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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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订婚?”李明珠大叫一声,吃惊地看着她的爸爸妈妈:“她脑子坏了吧?才刚毕业就要结婚了?”
  “什么脑子坏了?这是你爷爷奶奶定下的!”李爸眼睛瞪的老大,训斥道:“那孩子我见过,跟小二子认识很多年了,是你爷爷老战友的孙子!”
  “可她才这么点大……”李明珠皱眉,她大了妹妹好几岁,男朋友也交了几个,现在也没定下来。
  “小?这么大了还小?”李爸对这门亲事是百分之百的满意:“你晓得嫁个好人家有多不容易,就要趁现在年轻,赶紧定下来!”
  李妈一直僵硬着脸沉默着不说话。
  李明珠将饭碗放下,烦躁地将头发向后一背:“真不知道她都在想什么,这么小就订婚了!我随你们!反正我不去!”说罢回到自己房间,碰一声将门摔上。
  李爸在外面怒道:“不去干嘛?都给我去,那是你妹妹,不是你仇人,以后不见面啦?”
  “见见见,见什么见?”李明珠不耐烦地把门打开,朝李爸吼道:“她订婚我去什么去?我知道她是我妹妹,你看她这么多年来过我家几次?”
  李爸无奈地瞪她:“你这姑娘怎么这么不懂事?你可知道那管家是什么人?那在外面h市就是这个!”李爸翘起大拇指比划道:“你以后要找个好工作当个公务员,我跟你说,就你妹妹一句话的事,你赶紧给我收拾好,跟我一块去。”
  “爸,这都什么年代了?”李奇特看不中他爸那市井小民样,李爸年轻时也是有怀有理想一身铮铮傲骨的大好男儿,现在都被岁月和现实磨平了。
  李奇不不屑这些不表示在社会上已经打滚了几年的李明珠不懂。
  她倔强地嘟起嘴巴:“我才不去求她。”顿了下有好奇地问:“爸,小二子的未婚夫家真这么厉害?会不会太夸张了?”
  “你个小孩子知道什么?我是你爸会害你啊?”李爸不高兴地说:“还有,什么她不她求不求?那是你妹!是一家人懂不懂?”
  “行了行了,这女儿还没嫁呢,你就说这些?”李妈不耐烦地收碗,也没说不找叶尔帮大女儿工作的事。
  她将菜都收到厨房,水龙头的水哗哗地从她粗糙的手指间穿过,她往锅里倒了些洗洁精慢慢刷碗。
  叶尔订婚,他们是最后收到消息的,连日子都订好了。
  那几年家里困难,三个孩子都要上大学,还要存钱给奇奇买房子将来娶媳妇,明珠又是个花钱大手大脚的。
  小二子那丫头性子像她,倔强的要死,过了十八岁之后就再没要过家里一分钱,学费生活费都是她自己挣的,一年到头除了过年那几天他们回老家祭祖能见到她外,几乎年年都见不着。
  一眨眼时间,那个扎着两个小辫子有些隐忍有些脾气的小丫头都要订婚了。
  她心里酸胀着难受,又怪不了谁。
  那时她就想要个儿子。
  婆婆是个泼辣的,刚进门那几年,没生出儿子,没少给她吵架闹腾,家里的东西都被打光了,后来实在没办法,才跟她爸出来打工。
  她本身就是个要强的,那时候年轻,就把小二子送到娘家养。她那嫂子也不是个好相与的,父母年龄大了,家里管不住事,后来又将她送了回来,婆婆说她不养,要送人。
  刚好邻村有对夫妻一心想要个女儿,事情都谈好了,送到半路的时候还把她给截了下来,说:“你们不养,我来养!”
  这一养,就是二十年。
  公公喜欢小二子,这是全村包括所有亲戚都知道的事,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买给她,疼她疼的跟心肝肉一样。
  她和李奇就差一年,长的差不多大,一次李老头从外面回来,看到李奇趴在地上玩,老头子立刻笑容满面地走过去,亲热地喊:“二子,看爷爷给你买了什么好吃的!”
