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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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慧真罗汉点点头,也不再多言,只端坐莲座,眼睑低垂,双目似闭非闭,高深莫测。
  坐在上首的诸罗汉、金刚摸不清慧真罗汉的心思,各自沉吟半响,还是按照早前准备,将佛经一一宣讲了结,并不曾再有任何动作。
  待到诸罗汉、金刚将各自准备的佛经宣讲完毕,这千佛法会就算是了结了一个环节,接下来本该继续下一个环节。但也正是这时候,本来应该端坐莲台扮演一个合格背景板的慧真罗汉忽然睁开双眼,两道金色佛光激荡,生生让钟塔旁那位准备狮子吼的和尚噎了一下,脸色涨得通红。
  “清见。”
  清见禅师先是一愣,连忙下得莲台,拜倒在地:“弟子在。”
  慧真罗汉将视线垂落,道:“山下来了一僧人,你且去将他领上山来,与他一座,令他听经罢。”
  清见禅师应了一声,亲下山去,将还在山下石阶处端坐的恒真僧人领了上来,也不让他自己往莲池上摘取莲台,而是亲自为他点化了一座一品白莲让他坐了。
  众目睽睽之下,恒真僧人落落大方地向着慧真罗汉叩首拜谢,又低声谢过清见禅师,这才在莲台上坐了。
  说来也巧,这恒真僧人所坐的位置,恰恰在净涪沙弥旁边。
  其实也不难理解,这小灵山山巅上的一众僧人里,只有净涪沙弥辈分最低、修为最浅,他坐的位置自然就离中央的那处石台最远。现如今突然出现,还被慧真罗汉突然叫了上来给了一个座位的这个恒真僧人不过一个凡俗僧人,修为全无,还不入各寺沙弥排行,岂不是比净涪还要不如?
  故而恒真僧人和净涪沙弥这两个垫底的,就这样被安置着坐在了一处。
  恒真僧人才刚刚坐定,便迎上了净涪的目光,他不由一愣。他一路随着清见禅师走上山,自然见过现在还只在山腰各处盘膝静坐的年轻沙弥。虽然他刚刚只是粗粗扫过一眼,但入目所见,莲台之上坐着的无不是僧人和尚,却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一个小沙弥。
  他还以为所有的小沙弥都只在下面,上不得山巅呢。
  恒真僧人心思聪敏,只是一个转念便知这坐在六品白莲上的小沙弥必定不简单,是以虽然不敢出声打扰佛会,也还是冲着净涪沙弥合十点头一礼。
  净涪还礼见过,收回目光,视线垂落在自家莲座上细白如瓷的莲瓣上,他手指慢慢地捻动指间的佛珠。
  不知是不是每一场千佛法会都是这样,但净涪觉得,今年这一场千佛法会特别的有趣儿。而这其中最特别的,莫过于如今最上首的那个慧真罗汉。
  景浩界佛门真正意义上的开辟之祖,天静寺二代祖师慧真罗汉,今日先是在这法会上居然宣讲了一篇《外道问圣大乘法无我义经》,后又无缘无故点了一位凡俗僧人上小灵山参加法会……
  “吧嗒吧嗒”佛珠一颗颗碰撞的声音被净涪压得极轻极细,又被净涪座下的六品白莲牢牢锁在莲台之上,只在净涪耳边细细碎碎地响起,并不曾打扰到隔壁。
  渐渐的,那缭乱得搅成一团团死结一样的思绪被净涪理出了一根线头。只要净涪拿着那根线头轻轻一扯,这一大团思绪就会被净涪解开一绳结。或许这一个绳结只是这一大团死结中一个极不起眼的小结,但只要解开它,就能找到一小段长绳。
  然而此时,千佛法会的第二个环节也要正式开始了。
  第93章 千佛法会(四)
  千佛法会第一环讲经,是由已经登临西天极乐净土的佛门前辈讲授西天流传经文。诸位前辈授经后,当有后辈受持经文,将前辈所授佛经抄写记录,故而这千佛法会的第二环也称受经。
