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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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靖祁从宫中出来已经是傍晚,在宫外还遇到了柳思祺,柳思祺刚刚去过工部,两个人既然碰上了就一齐到了就近的酒楼先聚了一聚。
  霍靖祁一去就是好两年,这一趟回来也不知会留多久,问起去年皇上遇刺的事,“我听闻因此还有官员丧命。”
  “你还不知是谁?”柳思祺端着酒杯的手一顿,霍靖祁摇摇头,“还没来得及知道。”
  “乔太傅之子,乔家因这护驾的功,还封了国公的爵位。”
  “乔太傅不是有三子。”柳思祺放下杯子,眼底闪过一抹奈何,“是他的小儿子。”
  霍靖祁一怔,乔太傅的小儿子,那不就是柳思祺写信告诉他和青芜定亲的乔家三少爷,刺杀是四月,他有些不记得成亲的日子是何时,抬头看好友求证,柳思祺知道他要问什么,放下杯子淡淡道,“成亲的日子是五月十六。”...
  ☆、第76章 .你来求娶我姐姐
  包间里沉默了一会儿,霍靖祁因为知道赶不及回来参加喜宴还给柳青芜准备了贺礼,如今这一份贺礼怕是送不成了,考虑的现世因素,如今摆在柳家前头的是柳青芜的婚嫁问题。
  “去年下半年有不少人上门说亲,可都是想让青芜做填房,就算是二叔肯答应,祖母也不会愿意,这事儿耽搁了大半年。”出了年,柳青芜已经十七了。
  乔太傅一家都很善良,乔家三少爷过世之后乔夫人接受这事实,缓过这劲还替柳青芜操心起婚嫁,毕竟一个姑娘家临了出嫁前未婚夫婿身亡,对她的声誉是不会有很大的影响,但对她再议婚嫁这件事产生了不小的阻碍。
  这年纪的男子家世身份合宜的基本都已经定下了亲事,晚两年还没说亲的,也不会选择年纪相若的,年长一些要娶的都是继妻,柳老夫人为此也伤透了神。
  霍靖祁动了动嘴,最终拿起杯子喝了一口酒,什么都没说。
  柳思祺拿着酒杯敬了他一下,也是随口的说话意思,“其实我觉得青芜若是嫁给你也不错。”
  霍靖祁一怔,柳思祺没有把话接着往下说,他有了些醉意,霍靖祁看了他几眼,柳思祺还笑着,似乎是不记得自己刚刚说过这么一句话...
  这边柳家,老夫人的缀锦院内来了个客人,仪都的慕老夫人在儿媳妇的陪同下来了漯城,没有去小儿子家,直直的朝着柳家奔来,为的还是柳青芜的婚事。
  穆老夫人就这么一个女儿,女儿留下的一双儿女慕家也跟着在操心,当初柳老夫人定下乔家这一门亲事时候穆老夫人看着也觉得好,可去年这件事出了之后,外孙女就这么被搁了下来,柳家一直没把婚事说定,慕老夫人也坐不住了,赶来漯城见柳老夫人一面。
  “那天涂家老夫人送信给我了。”慕老夫人拍了拍柳老夫人的手,叹了一声,“她那孙子,到现在亲事都还没定。”
  涂乾昊的亲事不叫坎坷,叫离奇,涂老夫人看中了一门之后想去说亲的,到最后都成不了,不是那家的小姐不答应就是后来人家夫人觉得不好,以涂家的家世,涂乾昊的亲事碰壁到这份上也真是奇了。
  可后来涂老夫人才知道,这其中都有关家插一脚的成分,儿媳妇心心念念想让关家的小姐到涂家来当自己儿媳妇,那关家小姐关采菱,一直等着涂乾昊,也未说亲。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涂家这一门亲事,我们青芜与他们没这缘分。”涂家老夫人其实也够有诚意的了,只是前头出了这件事,柳老夫人不可能让自家人里头闹起来,再者那关家执着如此,即便是现在这样,柳老夫人也不作考虑。
  “怎么是没缘分了,我看这样也算是缘分了,等这亲事定了,关家总也要嫁女儿。”慕老夫人因着和涂老夫人的好关系,也想外孙女出嫁后多受照顾一些,还是看好涂家。
