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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章
  傅承安高大的身躯陷在沙发里,指间叼着一支香烟,微眯着眼望向远处的阿娅。
  即使她离开五年,一回来仍旧是焦点。曾经的旧友拉着她说话,她还没走进人群,一大圈男士都站了起来,给她让位置。
  她优雅一笑,颔首道谢坐下。原本坐在那里的男士立刻一脸得意。
  众星捧月。
  ——和小时候一样。从小到大,她一直都是被所有人捧在手心里的公主,一直没变过。
  傅承安嗤笑了一声。
  坐在傅承安身边的苏姀莎一直仔细瞧着傅承安的神色,见他如此,心里稍安,温柔地说:“承安,你昨天加班那么晚,现在还很困吧?反正正宴还没开始,先上楼休息一会儿吧?”
  傅承安将指间夹着的香烟的烟灰磕掉。望着远处的阿娅,没说话。
  苏姀莎抿了下唇,又朝傅承安凑了凑,再劝:“你这么辛苦,我瞧着心疼。还是上去休息一会儿吧?”
  远处,程天舒变着戏法儿似的变出玫瑰和兔子糖,引得阿娅笑弯了眼。
  这个程天舒当初就是为了哄倪娅开心才去学了魔术。
  傅承安将半截香烟摁灭在烟灰缸里。他这才瞥向苏姀莎,捏起她的下巴,一脸凉薄无情。
  “屁话真多。”他说。
  他无情甩了手,苏姀莎身子晃了一下。原本傅承安的力度并不大,可苏姀莎手里端着一杯红酒,红酒洒出来,溅在她白色的小礼服上。
  其他宾客好奇地望过来。
  苏姀莎脸上努力端着笑,却完全掩饰不住尴尬。
  “去换身衣服,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知道了……”苏姀莎点点头,尴尬地站起来。
  当阿娅欣赏地望着程天舒,真诚夸赞“好棒哦”的时候,傅承安终于站了起来,大步朝阿娅走去。
  他穿过人群,穿过一张张酒宴桌,走路带风,最终站在了阿娅身后。
  一小圈围坐在一起的青年才俊和名门淑媛都抬起头望向傅承安,目光逐渐变得古怪起来。
  阿娅后知后觉地转过头,仰起脸望向傅承安,见了是他,迅速勾起嘴角,熟稔自然的口气:“怎么啦?二哥哥。”
  那一声久违的“二哥哥”让傅承安心里忽起了层涟漪,那种莫名其妙的怒意也淡了不少。
  他朝阿娅伸出手,面无表情:“久别重逢,适合跳支舞。”
  程天舒翘着二郎腿,嬉皮笑脸地说:“呦呵,我怎么记得当年有人说这辈子都不稀罕再和阿娅打交道啊。”
  傅承安黑着张脸睥了程天舒一眼。
  程天舒没心没肺地耸耸肩,嗅了嗅刚刚玩魔术变出来的玫瑰。可当阿娅把手递给傅承安,程天舒瞧着他们走进舞池的背影,再听着身边人夸赞着阿娅和傅承安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时,他脸上不在意的表情消失了。
  程天舒心里真……他.妈不爽啊。
  他这么帅,哪里比不上傅承安这只黑脸鬼了???
  靠!
  哦,不就是钱比傅承安少了点。也没少多少嘛,就好了几个0而已。
  ————
  舞池里放着柔情细腻的舞曲。
  不管是舞池里的宾客还是舞池外的宾客都频频望向舞池里的阿娅和傅承安。两个人都是发光体一样的存在,何况两个人站在一起,足以举手投足吸引无数目光。
  苏姀莎换好衣服下楼的时候,一眼看见舞池里的阿娅和傅承安。她倚靠着楼梯扶手,皱起眉。
  心里有怨,有恨,更有害怕。
  和她交好的小姐妹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说:“怎么说你也跟了二少两年,怎么肚子一点都不争气呢?大不了使用点小手段……傅家这样的门第,是不会不管孙子的,即使是孙女……”
  苏姀莎愣了一下,才听明白小姐妹话里的意思。
  傅承安这样的人是不会让包养的女人怀孕的。小姐妹是劝她使点小花招,来个意外怀孕,先把崽儿生下来,然后母凭子贵。
  听明白之后,苏姀莎不由苦笑。当真是有苦说不出。
  是,她是被傅承安包养了两年。傅承安给她买房买车砸资源,把她从一个没台词的小龙套捧成了知名小花旦。
  可是如果她说……她和傅承安最亲密的举动就是出席公共场合时她挽着他的手臂,一定没有人相信。
  苏姀莎望向阿娅,又恨又羡慕。
  别人都以为这场包养关系里,傅承安是在床上把她当成阿娅的替身发泄。可只有苏姀莎知道傅承安是享受照顾“她”的过程。
  “倪娅回来了,你抓紧时间啊。”小姐妹拍了拍苏姀莎的肩膀,苦口婆心。
  苏姀莎身子一僵,心里又生出几许恐惧。
  她已经离不开傅承安给她的一切了……
  不,她绝对不能被傅承安扔开。也许小姐妹说得对,她应该想些法子了……
  ————
  阿娅和傅承安安静地随着音乐跳舞,谁也没有说话。
  傅承安垂眼凝视着阿娅,一根一根数着她的眼睫。她离得这么近,他甚至将她的手握在掌中。阿娅的手指细长,因为自小过分热爱钢琴,指上甚至有薄薄的茧。
  傅承安微微用力,感受着掌中的温柔。
  阿娅浑然不知。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有些出神。
  傅承安忍不住去猜,去猜她在想什么。她家世显赫,温柔端庄,优雅得体。他知道他朝她伸出手邀她跳舞,按照她的性子是不会拒绝的。可是傅承安不知道她没有拒绝的外表下,会不会在心里微微蹙眉。
  这五年,他放下曾经二世祖的跋扈,一头栽进了家族企业,成了雷厉风行的傅总。他也以为自己已经把这个女人放下了,直到她的归来。
  心里冰封的一角悄悄被撬开。
  她到底在想什么呢?
