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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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栀不放心,索性一蹦一跳把花瓶挪到了视线外。
  等她回来,刚好看到季寻在挑胡萝卜。胡萝卜孤零零地排在餐盘另一边,和不想吃它的某人相看两生厌。
  哦,不吃甜糕,也不吃胡萝卜。
  南栀想,小臭脾气可真挑食。
  本着不浪费原则,她坐下后把胡萝卜夹到自己碗里。某人的视线也顺着胡萝卜一起落在了她身上。
  他从鼻尖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哼气。
  南栀问:“干吗?”
  “胡萝卜这种东西也有人吃?”少年不屑。
  “胡萝卜多好吃啊。”南栀现场给他表演了个吃胡萝卜节目,咀嚼完示威,“还能补充维生素b呢。”
  季寻把剩下几个挑完,垂眼:“哦,那我不和吃胡萝卜的人做朋友。”
  “没关系呀,我可以做你姐姐。”
  “……”
  这天真的就没法聊下去。
  季寻沉默,但南栀有办法继续往下聊。
  她又找到了新话题:“你还有什么不吃的?”
  季寻:“很多。”
  “比如呢?”
  季寻贯口似的报了一大串,差点把人类所有能吃的食材都囊括进去,重点尤其落在餐桌上已经出现的那几种食物上。
  南栀意识到她被诓了,故意扬起语调:“哦,你说的那些都是吃了又长个子又聪明的。”
  小时候她挑食,南启平都是这么哄的,南栀信手拈来。
  但她算错了对面这小破脾气的毒舌。
  季寻慢悠悠抬眸,“你这么爱吃怎么不见的有多高,有多——”
  聪明。
  “停,打住。”南栀遏制了他接下来要说的两个字,敲了敲桌沿,“食不言寝不语,好好吃饭。”
  在口舌之争上,她不输别人,但总是在季寻这儿甘拜下风。
  接下来这顿饭果然吃得悄无声息,只有瓷器相碰发出的清脆响声。
  男生吃的要快一些,除了胡萝卜其实什么都没挑,吃得干干净净。他坐了一会儿起身把餐盘端进厨房。回来的第二趟,看到南栀意外又惊喜的神情,他显得不太高兴:“看我干嘛。”
  “没什么啊。”南栀噙着笑,“用眼神夸夸你。”
  南栀想一定是因为她腿脚不便,对方主动承担了洗碗和收拾的工作。
  他动作很生疏,却不显得笨手笨脚。
  不用南栀指挥,他自己摸索得很快,迅速进入了节奏。而南栀需要做的就是捧着一碗水果,坐在餐厅边吃边欣赏。
  木子说的对,抛开身份,季寻确实是个很抓人眼球的男生。
  他不是那种弱不禁风的瘦。
  从滑雪场看他极限表演就知道,他很有运动细胞。能控制住那么危险的极限操作,肌肉线条应该也不赖。身高一样在线,放在人堆里大概是一眼就能捕捉出来的高度。而引人注目的又不仅仅是因为身高,还有棱角分明的少年气。
  南栀咬着一块蜜瓜,看着他的方向:“怎么长的,那么高。”
  她声音很轻,但背着她的那人显然听到了。
  他很欠地拖了下尾音,说:“基因好。”
  “你爸妈也很高吗?”南栀是纯属好奇,但话刚从嘴边出口,她忽然意识到什么似的掐了自己一下,旋即道歉:“对不起。我……随口一说。”
  当初她还没从情绪里缓过来时,是不愿意听到别人提起南启平的。
  这个名字一出现,她就会黯然几分。
  思念是种很玄妙的东西,或许会随着时间慢慢淡化,但永远不会消失。大概就像快刀剁肉到钝刀磨肉,一点点一点点沉进身体里。你以为感觉不到痛了,已经没事了,但偶尔它也会蛰一下,然后就发现刀已经长进了肉里。
  南栀对他知之甚少,只晓得他爸妈在那场意外中双双离世。但她不知道究竟是怎样的离开,会让他整个人这么沉,这么无法同过去释怀。
  沉默了些时候,哗哗水声却没停。
  她终于在水声间隙听到他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嗯,我爸很高。”
  南栀舒了口气,缓解气氛道:“那一定也很帅。”
  少年一点不给面子,接话说:“我长得像我妈。”
  他是个实打实的话题终结者。
  洗好碗出来时,南栀已经捧着水果碗转战到了客厅沙发。电视上在放综艺,她单腿曲起搭在抱枕上,显得臀部线条格外饱满紧致。连简单的看电视,她仿佛都要比别人更认真一点。
  季寻撇开眼,“没别的事我回去了。”
  “要走啦?”南栀很快回神。
  季寻拎起外套往门外走。
  身后突然有人喊。
  “gene老师?”
