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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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谭悦则换上一条暗红色长裙,脖子上带着一串黑钻石项链,她见到楚禾时,眼神在她的肩膀胳膊和手腕上打量了很长时间。
  楚禾身材很好,腰细腿长,本来胸也是大的,比起谭悦来却算不上什么。她的胳膊有十分明显的肌肉线条,连接着手腕的尺骨与纤长有力的手指,很适合耍玩着匕首撬棍一类的野蛮工具,也很适合握着钢笔写字。
  很性感。
  谭悦在心里评价着,又看了眼楚禾的脸:不开心?
  没有。楚禾闷闷地道。
  还说没有,头顶都要冒火了。谭悦柔柔地说:帮我拉一下拉链。
  楚禾上前,靠近她的后背。她现在已经很容易能够分辨出谭悦的味道,甘甜的泉水的味道,她不懂香水,这个味道她只在谭悦身上闻到过。
  谭悦的身材是另外一种好。很女人,又很完美,稍过就会显得艳俗,她刚刚好会勾起男人心里的那点火,又会直白地告诉他们老娘你高攀不起。
  楚禾压下心里那些乱糟糟的火气,将她裙子的拉链拉上,不小心碰到她后背的皮肤。
  好滑。
  楚禾在心里扇自己一巴掌,瞎想什么。
  谭悦并不知道她丰富的心理活动,挽住她的手臂:走吧。
  科西嘉岛是拿破仑的出生地,也是距离法国和意大利都很近的旅游胜地。海岛的夜晚空气湿润舒适,谭悦挽着楚禾的手臂,进入一个开在海岛天然石穴里的高档酒吧。
  不出所料,楚禾见到了正被一位美女挽着的雷欧。
  晚上好,谭小姐。雷欧笑着捏了一下他身边美女的屁股,同时又用那种直白的眼神盯着谭悦。
  谭悦笑得暖意融融:晚上好。
  雷欧的手掌已经游到美女的腰间,他抚摸着美女的细腰,甚至将她往自己跨间贴着磨蹭,猥琐得要命。
  楚禾觉得自己被失去六百万惹出来的火气立刻暴涨,脸色阴沉地像是冬天里的寒冰。
  啊,这里有我的酒庄刚刚开桶的一支灰皮诺,谭小姐尝一尝。
  雷欧随意伸手,旁边就有侍者端着托盘过来。醒酒器里装着半壶暗红半透明酒液,就像谭悦今天穿着的那条裙子。
  酒液滑入红酒杯里,他含笑递过来一杯给谭悦,谭悦欣然接过,楚禾清晰地看见,雷欧的手指摩挲了一下谭悦的手背。
  这是一个在成年人的世界里直白到不能再直白的暗示。谭悦不仅没有不快,笑意反而更深,眼角眉梢似是带着绵绵情意。
  楚禾觉得自己脑壳生疼。
  雷欧慢慢地离谭悦进了一些,在他怀中的美女被她拍了下屁股离开了。他倾斜红酒杯要和她相碰,一边凑近说着:你看起来很美味。
  谭悦手中的酒杯突然被人拿走。
  楚禾从谭悦身后伸出长臂,修长的手指轻车熟路地拿走酒杯,小手指甚至还有闲心把谭悦的手拨走,与雷欧清脆地碰了一下,价格昂贵的红酒杯被粗鲁地碰撞,发出如同在京城的大排档里,顶着烟火气挺着啤酒肚喝扎啤的中年男人们碰杯的声音。
  雷欧先生,我家谭总最近更年期到了,有些上火,在吃中药调理,喝不了酒,我替她品尝一下。
  扬起下巴一饮而尽,也是一副干扎啤的架势,黑裙黑发的东方美人豪爽地咽下根本没有尝出味道的顶级红酒,砸吧砸吧嘴,将酒杯递给雷欧,用标准的法语说:还行吧。
  雷欧没有伸手接,楚禾也不尴尬,将酒杯放到旁边的桌子上之后,顺势撑在谭悦背后的桌子边,看上去似乎像从背后圈住谭悦,领地意识十分明显。
  雷欧的表情维持不变,恰到好处的笑容,看上去像是一个假人。
  谭小姐的女伴很有趣,她看上去也很美味的样子。
  谭悦脸上也挂着笑,面具似乎比雷欧的还要更厚一层。
  不好意思,她在我身边被我宠坏了,不听我的话,就会给我闯祸。
  这语气就带上轻微的自矜,雷欧又深深地看楚禾一眼,移开目光。
  看来谭小姐是不想跟我好好谈了。
  正相反,我恰恰觉得这笔生意对您来说稳赚不赔。对生意人来讲,赚钱永远高于一切不是吗是。
  你怎么确定,你就一定能赚钱?
