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珠玉_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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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瑞家的道:“看着乌青了,哥儿那手现下使不上力气,还是大爷亲自给抹药的呢。”
  “现下珠儿正做什么?”
  “大爷令我将刘姥姥送去二奶奶那里见一面,说是他和林少爷要歇午觉呢。”
  王夫人听罢便不言了。周瑞家的见王夫人无话,方欲退出,便被薛姨妈叫住送那宫花,此番则按下不表。
  ?
  ☆、第四十九回 贾公子二入五王府(一)
  ?  却说上回刘姥姥来到荣府的那日晚上,尤氏前来荣府邀请凤姐儿明日前去宁府逛逛,王夫人道是尤氏单独邀请的凤姐儿,自己便也不去凑这趣,留了凤姐儿一人前去更能随了意尽了兴。彼时正值贾珠煦玉并了迎探姊妹等来王夫人处定省,王夫人便随口询问贾珠煦玉可欲去了宁府赏梅。一旁煦玉闻说是赏梅,自是不欲去,贾珠见煦玉不去,自己便也不去了。次日,凤姐儿梳洗了,前往辞了贾母,正逢宝玉亦在贾母处,宝玉听了,便欲一道跟去。凤姐儿只得答应了,姐弟俩一道坐车去了宁府。
  此番尤氏并了秦氏婆媳二人领着一干姬妾丫鬟媳妇等接出仪门,携了凤姐宝玉进屋。之后贾蓉进屋来请安,宝玉询问贾珍可在家中,尤氏则答今日父子二人往了临安伯府上拜访去了。尤氏见宝玉坐在此处百无聊赖,便令宝玉出去逛逛。秦氏听罢则道今日她那兄弟正巧在宁府,宝玉从前便嚷着欲见的,此番正可前去瞧一瞧。凤姐儿闻言亦欲面见一番,贾蓉便前往将那秦钟领了过来。
  此番众人只见这小后生较宝玉还要纤瘦些,生得是眉清目秀、面粉唇朱,为人更是羞羞怯怯、腼腆含糊,大有女儿之态。怯生生地向凤姐作揖问好,凤姐则笑着向宝玉打趣道:“被比下去了~”随后便拉了手令其坐于自己身畔,问些年纪读书之事,随后又知会了平儿令其备了表礼送来。
  却说宝玉见罢这秦钟人品,便也看得痴了,只道是自己华裳美服依旧为对方给比了下去,只恨之前未能早些与之结识。
  一时吃过饭,尤氏、凤姐并了秦氏等抹骨牌,而宝玉秦钟二人则散坐一处闲谈,十句之后便也往来无间了。宝玉先问秦钟读过什么书,秦钟亦是据实回答。随后宝玉又问了家务等事,秦钟则道:“业师去年病故,家父年迈有疾在身,加之公务繁冗,故尚未虑及延师一事,现下只在家温习旧课耳。再者,读书一事需有二三知己为伴,彼此相互探讨勉励,方才有所进益。”
  宝玉闻言则道:“此言甚是。想来我过去亦是一人在家随了先生读书,日长寂寞难熬,遂读书之心亦减淡了许多。不比我大哥哥,自小俱是与了那府里的林哥哥一道习学,得以两厢作伴、耳鬓厮磨,真乃羡煞旁人。且此番我业师正值家去了,父亲欲送我前往族中家塾中温习着旧书,待业师回来再在家中习学。然我大哥哥当年便未曾前往家塾念书,遂并不赞同我去,祖母亦道塾中子弟太多,恐我去后反生淘气,加之我又病了几场,遂待至现在亦是将学业荒废着。如今闻你亦自行温习,不若我二人此番便结伴一道前往族中家塾习学,如此我二人正可同我那哥哥们一道得以长相厮守。既可令了尊翁放心,亦可令学业不至于荒废了,你道是如何?”
  秦钟听罢笑道:“家父尝言这贾府之中的义学倒好,原亦欲与了这府里的亲翁商议引荐。然因了此处事忙,不好为了这点小事前来麻烦叨扰。如今宝叔既有此意,忖度着侄儿尚可磨墨涤砚,何不速成此事?彼此不致荒废,又可常相谈聚,又慰父母之心,岂不是美事一桩?”
