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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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明珠在现代的时候虽然喜欢宅。可是自愿地宅在屋子里和被迫不能出门完全是两回事。就像这种大呼小叫蹦蹦跳跳的行为,叶明珠不能做,叶明惜却可以。只因为叶明惜有一个好母亲。只是,现在在府里,叶明惜怎么做都行。若是出了府,还这般不规矩,叶明惜便要倒霉了。想着心中厌烦的礼教,想着自己要守着规矩过日子,叶明珠的心中就是一阵烦躁。
  “你躺下别动,你身子弱,别折腾。”叶明惜见叶明珠要起身慌忙拦下。
  “我不过是犯懒晒晒太阳罢了,又不是病了。”叶明珠不在意地说,心里却感叹叶明惜终于知道注意这些细节了,太难得了。她的规矩原来没白学。
  叶明珠最后还是没有坐起来,懒散地躺在这里。只是待看到下人大包小包的往她这里送东西,叶明珠就觉得奇怪了。
  “你这是做什么?”叶明珠不解地看着叶明惜。
  “我……我这个……”叶明惜突然间变得吞吞吐吐。
  叶明珠顿时觉得奇怪了。叶明惜做事向来是直来直去的,何时变得这般瞻前顾后了?难不成崔姑姑的教导真的有效了?
  “我……”叶明惜脸一红,“我是可怜你。”
  “可怜我?”叶明珠神色古怪地看着叶明惜。
  “对,我就是可怜你。”叶明惜似乎是为了说服自己一般点了点头,“你那么可怜,身体那么弱,前些天还病了……”
  叶明珠暗自皱眉,叶明惜到底是怎么了。叶明珠一年三百六十日,一大半的时间是卧病在床的。也就这两年好了些,却也是小病不断的。那么多次生病,叶明珠可没见叶明惜给她送过什么东西。
  “你那么可怜……”叶明惜继续说道。
  “好吧,我知道我可怜,然后呢……”叶明珠颇为无奈的说。自己这个姐姐该不会学规矩学傻了吧。
  “哎呀,你别打断我。小心我说你不敬长姐。”叶明惜微微有些恼怒。
  居然会用不敬长姐这句话了,真的是有进步啊!叶明珠在心里面感叹道。
  “你那么可怜……”
  又是这句话。叶明珠在心里叹气。她可不可以树洞?
  “你那么可怜,那天还被那个晦气的冲撞了。虽然你装晕骗了我,可是我大度的不计较了。你那天一直拦着我下马车,我……我……”叶明惜一急,“总之,这些东西你收着,别问东问西的。你要是敢不收,我就说你不敬长姐。”
  “……”叶明珠终于有些明白了。
  那日叶明珠拦着叶明惜不让她下马车,是怕她一个冲动坏了名节。而事后她装晕,叶明惜又是跟她冷战了几日。好在叶明珠病了,叶明惜这才心一软派个丫鬟来看看她。如今,自己这个姐姐终于认识到了她那日那么做的理由。叶明惜这是给她道歉,却又说不出口,因此才这般吞吞吐吐的。
  到底是宫里的姑姑,就是厉害。叶明惜学了一个多月的规矩,总算是明白了写道理。
  “好,我收着。因为我太可怜了,所以姐姐怜惜我才送我东西的。”叶明珠如同哄小孩儿一般地说道。
  “对,是因为我可怜你才送你东西的。”叶明惜见叶明珠如此说,顿时松了一口气。
  叶明珠见状,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扬。开始,叶明珠只觉得叶明惜是个熊孩子,为了自己日后的生活,叶明珠才不愿意和叶明惜交恶。后来,叶明珠发现,叶明惜虽然是个熊孩子,有的时候还很单纯,尤其做事不会背后捅你刀子。再后来,叶明珠发现,叶明惜就是个被宠坏了的孩子而已,性子却单纯善良,叶明惜的心其实很软。如今,越是和叶明惜接触,叶明珠越能发现叶明惜的好。
  “对了,我差点儿忘记说了,过两天我们就要出门了。”叶明惜开心地说道。
  “出门?”叶明珠看着叶明惜。
  叶明珠知道,叶明惜的消息一向是很准的。事实上,许多事情,孙氏都会告诉叶明惜。而孙氏又把内宅搭理得很好,许多消息都传不出去。
  “对,我姨母来信了。我姨母有了小宝宝,心情却有些焦虑,极其想念娘家。我娘说我姨母这一胎不稳,让我去陪陪她,让她开心一些。你也知道,外祖母年纪大了,根本就走动不了。我姨母和我娘的感情最好了。可是我娘最近最不开,就让大哥领着我们几个一起去。”叶明惜开心地说道。
  叶明珠闻言却觉得有些古怪。
  “真是的,娘让我们几个去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带上叶明清那个烦人的。”叶明惜不满地说道,“我娘本来担忧你的身体,不想让你去。是我硬是要你来。再说了,你最近身子不错,我们在带上大夫,定然不会让你病倒的。”
  “那就谢谢大姐姐了。”叶明珠点了点头,心里却越发有些不安了。
  出门走亲戚本没什么,为什么孙氏不去?就算是孙氏的理由站得住脚,又为何让他们几个孩子都去?
