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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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语笑应 ,“公主所言,属下一句也未听到。”
  七公主满意点头。
  慕挽歌看了看七公主,叹了口气,起身离去。
  回到屋里,她才知方才非语所言非虚。
  王爷还真发火了呢,连砸杯子,摔椅子的事也做了。
  “这又是怎的了?我不过是担心小七,过去瞧瞧她而已,你王爷这是要将这屋给拆了?”
  她笑盈盈走近,在洛辰脩面前站定。
  洛辰脩坐在床上,低着头,也不看她,似是赌气一般,气呼呼道,“担心小七是假,挂念风辞才是真吧,你那一剑,他只是受轻伤而已,你犯得着趁我睡着偷……”
  “胡思乱想什么呢你!”
  他阴阳怪气,慕挽歌听不下去了,打断了他酸溜溜的话,咬牙切齿道,“洛辰脩,你可是又皮痒了,嗯?”
  第92章
  洛辰脩看了她一眼后便垂眸不语了, 定定坐着,一动不动的。
  他方才那一眼,表达了太多情绪,有几分可怜兮兮的委屈意味, 亦有莫名的控诉。
  还真使起小性子来了。
  慕挽歌好气又好笑, 她何时说过要去探望风辞了?
  他不抬头看她,慕挽歌有气也发作不得了, 使小性子的洛辰脩只会令她更心疼。
  他何尝不是与她一样, 打小便孤零零的,洛王其实与靳郁风并无两样, 靳郁风养她是为了她手上慕家军的兵权, 而洛王养他,亦是算计好的。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而已。
  想起梦中所见, 她的心霎时一片柔软,抬手摸摸他的头,如同平日里哄小七与琤儿那样轻松哄他。
  “你几日未好好歇息了, 莫要想太多,我哪儿也不去,方才真的只是不放心去瞧一瞧小七,你也说了风辞只是皮外伤,我犯不着来回折腾再跑一趟风家堡,我只守着你。”
  听她所言,洛辰脩终于抬眼,顺势握住她的手, 紧紧握在手心,动容之色尽在眼中了,开口时声音涩哑。
  “阿挽……”
  他并未继续说下去,只低低唤了她一声,慕挽歌却了然一笑,另一只手抚上他的脸,轻抚他的面颊。
  “好好歇着,莫要胡思乱想,你在这里,我便在这里,会一直在你身边守着你,哪儿也不去。”
  洛辰脩将她的话听进去了,躺回床上,拉着她的手不放,也不闭眼。
  “闭上眼。”她命令道。
  洛辰脩忽而一笑,“阿挽,方才我口渴了,想喝水,还未喝。”
  “……”
  所以方才他手拿到杯子了却不倒水喝,反而将杯子砸了?
  慕挽歌白他一眼,没好气笑道,“你怎比小七还能折腾,等着,我这就给你倒水去!”
  “嗯。”洛辰脩应声松手,目光追随着她。
  亲自伺候他喝了水,又板着脸勒令他闭眼,洛辰脩终于没再折腾了,拉着她的手不多时便沉沉睡去。
  待他熟睡后,慕挽歌才轻轻将手抽出,轻手轻脚出了屋。
  非语在外候着,慕挽歌朝屋里看了眼,将房门合上,领着非语走远了些才开口。
  “灵璧与非言入宫之事可还顺利?”
  非语轻禀,“陈三娘叫人带话来了,一切顺利,除了陛下许久未曾临朝外,宫中似乎瞧不出什么异状来,一切如旧,很是平静。”
  皇帝龙体欠安,久不露面,朝堂政务皆交由九皇子与洛王处理,这一切瞧着确实合情合理,毕竟皇帝膝下皇子不多,宸王失踪,八皇子还在南境未归,重任落在九皇子肩上倒也无可厚非。
  可在清明人眼中,他们能瞧见的可不是什么合情合理,而是另有内情。
  慕挽歌若有所思。
  非语继续道,“夫人,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做?”
  “接下来静观其变即可,宫中只需确保洛妃娘娘安然无恙,别的咱们也做不了什么,想来你们爷早有安排,一切待他醒来再议。”
  非语点头,未再多言。
  慕挽歌思忖片刻,道,“也时候去见一见洛王了。”
  “夫人,您去见洛王,爷这边……”非语担忧扭头看了看方才关上的房门。
  爷在屋里歇息,夫人要去洛王府,这万一爷又醒来再如方才那般发火,谁也不敢进屋去。
  慕挽歌一眼看穿非语的心思,不禁失笑,“放心,你们爷脾气是大了些,但也并非时时发火,他这一觉大抵得睡到明日一早才会醒。”
  非语讪笑道,“夫人您这么说,属下安心了,咱们爷发起火来,还真无人敢往跟前凑,您是第一人。”
  “哦?”慕挽歌好奇挑眉,“他以前也曾这样发过火?”