  见过形形色色的事情,柳老夫人是想孙女嫁的安稳如意,不是要让她出嫁后就要面对一堆的糟心事,“那关家小姐等他的岂容易,她和我们青芜是一样的年纪,拒了别人的求亲一直等着涂家。”若是有人再中途劫道,那关家小姐不得恨成什么样儿了。
  “你说的也是。”慕老夫人见她这么说也不再提起涂家,说不定关家和涂家这样才叫做缘了。
  “前几天马季侯府的三夫人来找过我。”柳老夫人转了转手上的玉戒,“她说她家有个小叔子,如今任太常寺卿,二十二的年纪,五年前娶亲,四年前妻子难产,连着孩子都没保下,走了,这四年来一直没有再说亲,马三夫人希望两家人能结这姻亲之好。”
  其实十八九的年纪,没有婚嫁定亲的男子不少,那些柳老夫人都看不上,国公府的嫡长孙女嫁到寒门,那是什么个光景,柳青芜的身份高的是国公府嫡长孙女,而不是国公府的嫡长女身份,柳家未来继承的是大房,而说亲时人家还要看柳青芜的父亲柳尚义在官场上是个什么位置。
  这一比较,柳青芜说亲的身份多少显得尴尬了许多,名头上是好听的,实际上作为二房嫡长女,柳尚义的官职不高也就注定了柳青芜的婚嫁身份不可能高太多。
  “也就是没有嫡出的孩子,年纪轻轻到了太常寺卿这位子,确实也是个人才。”慕老夫人怎么会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外祖家再有力,那也隔着好一层的关系,即便是两年前乔家出了这事柳青芜的婚事都不会有难题,“可这也太委屈孩子了。”
  “若是再往下拖一两年,可就真的是要委屈她了。”女儿家的年纪和名声一样是死穴,到了十九二十还没出嫁的,不论是不是身份多高,外头闲话都能说一堆出来,各种挑着是不是有暗的毛病不能让人晓得的坏习惯。
  柳老夫人说起来自己胸口都泛着疼,施无可计,她不是没想过低嫁,可这低嫁未必好...
  就在柳老夫人为柳青芜的亲事操碎了心时,不知从谁口中传出来的,柳家姑娘命硬要克死人的说法被人传了起来。
  小的时候克死了亲娘,长大了要等出嫁,克死了未婚夫,柳家姑娘的命硬的很,她还活的好好的,这身边的人都要让她克死。
  年幼丧母的人不在少数,出嫁前夫家出事也不是没有,两件事拿出来一块儿说,肯定是有心人估计要毁了柳家小姐的名声,可传这些话的人谁管这个呢,都是看戏得说着有趣。
  此时柳老夫人正预备再和马家谈一谈,这消息一出,有意向结亲的都缩回去了,都怕死呢。
  柳家姑娘确实是幼年丧母,那乔家少爷也确实是死了,那天护驾,这么多人,为什么偏偏是本来应该不在皇上身边守着的乔家三少爷呢。
  流言这东西都是以讹传讹的,本来不是这么回事儿也让人传成是这么回事儿了,柳老夫人怒了,让儿子彻查此事,到底是谁这么不要柳家好在外胡说八道毁坏孙女的名声。
  这一查,还查到了两家,一个是关家,一个是许家。
  也不清楚到底是谁家起的头,总之另一家就是推波助澜的,柳老夫人发了狠,誓要把这事儿给查透了,让长孙直接去报了官,看谁比谁更不要脸。
  就是在四月当头,乔家三少爷去世快满周年时,这件事闹大了。
  流言蜚语传多了,影响到别人声誉了,柳家要报官彻查,大业朝有律法规定,歪曲事实尤其是诬造事实者,要抓捕过来罚银杖责,严重的还可能蹲牢狱。
  只不过这件事去做的人很少,捕风捉影的流言,但凡里面有一点事实存在,被传的人家都不会想要去报官,查出来了自己脸面也不好看啊,官府给的铁证和流言相比,流言还能反驳,铁证能反驳嘛,就是上了官府中的碟记,这辈子都抹不去了。
  所以柳家在官府这一告,多少人的视线都被吸引过来了。
  翻过柳家的家底后多少人瞅着看好戏,这边官府受理了案子后查起来也很快。
  柳家自己派人去查去找,还不能私闯民宅,抓人审问,更不能行以私刑,可官府不一样了,有搜查的铁令,从哪里开始传的,谁是从谁口中听说的,谁又是受了谁的指使出来传这样的话,一样一样往下查,和柳家当初私底下查的一样,查到了关家和许家的头上。