  一看是李奇,立刻放下了,回头去找小二子。
  那时正值过年,家里来了许多亲戚,都说:“这老头子,这孙子长的这白白胖胖的,不喜欢孙子偏偏喜欢那个二丫头!”
  那时年轻的她很不服气,觉得自己生了儿子地位在家水涨船高,见公公这样对自己的儿子,连带着自己闺女也讨厌起来。
  也确实,李奇小时候长的人见人爱,她也是将心思放在他身上最多。
  眼睛突然有些酸涩,几滴眼泪顺着水流掉进洗碗水里,溅起小小的水花。
  她将厨房都收拾好后,洗了个澡,回到房间里。
  房间的箱子底下还压着几件衣服,都是后来给明珠奇奇买衣服时一起给叶尔买的,只是后来一直没机会交给她。
  自打她住了校之后,就很少进这家门。
  她摸了摸那些给叶尔穿已经短小的衣服,其实没住校之前,她就很少进这家门。
  此刻想了想,也难怪二丫头不愿意进这家门,她连个房间都没有,来这里从来就跟做客一样。
  从小到大,她都没抱过她,不亲也是应当的。
  她现在找了个好亲事,她也就放心了。
  只要她好好的,她也不图她什么。
  她将那几件衣服又塞回箱底,打开房门对客厅里讨论以后工作怎么怎么样的李明珠和李爸不耐地说:“你们以后工作怎么是你们自己的本事,没本事找小二子也没用!”
  李奇连忙附和:“就是,老爸,你可千万别给我们丢人,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心里有数!”
  李爸气的朝李妈一瞪眼,凶道:“你个头发长见识短的,你懂什么?”说着恨铁不成钢说李奇:“你也跟着瞎起哄!”
  【正文完】
  第56章 五零二。出国留学
  管晓宇最终还是按照他母亲给他安排好的路,出国留学。
  李言的存在始终是他心上的一根刺,他知道这样不是办法,如果这问题不能解决,那么以后他和叶尔还会为这个问题吵架。也许是赌气,也许是想看看两人感情到底有多深厚,能不能经得起似水流年,管晓宇就这么依依不舍又不放心的走了,临走时,千叮咛万嘱咐张栎,一定要帮他保护好叶尔,千万别让贼眉鼠眼的人有可乘之机。
  他不知道,因为他的离开,使得叶尔哭了好多天,她以为他像她爸爸妈妈和奶奶那样,也不要她,可她没有任何理由阻挠他,海的那一边,是他的父母,而出国,也是他自己的意思。
  早早认识的那些人,随着大学的毕业也都走的走散的散,出国的出国,考研的考研,回家的回家,工作的工作,连张栎都被安排正式进入军城工作,叶尔身边一时冷清了许多,也寂寞了许多,心一时也就空了,极端的思念管晓宇,而那一头,管晓宇也整日拿着手机,等待着叶尔的电话。
  年轻人恋爱似乎都是如此,没有受过伤害的人都不知道珍惜眼前的可贵,在爱情里总想争个面子,好将对方压制住,其实爱情里哪有那么多的对和错,是与非,输和赢呢?一些简单的事情,也因为一点小矛盾小摩擦或面子问题而转变成心头上一个伤口。
  叶尔是被保送的研究生,要一边读研一边在李驰先生那里学生,白天也没有时间伤感,只是每到夜晚,思念就像辐射一般,将她的血肉吞噬腐烂。
  李言看出她在躲着他,也不逼她,只是告诉远在家乡的叶老头,叶尔想他。
  岂止叶尔想他,叶老头年纪大了,就越发想这些个孙子孙女,尤其是她,可为了她的学业,就是不让她回来,现听李言这么一说,哪里还坐得住,身体感觉好了些,就拄着拐杖来到了b市。
  火车是晚上的,到达b市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叶尔早早站在出口处焦急地等待爷爷出来,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人流,那么多人,她一眼就看到佝偻着背脊杵着拐杖一瘸一拐地慢慢走出来的爷爷。
  李言站在她身边静静陪着。
  本来她是不要他过来的,李言说:“如果我不来,回去肯定要被爷爷骂死,你不会想看着我被骂吧?”