  非语下意识点头,脱口应道,“嗯嗯,早前似是因爷与夫人您的亲事……”
  话方出口,非语便意识到说错话了,立即噤声,怯怯偷瞄慕挽歌的神色,只好硬着头皮说下去。
  “据属下所知,夫人您将爷从河里捞上来,爷便对夫人您一见钟情了,回王府后便命我们暗中查您的底细,后来洛王妃张氏与洛王提议让爷娶张家的小姐张蝶儿,爷得知后与洛王起了争执,自书房出来后发了好大一通火,张氏还往爷跟前凑,不知说了什么,爷拔剑差点儿杀了她,自那之后,张氏再也不敢插手爷的事了。”
  “……”
  少年老成,沉静稳重的洛辰脩竟也有这么沉不住气的时候,还真是稀奇。
  慕挽歌忽然有些好奇了,当年张氏究竟说了什么,惹得他拔剑了。
  非语嘿嘿笑道,“没多久,爷便亲自向夫人您提亲了,不凑巧那时楚香寒楚公子也向您提亲,爷暗地里没少给楚公子使绊子,那是属下头一回见爷那样的焦躁不安,那时的爷才像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否则平日里,爷就像个古板的老头儿。”
  说着,非语自顾自笑了。
  兄妹俩幼时被洛辰脩所救,之后便跟在他身边,一同读书习武,形影不离。
  在非语的记忆里,似乎自幼时起,洛辰脩便是老成的模样,寡言少语,不苟言笑,无少年人该有的模样。
  而非语也深知自家爷为何会如此。
  自小无亲娘疼爱,父亲待他也极为严厉,平日里便是孤独一人,要么读书,要么习武,活在华丽而冰冷的王府里,如木偶般的生活着。
  这些事慕挽歌并不知,但能想象到洛辰脩在洛王府过的是什么日子,也只有在她面前时,他才不会压抑着性子。
  这些年,苦了他了。
  她梦中所见,他所经历的一切便不仅仅是苦了,凄苦悲惨,说是惨绝人寰亦不为过。
  他为了她不顾一切,连命也肯舍去。
  思及至此,慕挽歌轻叹一声,“洛王这只老狐狸,连自个儿的亲外甥也信不过……他的野心可不止是扶植一位明君登位,属于洛辰脩的,我会帮他尽数夺回。”
  非语愣了愣,一时也想不明白。
  爷想要的是什么呢?
  慕挽歌只带了非语一人去往洛王府,敲开洛王府的大门,一路无阻由人引着去正厅见到了洛王。
  此次见到洛王,果真与之前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了。
  如今的洛王毫不隐藏他眼中的野心。
  洛王气定神闲,放下茶杯,抬手示意她坐。
  “本王听闻脩儿回来了,还以为最先见到的会是她呢,未曾想先见到的却是秦姑娘你。”
  连对她的称呼也变了。
  慕挽歌随便寻了个位置坐下,婢女端上茶水后退下,慕挽歌看向洛王,轻笑道,“王爷何须见外,无论我姓秦还是姓慕,始终是洛辰脩的妻子,早前该唤您一声父王,如今不过是该称呼唤您一声舅舅,说到底还是一家人。”
  洛王意味深长笑道,“你这丫头倒是比脩儿上道许多,早知如此,本王该先知会你一声的,也许事情会简单许多。”
  慕挽歌不以为意轻笑,“王爷何出此言,此时知会也并不晚,毕竟我手上有您想要的,合作也未尝不可。”
  洛王闻言色变,很快又恢复如常,目光审视着她,“哦?你这丫头一向机灵,本王倒是好奇你想如何与本王合作。”
  慕挽歌但笑不语,一手搭在椅子把手上,食指有一下没一下轻磕把手,发出轻微的响声。
  洛王亦不催促,耐心极好品茶。
  少顷,慕挽歌正色道,“想来王爷是知晓的,除慕氏一脉所出的后人能接管慕家军外,慕氏还有一件世代相传的信物,有此信物,别人想接管慕家军也是可行的。”
  她在试探洛王,她并不确定当年慕啸天可有将慕氏后人需拿着信物方可接管慕家军,二者缺一不可。
  她故意说别人拿信物也可接管慕家军,只是试探洛王而已。
  洛王是只老狐狸,并未正面回答,笑问,“如此说来,那信物果真一直在你手上?”
  慕挽歌面不改色,应对自如,摇头道,“并非一直在我手上,而是此次去禹州见到我娘,与她相认后,她才将信物给我,并告知我,拿着信物,可接管慕家军。”
  “原来慕大哥真将信物给了月瑶,如此看来,他是真的爱上月瑶了,倒是可怜我妹妹一片痴心,这么多年来……”洛王的话只说一半,惋惜地叹了一声,便不说了。
  慕挽歌心下暗骂果然是狡猾的老狐狸,此时仍信不过她,还在试探她是否对当年的事是否知情。
  他试探的其实是她是否对洛辰脩的身世知情。
  “王爷您当比任何人了解洛妃娘娘的为人,或许当年她确实与慕将军有过一段旧情,但自她入宫那日起,她与慕将军便再无可能,她在宫中稍有差池,那么王爷必受牵连,况且她还为陛下生了一位皇子,一位公主,便是为了宸王与七公主,洛妃娘娘也只能安安分分当她的宠妃,莫不是王爷以为娘娘今时今日仍念着慕将军?”
  话到此处,慕挽歌笑了笑,话锋一转,“如此只能说明王爷您太不了解女子了,出嫁从夫,嫁人后,女子以夫为纲,儿女便是她此生的牵挂,娘娘入宫后,她心里想的便只有陛下了。”
  洛王微愣,而后一笑,笑得开怀。
  “哈哈,你这丫头果真有趣,难怪脩儿当初在本王面前不惜发毒誓说此生非你不娶,今日本王算是明白了,他眼光不错,也比本王幸运。”
  洛王的这一声赞扬是由衷的。
  他也安心了。
  他觉得洛辰脩不知自个儿身世。
  而慕挽歌也安心了,此番她确定洛王不知慕氏后人需持信物方可接管慕家军,也不知别人即便拿到信物也无法得到慕家军的兵权。
  为母则强,洛妃娘娘果然也是防着洛王的,并未将她已知晓洛辰脩身世一事与洛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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