  ☆、第27章 婚事
  叶明珠心中虽然有些不安,却也做不了什么。想着马上就要出门了,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莫不如先把当归嫁出去。
  叶明珠去看了王妈妈,两人说了好一番话。叶明珠本想把自己的不安说出来,只是想着王妈妈年纪大了又在养病,因此便作罢。
  王妈妈知道叶明珠要出远门,不放心地嘱咐了一番。
  “姑娘可看出当归这两人什么不妥吗?”王妈妈开口道。
  “当归?她倒是有几分魂不守舍的。她也要嫁人了,正巧,我打听了那李书生的人品,也值得当归托付终身。”叶明珠琢磨着在出门前就把当归嫁出去。
  当归虽然忠诚,却撑不起来。姨太太一家虽然被贬,人口却不像国公府那般少。仔细想想,国公府虽然家大业大,奈何早就分了家,叶农义的妾侍就剩下两个,其中一个还跟个透明人似的。相比较而言,这国公府的争斗要少得多。
  在国公府,孙氏还能护着她一些。而出了国公府,她便更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了。与其让当归在那里被人下套,莫不如现在就把她嫁出去。
  “姑娘此举不妥。虽然说当归是姑娘的人,只是姑娘到底未曾嫁人,怎好打听外男?若是被人知晓了便糟了。夫人极其重视规矩,定然会不高兴。虽然为了国公府的名声,夫人会为你兜住。只是,你又不是出自夫人的肚子里,夫人到时候对你难免生怨。好在姑娘如今还小,算不得什么大事。只是日后行事不能这么鲁莽了。要是被人拿了话柄,谁还记得姑娘的年纪啊!”王妈妈劝道。
  “我自然是知道的。这件事我是托我三哥打听的。妈妈你也知道,三哥看起来是个乖巧的,实际上主意颇多。我虽然信任暄妍,只是一个人看事情难免有被欺瞒住的时候。三哥见识多,人也机灵,跟我的关系又颇好,定然不会四处乱说的。”叶明珠缓缓说道。
  “三少爷……那倒是个难得的机灵的人啊!罢了,你也是个有分寸的孩子,日后老婆子也就放心了。”王妈妈松了一口气,“那李书生是个好归宿,只是,当归本来就不及你姨娘另外几个丫鬟灵巧,虽然识几个字,出嫁后却难以和那书生有话说。那书生是个好的,就是不知道日后如何。若是日后飞黄腾达了,难免要个红袖添香的。只求他是个有良心念旧情的。”
  “妈妈,你是说……”叶明珠一惊。
  她怎么忘了这一条。叶陈礼可是考察过那李书生,说他学问不错,日后说不定能考取一个功名。当归可曾经是奴籍。若是个不知感恩的,难免会……叶明珠越想越不安。
  “我只是防个万一。你要好好跟当归说说,让她出嫁后虽然要管理好家,却也要读读书。好好侍候婆母,切不可因着嫁妆颇多而处处提及今日的恩惠。你也不用多想,如是个知道感恩的,日后定然会善待当归。若是个不知道感恩的,什么身份也没用。你是国公府的姑娘,虽然是庶出,日后却是有大造化的人。那书生却是个没根基的,就算是学问再好,想要步步高升,也是要有所依仗的。他若是个聪明的,自然要好好的供着当归。日后,他说不定还要指着当归搭上你这条线。”
  叶明珠这才安下心来。
  “当归是个好姑娘,虽然说她撑不起来。日后她嫁给那书生,那书生若是一直贫寒下去到也罢。若是有一日飞黄腾达了,恐怕当归心中更加难安。她心中对那书生有向往,却到底觉得自己身世低微。你把她叫来,我这个老婆子开导她一番,也免得她嫁过去以后处处低人一头。”王妈妈叹了口气,“若是她自觉低人一头,那就是个给她个公主的身份,她也照样低人一头。”
  叶明珠闻言,心中一顿。明白王妈妈这话也是说给她听的。她虽然出自高门,却是庶出,若是自觉身份低人一头,恐怕日后出门也没有立足之地。
