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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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浩剑!”
  惊呼声此起彼伏,打破了万竹城的沉默,但很快,这样的声音又都消失了,万竹城里再度回到了早先的静默。不过这样的静默完全没有办法掩盖这些人心底的种种惊疑。
  可不管他们心思如何,又在作何种盘算,此时此刻,他们全都站在这万竹城里,仰头望着上方擂台上仅有的那两个人。
  紫浩剑是左天行腰间宝剑其中一任主人给它改的名号,而在这名号之前,它还有一个震古烁今的名号。
  天地宝剑。
  景浩界十大镇运灵器之一。
  左天行也不去理会那些人,他站在擂台上,定定地注视着净涪,一只手握上了腰间宝剑剑鞘。
  随着他的手搭上宝剑剑鞘,一直在震颤不已甚至还发出阵阵剑吟的宝剑忽然停了下来,安静乖巧如同处子。
  看见这一幕,万竹城里那些对这宝剑了解一二的长老们也都是悚然一惊,再看左天行的目光也都多了几分郑重。
  天剑宗的这一个小儿,绝对不是普通的青年弟子。
  那些更为心思灵敏的长老们,不过心思一转,便想起了天筹宗天机峰掌峰长老司空泽当年莫名的自爆,心中思绪纷飞。
  事实上,如果不是左天行身上气运自动隐晦,轻易不显于外,他们应该会清楚原因,也更能看得清这个世界的变化和发展。
  妙音寺的清沐禅师却没有他们那么多的杂思野念,他皱着眉头打量了左天行好半响,又转过头去看了看净涪的脸色,好不容易才松开了眉关。
  净涪迎着左天行的目光,挺直而自在地站在在擂台的另一侧,不躲不闪,不退不让。
  哪怕修为低微,程沛也察觉到了异状。
  他抿了抿唇,担忧地看着净涪,却在识海里问司空泽道:“师父,那左天行的那把剑……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司空泽沉默了半响,才回答程沛道:“紫浩剑,又名天地宝剑,乃是景浩界十大镇运灵器之一,是景浩界中攻击力最强的灵器,也是和作为剑修的左天行最为契合的剑道灵器。”
  只是这么简单的几句话,程沛却已经知道了此时左天行的可怖。
  作为剑修,一旦得到了一柄与他契合的宝剑,那他的战力必将被发挥到了极致。
  发挥到极致的剑修,是一个恐怖到没有人想要遭遇的存在。
  程沛霎时白了脸色。
  好一会儿之后,他才自己醒过神来,一边深呼吸缓和自己的情绪,一边缓慢地道:“可是,站在左天行对面的,是我大哥!”
  “我大哥,是这景浩界中最为强大的青年骄子!”
  “十年前,也是在这里,也是对上这个左天行,但胜利的是我大哥!”
  “我大哥能胜他一次,也能胜他第二次!”
  面对脸色坚定语气也在变得笃定的程沛,司空泽再没有回应。
  这个时候,程沛也不在意司空泽,他只是死死地盯着擂台上的净涪,无声又坚定地为净涪打气助威。
  和他一般模样的,还有万竹城里各处的小姑娘小少年们。
  他们都不知道在知情的那些人眼中左天行的可怕,他们只是单纯地相信站在左天行对面的净涪,相信他能够再一次胜过他曾经的对手,再度夺过魁首之位。
  司空泽看了一眼程沛之后,也顺着程沛的视线看向了那一处擂台。但和程沛不同,司空泽看着的是左天行。
  他看着那样锋芒毕露,自如又完美地掌控着天地宝剑的左天行,心头那些不断生出的疑惑,几乎能将他整个淹没。
  剑君左天行是在这个时候获得天地宝剑的吗?
  这个时候的剑君左天行,已经是这样恐怖的存在了吗?
  这个时候这么年轻的剑君左天行真的就能够做到这个地步了吗?
  真的,能吗?
