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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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撞破了心思,吴妈倒是腼腆一笑,笑完之后,她试探了一句:“那昨天那个?”
  慕晚想起昨天和柳谦修下楼的时候,撞到了对门邻居,两人刚才在外面聊得这么热火朝天,估计就是聊她和柳谦修了。
  “那是柳医生,他来我家拿猫。”慕晚解释道。
  她对慕晚的关心,慕晚是知道的,在感情上,慕晚也从未瞒过她。
  吴妈眼睛里的亮光明显暗淡了下去。
  刚刚在门口的时候,邻居大姐那一番描述,说那个男人长得好,看着就贵气,和慕晚特别般配,有鼻子有眼的,吴妈跟着好一顿高兴。
  将菜篮子里的材料拿出来,吴妈念叨着:“你也老大不小了,这么多年就没个喜欢的?你找个伴儿,一起吃饭也好啊。”
  听到最后一句话,慕晚唇线微抿,脑海里荡漾了起来,看着吴妈往外拿着食材,问道:“您今天怎么突然催起来了。”
  以前吴妈想归想,但一直没有催过她。
  吴妈抬眼看过来,声音里带着叹息,说:“慕青昨天带了男朋友回来。”
  提到慕青,慕晚思绪一收。
  慕青是她舅舅家的孩子,两人是表姐妹,慕青只比慕晚小了两个月。慕晚从小随着母亲住在慕家,寡母带着孩子,名声就不好听。慕晚母亲尚且算是慕家人,而她虽然冠了慕姓,却一直被当外人,慕家上下所有人都厌恶她。
  慕晚和慕青,两人年龄相仿,却是完全不一样的待遇,尤其在母亲去世后。所以,等她能够自力更生后,她就搬出了慕家。
  但是一个家里的孩子,难免会被比较,慕青从小就比不过慕晚,小时候还会气得哭,长大后接受了名媛教育,情绪就不再流于表面了。
  “她男朋友是沈氏集团未来的接班人,两人是在国外旅行的时候认识的,我看那男人的谈吐,是个挺厉害的人物。”吴妈评价完,叹了口气,道:“这么多年,她总算压了你一头。”
  慕晚垂眸看着吴妈,眼睛里满是云淡风轻,她佯装不服气地笑道:“怎么就压我一头了,说不定我找个更厉害的。”
  “你去哪儿找更厉害的?”吴妈斜眼看她。
  慕晚开玩笑道:“沈家也就是仗着柳家而已,我找个柳家的不就行了。”
  吴妈抬头看她,看着她眼睛里的玩笑,说:“不求多厉害,找个对你好的就行。找到了,你也算是又有亲人了。”
  慕晚笑容一顿。
  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说下去,吴妈拿出所有的材料,问慕晚:“想吃什么?”
  慕晚扫了一眼材料,微舔了舔下唇,说:“阳春面。”
  作者有话要说:  柳道长:柳家家主考虑一下~
  第8章
  天不过晴了两天,雨又开始下了起来。六七月的梅雨,雨丝细密,将天空都罩得雾蒙蒙的,黑沉的乌云让天地都变得有些压抑。
  “噗通”一声,慕晚扑到地上,地上泥浆飞溅。她痛哼一声,低骂了一句,迅速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卡!”导演喊了一声,这幕戏算过了。
  慕晚身上的戏服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湿哒哒地全是脏兮兮的泥浆,刚才摔倒的时候,泥浆迸溅,糊了她半张脸,露出的半截小脸白皙细嫩,双眸漆黑幽亮。
  和副导演道了声谢,慕晚今天的戏份拍完。她拖着一身泥浆戏服,去休息室换了下来。影视城没有地方洗澡,慕晚去洗手间洗了把脸,洗完湿哒哒地准备拿纸巾擦的时候,旁边有人递了一块过来。
  侧眸看了一眼,慕晚一笑,接了过来。
  高美看着慕晚拿着纸巾擦着脸,原本白皙的脸上有一片红痕,应该是刚刚泥浆太脏,皮肤过敏了。高美眯成一条缝的眼里满是心疼和忿忿,低声道:“米瑜也太过分了,自己心情不好干嘛折腾别人啊?”
