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咸阳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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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此处,芈房交握的手贴在地上紧紧的,咬着自己双唇,久久才道“君上,若真是真心爱着芈房,不会不信她。当初,娶她怕也是含着几分利益罢了。因为,算起来,若大王没能回到秦国,与芈房成婚共度一生的怕是成蛟。因为这份隔阂,君上才会有此怀疑吧。”
  心不纯,才会有其杂念。
  赢政身子一怔,眼中氤氲,让人看不透,只沉默着不说话。
  “昌平.”华阳没想到昌平会如此质问秦王。
  如今他虽然还没有掌握秦国,但是说不定将来的一切都会他说了算。
  赢政许久才微微笑了起来,“昌平,今日谈及旧事,是想要为芈房平反吗?”
  “是,芈房她临死之时,曾告知我一事。而今到如此地步,臣想该是告诉君上了。”
  “什么事?”赢政收敛了笑意,略显急切的问道。
  “她曾看见太后与嫪毐生有一子。”
  “就是此事?”嬴政并不意外于芈房所说的话,反而这样一问。
  芈房听他声音平淡,并无任何怒气,不知他竟然早就知道。
  “你今日特地入宫是因荆吴面见于寡人吧,你想要铲除嫪毐?”
  芈房没有预料到此等情况,以为告知嬴政太后生子之事,他必然大怒,却没想到他原来早就知道。如今反被他这么一问,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你想要铲除嫪毐,为芈房报仇?昌平君,你还真是一个好兄长。”嬴政冷笑了一声。
  嬴政见他沉默趴在地上也不辩解,就转向华阳太后道“祖母,孙儿还有些奏折没有批复完,若无其他事情,孙儿就先告退了。”
  华阳太后瞧了眼趴在地上一声不吭的昌平,转向嬴政眼神犀利问道,“政儿,难道就这样放任他不管吗?”
  “孙儿知道祖母之意,但是此事寡人自有安排。”
  赢政起身行了行礼,就走向了门处,后又似是想起什么来,侧脸问道“芈房,临死之时,可曾对我有何话说?”
  芈房见他问起此事,一愣,想起临死之时的情景,心里莫名酸涩,道“并无。”
  赢政身子一僵,转回头,背影略显落寞的直接大步离开了。
  华阳太后见他离去,才让人将芈房扶起道“昌平,你刚刚为何不就此将放火一事,告知嬴政。”
  “如今他对芈房这般恨意,即便知道怕也只是火上浇油,不过,刚刚他已经表明了态度。”
  “何意?”华阳太后并未明白。
  “他若早就知道太后生子一事,而一直按兵不动,如今又为何要在我们面前表露其意。”
  “你是说政儿侧面的想让我们助他?”
  “或许吧,如今事情还不明确,我们也不能乱加猜测。”
  两相沉默之后,芈房又开口道“姑母,还有一事我刚刚未对君上说明。”
  “何事?”华阳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难道还有更重大的事情没有告诉她吗?
  “就在前几日,赵姬在雍城又诞下一子。”
  “你说什么?赵姬这□□,竟敢。。。昌平你打算怎么做。”太后见他刚刚没有告知嬴政此事,必是有自己的看法。
  “昌平想让姑母现在召见赵姬,他们若是知道荆吴进宫见了秦王,而姑母又这个时候召见,必定心中有鬼,而且她现在身子必定虚弱,若是借此看出什么,让她着急,必定会心慌意乱。到时,再借此让她知晓,其实姑母知道她生子之事,到时她必定会想要。。。”
  后面的话,芈房不知如何说下去,此事她将华阳太后牵扯进来,直接将祸事引到她的身上,若是因为此而让华阳太后受到生命危险,她必定会悔恨终身。可是不借助太后之力,她又如何能让嫪毐与太后害怕,慌乱,最后为了掩盖真相而做出谋逆之事呢?