  须知佛门经文非常微妙,即便都是同一篇经文同一个段落,由不同心境不同修为的僧众抄录下来,也都会有不同的理解,更会有不同的妙用。所以在很多时候,佛门僧众抄录下来的佛经也能当作镇邪降魔的无上法器。
  因此,千佛法会的第二环受经,并不仅仅是由天静寺挑选出来的某一位和尚或者沙弥将诸位佛门前辈在第一环所讲经文记录下来,而是由这小灵山山巅上的一众僧众抄写记录,一一整理过后,再分散至景浩界各寺藏经阁安放。
  是以当钟塔上的大钟敲响,坐于上首的慧真罗汉再次变换佛印,又开始宣讲《外道问圣大乘法无我义经》。
  小灵山山巅的僧众或闭目静听,或准备开始誊写。
  净涪将指间掐拿着的佛珠重新带回手腕上,正要开始誊写,却察觉到旁边递来的视线。他移过目光去,正迎上那恒真僧人的目光。他僵坐在莲台上,明明手足无措,面上却不漏一星半点,就连净涪察觉到他的目光看了过来,他也若无其事地冲着净涪点头笑了笑,便低垂下头,错开了视线去。
  净涪仔细地观察了一番,才挪开了目光。不过是一个衡量,他就拿定了主意。于是他再次解下手腕上的佛珠,闭目聆听那《外道问圣大乘法无我义经》。
  净涪听经渐至入神,也就不再注意那恒真僧人了。恒真僧人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小心地放松身体,也学着净涪的模样闭目听经。
  其实恒真僧人出身凡俗,虽然身无灵根,但也是自小剃度出家,潜心修行,更何况如今走遍万里山河,才入得天静寺,有缘参加千佛法会,心性修持比起一般的佛门弟子还要强上几分,理应不会如此局促才是。但无奈恒真僧人如今所在的地方乃是天下僧侣心目中的圣地天静寺,参加的是天下僧侣只在传闻中的佛门至高盛会千佛法会,法会上正在授经的是已经登临西方极乐净土的罗汉金刚,身旁与他一同参加法会听经的是佛门里首屈一指的大德高僧,这等规格、这等情况,那就是他平日里做梦也绝对梦不到的美景!如今他只是稍稍出格几分,已经算得上是很不错的了。
  幸而恒真僧人的心性修持、佛学境界都摆在那儿,不过是一会儿,他便完全沉浸在那《外道问圣大乘法无我义经》中所讲述的佛门妙理去了,完全忘了这身外的诸般琐事了。
  慧真罗汉宣讲《外道问圣大乘法无我义经》之所以会出乎一众罗汉金刚的意料,令他们惊讶莫名,完全摸不着头脑的原因,其实就在于这经文中所描述的大乘佛法和景浩界佛门一贯修持的理论极其不符。
  早先就有言,景浩界佛门自初创开始,其核心理念归属于净土宗,主将虔诚信奉我佛,主旨便是一个“信”。除“信”之外,再无其他。然则这景浩界中,也只有他们这些已经登临了西方极乐净土,和极乐净土里的其他罗汉、金刚乃至菩萨佛陀交流过后,才明白佛门中除了“信”之外,还有太多太多其他妙法。而与其他妙法相比,“信”又差了太多。
  他们这些专注于“信”的僧侣,一路虔诚修持其实不算错,但因为当初二祖慧真罗汉得到的佛门传承本就不完整,兼之还有二祖本身的谋划,他们前方的路狭窄得仅能看见一道光。
  所以实际上所有出现在千佛法会上的罗汉金刚都心知肚明,现如今的他们甚至可以被称为小道,和外道也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也正因如此,《外道问圣大乘法无我义经》这一篇完全可以算得上是景浩界佛门拨乱反正第一块基石的经文,对恒真僧人而言,就是那大旱之后久逢的救命甘霖。
  恒真僧人沉浸在经文妙理中,如饥似渴地汲取着经文中的微妙佛理。他在快速成长的同时,也不禁心生疑惑:什么才是大乘法呢?