  宝玉道:“放心,放心。此番咱们先把这事告知与你姐姐姐夫并了琏嫂子,你回去后再回禀了尊翁,我回去禀告了祖母并我大哥哥,无不速成之理。”
  之后待宝玉归家,自是将自己与秦钟欲上家塾之事告知与贾母。道是自己有了一个伴读的朋友,正如当年的珠大哥哥与林大哥哥一样,正好发奋。随后又着实称赞了秦钟的品貌举止惹人怜爱,加之凤姐又从旁帮腔,道是秦钟过几日还来这府里拜访。贾母听罢亦是喜悦,道是需将欲读书之事告知了其父。宝玉不敢前往面见贾政,遂道是将此事告诉了大哥哥,请其代为禀报了老爷便可。
  次日,宁府请人听戏,自是不题。之后一日,便是贾蓉领了秦钟前来荣府这处拜访。宝玉闻罢忙地接了出去,领着拜见了贾母。贾母见秦钟模样标致、举止温柔,堪陪宝玉读书,心中十分畅意,便也留茶留饭。之后又令领去见了王夫人,因了此番众人皆爱秦氏,如今见了秦钟这般品貌,俱心生喜欢,遂都赠了表礼。从王夫人处出来,闻说贾珠煦玉今日在家,宝玉便又领着秦钟前往吟风赏月斋拜见自己大哥,并顺带告知自己将前往家塾念书一事。
  这秦钟早已闻说了宝玉长兄之名,阖府上下无不称赞,亦是心生向往。彼时贾珠与了煦玉俱在房中。贾珠跪坐在炕上的炕桌前查阅账目,煦玉则仰躺在炕上,一手持了一本《太乙肘后备捡》读着,另一手则揽在身侧贾珠的腰际。听罢院门外小厮报曰“宝二爷和秦小相公来了”,贾珠嘴角掠起一笑,将手中之笔搁下了。煦玉则将举在眼前的书卷放下,问道:“这秦小相公是谁?”贾珠答曰:“是隔壁府里蓉儿媳妇的兄弟。”说着手伸到煦玉跟前,将煦玉从炕上拉起身来。
  随后润笔上前为他二人打起帘子,将他二人让进屋来。他二人在前厅停了停,秦钟见罢中墙之上所挂的集句,便低声问一旁的宝玉道:“这可是尊兄的字?真乃一手好字好句!”
  宝玉则答:“这不是我大哥哥的字,是林哥哥的字。”随后又低声附耳说道,“我哥哥这屋里的诗画绝大部分都是林哥哥的亲笔~”
  这秦钟因了此乃第一次入了贾珠这吟风赏月斋,便也止不住拿眼四处好奇地打量,不想眼光在不经意间扫过一幅画之时一亮。只见这是一幅油画,以他的眼光看来当觉这画分外怪异,不合中国水墨画的气韵,然其间所画的人物倒也按现实中的人物的比例,描摹得惟妙惟肖。诧异之余忙拉了一旁的宝玉问道:“这画的是什么?好生奇怪。”
  宝玉见罢则答:“听我大哥哥说这叫油画,当初他接见洋人使团的时候,洋人给画的。”
  秦钟听罢又细瞧了那画两眼,只见那画中是两名青年,一个坐在椅上,另一个弯腰立于坐着的那人的身后,伸出双臂环着身前的人,二人靠得极近。
  宝玉又指着画中人说道:“这画瞧着很怪,不过画得倒很像,椅上坐着的那人是林哥哥,后头立着的是我大哥哥……”
  ?
  ☆、第四十九回 贾公子二入五王府(二)
  ?  话刚出口便闻见从侧间传来贾珠的声音在唤“宝玉进来”,他二人闻罢忙地拐进隔壁侧间,宝玉先将秦钟介绍给珠玉二人,秦钟随即上前作揖请安。贾珠令了他二人坐在一旁椅子上,又细细打量了这秦钟一番,只道是果真乃男生女相、眉清目秀,如此方能入了宝玉青目。
  随后自是客套一番,贾珠询问秦钟年岁学业并了家中亲人之类,又命润笔取了并不简薄的表礼赠予了秦钟,道是此番权作了珠玉二人的心意。
  只听宝玉说道:“这次特意领了鲸卿前来拜见大哥哥,便是为告诉大哥哥我和鲸卿欲前往家塾读书。我二人一道进学,正可相互作伴勉励,望大哥哥允了,并代为告诉老爷一声。”
  贾珠闻言淡笑未答,一旁煦玉闻说宝玉此番竟欲进学读书,倒很是欣忭,遂出言勉励了一番。随后又询问身侧的贾珠道:“贾府的义学?珠儿,我从前怎未听你说过?”