  高美是慕晚毕业后拍的第一部 戏认识的朋友,和她一样是配角专业户。不过慕晚是花瓶配角,高美是搞笑担当,她长得胖,脸圆圆的,眼睛笑起来就是一条缝,挺可爱,像圆滚滚的雪媚娘。两人经常在同一个剧组碰面,结束拍摄后,会一起约饭。
  慕晚这场戏是和米瑜一起拍的,拍的时候能感觉得到米瑜心情不好,卡了四次,四次都是因为她,慕晚因为她的失误扑了四次泥浆。
  “她怎么了?”慕晚将手上的水擦干净后,抹了层过敏的药膏,清清凉凉的感觉,一股薄荷味。
  慕晚和米瑜是同公司,两人也经常一起拍戏,不过她对她了解不深,也极少打听她的事情。
  “被截胡了呗。”高美做了多年配角,人脉极广,她双手抱臂靠在洗手间的高台上,看着慕晚擦药膏,道:“先前张承泽有一部戏,定了她做女一号。结果沈氏入资,派了个新人演员过来,米瑜自然成了女二。”
  慕晚记得那部剧,当时她还参加饭局帮米瑜敬酒,最后被柳谦修给抓回去了。那时候,沈氏撤资,张承泽还骂沈氏也不过是仰仗了柳家而已,米瑜也因此不太愿意接。
  现在沈氏重新投资,导演一部新戏二话不说同意沈氏派来的新人演员做女主,米瑜就算演女二也愿意接这部戏,不过心情很不爽就是了。
  娱乐圈就是这么现实,资金为王。
  慕晚收拾了一下,评价道:“有沈氏投资,女二号也不错了。”
  看慕晚收拾齐整,高美附和一声后问道:“你现在要走?等我会儿咱们今晚一起撸串。”
  “我今天有事,我家猫住院了,我得去看看。”慕晚准备先去宠物医院看看中分,然后再去柳谦修家看大头和二筒。
  说完,慕晚的心情突然迫切了起来着包准备走,走到半路的时候,突然扶着门框回头问了一句。
  “有个人帮了我一个忙,还请我吃了顿饭,我想送礼物给他,送点什么?”
  高美看着慕晚,问道:“什么忙?朋友嘛?”
  “帮我照看小猫。”慕晚思索了一下,道:“不算朋友,打过两次交道而已。”
  照顾小猫这样的差事,高美没往男人身上想,她帮慕晚出谋划策道:“买束花吧,新鲜还好看……哎,你腿怎么了?”
  高美说完,定睛一看,慕晚膝盖上磕破了一块,血水渗出了一点点,在白皙笔直的腿上有些触目惊心。
  伤口有些痒,慕晚低头看了一眼,没在意,说:“刚刚拍戏磕破了,不疼,我先走了啊。”
  说完,慕晚就走了。
  她先去宠物医院看了中分,经过一天的调理,中分已经活泼了许多。宠物医院告知慕晚,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男朋友今天没陪你一起过来啊?”从观察室出来,宠物医生笑着问了一句。
  看来不止邻居大姐误会了她和柳谦修的关系,慕晚回眼看着宠物医生,一笑,道:“这么般配啊?”
  “对啊,站在一起特别养眼。”宠物医生只是下意识接话,说完后咂摸出来。两人如果是情侣,慕晚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他身体一直,有些抱歉,眼神里带着些可惜,“原来不是吗?不好意思啊。”
  昨晚慕晚和柳谦修走后,医院里还就两人讨论了一番,男人贵气,女人明艳,真是特别养眼。
  慕晚看着宠物医生一笑,出了门。
  慕晚没有走远,就近在一家花店买了一捧花束,花束是靛蓝色色调,有玫瑰百合兰花交叉其中,最中间是两朵天堂鸟,素雅明媚。
  捧着花,慕晚出门打了辆车,刚一上车,前面的司机回头看了一眼,夸赞道:“真香,男朋友送的啊?”
  “不是。”慕晚将花抱好,一怀的香气,她抬头,双眼明亮,道:“送男朋友的。”
  司机笑起来,说:“真好。”
  心里感慨了一番青年男女如花儿一般的爱情,看着落在花束后女人小巧白皙的脸,问道:“男朋友家在哪儿?”
  应着司机的玩笑,慕晚报了地址。
  听到南风公寓,司机将空车牌拍下,打着转向对慕晚道:“美女,我们走起云路吧。我刚从中山路那边过来,车太多,路都堵了。”
  现在是下午六点多,是下班高峰期。外面雨已经停了,只是天阴沉沉的,好像还准备再下一场。从这里去南风公寓,走起云路会绕一圈路。
  看着阴沉沉的天,和过往车辆,慕晚道:“那里为什么堵了?以前不都挺好走的么?”