  李言口中的爷爷就是小时候叶尔家隔壁小店的老板老凤台爷爷,叶尔也好多年没见过老凤台爷爷了,可心里一直都记得老凤台爷爷逗她时笑眯眯的样子。
  她觉得李言的笑容像极了老凤台爷爷,也就没再说什么。
  看到爷爷的那一霎那,叶尔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就掉了下来,爷爷看上去更老了,脸上褶皱着深深的沟壑,记忆中花白的头发现在基本上已经全白了,背弯的像把弓,身体看上去越发的矮小,身体瘦的只剩下皮包着骨。
  她急忙跑上去搀扶住爷爷,漾出一个大大的笑脸问:“爷爷累不累?饿不饿?我煮了粥先吃点吧?”
  爷爷浑浊的眼里露出非常慈蔼的光,表情却是淡淡的摇头说:“不吃哦,哪里饿啊,一点都不饿!”他将目光转到李言身上,像看自己孙女婿那般满意地瞅着李言说:“这是老凤台家的孙子李言吧,都这么大了,好!好哇!”
  李言急忙走过去搀扶着叶老头的另一边,嘴中抹了蜜似的叫道:“爷爷,这一路辛苦了吧,叶尔,我们先送爷爷回家,老爷子坐了这么长时间的车,需要休息。”
  爷爷却逞强说:“累什么,不累!”转头问叶尔道:“二子,管家那小子呢?”
  空气顿时一窒,叶尔从怀中将食盒拿出来说道:“爷爷快尝尝我的手艺,我自己做的,都拿了两个多小时了,也不知道冷了没!”
  李言也及时说:“爷爷喝点吧,她都抱了两个小时了,一直念叨着要亲手给你做饭,她手又笨,拿笔杆子的手哪里会做饭啊,就煮粥来孝敬你了!”
  一番话说的叶老头眉开眼笑。
  在农村,夸人手是握笔杆子的,就是夸人有出息,李言又说她孝顺,这对叶老头来说比什么都中听,脸上的沟壑都加深了很多,笑的像深秋的波斯菊缓缓绽开,嘴里却说:“拿什么吃的啊,火车上什么都有,我早就吃过了!”
  “那不一样,这是我自己做的,火车上的盒饭不好吃。”叶尔脸上尽是献宝的表情,两眼放光地望着爷爷。
  “吃东西嘛,哪有什么好吃不好吃啊?还不是一样,什么不好吃,都好吃。”爷爷嘴上说着,手却接过叶尔捧着的食盒。
  食盒是铁的,里面盛放着皮蛋瘦肉粥,因为一直被叶尔用毛巾包着捂在怀里,此刻还温热着,不烫也不凉。
  正值秋季,天气还没凉的那么快,叶尔衣着单薄,胸口和胳膊处都烫的通红,只是衣服挡着,叶老头不知道,若是他知道,不知要心疼成什么样子。
  他不知道,李言却知道,但拗不过叶尔。
  她总觉得自己不孝,一直都在外面读书,不能孝敬爷爷,这么点事根本就无法消除她心底深深的愧疚,恨不得将全世界最好的都买回来堆到爷爷面前去,可她也知道,全世界最好的在爷爷心里都比不上自己亲手煮的一碗粥。
  叶老头擦擦眼角流出的泪珠,很快地喝了两大口粥,一直合不拢嘴地笑着,表情那样快活。
  叶尔在家里从没有做过饭,都是叶老头给她弄好,现在她终于有机会为爷爷做点什么,而她所能做的,又那么少,她只祈求老天,将自己的生命渡给爷爷,保佑爷爷长命百岁。
  李言开车将叶老头送到叶尔单独租的小屋子里。
  这是学校附近的教师住宅中顶层的阁楼,总共有两室一厅一厨一卫,因为是隔出来的,较为简陋,在这个全国首屈一指的大城市来说房租倒也便宜,就现在叶尔自己炒股赚的一些小钱来说还是付的起的,爷爷住的便是其中一间,床铺她早已收拾好,也就是床上铺了一张竹席,上面放一薄毯,外加一座小台式电扇而已。
  李言曾多次说他所在的小区也有两室一厅的房子,房租十分便宜,交通方便环境也好,叫叶尔去那边租个房子,但叶尔因为管晓宇之前疑虑的原因都拒绝了,说住学校附近方便,离学校近,环境也熟悉,李言目光深沉地凝视了她一会儿,默不作声地做其它的事,便没再提起。