  贾珠笑道:“那是因为我尚未去过~”
  煦玉则道:“族中开办义学,令族中子弟尽往读书,此乃大义之举,很是值得赞赏。若非我林家子嗣单薄、人丁不旺,大抵可在族中效仿了此举。”
  宝玉听罢忙插言道:“此番司塾之人正是贾家的老儒太爷贾代儒,此去想必定是大有进益。”
  听了这话煦玉对那家塾便也更感兴趣,当即便道欲寻一时日前往见识一番。贾珠见状不禁扶额,心中暗道你是确定想去?谁不知那家塾之中有心进学之人少之又少,多的是贫寒之家送来蹭吃蹭喝、虚度时日之人,你见了只怕会吐血三升。遂打趣道:“玉哥,你可是认真的?”
  煦玉答:“当是认真的,此番还欲拜访一番那贾老太爷。”
  贾珠闻言靠在煦玉肩上掩嘴笑道:“玉哥,放过人老太爷罢,人一把年纪了。我的大才子你若去了,往那堂上一站,就不知会掉多少书袋。随意发问便可微言大义,届时他人作答怕只为你责备为管窥蠡测或是徒随前人亦步亦趋,而不思反省追问。别人太爷怕是吹胡子瞪眼也说不过你,何必扫人面子呢?……”
  煦玉听罢倒是浑不在意:“他乃是前辈,我怎会扫他面子呢?倒是诚心向他请教呢。”
  贾珠心道:“或许他人倒可向他请教,然煦玉你根本不是正常人类,别没问两句反倒把人驳得哑口无言才是。”
  随后贾珠倒是正色对宝玉说道:“金银易得,益友难求,此番前往便与了秦家小哥好生念书,莫生他事。届时我代你向老爷说去。”
  又闲聊几句,宝玉便与秦钟告辞去了,不题。
  话说秦家本便为无力聘请业师犯难,不料此番竟凭空得到进入贾家家塾读书的机会,自是不会放过。自谓秦钟此去进学,跟了代儒习学,学业必定进益,取试在望。遂即便秦业宦囊羞涩,因了贾府上上下下生的都是一双富贵眼,为了儿子的大事,亦少不得东拼西凑地,封了二十四两贽礼,领了秦钟往了代儒家拜见了。之后便择日与宝玉一道入塾。
  而宝玉急于与了秦钟一道,遂择了后一日便欲上学。当日一早宝玉尚未起身,屋里袭人早已将书笔文具包好收拾妥当。待宝玉醒来,亟亟地服侍着洗梳穿戴齐备,袭人又吩咐了几句,宝玉便前往面见贾母贾政王夫人等。此番前去贾母处,贾母免不了又嘱咐几句,随后又去面见王夫人。从王夫人处出来,虽万般不乐意,然仍是领了李贵等人前往贾政处见一番。
  不料这日贾政归来得早,正在书房中与了众清客相公们闲话,见宝玉进来请安,回说是上学去,便冷哼一声,开口很是讥讽了几句。一旁的众清客见状忙地劝解,只道是哥儿长大了,知晓读书进学了,是越来越肖其兄了,离功成名就不远矣。
  闻见众人将贾珠抬出来,贾政神色方才缓和了几许,又问宝玉道:“你上家塾之事有无知会你哥哥?”