  这般种种疑惑生出,不仅仅是将司空泽他整个人淹没,也似乎将他曾经熟悉的未来蒙上一道细纱。
  他定定地望了左天行许久,又侧过视线去看净涪。
  能和剑君左天行这般并驾齐驱甚至压他一头的这个净涪沙弥绝对不可能是一个简单的佛门沙弥。
  那么他又是谁?
  第203章 二次竹会(八)
  任由旁人如何心潮汹涌,灵竹城上的这一处擂台却是自成天地,擂台上的那两个人也只能看得见对面的那一个对手,只将他的每一举一动看在眼里。
  这日天气晴好,早些时候层云叠嶂的天空如今一碧如洗,大日高悬天际,哪怕阳光温度不足,也无损它的万丈光芒。唯有呼啸着卷过擂台的风,仍旧是冷的。
  左天行看着他对面双手自然垂落于身侧,眼神无波无澜地看着他的净涪,心中一哂,将手中安静无比也兴奋难言的紫浩剑高举身前,朗声道:“紫浩剑,剑锋七尺二寸,净重七斤十一两。请净涪师弟指教。”
  净涪眯了眯眼睛,视线从左天行剑意勃发的双眼滑过,落在他手上的紫浩剑上。
  定定地看得一阵,净涪点了点头,他自然垂落的双手慢慢抬起,左天行甚至能听见衣袖滑落的声音。
  但左天行并不在意,他的目光只紧紧地盯着净涪托起的双手。
  那里,忽然有一道比天光还亮,比日光还明灿的金光浮起。那金光的中央,渐渐显出一座九层宝塔的模样。塔身莹白如玉,檐瓦明细,玲珑可爱,本应惹人侧目。但不管是万竹城灵竹城里的那些别的什么人还是就站在净涪对面的左天行,也只是扫了一眼,便定定落在那九层宝塔里仿佛大日一般的舍利。
  舍利子,整整十颗舍利子。
  如果说当日击败了净方沙弥的净涪自此让灵竹城上的所有青年沙弥自惭不如,那么现如今,这些青年沙弥们连和净涪一比的心思都没有了。
  这些青年沙弥们还年轻,只看出了净涪已经十信完满,进入十住境界,但他们到底不比那些清字辈的长老禅师们,单只看得那座九层宝塔里的舍利,就清楚地知道净涪现如今的境界。
  如果仅仅只是十信完满,那净涪的十颗舍利子哪怕再凝实,也不过就是一团慧光汇聚,绝不似现如今这般仿似大日的模样。
  “他这是已经处于治地心住了啊……”
  “只差一步,他就能明彻第二住,进入第三住了啊……”
  “距离他突破十信才多久,居然这么快就又有了进境……”
  清沐禅师看着上方的净涪,看着净涪手上捧着的那一座九层宝塔,脸色更是宽和,甚至都已经露出两分喜色来了。
  清由禅师等人看着清沐禅师脸色的喜色,俱各对视一眼,都看见对方眼里的羡慕和理解。
  清沐禅师清咳一声,压下脸上喜色,道:“似乎又有变化了,我们且仔细看吧。”
  果然如清沐禅师所说,擂台上的净涪托出那一座九层宝塔后,一手搭上宝塔塔顶,一手托在宝塔塔底。也不知他如何作为,他手上的那一座九层宝塔佛光爆起,瞬间将这座宝塔团团裹在其中。
  众人不禁屏息以待。
  也不曾让众人失望,净涪手上的那一团佛光慢慢拉长。到了最后,出现在净涪手上的,赫然便是一根有着十个金黄结点的玉白长棍。
  在今日之前,不是没有人见过净涪手中的那一座九层宝塔。但绝对没有人见过这样的一根玉白长棍。
  净涪双手紧握长棍,也向着左天行的方向抬了一抬。
  哪怕净涪不曾出言相告,凭借左天行的眼力,又如何看不出这一根玉白长棍的本来面目。
  不但是他,便连司空泽乃至下方万竹城各处往这边观望的那些长老们也都清楚。
  这一根玉白长棍,不,那一座九层宝塔,必是与净涪极度契合,能随他心意变化的本命灵器。或者说,他这本命灵器本身就出自他自己的手笔。
  看着净涪手中的那一根长棍,再想想先前的那一座宝塔,不少人都在心底暗自盘算。
  如果他们的弟子气运不足以像左天行那样能够取来与自身无比契合的灵器,那是不是可以让他们自己炼制?