  只是这次叶老头过来住,实在有些不方便。
  叶老头是吃过大苦头的人,对环境这些全然不挑,孙女怎么安排他怎么接受,只是这阁楼在小区住宅的七楼,又没有电梯,老人上下楼实在不便。看着爷爷上楼时吃力的样子,叶尔嘴巴上没说什么,心里还是满满的难受,恨自己无能不能给爷爷住上更好的房子,心里对赚钱买房这个渴望更深了些,每次看到爷爷跟着自己在七楼爬上爬下,心就如刀绞一样。
  这些自然都被李言看在眼里,待爷爷睡了之后,李言才抽出了一支香烟放在唇边淡淡地点了,吐出一个烟圈缓缓地说:“叶尔,这边房子你留着,那边暂时租一个你和叶爷爷先住着,这样也方便一些,这七楼,对老人来说也危险的很。”
  叶尔出神地望着爷爷的房间门,又看了看李言。闭上了眼睛,缓缓点头。
  再怎么样,也不能让年纪大的爷爷跟着她辛苦。
  她跟李言真的什么也没有,如果晓宇一直误会的话……如果连这点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以后的路还那么长,怎么走下去呢?
  “那好,太晚了你先睡吧,明天我联系好,然后来将爷爷接过去。”说着李言站起身掐灭了烟蒂。
  叶尔连忙说:“还是别麻烦了,我和爷爷打车过去也挺方便,也不远。”
  李言要离去的脚步顿了顿,转过身拍了拍她的肩,桃花眼微微一眯,笑着说:“可不是接你,我是来接叶爷爷。我走后将门锁好。”说完便离去了。
  叶尔将门仔细地将门都反锁了,又去洗手间冲了个澡,看着眼前狭小的阁楼,冬冷夏热,家徒四壁的样子,爷爷看自己在城市里过的也不过如此的生活,心里一定很心疼吧?枉她活了这么大,爷爷来看她,她却连个像样的住的地方都提供不起,只能让爷爷跟着自己爬七楼,爷爷都这么大年纪了,腿脚又不方便。
  她眼角的泪珠滚烫的划过她的脸颊,落入枕头里,一会儿枕头就打湿了。
  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耳边一直响着管晓宇对她说的话,他说李言对她有意思,偏偏这次的事情她拒绝不了,可她跟李言又真的没什么,难道有了男朋友之后,就不能再有别的男性朋友了么?
  叶尔想了想,自己长这么大,似乎除了管晓宇之外,就李言这么一个男性朋友,还是邻居家的哥哥。
  晓宇……
  她默默地念着这个名字,两边的眼角滚出两颗泪珠来。
  在她生命里,除了爷爷奶奶,就是他最重了,重的甚至超过了她自己,为什么他不能相信她呢?她没有跟别人眉来眼去,她一直都很注意避嫌。
  此刻管晓宇那边正是白天,这边气候温和宜人冬暖夏凉,生命力旺盛的他倒也没有觉得不适应,只是日日夜夜的惦记着叶尔,丝毫没有因为时间和空间的阻隔而淡了半分,这么多年都在一起没离开过,反而愈加思念起来,担心李言有没有乘虚而入,又在想她能不能扛得住李言的追求,想着想着就越发的急躁起来,恨不得立刻飞回到国内,飞回到她身边。
  现在他深深后悔自己干嘛脑子发热充大头蒜跑来j国,害的他见不到叶尔不算,还老被一个讨厌的女人骚扰,他就搞不懂,世界这么大,他怎么就在j国遇到了她?
  “秦可卿!你能不能别跟着我?我烦死了你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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