现在他们兄弟重聚,他的老毛病又犯了。“牧野之战、巨鹿之战、淝水之战都是史上有名的以少胜多的战役,你没有读过?”
  孟询鼓了个无辜的包子脸,气的孟理脑仁疼,他伸手揉揉太阳穴,对萧狄道,“萧兄,吃菜!”
  孟理话说了一半,孟询也不追问,很多东西他不知道答案,也不想知道答案。在读书学知识这方面,他向来是个容易满足的人,不说就不说呗,孟询埋头吃菜。
  可是孟理不乐意了,他不说可以,但是孟询不问为什么让他气得胸口闷了一口老血,最后他还是得自个儿解释自个儿圆场,末了,还问孟询一句,“听懂了吗?”
  孟询“啊”了一声,又道,“哦。”
  孟理是个有涵养有修养的人,他性子稳重,从小被当做储君一样的培养,早就养成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这么多年在外不论是遇到什么事,内心再汹涌澎湃,面上也是淡淡的神色。可是他这个弟弟还是能叫他愕然地拧眉,他吸一口气,转换了话题,“老七,知道隔壁帐篷里那几车东西都是什么么?”
  孟询也注意到了,人手有限,并不是每个帐篷外都有人盯梢的,而孟理派了一圈人将隔壁营帐守的连只苍蝇也飞不进去,这让孟询感到好奇,“是什么?”
  “火铳。”孟理淡淡道,语气里有种老谋深算的自豪。
  火铳是前朝发明的玩意儿,应用的并不广泛,到了本朝,尤其是先帝,格外注重兵器的改进与革新,他曾将这项差事交给孟理去办,可惜孟理也不是各种行家,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乐。年初,孟理在外救了个乞丐,这乞丐是个奇巧能人,自称是公输子的后人,孟理便将他奉为上宾,最后竟被这家伙阴差阳错的改进了火铳结构、提高了质量、增加了品种、改良了性能、最重要的是增强了威力。孟理开始下令,秘密生产这种兵器,也幸好他当时有远见,不出一年这兵器就派上了用场。
  夜深了,孟询蹲在一块大石头上望着月亮,他本来想去看看火铳是个什么样子的,可是孟理不叫他进去,他便自己在外面瞎捉摸,可是想着想着就走了神,脑子里又被他们家小太监那张脸堆起来了。
  萧狄朝孟询扔了块石头,孟询正要跳起来,萧狄便走过来在他身边蹲下。孟询警惕的看着他,“你干什么?”
  萧狄道,“等到大殿下顺利登基,你有什么计算?”
  “我能有什么计算,你什么意思?”孟询蹙眉。
  萧狄说,“你别紧张,我问的是你心里想的那件事,你知道那事也是个不好解决的麻烦,你是打算像原先那样?”
  “你知道我想的那件事?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孟询把脸一扭,不搭理他。
  萧狄觉得自己讨了个没趣,跟这人是没法交流,正要站起来走人,被孟询叫住,“我问你,有句话我憋心里老么长时间了,你跟王洙到底什么关系?”
  萧狄停住,索性坐了下来,“一个是锦衣卫副使,从四品的官,一个是宫里不知名的太监,没有品级,你说能有什么关系?”
  孟询冷哼一声,“官大了不起?王洙迟早是我的王妃,你见了她还得行礼呢!”
  萧狄的胳膊搭在曲起的膝盖上,“做你王妃?怎么做?你觉得以王洙的身份,她过得了皇后娘娘那一关么,别说皇后娘娘见过王洙不少词能认出她这张脸,就说大殿下,你觉得他能看着一个假太监变成王妃?”
  孟询底气不足,这些问题他以前从没想过,可是后来随着和王洙的关系日渐亲密,他竟也开始思考起了未来这种东西,只是思考了许久都没个结果。“你是不是觉得我和王洙没戏?”