  中山路路偏,在交通日益拥堵的夏城,那条路是相对不算堵的。
  “今天柳家上代家主三年忌辰,中心路在柳家墓地上,整条路上全是豪车,还派了交警过去疏通道路呢。”司机想着刚刚过来时看到那条路上的盛况,觉得就跟看电影似的。一排排豪车在道路两旁开路,中间有几辆豪车先行。
  车身漆黑发光,在连绵的雨季里格外神圣。
  这些都是柳家的产业,而且不止于这些,柳家家主就在被重重护佑的最中央的那辆车内,车子行驶在路面,无声而庄重。
  这些大家族,财产根本数也数不清,生下来就不用为了生计奔波,这辈子估计也不会有什么烦恼。
  真是令人羡慕啊。
  在剧组吃饭的时候,高美还给她看过微博,柳家上代家主三年忌辰,路面都进行了管制。下午三点就已经结束了,没想到车辆疏通到了现在还没疏通完。
  真正世家大族,像是见不到底的深渊,盘根末梢都非普通家族可比拟。
  “可以,就走起云路吧。”慕晚同意了司机的提议,她拿出手机,拨了柳谦修的电话。
  雨又下了起来,木窗大敞,庭院内茂林修竹,翠绿欲滴。亭台小径下,一池荷花盛开。绵绵细雨落在荷叶上,雨滴汇聚在一起,最后滚落进了池塘。水滴迸溅,似乎能听到清脆的入水声。
  柳清元坐在主厅一旁,抬眼看着主座上的男人。清心寡欲,孤冷贵气,侧眸望着木窗外,主厅未开灯,男人侧脸轮廓像是漆黑的剪纸,有着巧夺天工一般的精致。
  “谦修,晚餐在家里吃吧。”柳清元开了口,他笑起来,狭长的双眸里,带着些客气的希冀。
  柳清元只比柳谦修大了几个月,但看上去却成熟的多,五官俊朗,身材挺拔,头发一丝不苟,一身的精英气质。
  但他的长相和柳谦修并不一样,两人都随了各自的母亲。柳谦修清冷矜贵,人淡如菊。柳清元斯文温和,充满了野心。
  尽管柳谦修比他小了几个月,但柳谦修是柳家家主,他对他说话时,语气和表情不无尊敬。
  柳谦修没有回答,他眼睫一眨,木窗外荷叶上一滴水缓缓滑落,水珠迸溅,孤独地汇入了池塘。
  “你整日在医院忙些什么?要不是你爷爷的忌辰,是不是都不打算回家了?”一个威严与厚重的声音在主厅另外一边响起,说完后,后者沉沉的咳嗽了两声。
  柳风眠今年已经六十多岁,但实际看上去,却要年轻的多。他一身黑衣,身材清瘦挺拔,细细的皱纹下,五官仍见当年的俊逸。
  即使花甲之年,柳风眠依然很有腔调,气质风度并存。
  柳风眠话音一落,柳清元就站了起来,他给父亲续了杯茶,做着和事老。
  “谦修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再说了,不是还有蔡叔帮忙吗。”
  蔡叔全名叫蔡清良,是柳家大秘书,负责将世界各地的事情汇总上报给家主,家主安排,他负责执行。
  柳风眠又咳嗽了两声。
  柳谦修视线未变,语调缓和平静。
  “生病了?”
  柳风眠眉骨一动,他抬眸看了一眼柳清元,微叹了口气,喝了口茶水润了润嗓子。
  “最近有些劳累。”
  “爸他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肯定累。”柳清元和柳谦修解释完,又和柳风眠道,“您年纪大了不比以前,有些事情交给我做就好。”
  “把沈阿姨接回来吧,家里该有个人照顾你。”柳谦修说着,终于收回了木窗外的视线。他抬眸平静地扫了一眼因为他的话而神色略有僵硬的父子,双眸平静无澜,深不见底。
  “我要想对她不利的话,她躲在哪里都没用。”
  柳风眠和柳清元心下俱是一震,脸上的僵硬转瞬即逝。柳谦修恍若未闻,手上的手机一震,他垂眸点开短信,漆黑的眸子被屏幕照亮,里面仍然看不透。
  柳谦修从座位上站起来,他今天穿了一身黑西装,领口扎得干净整洁,颀长的身材挺拔高大,站起来时,柳风眠父子皆抬头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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