  叶明珠从前倒是没有这个想法,主要是在现代可没有这种嫡庶尊卑。而她若不是穿越的话,因为在府里就三个姑娘,她又自幼养在孙氏跟前,体弱多病,又受叶农义的疼爱,也不会有嫡庶尊卑之情。只是若是出了府,恐怕就……
  “明珠明白了。”叶明珠点了点头,这才离开。
  王妈妈看着叶明珠离开的背影,幽幽地叹了口气。
  “您看啊,姑娘真的越来越像您了……奴婢,奴婢有负您的托付,未能照顾好……奴婢此生无颜见您,但愿有朝一日,您能见上姑娘一面,奴婢此生也算……也算……”王妈妈目光悠悠的看向北面。
  第二日,叶明珠便将当归叫了过来,将叶陈礼交给叶明珠的纸条递给当归。
  可巧这时候暄妍又来了,叶明珠缓缓将手中的纸条收了起来。听着暄妍对那李书生好一顿夸,便点了点头,又问了问当归的意思。当归红着脸,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当归的心思,叶明珠早就探过了。在古代,不讲究自由恋爱。当归是奴籍,如今可以除了奴籍,又能嫁给一个学问不错的书生,当归自然是极为愿意的。
  暄妍看着这一幕颇为好笑。当归羞成这个样子,而姑娘则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也是,姑娘这般小,恐怕根本就不懂嫁人是什么意思。想到姑娘这般年幼,就能处理好这么多事,不愧是姨娘的女儿。想到那个外柔内刚的女子,暄妍又是一阵叹息。
  叶明珠将事情禀明孙氏,孙氏很痛快地就应允了。
  叶明珠每月的月例不多,只是这六年多的时候,叶明珠也没有什么可花的。再加上白姨娘留下不少银子,因此叶明珠的手底下的银子颇为丰厚。而且这些年了,不论是孙氏还是叶农义,都给叶明珠不少好东西,因此叶明珠手上的珍珠首饰,可比叶明珠手上的银两还要多得多。
  ☆、第28章 富婆
  当归的婚事很快就定下来了。市井之间一直都流传着说大家姑娘身边的大丫鬟的气度,比那些小家碧玉要强多了。因此李家人听说要娶的是国公府三姑娘的贴身大丫鬟,自然乐得合不拢嘴。
  小户人家结亲没有那么多讲究,更何况婚礼筹备都是暄妍帮着弄的,因此算好日子很快就要结亲了。
  叶明珠想要见识一下古代的婚礼,却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倒是叶明惜听了非常感兴趣,不但给当归添嫁,还吵着要去。
  叶明珠很想去,只是想着两人就算是去了,也难免不会被孙氏知道。若是孙氏知道了,怕是会觉得她拐带叶明惜不学好。叶明珠虽然想去,却到底还是算了。叶明珠不情愿地开口劝着叶明惜,好在叶明惜自打学了规矩,人也老实多了,倒也没太闹。
  叶明珠给当归出了三十两的嫁妆,又给了当归一堆首饰。叶明珠的收拾都是极为名贵的,光这些首饰少说也值一百两。
  李家只有几亩田地,李书生每日都要读书,李母年纪又大了,因此田地都是给别人搭理,只收取少许的租金维持生计。
  三十两的银子算不得多,却够当归一家子生活两三年了,更何况还有那些首饰。
  叶明珠销了当归的奴籍,临走前又悄悄地给当归塞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叶明珠不觉得有什么,只是觉得在这个男权社会,女子还是有些私房钱比较好。倒是当归感动得哭个不停。
  当归刚出嫁,叶明珠也闲不下来。到底是要出门的了,虽然不需要叶明珠准备什么,却也清闲不得。
  晚间,叶明珠和叶明珠被孙氏叫道了跟前。
  “你们姨母家在淮安,那里算不得富庶,却也是个不错的地儿。你们姨丈虽然被贬,只是再过几年,家族里给他活动一下,说不定就能回京了。”孙氏缓缓嘱咐道。
  “知道了。”叶明惜有些不耐烦。