  “是。”
  孟询急了,刚要发作,忽然想起什么,一下子泄了气,“你们都不信我,王洙也不信我,她要是信我,怎么可能到现在都不敢和我承认她的身份。”
  “确实不信。”萧狄道,“殿下,你这样叫人没法信。不如这样,我教你一个法子,你只要能出了京就藩,天高皇帝远没人管的了你,你想娶谁就娶谁,先斩后奏也成,前提是大殿下能点头让你出去。不过,以你这种表现,大殿下日后点头怕是很难了。”
  孟询知道,这木头脸是讽刺自己立不起来,以他现在这种好吃懒做的样子,谁能放心他出京当个山大王?他自己也发愁,自己怎么就成了今天这样。龙生九子,各有不同,他就是孟家优良基因的意外,他现在真后悔蹉跎了光阴,要是当初老实按着众人期盼的轨迹走,兴许现在还能有个一官半职,在朝廷里能说得上话。现在呢,他什么也没有,空有个皇子的壳子,以前人家怕他是因为他的身份,现在先帝走了,谁还拿他这个混不出头的皇子当回事。
  以前也没这么发愁过,自己整日吃吃喝喝也是挺好,可自打有了王洙,他沉下心思就觉得自己不行了。嘴上还是那么硬气,觉得自己天下无双,心里看着王洙小心翼翼的在他四周周旋,他心里也难受。尤其是他听萧狄说,是王洙拜托萧狄出京送信的,更觉得不是滋味,所有人都在为他谋划,只有他浑然不知。他虽然是个纨绔,可好歹也是个爷们,拿他当个姑娘似的围起来算几个意思?
  正在他惆怅的当口,背后忽然感觉到一股热流,他回头一看,身后的帐篷烧着了,霎时红光漫天。
  “走水了!”
  “是城楼上有人放火箭!”
  “娘的,这是搞偷袭么?”
  孟询定睛一看,那帐篷正是堆了好几千把火铳的帐篷!
  城楼上不断有火箭射来,他们的营地瞬间变成一片火海,士兵急着救火,奈何火势蔓延的很快,他们都不知道先救哪一处。
  “保护大殿下!”
  “七殿下呢!”
  孟询望着连天的火光,朝那装了火铳的帐篷奔去……
  ~~~
  “让开!本宫要见我皇儿,还要知会你们一声?”
  城楼的将士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拦还是该放,犹豫之时,四皇子灰头土脸的跑过来,“怎么了?诶?母妃?”四皇子在见到昭贵妃的那一刻脸都绿了,“您不是……”
  火光映照在昭贵妃苍白的脸上,让她毫无血色的面容看起来稍微有一些人气,四皇子上前掺住昭贵妃的胳膊,“母妃,儿臣忙着料理事务,一直抽不得空去看您,您怎么上这儿来了,这儿可不是您来的地方。”四皇子视线一扫,看昭贵妃身后跟着个宫女,那宫女看着面生,但又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他将那宫女唤来,“还不快扶我母妃回宫?”
  那宫女福了个身,垂头站到昭贵妃身侧。
  昭贵妃的目光落在城楼下的那一片火海,眼中现出悲悯的神色,她拉住四皇子的手,“皇儿,你终究还是踏出了这步……”
  昭贵妃是先帝的心头爱,多年圣宠不衰不是没有理由的,在那些坐冷板凳的嫔妃眼里这是个媚宠不用其极的主儿,可先帝爱的却是她的本分。她无意让自己的儿子卷入储位之争,先帝还在世时有意多番提拔,昭贵妃甚至会坚决不受。她不是恃宠而骄的性子,不是不想争,而是脑子里有数儿,知道自己算老几,可是她儿子不知道。
  她来自民间,没有家族势力在背后支撑她,入宫后集宠于一身又遭众人记恨,所以一直以来都只是小心翼翼,不敢行差半步。可是她儿子不死心啊,昭贵妃也不管这是不是个适合说话的场合,急切的对四皇子道,“老四,你们是兄弟,趁现在还没酿成大祸,悬崖勒马还来得及,皇后娘娘会放咱们一条生路的。”
  四皇子一怔,莫名其妙的看着昭贵妃,“悬崖勒马?母妃,您是病糊涂了?我现在哪还能回头?”
  “皇后娘娘说了,只要……”
  昭贵妃话还没说完,便被四皇子迅猛的甩开了手,他咬着牙道,“您这是把儿子往火坑里推!皇后娘娘?她算个什么东西,她两个儿子的命都在我的手里,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和我谈生路?是她该跪着求我放她一条生路!”
