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九七_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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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十六也能喝酒了吧?上次他说不喝那是不想和王国华喝,和褚鸿升这样的兄弟,肯定是千杯不醉的啊。
  褚鸿升看薛定渊那么纠结的表情,走进了厨房,过一会儿也拎着一个大绿瓶子走了出来,“这是给你的。”
  薛定渊定睛看过去,好么,大白梨!
  褚鸿升认认真真好似威胁一般的开口,“你就只能喝这个。”
  说完还给他倒了一杯,倒的浮溜浮溜的满,还咕嘟嘟的冒着小气泡。
  薛定渊:……
  好么,其实他也不是很爱喝酒,就是想要个气氛,再说这大白梨过几年就被雪碧可乐□□代替了,现在喝点,就当怀旧了吧。
  于是他端起饮料杯,“行啊,你不觉得吃亏就行,我敬你。”
  一顿饭吃的虽然算不上推杯换盏,但也足足吃了一个来小时。
  吃了饭之后褚鸿升不肯让薛定渊收拾,叫他去歇着。
  薛定渊吃的喝的确实有点多,肚子那里感觉都鼓出来一块,于是歪在了沙发上,仗着自己生理年纪小,还摸着肚子哼了几声撑死了。
  褚鸿升喝了两瓶啤酒,不至于醉,但因为屋子里面热,所以稍稍有些上头,正是晕乎乎的感觉好的时候,听薛定渊这么一哼唧,顿时脸色一紧,随即步子都大了几分的朝着外面走。
  到了厨房,他靠在和阳台连着的门上。
  这会儿热,他在家只穿了个运动裤和跨栏背心,但阳台不是保温阳台,总有丝丝的冷风从门那钻进来,他贴着门,这些冷气就朝着他的骨肉里钻。
  他面色平静的不得了,心里庆幸的不得了。
  但他也就站了两分钟,就怕薛定渊多想,又走回屋子里面继续收拾,但手上的速度慢了不少,所以都收拾完的时候已经过了半个来小时。
  等他再回房间的时候,薛定渊居然在沙发上睡着了。
  这沙发本来就不大,薛定渊的一条腿和小半边身子都悬空着的感觉,好像随时都要掉下来。
  他正想着呢,薛定渊就是一个小翻身,褚鸿升噌一下就窜过去了,打算把薛定渊给接住。
  但薛定渊以一个险之又险的姿势依旧在沙发上晃悠着,却没掉下来。
  褚鸿升吐出一口气,然后慢慢的蹲在了沙发前,静静的看着薛定渊。
  其实他很早就知道薛定渊这么个人,因为张翠兰对他的虐待村里人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但背后说几句张翠兰狠心,对薛定渊的生活没什么帮助,至于当面,虽然也有像村长那样劝张翠兰的,但毕竟一来那是别人家的事儿,也不能真报警啥的,二来薛定渊就是副都是我的错的样子,所以还是无济于事。
  但那时候他对薛定渊没什么印象……也不能说是没印象,毕竟一个村子的,总归见过,只是没交集,而且他心里还存着几分对薛定渊的瞧不起。
  能逆来顺受到这种地步的人,让褚鸿升这种小霸王似的人物怎么看的上,就算面对面见到,他都能把眼睛挪到别的地方去。
  更何况还没面对面的见过,毕竟那种好学生,啧啧啧……见到他这样的恨不得躲到老师身后去。
  可是后来他家就出事了,他爸出了事故,开始的时候他爸还吊着口气,虽然医生说基本上没什么希望了,但有这口气,他们就得维持着。
  钱就流水一样的花出去了,虽然他们在村子里过的不算差,但也经不住这样的折腾。
  包工头那边……包工头是好人,直接跪在了他爸的床头,但是,没钱,真没钱,这包工头其实是第一次包工程,这工程不大他才敢接,而且他本来就没什么家当,能用的都抵押给了银行,钱都压在了工地上……
  他那时候恨自己,这么大的年纪,这么大的个子,但却还上学,赚不到钱,于是一个冲动回学校要退学,结果在校门口就碰到了薛定渊。
  那人迎面急匆匆的走过来,眼睛都没和他对视,好像不经意又好像故意的撞在了他身上。
  他本来就火气大,差点就要扬拳头,结果却发现手里多了一把毛票。
  他当时很是愣了一愣,再回头的时候却找不到薛定渊了。
  数了数,那毛票只有两块钱,有的碎的简直不能看,而且被捏的都湿漉漉的了。
  想薛定渊那样的情况,这两块钱大概是从小攒到大的了。
  他就把手心合上了,软哒哒的纸币,却好像刺手心……
  后来俩人说开的时候,薛定渊根本不记得这事儿,还说他傻不傻,因为两块钱就把自己给卖了。
  他没说什么,可心里就觉得,当时捏的不是两块钱,是一颗心。
  那时候他就决定,以后要是薛定渊有事,他肯定帮忙。
  可后来……包工头的爹妈卖了房,兄弟姐妹齐上阵的给凑了三万多,那里头也有不少的毛票,可包工头拿到医院的时候,他爸已经扛不住了。
  包工头的爹妈都七十多了,颤巍巍的老人家被孩子们一起扶来了医院,给他妈赔罪,和他妈一起哭,说等赚了钱一定赔他家更多……
  哭着哭着他妈就晕过去了,然后一查,癌症,肺癌,病灶在的位置不能手术,只能化疗放疗。
  他就开始了陪他妈看病的日子,忙的和陀螺一样,但闲下来的时候总是心心念念的想着薛定渊,想着他是不是又被欺负了。
  但真是没精力管,于是就满心的愧疚,再到后来就变了样,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变的……
  他知道自己这心思不对,稍微想一下就觉得是对薛定渊的亵渎。
  可日子太难熬了,只有想想薛定渊,才好像是救赎。
  但他不敢多想,只是给自己喘口气的机会罢了。
  他妈能熬到最后,靠的是包工头一家,这老板心肠好,所以工人卯起劲的给他干活,但最后赚的钱估计都搭在他家了。
  他妈没了那天,包工头一家又陪着他哭了半天,还说要接他走,以后把他当儿子一样。
  他没同意,但那家人还是帮他办了不少事,最后事情结束的时候,他倚在医院的窗口,想透口气,可身体却没力气的慢慢的滑下去,身上哆嗦的厉害,根本站不起来。
  浑浑噩噩的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听有路过窗外的人说:张翠兰可真是狠心,看把薛定渊打的,这孩子也是傻。
  “不傻能怎么办,就算他跑了,也迟早得回这个家,这是他的根,那就断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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