  恒真僧人收获匪浅,净涪也不逞多让,更是远胜于他,就连这小灵山山巅上的一众禅师和尚,或许也比不上净涪这一次的收获。
  于佛门而言,净涪上一世的魔道修持乃至这一世的心魔修持统统都可以被归纳到外道。无论是上一世的天魔道修持还是这一世的心魔修持,净涪的境界都算不上浅薄低微。这些修行境界,如今都成了净涪叩问大乘佛法的敲门砖,成了净涪佛门修行道路上的一块块基石。
  单纯的一张白纸染上一种色彩或许很纯粹,但未免太过单薄,而若早已染上黑色的白纸再度翻转重新染上颜色,与之前相比,就会厚重许多。而现如今,净涪就是这样的情况。尤其是,他此刻并不仅仅只有他自己在努力。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净涪怀中安放着的那枚记载着一段《金刚般若波罗蜜经》的贝叶禅经微微颤动,禅经表面更有一道道金色佛光流转。这样的动静其实不小,然而在场的所有人,包括修为最高的正在上方讲经的慧真罗汉和此刻距离净涪最近也应该最敏感的恒真僧人,却都没有察觉。照旧讲经的讲经,听经的听经,沉迷非常。
  净涪正听着这一段经文,说来也巧,慧真罗汉正又说到那一段“幻化非相,空非执持,梦本体空,如阳焰故,影像无色,虚假不实,如是所见,乃至一切事皆如幻如化如梦如影,当如是见”,心中正有所悟,忽然眼前一转,整个人又出现在了一群罗汉比丘之中。
  这群罗汉比丘最中央,坐了一尊佛陀,净涪定睛看去,正是世尊。而此时世尊正在授经说法。
  净涪心中一定,以为只是这一段经文讲述的佛理与这片贝叶禅经中记载的那一小段《金刚般若波罗蜜经》讲述的佛理相通,故而触动禅经,引他入座,便也没有多想,认真听经。
  这一听,净涪便再也没有心力去听那《外道问圣大乘法无我义经》了。他近乎是听着世尊将那一小段经文一个字一个字慢慢道来,又淡淡化开,晕染出一种经历百劫千生,六道流转磨练而觉性不坏的妙智慧。
  净涪只觉眼前一亮,紫色的无量智慧光在识海中颤动清鸣,竟有一股无与伦比的喜悦自心底涌出,让他欣喜若狂间不觉泪流满面。
  按说净涪听经之时忽然泪流满面本该极其怪异,必定惹人注目才是。但此刻听经之时,有着怪异异像的不仅仅是净涪一人。这小灵山山巅上密密麻麻坐满了禅师和尚,如今他们全都专心听经,又将经中讲述妙理与己身修持相印证,自然有人大彻大悟,茅塞顿开,也有人困惑丛生,瓶颈突起,故而手舞足蹈者有之,顿足慨叹者有之,嚎啕大哭者更有之。
  像净涪这样沉默着泪流满面的,也不过就是其中的一个罢了,完全能够说得上泯然众人,又有什么值得人注目?
  此时沉浸在微妙经文中的诸位禅师和尚乃至上首的罗汉金刚,就连那菩提树下空荡荡的石台上忽然亮起的金光也没注意到,更何况是净涪这一个小小的沙弥?