  昭贵妃虚弱的身体在风中摇摇欲坠,“皇儿,你争不过的,你做的这些事对的起你尸骨未寒的父皇么?你这样叫母妃也没脸面去见你父皇……”
  “母妃,您可真痴情,可您这痴情真是用错了地方。”他冷笑一声,一腔怨恨无处抒发,他不懂,她的母妃怎么就和别人不一样?别人的母妃都是极尽全力为儿子谋出路,可她的母妃倒好,事事叫他忍让,甚至会切断他的前途光明的阳关大道,她到底是安的什么心,这么见不得自己好?“这是皇城,您爱重的人不是别人,是皇上,您一心一意为他,他只不过拿您当个玩物。您忘了您小产那次在床上躺了好几个月,最后他连个真相都不能给您么?他不是不能给,他是没心给,他宠爱您,是因为您出身低,诚心拿您当箭靶子使,您倒好,一颗心扎进去拔不出来,为那几分不值当的宠爱迷了心,眼皮子这么浅……”
  他话好没说完,被昭贵妃抬手狠狠打了一掌,昭贵妃气的浑身发抖,几乎已经站不住了,身边那宫女上前让昭贵妃靠着,不至于让她倒下。
  四皇子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好,您说我不行,那我做给您看,我会向您证明,谁才是大祁的王。”
  “嘭——”
  一声枪响,离四皇子最近的那个射手的脸被打的血肉模糊,血光溅在了四皇子的脸上。
  四皇子愣住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接下来发生的一切根本不给他缓冲的机会,接二连三的枪炮声让四皇子的大脑几乎停滞,不一会儿,只见城楼上埋伏的射手倒了一片,他的大脑嗡嗡作响,究竟是什么神兵利器能有这种威力?
  昭贵妃直接吓晕了过去,四皇子压根顾不上他,只是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中。
  眼看着云梯架到了城楼上,四皇子终于回过神来,“来人!还愣着做什么?往下扔石头,不能叫他们上来!”
  射手和兵将乱作一团,火铳在本朝没有用到,所以鲜少有人见过这种兵器,他们只知道大炮。大炮威力无穷,可体型大,威力猛,发射间隔时间长,且使用麻烦,不便于移动,可这些人手里拿着的火铳灵便小乔,一枪便能打的人血肉模糊,着实威力惊人。
  四皇子掐住一个射手的脖子,用力一拧,那射手便咽了气,他夺过那射手手中的弓箭,用力将弓弦拉起,跑到高处去寻找孟理的身影。城楼下已经是一片火海,浓浓黑烟自红光而出飘向天际,他什么也看不清,心里发急,忽然间,腰间被利物狠狠刺了一下。
  刚刚昭贵妃身边那个宫女手里握着一把匕首,刀尖上还滴着鲜红的血珠子。
  “你……”
  那宫女不是别人,正是女装扮相的王洙。
  ☆、奴才不依
  阳春三月,冰雪消融,万物复苏。御花园的花丛里抽出了新绿,孟理携着一个娇丽女子的手漫步庭中,那女子一颦一笑尽是动人妩媚之姿,孟理看着眼前人比花娇的爱妃,心中却有些惆怅。
  “皇上,您又在想什么呢。”女子说着,顺势倒在孟理怀里。
  孟理身体有些僵硬,这女子论辈分是他的表妹,比他小了十二岁,名字叫许玉君,前两天封了玉嫔。这桩婚事是太后亲自指婚,他对这个长相出众的表妹真没什么不满的,可就是觉得自己一把年纪老牛吃了嫩草,心里有些异样。按理说,三年一选秀,就算是六十岁的皇帝配个芳龄二八的姑娘也是天经地义,为皇者有绵延子嗣的责任,后宫女人永远不嫌多,开枝散叶才是兴盛之态,可是……谁叫他这人保守呢。
  估计是当皇帝还没当习惯吧,算算日子,从登基到现在也不过两个月而已,龙椅还没坐热呢,孟理还在努力适应他的新身份。
  “主子,萧大人求见。”阿宝如今升了太监大总管,是御前第一把手。
  来得好!孟理求之不得,终于可以暂时摆脱许玉君了,这个表妹太缠人,让他有点腻歪,可是这是他舅舅唯一的血脉,他得好声好气的看顾着,可是应付这丫头比坐龙案前批一晚上折子还累。“玉嫔,你先下去吧,朕和萧狄有要事相谈。”
  许玉君嘟嘟嘴,心想萧狄来的真不是时候。听说这萧狄以前和王洙有点交情,怎么和王洙有关的人都这么讨厌呢?以前她追着孟询时,王洙出来掺和,现在她看上了皇上,也跟了皇上,王洙的朋友又出来搅合,真是死了都不叫她安生。
  许玉君站在原地不动,孟理看他一眼,许玉君撒娇道,“皇上,您晚上还来吗?”