  芈房见此,又重新跪下,道“昌平知道此事,必定会让姑母置于危险之中,可是唯有让嫪毐有此心,才能借谋反让他死无葬身之地,当年,即便没有灭族于熊氏,可是阳平君与华阴夫人等族人被驱逐,这仇不能不报。”
  说起此事,华阳太后不由得想起,她可怜的姐姐,死于驱逐的路途之中。
  还记得当初听吕不韦之言,想要认公子异为子,让他成为嫡子,最后登基为帝王,不过,就是为了巩固权利,不让当年穰侯驱逐的事情落在他们身上,可没想到最终还是落的如此下场。
  而今知道罪魁祸首是嫪毐,又怎还在乎这些呢。
  “昌平,你不必如此愧疚,即便不是为了芈房,为了整个宗族,哀家也要这阉人受那车裂之苦,让他死无全尸。”
  芈房见着华阳太后这般,不知此事将她陷入是对是错。
  如果,没有此事的话,或许姑母还能有个平静的晚年度过,而今却要因为他的仇恨,不得不以身犯险,心中悔恨难当。
  因为嫪毐与赵太后身处雍城,距离咸阳有三百里,在得知荆吴面见秦王后,就收到了华阳太后的口令,让赵姬进宫。
  华阳太后对于赵姬来说算是婆婆,她的召见,并不好拒绝。
  而今,又是在这样的关头,让赵姬不由得心慌起来。
  赵姬躺在床上紧张的抓着嫪毐的衣服,道“嫪毐,你说怎么办?政儿和华阳太后不会知道了吧。”
  “太后,你别担心,此事有臣在呢,想来不过是见一见问问话。他们未必知道你生子的事情。至于大王,你就说是臣之罪,酒后胡言乱语,愿意请罪,大王必定不会说什么。华阳太后,如今不就一老妇人,你小心应对就行。”
  赵姬,听他此言,心稍微安了下来。
  因为才生了孩子,就要长途跋涉,赵姬到得咸阳宫中的时候,已经累得要由两个丫鬟扶着。
  然后回自己寝宫洗衣沐浴之后,才去了华阳太后的宫中。
  “臣妾,给太后请安。”赵姬行礼后道。
  华阳太后上下打量着她,不由得想起初见她的样子。
  公元前251年,秦昭襄王崩,安国君登基称王,公子异成太子更名为子楚,赵国忌惮秦国,就派人将困于赵国的赵姬母子送回了秦国。
  当年夏太后为子楚生母,因子楚得势,由姬妾升为夫人,地位得到了提高。而夏姬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就命子楚娶了韩夫人,并生下公子成蛟,甚至施压想要子楚立成蛟为嫡子。
  而自己为了巩固地位就听从吕不韦的建议,有意拉拢赵姬,并且属意让她的儿子成为子楚的嫡子,更是秦国未来的帝王。
  就如当初被吕不韦说服收子异为子一样,后来,更为了巩固熊氏在秦国的势力,就将芈姝嫁给了嬴政。
  那时的赵姬,经历了在赵国躲藏的六年,即便是历经风霜,还是一样的美艳动人。
  见到她后,才知那韩夫人根本就无法与她相比,也更加知道为何子楚这些年来都对她念念不忘。
  可是,如今见到她的这幅面容,再想她做的事情,不觉心中泛着恶心。
  “不过几日不见,怎么憔悴成这样?”华阳太后,并未赐座,如今见到她虚弱的样子,更加确定昌平所言必定属实。
  既然属实,站一会儿,对她定是十分煎熬。
  赵姬见华阳太后就只是看着她,然后喝喝茶,并无让她坐下之意,腿一直发软努力强撑着。
  华阳太后瞧着她这样,慢悠悠的说道“今日,哀家叫你来这,你应该知道是何意思吧。”
  “臣妾不知。”
  华阳太后重重的放下茶杯,道“你可知罪,哀家本也是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可是,如今事情都闹到秦王那里了,你让政儿如何自处。哀家也知道你年轻守寡,身边要有贴心之人,但是这前提是不能辱没了秦王的威严。”
  “臣妾知错。”赵姬见得华阳太后说的是此事,忙下跪认错。“回去后,臣妾重罚那阉人,必定让他记住此事。”
  “你知如何处理当然是好的,你也同政儿去说说,别让他因为此事,让母子之情起了隔阂。”
  赵姬忙说是,可是这一吓一跪,想要起来,却怎么也站不起。
  华阳太后见得此,忙道“还不快扶太后起来,赵姬,怎几日不见,这般虚弱?正巧,一会儿王太医要来请脉,让他也一并帮你把把脉吧。”
  赵姬才让婢女给扶了起来,被华阳太后这么一说,腿又一软险些摔倒,道“母后,不用,臣妾就是感染了风寒,没什么大事。”
  “风寒这事,可不是小事,更何况到了这般岁数,不比年轻时了。把把脉没什么。”
  赵姬想要推脱,可是,瞧着华阳太后此话,没有办法,心里焦急万分。
  华阳太后看到如此神色,已经确认十分了。
  等得一会儿王太医来了,帮把完脉后,并未说什么,赵姬才放心下来。
  这王太医自她怀第一胎时,就是他服侍的,刚刚见太后执意,赵姬面上故意而为,不过,是让华阳太后信了她此话。
  赵姬猜测今日华阳太后故意请太医过来,怕是已经有所怀疑了。
  但是一听是王太医,她就不担心了。
  赵姬以为她的小心思,就这样漫天过海了,可是,这一切不过是故意安排罢了。
  不过,是让他们更加慌张,才会让他们做出更为荒唐之事罢了。
  赵姬后来去见了嬴政,将嫪毐所言告诉于嬴政,而嬴政见此也并未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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