  一小段《金刚般若波罗蜜经》而已,不过寥寥百余字,世尊讲完也没花了多少功夫。待到这一小段经文讲完,净涪还沉浸在那大喜悦之中呢,就已经被送出禅经外了。
  待到净涪被送出禅经,那道在石台蒲团上升腾而起的金色佛光便也悄然无声地消失在那株巨大菩提树的枝叶间,没入一颗湛青的菩提子中,再也没有人能找到它的踪迹。
  慧真罗汉的这一篇《外道问圣大乘法无我义经》说完后,小灵山山巅上还是一片群魔乱舞的样子,往哪儿看都看不出往日诸位禅师和尚们的风度仪态。但上首石台下的一众罗汉金刚也不在意,只是垂目静坐,任由他们疯魔。
  待到一种禅师和尚们自己慢慢平静下来后,他们甚至来不及整理自己的仪态,伸手就着虚空快速比划。
  一道道金色佛光在他们指间流出,顺着他们比划的顺序凝成一个个闪烁的金色文字,又一个个的飞落在他们座下莲台的一瓣莲瓣上,列成一段段文字,继而成就一篇经文。
  他们伸手在那铺满文字的莲瓣上轻轻一揭,手上便多出了一本名为《外道问圣大乘法无我义经》的佛经。
  这般手段,让才从佛理中回过神来的恒真僧人看得瞠目结舌,只能看着座下的莲台发呆。
  他本以为,受经也就是一般意义上的抄录佛经而已,可万万没想到,原来这受经是这般受法。
  他可没有这般手法,该怎么办?
  正呆愣间,就见一位禅师捧着文房四宝穿过座座莲台来到了他的身前,低唱一声佛号后将手里的文房四宝递给了他。
  恒真僧人连连道谢,自去抄经不提。
  此时,净涪也已经将这一部《外道问圣大乘法无我义经》誊写完成,正将佛经拿在手上细细查看,见状,拿着眼角余光瞥了上首闭目静坐等待的慧真罗汉一眼。
  但也只一眼,净涪便收回了余光,也收起他手上的那部经文,静坐等待着下一位罗汉授经。
  因着剩余的罗汉金刚所授佛经不过平常,净涪也只是增添了自身积累,并没有太大的增进。倒是他身边的恒真僧人,几乎每一场受经结束后,都可以观察到他的进步。
  恒真的进步如此明显可怕,倒也很受小灵山山巅上的诸位禅师和尚待见,就连清笃和清显这些妙音寺的禅师,不时斜眼看着恒真的目光里都带着欣喜和欣赏。
  没办法,当年那八字警示还在耳边。景浩界大劫将临,他们佛门又得一位天赋出众的弟子,实在是件大好事,如何能不让他们欢喜?
  倒是净涪没闲暇关注这等闲事,他将自己第一次誊写的那部《外道问圣大乘法无我义经》收起,重新誊写了一部新的佛经夹杂在其他的佛经中交了上去。
  如此,千佛法会第二环结束。
  第94章 千佛法会(五)
  千佛法会的第二环受经结束,经文誊写完成后,就有僧人过来将这些经文收了上去,呈交给上首的慧真罗汉。
  因着这小灵山山巅上的禅师和尚数目庞大,这递交到慧真罗汉手上的佛经就多到足以堆成一座小山。但饶是如此,慧真罗汉还是一部一部仔细翻看查验过,才将它们转递给他邻座的罗汉。幸而这些罗汉都是修炼有成的僧侣,境界高深,单单查看这一堆佛经并没花费他们太多时间,不过一炷香左右,呈递上来的那些佛经就都已经被一一查验完毕。
  慧真罗汉看着这些在诸位罗汉金刚手里轮转了一遍最后又回到他面前的佛经,对着侍立在他旁边恭敬等候的一列天静寺僧人点了点头,道:“可以了,将它们送上去吧。”
  他这般说着,视线扫过这座下的一众徒子徒孙,却没再多说些什么。
  这些随侍的天静寺僧人恭敬点头,双手合十弯腰行了一个佛礼,各自捧起一堆佛经转过诸位罗汉金刚的法座,走到石台前,又恭恭敬敬地对着石台深深一拜,才将他们手上的那些佛经一一堆放到石台上的蒲团前方。
  等到所有佛经都被送上石台之后,钟声大鸣,檀香飘起,站在钟塔旁边的一位禅师在钟声中高唱一声佛号,拜请道:“请宝树验经。”