  孟理差点没吐血,真是难缠啊,他以前后宅那些女人加在一起也没这个玉嫔难对付,孟理笑了笑,“朕得空便过去。”
  萧狄已经来了,玉嫔再也不好说什么,福身便告退了。
  “老七怎么样了,还是不怎么说话?”孟理见玉嫔走远,问萧狄道。
  萧狄揖手道,“回皇上,听谢太医说,殿下的烧伤已经好了大半,只是胳膊上会留疤痕,不过殿下好像对自己的伤势并不在意,一得了空便捧着书看,闲暇时写诗作画,这一病整个人倒稳重了。”
  想想那一日还多亏了孟询冲进火海,这才没让他一番心血化为灰烬。那日孟询受了烧伤,虽算不得多严重,但皮肤的伤让他好一阵不能出来见人,如今伤势大好,他也不愿意出来了。孟理后来知道了前因后果,不由感叹道,“那王洙,也是可惜了。你去查查她还有什么在世的亲人,咱们不能明着赏赐,暗中提拔还是可以的。”
  孟理也是过后才知道有这么个人。一个女孩在宫里装了十几年太监,也真是天方夜谭了,不管有什么隐情,这奴才是断断留不得的。如今,这女孩也死了,根本就没用他动手就服毒自尽了。可是这女孩让他死的很别捏,一则这女孩是他弟弟的心上人,二则这女孩曾让孟理出宫给他送信,后来又自请面见太后,想出用昭贵妃挟制老四的法子,是自己即位的功臣,三则这女孩帮他杀了他自己都不敢动分毫的老四。他最重名声,就算逮着了老四,把老四千刀万剐的心都有,暂时也不能动老四,怎么着也不能担了残害手足的罪名。这场胜利是注定的,但他一直头疼该把老四怎么办,结果就冒出来个王洙直接把老四捅死了。
  其实也不能说是王洙捅死的,那一刀并不致命,抢救及时人是能救过来的,可他不想救,当即就宣布老四死了。然后他又犯了难,杀了老四的王洙对他来说是个大功臣,可对大祁律法而言是个罪人,杀她赦她都不能够,然后这女孩儿又仗义了,她被人团团围住之时,嘴里吐出一口血,太医说她服毒自尽了,真是善解人意,不给人惹麻烦。这下好了,老四和她一块死了,其他人也就无所谓了,他还留了昭贵妃一条命,落得个宽厚的贤名,反正,他的难处都解决了。
  只是苦了他们家老七,好不容易醒了知道了王洙的事,差点没发了疯。
  孟理一股脑把罪名都推给了那个王洙,到现在都不敢面对老七。
  萧狄应了个是,孟理又说,“清明到了,朕放老七几天假,你暗中保护着,叫他出去散散心。去哪朕不管,他就算要给王洙上坟,朕也由着他。叫那个给咱们开城门的人,叫什么青树,叫他也跟着,听说老七和他有私交,反正老七高兴,怎么着都成。你如今是朕的心腹,分寸你自己衡量。”
  孟询坐在书房的太师椅上,将脚放在桌子上,捧着本书看,又晃着椅子,一副旁若无人的悠闲样子。
  “殿下,您就出去散散心吧,好歹也给王公公上柱香啊。”青树苦口婆心说了好几遍,孟询也不理他。
  “王公公可怜见的,到了阴曹地府没钱打点,被孤魂野鬼欺负了可怎么办,殿下,您真的不管王公公了?您不去,奴才可自己出宫祭奠王公公了?”
  孟询横他一眼,“你说够没有?”
  “殿下别气。”青树接着道,“奴才错了……”
  孟询一下子跳起来揪住青树的衣领,“你他妈再说一遍那三个字试试看!”
  青树不知道怎么又让孟询暴跳如雷了,“哪……哪三字……”
  “‘奴才错了!’你他妈再学她说话,本王宰了你!”孟询怒喝,这真算得上是他这段时间说的最长的一段话了。
  “明明是四个字……”青树掩住嘴巴,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话了。
  孟询这才放手,把门打开,“你给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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