  宝玉忙躬身答曰:“昨日便已告知了大哥哥,与了侄儿一道去的,大哥哥亦是吩咐了我等好生念书。”
  贾政便令宝玉前往贾珠处,看贾珠还有甚要吩咐他的。之后贾政又将那李贵叫进来训斥警告一番,方令其去了。
  宝玉待李贵出门之后便忙不迭地往了贾珠院里去了。一路上李贵亦对宝玉道曰:“哥儿听见了不曾?老爷要揭我们的皮呢!人家的奴才,跟主子赚好些体面。比如了珠大爷那边的郑哥儿,同样是奶兄,成日间走路都是趾高气昂的,见人指手画脚,便连赖大总管见了都要礼让三分。哪像我们这等奴才,白陪着挨打受骂的,从此后哥儿也可怜些才好……”
  宝玉笑道:“好哥哥,你别委屈,改日我请你。”
  李贵道:“小祖宗,谁敢望你请,只求你听一句半句的劝便好了。”
  随后入了贾珠院中,此番正值贾珠休沐,见宝玉前来请安,知晓宝玉前往家塾亦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遂只吩咐曰莫要惹事,便打发去了,亦不知宝玉到底听进去没有。出了贾珠院门,又迎头遇到正领着执扇咏赋一道步回小院的煦玉,宝玉只得停下向煦玉请了安。待煦玉入了院门之后,便念起了妹妹黛玉,遂宝玉又入了贾母院中去向黛玉辞行。此番秦钟早已于贾母处候着了,二人见过,宝玉道是刚忙于向家中老爷太太大哥哥请安,方才迟了。二人辞了贾母,宝玉又忙至黛玉房中,向黛玉道明自己往了家塾念书去。黛玉闻言自是说了几句“蟾宫折桂、金榜题名”的吉祥话,又听说宝玉方从贾珠处来,便问见过煦玉没有,可知煦玉手臂的伤有未痊愈了。宝玉则答刚才在吟风赏月斋外匆匆见过煦玉一面,未曾细问,不过昨日见面之时林哥哥说是已好了许多,几近痊愈了。黛玉闻罢这话方才放下心来。随后只听宝玉兀自道曰“等他下了学一道吃饭,胭脂也等着他回来制”云云,唠叨半晌方才去了。出门来与秦钟一道登车而去。
  却说宝玉与了秦钟一道上家塾进学之事并了期间起嫌隙闹学堂之事自是不消赘述,只说宝秦二人自一道进学之后,同出同进、同起同坐,感情日深,愈发亲密。兼了贾母疼爱,常留了秦钟在荣府中歇个三五日,又因了秦钟家境贫寒,更是常常赠些衣物,遂不出一月,秦钟便在荣府处熟了。往往荣府有了甚集会活动之类,俱会唤了秦钟一道。
  ?
  ☆、第四十九回 贾公子二入五王府(三)
  ?  此番又逢五皇子寿辰,王府大摆筵席,整整庆贺了三日。头一日遍请京中王公贵族,第二日便惟有王族至亲,第三日乃是王府小宴,惟请了五皇子素昔交好之辈。贾珠在第一日之时便跟随贾敬贾赦贾政前往了随礼,煦玉亦是代了林海前往。只不料去了之后又为五皇子吩咐曰第三日小宴,俱是平素交好之辈,可再行前来一聚。贾珠推托不过,便只得与了煦玉一道前往。却说此番又正值静王府太妃新丧,水溶丧期未过,不便前往五王府赴宴,遂五皇子便也并未邀请水溶。
  而在此之前,贾珠已按之前承诺的将宝玉介绍与了水溶,加之宝玉的降生在本城之中一向被视为传奇之事,遂水溶对了宝玉亦算是久闻其名,总欲觅得一时机相见。此番正逢五王府集会而自己未能赴约,便去信与了贾珠,提议他此番可顺道将宝玉一并带上。宝玉亦是荣公之后,贾珠胞弟,想必王爷亦不会心生不忺之感。水溶既已如此吩咐,贾珠亦无反对之意,遂便叫来宝玉,将水溶之意告知与他。
  宝玉闻说此番是前往五王府,起初亦是不欲前往。而素昔便闻说水溶乃是贤王,年纪不大,又是才貌双全,为人风流潇洒,颇具王谢之风,不为官俗国体所缚。遂亦是久仰其名,常思相会,只一直不得相会。待知晓此乃水溶之意,这抗拒之心方才减弱些许。又闻说此番贾珠煦玉皆会前往,自己前往亦有人可照应,方才允了。随后又念及目下与了自己关系亲密、形影不离的秦钟,便道此番可否携了秦钟一道前往,贾珠许了。
  待到第三日,四人自是着了正装冠带前往。而此番宝玉秦钟乃是初次涉足王府,心下自是万分紧张觳觫。贾珠亦是拿不住这五皇子乃是敌是友,与了自己的关系若何,遂亦不知如何出言相劝,只道是若是前往的静王府,倒是无甚忧虑的了。
  好在一行人两辆车甫一至五王府,此番五皇子倒是并未令了长史官前往迎接,而是径直令了钦思接入。因了与钦思早已是万分熟稔,彼此见面便也少了许多客套,加之钦思一身便服,倒令这聚会的氛围轻松不少。煦玉见状便也开口打趣钦思曰:“阁下真乃五王爷府中的一闲人,便是连那府中的家人,俱较了你穿得正式。加之此番又正逢王爷大寿,便也未治了你轻慢之罪?”