  傅承安不由皱起了眉。
  傅承安如果知道阿娅现在脑子里在想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傅承安身上的衣服扒光,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阿娅犯愁呐!
  她知道印记的形状,不知道大小和位置。她瞧过了,傅承安露在外面的脸、脖子和手上都没有。如果要确定他是不是她打算下手的历练者,那得把他扒光检查啊!
  她急啊!
  她急着确定傅承安和邵承言这两个疑似人物哪个人身上有着历练者的印记,她懒得和无关的那一个人浪费时间。
  阿娅心里思索着,不由自主蹙了眉。
  头顶传来傅承安冷梆梆的声音:“把不高兴写在脸上是连装都懒得装了?”
  阿娅抬眼望向傅承安,音乐也在这一刻停下。傅承安疏离地松了手,面无表情地看着阿娅,等她回话。
  阿娅认真想了想,问:“二哥哥,我是不是欠了你五百万?”
  “什么?”傅承安怔了一下。
  阿娅忽然翘起脚,用指尖儿点了点傅承安的脸颊,一本正经地说:“我包里有粉扑,我给你补个妆吧?你脸色有点黑。”
  脸上被她指尖儿轻轻点过的地方有些酥麻,有些痒。
  阿娅说完玩笑话,乖巧地弯起眼睛来,留给傅承安调皮又不失得体的微笑,而后优雅转身朝舞池外走去。
  瞧着阿娅的背影,傅承安觉得自己不仅脸上痒,连心里都痒痒了。
  忘了她?放开她?
  不可能。
  他大步朝阿娅迈出一步,喊住她:“阿娅。”
  阿娅回眸。
  忽然,整个大厅的宾客都站了起来,朝楼梯口的方向望过去,还有人笑盈盈地迎上去。
  原来是今天的大寿星下楼了。
  傅承安的父亲傅书名和弟弟邵承言一左一右陪在老太太身侧。
  阿娅眨了下眼,顾不得应付傅承安,好奇地打量起邵承言。如果历练者印记就在邵承言的脸上,那她岂不是不用费劲扒两个人的衣服啦?
  美滋滋。
  可惜,现实让阿娅失望了。
  作为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又生活在同样的环境下,邵承言和傅承安的容貌多有相似。同样的高大帅气、容貌出众、气质斐然。
  傅承安是从一个纨绔子演变成手腕刚硬的霸总,最合适的傅家继承人。
  邵承言的脸上永远挂着优雅的浅笑,可熟识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一只真正的笑面虎。千万别把他的和气当真。
  傅承安今天穿了一身笔挺的黑西装,而邵承言今天穿的是一身白色的西装。
  阿娅翘着嘴角,觉得有趣。
  她抬手摸了摸耳垂上的猫咪钻石耳钉,愉悦地说:“懒懒,咱们来打赌傅家这对黑白无常哪个是历练者怎么样?”
  分不清年龄和性别的声音毫无情绪地开口:“没有赌注小爷不感兴趣。”
  阿娅笑得一脸无辜:“你猜对了我给你炖鱼,你猜错了带你去做绝育手术。”
  一声只有阿娅能听见的尖利猫叫声在阿娅耳边响起。她耳垂上的猫咪钻石耳钉颤抖了一下,图案上的猫尾巴忽然一甩,扎了一下阿娅的耳垂。
  不疼,但是因为懒懒动作太突然,阿娅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呀”了一声。
  声音不大,却因为刚刚好的一时安静,被周围人听见了。
  “怎么了?”傅承安板着脸问。
  陪在老太太身边的邵承言亦循声望过来,睨了阿娅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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