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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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封家就全该是她的, 是她志不在此,主动说不要,才有几个旁支过继的亲戚抢破头来接盘, 她本来对几个过继的继承人没什么敌意,大家各过各的,但自从她生了女儿,让女儿姓封, 那几个人就觉得她有意要抢东西, 开始对她阴阳怪气, 背后小动作一堆——继承权原本是谁的, 他们拎不清吗?
  不管什么阶层的家庭, 一旦有利益争夺, 都是一盘复杂的棋, 从农村田产到城市拆迁,再到豪门继承, 说穿了本质都差不多,谁都不比谁强。
  封楚楚好奇的举手提问:“妈,你是不是很讨厌封于雁?她什么路子?”
  封妈妈确实很讨厌她,三个继承人里最讨厌她,行事风格太不择手段了。
  她简单举了个例:“前些年,有家企业的董事长和封家过不去,封于雁收买了人家儿子的亲妈, 离间父子俩,让儿子偷了老子的罪证,把那位董事长弄下去了,她就是这么被咱们糊涂的老太太看进眼里的。”
  “什么叫收买了人家亲妈?”
  封妈妈道:“没进门,那位男女关系挺乱的,我也不太清楚,但就这么一个儿子。那个女人拿了钱出国了,估计是做交换,还把女儿给了封于雁养着,就是你见过的封佩。他们家公子是最惨的,搅进这种事里,父母都成了仇,后来都没听说过他消息了。”
  封楚楚听得直皱眉头,今天真是补课了,她还是第一回听说这种事,封于雁的手段真够下作。
  难怪妈妈这种态度。
  如果真被这种人盯上了,暗箭难防,还真有点渗人。
  封妈妈也是这么想的。她思索一阵,招手喊来佣工,指了指楼上,“把那俩叫下来。”
  那俩指的是邵平威和邵亦。
  他们很快下来,邵亦腿上挂着个娃,弯腰抓着她两条肉胳膊,怕她掉下去,抬头问:“妈,怎么了,你叫我?”
  封妈妈把女儿惹得这串事告诉了二人。
  二人都愣了下,只知道封家最近是多事之秋,也知道楚楚前几天出了个什么风头,压根没想到就是她误打误撞把封家的破事给捅出来的。
  封楚楚坐在那儿,看家人都聚起来讨论这件事,顿时觉得压力山大。
  她立刻承认错误:“对不起爸妈,我不知道后边这么复杂,当时没想那么多,正义感冲昏头脑,直接就让明泉上广告了,下回这种事我一定低调,让着点封家。”
  几个人同时一顿,看向她,目光很是微妙。
  邵亦这人本来是不苟言笑的,这会儿像听了个大笑话似的,忍不住弯起了唇,带点嘲讽的说:“你在开玩笑吗?”
  “?”
  ……浓浓的不屑之情扑面而来。
  邵亦开始漫无边际的嘲讽封家。
  说封家现在是徒有其表,揭开表面这层皮,拎出财报用专业眼光看,没谁愿意和他们做业务,所以这几年才有人铤而走险做些不正经的生意。
  这些年来,封家因为牵着封沁这层关系,占了明珠集团特别多便宜,好比说诚达那块地,那本来是邵亦考核看中的,封家知道后刻意把老太太搬出来,要“合资”,合着合着就不知道弄去干什么了。
  邵家父子都非常看不惯封家,逮着机会就同仇敌忾一顿嘲,这基本是他们父子俩的保留话题。
  封楚楚托着脸听他们俩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活像听相声。
  封妈妈最终还是听不下去了,毕竟是她长大的地方,清了清嗓子,“好了你们俩,也没差到那个地步,封家那么多年,还是有底蕴的,你们偏见太深了,我让你们过来是有正经事。”
  父子俩对视一眼,同时闭嘴,下次再约。
  封妈妈道:“其实要是别人都没什么,但这个封于雁不是省油的灯,想起来都不舒服,就怕她在背后乱来,你们说,怎么办吧。”
  听她主动递这种问题,二人同时笑了。
  “我有个办法,”邵亦不怀好意的勾唇道,“封于雁的生意不干净,如果这回进去了,她想玩花样都不行。”
  邵平威立刻附议。
  封妈妈拧眉道:“她都还没怎么样呢,这样好吗?”
  “真怎么样就晚了,”邵亦的言辞里带了几分商场上积蓄的冷意,“先下手为强。”
  邵平威再次肯定儿子。
  封楚楚默默围观,悟了,原来她爸和她哥行事风格这么凶,难怪她说低调的时候,这俩人都看笑话似的。
  这父子俩之后讨论的东西她就听不太懂了,听他们俩的聊天进程,似乎一开始只是单纯的讨论怎么帮忙收集封于雁的罪证,后来就一路狂奔往收购封氏去了,术语一堆一堆的,脸上是一模一样冷冽果断的神情。
  封楚楚悄悄拽了拽妈妈,小声道:“妈,我直接宣布放弃继承权不就好了吗,谁都不会得罪,他们俩这是做什么?”
  封妈妈只能叹气,“习惯就好,每隔一段时间他们俩都这样,他们好几年前就想把封氏弄破产了,没关系,睡一觉,你爸的道德感醒过来,就会搁置这个想法了。”
  “……”
  她不在家的时候,封家是把她爸她哥得罪的多惨?