  钦思则答曰:“仁兄有所不知,弟着实乃是闲散之人,殿下自是知晓;若非正是因了小弟这份天真灿漫,令殿下见之悦目,殿下又如何会将小弟留在府中呢?”
  贾珠亦道:“怕是王爷留了谭兄在府中是为了试手罢,有一人可与自己作了陪练,又何乐而不为呢?”
  钦思亦不否认:“鸿仪此言亦是在理。不过小弟武艺自是不及殿下十一,不过权作陪他散心罢,若是对练,在下拆不过几招。”
  贾珠则道:“那是钦思你过谦了。”随后顿了顿又问道,“不知此番王爷邀请了何人,在下携了愚弟前来,可是冒失唐突了?”
  钦思则答:“非也,此番殿下早已知晓令弟前来之事,便也未尝邀请他人,除却殿下与了小弟,便是子卿文清兄弟了。”
  贾珠听罢方才松了口气,看来此番皆是熟悉之人,倒也不必担心会在了陌生之人跟前失了颜面。随后又将宝玉秦钟二人介绍与了钦思,彼此见礼一番,便一道入了府中。
  入了府中见罢五皇子,先为五皇子引荐此番首次前来的宝玉秦钟,二人忙地向王爷行了礼,随后又与先至的孝华柳菥二人厮见一番,方一道入了座。
  却说此时正值端午时节,五皇子尚武,遂王府之中的娱乐便也不用文戏,歌舞戏文之类的俱不安排,而是令了诸客同登画舫,在王府之中的湖上划着。只见王府之中楼阁层叠、花木扶疏,画舫只如入了画中一般。
  随后众客入坐,家人奉茶。此番先令了一干杂耍戏班的表演各式杂耍,随后又令了王府中的一干侍女表演剑舞,贾珠见状只道是寻常府中的侍女俱是长袖善舞,不是舞那云袖便是执那羽扇,惟有这五王爷当真与众不同,令了府中侍女习剑。这府里便连丫鬟都身怀武艺,真不愧这武将之称。
  待侍女舞毕,府中众小子亦是登场。只见此番湖上正荡着一只小船,穿上有数名小子赤着上身,下身则穿着红油绸裤,扎着裤腿,头缠红巾。又见船上其他家人将数十只鸭子扔进了水中,之后这几个小子便一头跃进了水中,争抢着抓那鸭子。五皇子则从上宣布曰:“此番夺标,抢得最多鸭子之人重重有赏。”此话一出,便见水中之人拼命使出浑身解数,运出百般武艺。先是争抢那水面散着的鸭子,待水中的鸭子抢毕,又互相争抢他人手中的鸭子,引得画舫中的主客之人俱是开怀大笑。
  却说煦玉因了自小畏水,此番见那小子们在水中沉浮一阵,总觉心惊肉跳,遂看了片晌便离了舫边坐到舱中饮茶去了。贾珠见煦玉不看了,自己便也随之一道回了舱中,二人坐于一处远了众人窃窃私语。另一边柳菥站了一会儿便觉无力,遂亦与了孝华相携着回了船舱。一旁钦思见宾客走了一半,只恐五皇子无趣,寻思一阵,顿时便心生一计,暗自捂嘴窃笑了一阵。身侧五皇子见状便问钦思出了何事,钦思则答:“殿下,我道是此番惟观赏小子们抢鸭,久了亦是无趣,不若我们舫上之人来行个令如何?”
  舱内贾珠听罢“行令”二字心下登时警觉,暗道莫要再来那等费尽脑细胞的活动啊!