  官府派人要抓关家许家的人很容易,是关家和许家中的人找人传柳家姑娘命硬克死人这样的话,那抓了这些底下侍奉的人,总是能牵出他们上头服侍的主子是谁。
  官 府审问到最后,关家是帮凶,许家才是主谋时,推翻了柳老夫人当时的猜测,她当时以为是涂家有心想和柳家结亲,被关家知道了,关家要阻止孙女嫁去涂家才使了 这样的绊子,可官府审问后私下把柳家人请过去后她才知道,关家是听闻有消息传出后才派人去添柴火烧的更旺一些,关于这些流言的话是从许家那儿先传出来的。
  官府没有把这件事传出去,又不是街坊邻里小打小闹的事,这几家人谁都不好惹,只是把这三家的人叫来把这事儿说清楚。
  柳尚荣森着脸看着许家大老爷和关家的老爷,但实际上他们二人是被叫来了才知道这件事与自己家有关,关老爷首先就与柳尚荣道歉了,“柳大人,小女顽劣不懂事,我回去一定好好教导她,这件事是我们的不是,改日一定带她登门给柳姑娘道歉。”
  那这许家大老爷该说什么,他的老娘和儿媳妇不懂事?
  这话说出口许大老爷自己都觉得害臊。
  他看向柳尚荣,还想说两句好听的缓和一下气氛,柳尚荣没给他这么机会,而是转头看负责这案子的官员,“杨大人,无中生有诬造事实与这不清真相随意跟风造势,企图毁坏别人声誉都是如何定案。”
  杨大人身子一抖,可真是为难透了他这个五品小官,谁都不能得罪啊,他只能按着大业律法上所写的说,“不明真相跟风造势,毁坏别人声誉,杖责十,罚银五十两,诬造事实的,杖责二十,罚银一百两,严重的关入牢中一月以示训诫。”
  “可在衙门公示?”柳尚荣可没管关大人和许家大老爷是什么神情,杨大人点点头,“定案后都会公示。”衙门里大大小小接手的案子了结后都会在衙门口公示。
  “关家小姐毕竟年纪小,尚未嫁人,许多事情也不懂,杖责就算了。”柳尚荣顿了顿,“其余的,杨大人你也可以结案了。”
  许大老爷一听,脸色都变了,“柳大人,你这是何意。”难道要把他老娘和妻子都带来杖责二十么。
  “许 大人,案子怎么定,怎么了结怎么判,那这律法上都写明了,咱们也不能仗着官威胁迫杨大人,严重的还要受牢狱训诫,想来许老夫人年纪大了,受不得这个,那这 个就算了,其余的该罚的还是得罚,否则别人该说许大人你利用手上的职权,谋私了。”柳尚荣好说话么,他一点都不好说话,在面对自己弟弟的时候他都能秉公处 理,现在都惹到自家人头上他怎么可能会忍,打着这秉公处理的牌子也要好好削一顿许家,私了?开什么玩笑!
  许大老爷气的面红耳赤, 关家老爷此时也不能替他说话,这事儿传出去肯定对自己女儿不利,无需杖责就赔些银子,柳大人的意思是让他自己回家关起门来教育,他退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还上 前触霉头,于是关老爷站在那儿即刻倒戈,规劝起许家大老爷,“许大人,兹事重大,要是传出去也就罢了,顶多是脸面上不好看,可要是传到圣上耳朵里...”
  许大老爷神情一变,更难看了。
  起初来的时候许大老爷以为关老爷和他怎么也得是要共患难的,现在一看,这关老爷就是个神补刀,替柳尚荣补的一手好刀,倒戈迅速,站位明确,利索程度不在话下。
  柳 尚荣让关家小姐可以不杖责了他就狗腿成这样,圣上知道他是丢脸丢大了,可他的老娘和妻子带到官府里来杖责受罚难道就不是丢脸的事,大把年纪的人让她趴着被 杖责,许大老爷这转念一想,要死大家一块儿死得了,皇上那边肯定是不能知晓,一旦知道他在朝中不得让人笑掉大牙,也别提沈老将军再看重他了,但关家也别想 这么落跑。
  于是许大老爷做了一件出乎意料的事,他看向杨大人,“既然是案子要这么结,那就得按着大业律法的来结,柳大人也不能借着官威让杨大人说不罚谁就不罚谁,关家有错,自然也按着要罚才是。”
  杨大人能说什么,他只能默默的赔笑啊,要怎么罚还不是你们几个说了算!