  别说坐在莲台上的净涪恒真和一众禅师和尚们,就连慧真等罗汉金刚也都转过身来,对着石台恭恭敬敬一拜,请道:“请宝树验经。”
  阵阵拜请声中,几乎将整座小灵山庇拢在自己树荫下的巨大菩提树无风自动,枝叶摇摆,还有道道佛光自菩提树上摇落,散落在石台上那一堆叠放整齐的佛经上。
  那堆佛经初初不过平常模样,但到得后来,却开始自行颤动,随即一点点金色佛光自佛经书页上、文字上飘起,受到召唤一样飞向菩提树。霎时间,整个小灵山山巅上佛光普照,恰似西天那终年佛光照耀无有暗夜栽满宝树的连绵佛土。
  虽然石台上的佛经都是一部部的堆叠在一起,那从佛经上飘出的点点佛光更是密密麻麻,但也不是看不出其中规律。
  虽然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景,但净涪仔细打量了一会,也摸透了个中的关键。
  那些佛经上飘出的佛光其实并不都是一样多少的,它们之间的差别不少。
  首先,佛光的多少,应该和佛经书页的材质有关。佛经书页的材质越好,这佛经上飘出的佛光就越多。想来也是,佛经的书页取自他们座下的莲台,而莲台的品质又是由他们各人的境界决定。本来境界越高,莲台的品质就越好,同样,佛经书页的材质也就越好。
  其次,这佛光的数量应该还和誊写经文的人各自对佛经经义的领悟有关。佛经中的经义越完备越深刻,这里头飘出来的佛光应该就越多越密。
  净涪扫了一眼那堆佛经,仰着头眯着眼望着那株佛光环绕的巨大菩提树,很有些漫不经心。
  完全不需要多费心思盘算,这里头垫底的两个人中,必定有一个净涪。
  藏下第一部 《外道问圣大乘法无我义经》换上一部没有花费他多少心力的经文,净涪并不心虚,也不后悔。就算这递交上去的佛经经文质量或许决定着此后一段时间妙音寺在佛门各寺中的地位也一样。
  这其中,并不仅仅是舍得不舍得一部经文的问题。
  净涪拿着余光扫了一眼旁边的恒真僧人,又扫了一眼上首的慧真罗汉,视线焦点重又着落于那株菩提树上。
  如今佛门形势即将发生变化,他早前算定的布局或许统统都要作废,情形不明之前,这个中的度就要把握好。
  不能锋芒毕露,也不能流星一闪……
  净涪暗自分神,恒真僧人倒是专心致志地望着那株菩提树,眼中闪烁着虔诚的膜拜。
  很快,菩提树那边就有了变化。
  就见那一堆佛经中飘出的佛光渐渐变得稀少、微薄,最后更是彻底黯淡下去,而那株菩提树得了佛经中的佛光滋养,碧绿的树叶渐渐染上一层金黄,又有一朵朵闪烁着金色佛光的花苞在掩映的枝叶间探出头来,然后在短短的一段时间里,花开花落,取而代之的,是一颗颗拇指大小流转着金色佛光的菩提子。
  微风吹过,带起一片清淡的幽香飞向这小灵山山巅上的每一位僧侣。
  但凡嗅到这一股幽香的僧侣,无论境界如何,心境修为如何,个人喜好如何,全都闪过一片沉醉之色,更有净涪旁边的恒真僧人,不过是沾了一下,竟就闭上眼去,面色欢喜至极,眼角泛泪,更是连连拜倒,嘴巴张合,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净涪也忍不住心中一荡,几乎是下意识地拍打着坐下的莲台,激起一层白光。白光扫荡,很快就将那股异香扫了出去,这样还不算完,这层白光还将那股异香隔绝在净涪周身三丈之外,绝不让它侵近净涪周身,再次动摇净涪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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