  五皇子闻言兴味顿生,问道:“行个何令,你说来听听。”
  钦思道:“此令名‘三国风云录’,便是将那写着《三国》人物故事的酒筹拿来,从中抽出签来,先莫要看签上内容,将签背转过来,各人在那签后将名字写上去。随后再命人将葫芦取来,将各人的签放进去,仍旧将那葫芦盖子旋紧,再将葫芦投入水中,命了水中的小子们打捞。捞上谁的,谁便需按那签上内容行事。总归了此番各人都全看天意了,是极为公道的。”
  一旁的诸客闻言遂道:“公道倒是公道,只不知那签上是何内容?”
  钦思只老神在在地说道:“既是酒筹,便是三国诸人饮酒的故事罢。”
  五皇子听罢对曰:“可。”
  见主人首肯,众宾客便也依言许了。
  只听钦思又道:“此番小弟既是令官,可知酒令如将令,在座各位俱要依了这酒令行事,届时可莫要悔令了。此番是任意抽签,再任意抽取座位号,乃是极为公道的。”又转向五皇子道,“便是殿下亦不可坏了那令,殿下可是赞同?”
  五皇子点头。
  ?
  ☆、第四十九回 贾公子二入五王府(四)
  ?  见五皇子亦是首肯,钦思随即便面露一脸奸计得逞的笑意,又掩嘴窃笑一阵,方才直起身子假作正经地命王府家人抬来一张方案,此番宾主加了钦思共计八人,正可坐了一桌。遂众人便拈阄入座,五皇子又命家人抬来一坛花雕,为众人斟上。
  随后众人便抽签入座,此番只见钦思坐了东上,柳菥坐了东下;孝华坐了南右,秦钟坐了南左;贾珠坐了西上,宝玉坐了西下;五皇子坐了北左,煦玉坐了北右。座次如图:(这里显示不出来,看后面的‘有话要说’)
  待众人坐定,钦思扫视一番,笑道:“看来真是天意难测,这一对对的都给打乱了坐的~”
  随后钦思又从酒筹中随意抽了八根签出来,席上各人分别从中抽了各自的,在背面写了名字,又拣了葫芦将那签放了进去,将葫芦口子封好,投进了水中。水中小子们见了便忙地打捞起葫芦来。
  不多时便捞起一个,擦干后打开一看,签上刻了五个大字,两行小字。大字写着“煮酒论英雄”,小字是“注:签主乃孟德,对坐是玄德,孟德玄德各饮一杯,再豁三拳,赢着饮一杯,输者饮三杯”。翻过背面看这签是秦钟的,对座正是五皇子。二人先各饮了一杯,随后豁拳。秦钟因了对方乃是王爷,不好争强斗胜,遂不动声色地输了,五皇子饮了一杯,自己饮了三杯。
  众人见只是划拳饮酒,心下倒也松了口气,皆道:“真是有趣。”
  接着第二个葫芦是孝华的,看那签,大字是“桃园三结义”,小字是“注:签主是玄德,于桃园与关、张二弟结义,左为云长、右为翼德,玄德饮一杯,云长饮两杯,翼德饮三杯”。随后按签的内容,正是孝华饮一杯,左边秦钟饮两杯,右边柳菥饮三杯。
  钦思见状则若有所思地说道:“看来前面的都是单纯饮酒啊,不知我抽到的是甚……”
  三人饮毕,众人又看第三个葫芦,正是煦玉的,签的大字是“龙凤归西蜀”,小字是“注:签主为卧龙,对座为凤雏,卧龙凤雏猜拳,其中一人连赢三拳方停,每拳中赢者饮一杯,输者饮三杯”。此番煦玉对座正是孝华,他二人便起身猜拳。一旁钦思道句“果然又是他二人斗一番了”。此番只见二位才子俱是挽起云袖划拳,连划了数回,各人赢数均超不过两拳。如此你来我往地,酒亦是饮了十数杯,最终划得是面红耳赤、有失斯文。贾珠柳菥从旁直劝,道是这般喝下去他俩还不先醉死在此处,众人再劝,他二人方止了。
  一旁钦思早已笑得前仰后合,只道是这签真真是最适合他二人不过的了,换了别人反倒无甚意思了。
  柳菥闻言对曰:“好个谭钦思,谁知你是不是在那签上动了甚手脚,专程作弄人!”
  钦思哀嚎道:“大少爷说话得凭了良心啊,这可是你们自己抽的签写的名排的座,与小弟何干?”
  柳菥听罢则冷哼一声转过头去,不去搭理身侧的钦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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