  许大老爷要把关老爷拉过来一起对付柳尚荣,总能压着他收回说法,要怎么赔礼道歉都行,当官的能屈能伸,上门赔礼道歉也行,让老娘和妻子去和柳老夫人柳姑娘道歉也行,怎么样都行,就是不能拉到官府里来受罚。
  否则没有明传,私底下知道几个人就够他丢脸的了,哪家的老夫人和夫人被带到官府来打个二十大板,关老爷被迫拉来同盟,也是这么个意思。
  “既然今日无法判决,杨大人不能定案的话,那就只能上报刑部了,若再不行,也就只能禀明圣上,关大人也说了,兹事重大,若是没个说法,我柳家难安。”柳家难安,你们俩也别想好过。
  许大老爷和关老爷脸色一讪,这只有出人命的大案子刑部才会插手,这种小案子,人都没伤一个就上报刑部,他们已经能够想到刑部尚书那会是什么神情,而柳尚荣真干得出来禀明圣上这样的事情来。
  最后,杨大人捧着那已经定案的文书亚历山大的派人去关家和许家拿人了。
  柳尚荣没走,等着杨大人把人带来,他要亲自看着处罚。
  许大老爷一定要拖关家下水,大家都是官,谁比谁更有魄力呢,我遭难了你也别想逃...
  这紧闭大门的衙门内,上演了一出别开生面的哭嚎声。
  许家人先带过来的,许老夫人和许大夫人还不知是什么事儿,带来时有些不安,等看到许大老爷时安心了一些,可等杨大人宣布后两个人彻底的懵了。
  直到被压在案板上,绑住了双手按住了身子才反应过来,许家大夫人陈氏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顿时就开始喊许大老爷。
  关采菱被带进来时就看到了这一幕,她很干脆的直接晕了过去。
  许家老夫人和许家大夫人也想晕,可疼啊,疼着就不会晕,杖责下来不是死力,两个打的官兵力道掌控的十分好,光疼的要命,又不至于疼晕过去,两个人的从喊叫到骂骂咧咧,继而是嚎哭,此起彼伏,许大老爷根本看不下去,只能把柳尚荣恨恨的记在心里。
  而后许老夫人实在是喊的太凄厉了,许大老爷看向杨大人威胁,“若是出了什么问题看你们如何收拾。”
  “要是晕过去了,不有许大人这个孝子在,你可以代替许老夫人受罚。”柳尚荣在一旁凉凉的补了一句,许大老爷重重的哼了声。
  打 最后一下的时候许老夫人支撑不住,晕过去了,毕竟年纪大了,绳子一揭开就有人上前来扶住,抬到了一旁,许大夫人没晕,不过也快了,脸色煞白的看着丈夫,她 被打完都还不能理解丈夫怎么能在旁边光看着也不阻拦,只是她现在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只能软软的趴在那儿,头发凌乱,钗饰掉了一地,脸上的妆都哭花了,想死 的心都有。
  柳尚荣看向关老爷怀里的关采菱,关采菱还晕着,其实中途醒过来一回,听到许家两位夫人这么喊,又结结实实的吓晕过去了。
  “小女自小身子骨羸弱,怕是承受不住这杖责,她将来还要许亲嫁人。”关老爷只能软着态度求。
  那边打都打完了,许大老爷若还坚持要罚关采菱,那就不是柳家和关家结仇,而是许家和关家结仇了,许大老爷见柳尚荣不做声,又是重重的哼了一声,柳尚荣见他要把人带走,缓缓的提醒,“两位大人,别忘了交着罚银。”
  许大老爷身子一僵,从怀里掏出两张银票直接甩在了地上,关老爷也让人付了银子,两个人一刻都不想多呆,带人离开了院子,柳尚荣看着这边捡起银票的杨大人,脸上严肃的神情缓和了不少,“杨大人,还请别忘了衙门的告示。”
  “这...您说这告示应该如何写才妥当。”杨大人算是见识到了这柳家国公爷的魄力,柳家在漯城的这些年的名声一直都是很低调,现在瞅瞅,还真别把人家的低调看成是好欺负。
  “关家就写受人唆使,至于许家,事实是什么就怎么写。”和关家之间没有大仇大怨,见好就收,至于那许家,还要讲什么情面...