  旁人或许只在意净涪手中本命灵器的变化,但作为他对手的左天行却更清楚净涪态度的变化。
  不管是当年的天圣魔君皇甫成还是现如今的妙音寺沙弥净涪,在近身战斗和术法斗争中,他们都更擅长后者。哪怕是他手中握着的那根玉白长棍,本体应该也是辅助居多。而近身战斗,向来都是他更为精擅。
  可现在,净涪他特意转换了形态他本命灵宝的形态。
  左天行不觉得这是净涪对他的轻视,却绝对是净涪的骄傲。
  左天行,无声一笑,放下手中宝剑。他看了净涪一眼,左手握着手中剑鞘,右手落在剑柄上。
  他向前一个踏步,身体骤然冲出,不过瞬息间的工夫,他已经逼近了净涪身前。随着他一起逼近的,还有他手中那把陡然出鞘的宝剑。
  清亮的剑鸣声中,出鞘宝剑剑光如水,森寒逼人。
  剑光所向之处,他的对面,那个与凡俗僧侣一般无二的青年沙弥忽然抬眸。只有左天行看见的那双眼睛中,锐芒刺人。
  他不闪不避,悍然一步迈出,手中长棍更是随着他的心意插入一闪即逝的空隙中,戳向剑光之后的左天行。
  左天行脸色不惊,陡然变招。
  “无边落木。”
  森寒的剑光随着擂台上的狂风扫落,卷向净涪。
  净涪收回手中长棍,在身前身后扫出一片棍影,将自己护得滴水不漏。
  万竹城里的那些小姑娘小少年们只见剑光棍影在一处交织,听那“叮叮当当”密密麻麻几乎连成一片的棍剑撞击声,便以为这场比斗很是精彩惊险,不禁连连在下方惊呼不已。
  可但凡是筑基期境界之上的修士,谁又看不出来,这会儿的左天行和净涪两人根本没有动真格。
  万竹城里的那些长老禅师们看着擂台上你来我往的净涪和左天行,一个个面色古怪地看着净涪手里的那一根玉白长棍,心中暗自嘀咕不已。
  这一根玉白长棍,甚至是它那本体,到底是什么来历,不,到底是什么材质,居然能够硬拼紫浩剑?哪怕只能挡下紫浩剑的攻击,那种坚硬程度也很罕见啊。
  虽然紫浩剑作为景浩界十大镇运灵器之一,它最为受人重视的是镇压气运的能力和它身为灵器的位阶。可它作为景浩界最为受人追捧的剑器,它本身的硬度和锋利在景浩界诸多名剑中也都是首屈一指的,等闲能得能与它匹敌的灵器宝器。
  但现如今,这净涪捧出来的那一座九层宝塔变化的玉白长棍,居然就和紫浩剑拼了个不相上下?
  和那些长辈们的关注点不同,灵竹城上的那些青年弟子们更为关注这一场擂台赛的本身。
  天剑宗那处清净竹棚里的弟子们对视一眼,心中都很是不解,不由得交头接耳道:“左师伯他这是?看着那个净涪不过是个沙弥,所以只用剑招?”
  “难道他们两人就打算这样分出个胜负?”
  “不是吧?这么糊弄人……”
  “我还等着见识见识左师兄的剑意呢!”
  “就是,听说左师兄他掌握的剑意可不只一种!”
  就在他们几乎就要哀嚎的时候,旁边一位同门忽然怒斥道:“噤声!仔细看!”
  他们都来不及和那位怒斥他们的同门说些什么,当下就急急地往擂台上看去。
  不知什么时候,那铮铮长吟的剑鸣声已经停了下来,而那只在净涪身周三丈范围内来回显现的剑光却渐渐生出一种莫名的变化。
  还没等那些观战的人回过神来,那种变化陡然撕开它身上朦胧的迷障,锋芒尽显。
  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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