  “惜儿,你到了你姨母那里,凡事要听话,照顾好你的两个妹妹。我知晓你不喜欢叶明清,只是她到底是我国公府的姑娘,你要明白,一荣俱荣易损俱损的到底。不过你也不需要太迁就她,只要不丢了我国公府的脸面就好。你是长姐,要有长姐的威信。”孙氏缓缓开口道。
  叶明惜一听到最后一句话,顿时眼睛一亮。到了自己姨母那里,那个叶明清再惹她生气,姨母还能想着叶明清不成?更何况,她叶明惜可是长女,母亲不在,长姐如母。想到这里,叶明惜笑得更加灿烂了。
  “你三妹妹年幼,你可要照顾好她。我国公府出来的姑娘,哪怕是庶出,也比知州府嫡出的姑娘尊贵。”孙氏倒是不怕别的,就怕叶明珠被欺负。
  叶明惜是国公府嫡出的姑娘,自然没有人敢欺负她。叶明清一向有心计,就算是真被欺负了,也不过是让她长个教训。孙氏就怕体弱多病的叶明珠被人怠慢。
  本来,孙氏不想让叶明珠出门的,却最终熬不住叶明惜的求情。想着叶明惜做事一向是不懂脑子,还不如让叶明珠跟着一起去看着她。而如今叶明珠的身体也好了许多,南方那边儿正适合养病。叶明珠离开京城也好,免得真有人从这三丫头这里动手。三丫头就算是再聪慧也是个孩子。因此孙氏才答应的。
  “行了,我知道你不耐烦了,你下去吧。我再嘱咐你妹妹几句。”孙氏挥了挥手。
  如今,孙氏也不指望叶明惜能如何了。反正有国公府做后盾,日后为她寻一个简单一点儿的人家便也可以了。
  “那女儿告退了。娘,你放心,我会保护好三妹妹的。”在叶明惜心中,三妹妹就是个瓷娃娃,稍微一碰就碎。
  “娘放心,我的惜儿长大了。”见叶明惜知道爱护幼妹,孙氏忍不住笑了笑。还好有叶明珠在,两人关系又颇好。叶明惜是个什么事都摆在脸上的,孙氏也不指望她能够在明面上对叶明清好一些。再过一两年孙氏就要带叶明惜出去交际了,若是那个不识趣的敢传叶明惜不爱护幼妹,孙氏也不怕。
  “我一直都是大人,娘你别把我当小孩子。我可是一向很爱护妹妹的好姐姐。”叶明惜不屑地说。
  “是吗?”孙氏笑了笑,“是谁第一次见到三丫头的时候说是要把人扔出去的?”
  叶明惜闻言脸色一黑。
  “是谁啊?反正不是我。”叶明惜坚定地说。
  叶明珠和孙氏闻言,都笑了出来。叶明惜恼羞成怒地跑了出去。
  “你这个大姐姐,还是没有长进。”孙氏笑着摇了摇头。
  “大姐姐最好了。”叶明珠笑着说道。
  似乎是因为自己的女儿被夸,孙氏脸上的笑容又多了一些。
  “你大姐姐是个没长进的,到了你姨母家,你要多看着你大姐姐一些。若是惹出了什么麻烦你也不要怕,母亲站在你这边。你姨母虽是庶出,在娘家时却和我的感情最好。只是,你姨母有些时候做事不够仔细,家里也不像咱们国公府这般。”孙氏缓缓为叶明珠讲解知州府的事情。
  “母亲放心。”叶明珠点了点头。
  “你是最小的,却也是最懂事的。你的两个不省心的姐姐,还要靠你。到了你姨母那里,那几个庶出的表姐妹不用你理会。你是国公府的姑娘,身份可比知州府嫡出的姑娘还要尊贵。你平日什么都好,就是做事太小心谨慎了。我会让陆大夫跟着你们一起去,药材我也给你准备好了。银钱我给了龚妈妈,你们几个在你姨母那里不要委屈了自己。”孙氏慈爱地说。
  “多谢母亲提点。”叶明珠乖巧地说。
  孙氏又为叶明珠讲了讲知州府情况,而叶明珠则认真记着。这些东西,叶明珠可不指望叶明惜会记得。至于叶明清,叶明珠压根就没指望她。
  “这是一百两银票,你收好。你素来乖巧,又年幼,想要什么就自己买吧,别委屈了自己。这是给你自己的。”孙氏想了想又拿出一百两银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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