  衙门这边很快就把告示张贴出来了,按着柳尚荣所说的,杨大人又加以润色,还在这告示贴上去后又贴了两张别的告示用作遮掩,这样一来就不容易被人家发现。
  柳尚荣没再派人暗地里替这事宣传,许家和关家那儿肯定会让人把这告示的事掩藏过去,早前有人看到官兵去过关家和许家,知情的圈子里一说,许多官员都知道了这件事,只不过大家就是看着,没有说破罢了,实际上早就把这许家人给看低了。
  柳家这边,许氏刚刚得知娘和大嫂被抓去衙门里受了杖责,这边柳尚义被大哥叫去过之后回来问许氏许家这么做的缘由究竟是什么。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回去好好问问你娘问问你大嫂,为什么要派人传这种诬话出来,胡编乱造这事实。”柳尚义起初也不太信,因为想不透许家这么做的理由,许家和柳家算是姻亲关系,为何要给柳家找不痛快。
  “若真是娘和大嫂做的,那就真的是太不应该了,不过尚义,这事儿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娘和大嫂不会这么做啊。”许氏看他的神情就知道不能替许家说情,和他站到了一边,说起许老夫人和许大夫人的不是。
  “误会?大哥早就查到了许家,报官不过是想让官府彻查清楚,不如你回去问问她们,安的是什么心思,要让我们柳家不好过,要让青芜嫁不出去。”柳尚义哼了声,视线落在许氏的脸上,“前些日子你大嫂不是来找过你,你是不是也知道这件事。”
  “我要是知道早就阻止她们了,哪里还会由着她们胡来。”许氏一怔,随即瞪了他一眼,“你怀疑到我头上来了,我有什么理由要让青芜嫁不出去的,我这也不是奇怪着呢,我娘也不是糊涂的人。”
  许氏真的一点都不知情么,她对许老夫人和许大夫人要败坏继女名声的事确实是不知情,但是对为何要败坏名声的缘由倒是能猜透一二,前些天许大夫人来找她,眼见着继女年纪大了,婚事不好说,起了心思想把她嫁回仪都去。
  那 儿正好有许家相熟的一户人家,去年妻子病死,留着两个儿女,当值的差事倒也不差,就是家中子女太多,就缺银子,许家大夫人觉得柳青芜嫁过去刚刚好,当年慕 氏走的早,留下这么一大笔嫁妆没动过,姐弟俩分着,加上柳家给的,那得多丰厚呢,可是以柳家这家世看不上给拖家带口的去做填房,唯一的办法就是把年纪往大 了拖,没人敢上门说亲,年纪到了十九二十,那可由不得她挑别人,得别人挑她了。
  当时大嫂还和她商量过法子,回去之后因为没给她送信她也不知道娘和大嫂是怎么打算的,谁知她们后来会想出这样的法子来拖延青芜的年纪。
  “你娘是个糊涂的,你是不是糊涂的我就不知道了,你回去好好问问她们安这份心是什么意思,往后也就你自己往许家走动,别带两个孩子回去了,这样的外祖母和舅母,说出去丢人。”柳尚义对许氏倒是没有发脾气,只是这说话的语气听着让人心寒不已。
  “你 这是什么意思,两个孩子不亲近外祖家,将来有什么事还怎么拜托大哥他们。”许氏站了起来,她这一回心中真的没鬼,所以说的也坦然,把柳尚义拉着坐下,语气 软和道,“我娘和我大嫂是犯了错,她们受了罚得了教训也是应该,不过你要这么说,以后思霖的事儿还怎么去拜托大哥,你之前这么多事哪一件不是我大哥帮了你 的,说起来,大伯这次是给青芜做主了,可之前你的事他可都未有多少尽心。”
  “总之你自己看着办。”柳尚义听她这么说,显然是有几分缓了下来,许氏点点头,“你还是去看看孩子吧。”
  等柳尚义出去,许氏的脸随即沉了下来,送去官府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了娘和大嫂,大伯可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留,也丝毫没有看在她还在柳家当媳妇的份上给许家留点颜面,娘这么大的年纪挨了二十下杖责身子怎么会受得了。
  “来人啊,备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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