  第43章
  按照播放进度, 今晚少儿频道的纪录片播放到小花豹被救起之后便结束了, 下集得等到明晚, 但在胡同深处的某个院落里,厅堂里头电视机上还在继续放着。
  魏家的老来子,别的不说, 提前看个电视的特权还是有的。
  魏沉刀回了帝都之后,每隔上几天总会被伯母以各种理由叫来家里,一方面是母爱泛滥怕他无家可归,另一方面, 他大概是整个魏家唯一一个能镇住小魔头的人了。
  小魔头今晚吵着闹着要看下集, 不然就哭给他们看, 伯母热切盼望着魏沉刀能展开一周一次的整治熊孩子活动, 可惜, 魏沉刀也坐在沙发上, 和小魔头齐齐期待的望着她。
  她只好让人帮忙找了原片传过来, 并忍不住问道:“这么好看吗?”
  二人齐齐说好看。
  小魔头觉得好看,那是这片子从无脑动画片里脱颖而出的好看。
  至于魏沉刀说的好看, 那当然是指时不时出镜的导演本人好看。
  伯母于是也坐了下来,加入了观众队伍。
  “哟,这是咱们中国人拍的?”
  一般野生动物记录都是引进国外的,满是翻译腔,这部片子也不例外,但这部片子除旁白之外的对话……都是东北腔和港台腔的对决,还时不时有个姑娘冒出几句京片子。
  这组合奇异的引人入胜, 让她把目光从动物身上移开,开始观察出镜的摄影师们。
  她注意到,一口京片子那个年轻女孩相貌意外的好看,健康又有活力,让人一看就喜欢。
  她点评道:“这个女孩子不错。”
  魏沉刀侧过头看了看伯母,回过头盯着屏幕上,片尾花絮,封楚楚正和同事起哄,把泥土往人家脸上糊,他脸上露出一抹笑,“是不错。”
  看了一会儿正片,早年在制片厂工作的伯母也被圈粉了,很客观的给了专业评价,很是看好。
  她看了看旁边专注的一大一小,心里某些想法渐渐成形。
  近年国内纪录片的发展很快,但还是缺少趣味性,观众范围受限,如果把纪录片的形式加以改进,在青少年群体里加以推广,效果反而不错,像少儿频道这次播放趣味故事纪录片的尝试,不就意外的吸引了不少孩子吗,现在孩子们喜欢看动画片,通过动画片接触世界难免走偏,要是能把纪录片这一块开发起来,一定能有很大帮助。
  这样想着,她便决定明天要找几个老下属过来聊一聊。
  外边传来大门起落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白色车灯闪过,照亮了窗帘,透过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横线。
  魏沉刀起身,走到窗前,挑开窗帘,望见了黑色车辆渐渐消失在夜色里,以及为首车辆打开的侧窗里头女人的脸。
  他眯起眼,倚在那儿,神情渐渐的沉了下去,仿佛一座雕像似的。
  “走了?”伯母起身,也朝外看了看,道,“大晚上的来访,也不知道什么事着急成这样,你大伯也是,一把年纪了,怎么老不愿意放一放呢。”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魏沉刀冷冷的挑了下眉。
  他转过脸,又成了温和的笑,“伯母,不早了,我也先走了。”
  伯母忙道:“哎怎么走呢,伯母又不是说你,我都让人收拾房间了,今晚就在这儿住。”
  魏沉刀仍然婉拒了,她没法勉强,只能看着这孩子开着车也紧随其后的走了。
  .
  老太太已经上了年纪,在舒适宽敞的车内闭目养神,露出倦容,其余几人安静的陪在一旁,不敢发出声响。
  接二连三的出事,劳动老太太亲自去找老朋友,几人心里头都在打鼓。
  好在封老太已经倦了,并不愿意多发一言。
  老人忽然睁开了眼,往窗外瞥了一眼,淡淡道:“外面有人跟着,从出魏宅开始,去看看。”
  几人俱是一惊。
  降下车窗,向后面望去,只见车海茫茫,流光荟萃,哪里分得清谁跟着谁。
  老太太是糊涂了吧。
  只是当某人象征性的询问其他安保车辆时,得到的答复与老太太的话吻合。
  有辆吉普车从他们出魏宅后便一直跟着。
  众人皆是如芒在背,不知道从哪天开始,似乎有一股势力盯上了封家,想尽办法的找他们的错处,一旦捉住弱点,便死咬不放。
  魏沉刀一手握着方向盘,发现前方的黑色车辆忽然降了速,不管后头的车怎样按喇叭,都表现的像刚拿执照似的,开的像辆自行车。
  他笑了起来。
  踩下油门,加速,车窗缓缓降下。
  超车经过黑色车辆时,他一扭头,吹了声口哨,叼着烟,痞里痞气的,道:“喂,你当在驾校练车呢。”
  而后,猛地超车过去了,只留下了一片车灯晃在司机眼前。
  车内几人对视一眼,片刻后,那辆在他们观察中的吉普车转了个弯,朝另一个方向去了。
  他们松了口气。
  这应该是那片胡同大宅里某家的子侄吧。
  老人再次阖上眼睛,神情意外的舒展。
  她心想:终于来了。
  .
  早上,此起彼伏的闹钟替代了鸡鸣,将城市的居民唤醒,城市又开始风驰电掣的运转起来。
  昨夜下过雨,将空气洗礼的格外清新,安睡的人们并不知道这一点,只是在明亮的晨光感受到了一丝舒适,有人揉着眼睛从床上爬起来,要开始新的一天,而有人刚刚归巢,洗去倦容,还得继续精神抖擞。
  封楚楚属于前者,魏沉刀属于后者。
  她从被窝里找出讨厌的手机,按掉闹钟,这是她通宵三天三夜之后的第一觉,简直想一睡不起。
  但人工叫醒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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