  她这么称呼,一定是为了工作上的事。
  季寻在夜色的包裹中看到女人莹亮的双眼。
  和名字一样,她确实像朵洁白无瑕的栀子花,漂亮,干净,亭亭玉立。
  对上这样的眼神,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万分不耐,却只能毫无章法地应对:“在弄了,别催。”
  第25章 叛逆  把烟掐了。
  从南栀家回来,手机的防摸鱼软件到点结束。
  季寻半躺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刷了一会儿。他有屏蔽群聊的习惯。直到某个小群消息已经高达几百条,似乎因为某个话题争论的不死不休时,他才有兴趣点了进去。
  群是丁思贤建的,群名很恶心,叫【德育f4】。
  包括丁思贤在内,群里这几个人都同季寻交情匪浅。这个群有些年头了,从高中起就一直存在。德育就是他们高中的名字。
  当初在学校,女生情窦初开,总喜欢相貌看起来又野又痞的。丁思贤无视季寻的高人气,很不要脸地称自己为德育第一大校草,简称大草。
  于是群里边一溜儿往下,分别是二草,三草,四草。
  季寻生日最靠后,被群主硬生生套上了四草的名号。
  群里的话题从大草那句【我们直男小寻宝谈恋爱了呢】开始的。
  季寻眼皮跳了一下,往下翻。
  大草:【难怪他之前眼比天高,屁都不拽一个,原来喜欢的类型……】
  二草:【?】
  三草:【???】
  大草:【姐姐款】
  大草:【性格温柔,长得漂亮,身材一级棒的姐姐[脸红]】
  三草:【有照片吗rwkk】
  大草:【当时环境太昏暗了,寻冲过来弄死我的眼神太强烈了,没来得及拍。但用我项上人头担保,句句属实。ps:纯素颜】
  三草:【芜湖!难怪他最近鬼影都不见一个。不过,你会不会搞错啊?我怎么也想象不出寻喜欢女生的样子,有点难顶】
  这些狐朋狗友长期混在一起,完全摸透了对方性格。
  头顶三草昵称的这个一直表示质疑,于是大草就越透漏越多,甚至添油加醋起来。
  大草:【哦对了,前一天晚上他还古里古怪地说他讨厌一个人——】
  聊天记录的走向最终发展成“季寻可不可能谈恋爱”的正方反方辩论现场。
  二草半天没吱声,看够了之后阴恻恻地冒出来。
  二草:【@大草,你的文字很优美,你的私信记得关】
  于是时隔几个小时之后,丁思贤收获了翻完聊天记录后、季寻的私信。
  语言朴实平淡,四个字。
  季寻:【我***】
  丁思贤说的话有夸大的成分。
  季寻却像被洗脑了似的,心里的浪潮逐渐汹涌起来。
  他睁眼盯着天花板,半宿没睡。
  第二天顶着黑眼圈开门,来人还是南栀。
  他下意识抬手遮了下眼下青灰,几秒后,意识到此番动作多余,又放了下来。他在南栀面前的形象向来不是什么伟光正。充其量就是个脾气怪、性子野、过得乱七八糟、一塌糊涂的……弟弟。
  想到弟弟这个称呼,烦躁的情绪春笋般破土而出。
  他往后退开半步,没欢迎她来,不过也没拒绝。
  南栀已经是正常行走的模样,腿恢复的不错。
  她提了同昨天一样的保温盒进来,拎高举到他眼前:“看,早餐,西式的。”
  每个字从她嘴里吐出都带上了愉悦的气息,季寻偏头望向窗外,忽然觉得眼前的女人和今天的日光一样灿烂夺目。
  他哦了一声,开始后悔昨天的无理取闹。
  也不是非要吃西式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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