  除了我之前反复跟您讨论的东西之外,我还有一个砝码。谭悦伸出白皙的手臂,回手抚上楚禾的脸颊,吓得楚禾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就是她。
  楚禾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之前居然有那么一瞬间会觉得谭悦被人吃豆腐有些于心不忍,恨不得一掌拍飞那什么雷欧的咸猪手。
  结果这女人,竟然把这些也算计进去。
  你拿我当你的谈判筹码!楚禾额角青筋暴起。
  严格来说不算。你什么都不用做,配合演戏就行,你又没有什么损失。
  谭悦缩进羊绒毯子里,仰着头舒服地叹一口气。
  但是你算计我!而且如果我没听错的话,你从我刚到巴黎就在算计我。不对,你签我当你的保镖,就是为了这个!当你谈判桌上的工具人?
  半小时前,谭悦跟雷欧说了自己的最后一个砝码。
  这个人是我的未婚妻。我是一个能熟练使用法语,获得过两次重量级欧洲电影奖的亚洲演员,我是一个女人,我还是一个同性恋。这些叠加在一起,再加上我的演技,我的外型,我与女主的适配度,我对这部电影的投资,不值得您尝试一下吗?
  楚禾刚到巴黎,就以保镖的名义着盛装陪着她出席各种各样的场合,其实稍微想想就会明白谁家的保镖可以带着天天穿的花枝招展当女伴的,保镖难道不都只被允许出现在门外,路上和车里吗?
  谭悦嘴上说她是我的保镖,但就是要让这些外国人知道:谭悦是个女同性恋,她和这个女人关系匪浅,她们两个是恋人,甚至是未婚妻。
  商业片聚焦关注少数群体是不成文的zzzq,会更容易获得成功。谭悦几乎把所有适用的少数群体标签都贴在身上了。雷欧当时就来了兴趣,不再是那副打着歪心思的表情,沉吟地表示要回去跟董事们商量一下。
  楚禾觉得匪夷所思,这个女人真的是把算计这个词运用到了极致。她的每一句话,每一次示好,全部都是别有用心。楚禾完全不知道她究竟哪一句是真心,哪一句是假意。换句话说,谭悦若是卖了她,她不光替她数钱,还能帮她把警察都给打跑。
  这个女人,太黑了。
  第15章
  谭悦侧头认真地看她,楚禾气的鼻息很重,因为赔钱和被算计导致的心情糟糕透顶,脑壳直冒火。
  看了一会儿,谭悦笑了一下:
  是,从开始我就算好了,你很有用。要不然我为什么会给你这么高的工资。以后也还需要你配合演几场戏,对你绝对没有实际损失。我还可以加钱。
  楚禾的表情开始崩裂:这不是钱的问题
  谭悦奇道:那是什么问题,我以为你已经看得很清楚,我是你的雇主。我没有强迫你参与那些不道德的交易,只是让你演几出戏而已,不值得你配合一下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按几下手机,而后将手机抛到一边:
  说好的一百万,你查一下。
  楚禾手机的短信提示音响起,一百万到账了,她现在的余额变成了五百万。
  谭悦看她变幻的表情,悄悄凑近她,伸手挑起她的下巴。楚禾能清晰地闻到她身上的味道。
  放心,这是另外的价钱。
  把谭悦送到房间门口,谭悦回身,摸摸她的下巴,带着赞赏的语气:法语学得很快。
  楚禾躺在自己的大床上,才后知后觉自己刚刚是不是又又被她调戏了。
  她有些崩溃地挠着头。诚然如谭悦所说,只是配合着演戏就可以赚格外的钱,真的不亏。但是她就是不敢信那个女人。谁知道她又埋下什么心思,万一哪天真把自己卖了,自己肯定什么都不知道。
  楚禾的脑子不笨。以前的以前,她也是学霸来着,理科文科都没有短板。但她自认为搞不定谭悦这样的人。这种人超脱于她的常识,底线和上限都深不可测。
  她颤颤巍巍地裹紧自己的小被子,天快亮的时候才想明白:有钱赚钱不赚白不赚,除了谭悦,也没人能给她这么高的工资。股票彩票她再也不碰了,手里这几百万先拿去买房子起码稳赚不赔,在谭悦把自己真正卖掉之前赶紧捞够了钱跑路才是上策。
  合同签的是一年,一年以后,说什么也得跑,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翌日去谭悦房间见她的时候,她正在打电话。
  谭悦的房间楚禾来过几次,都是被她喊进来看看穿得怎么样,带出去丢不丢人。谭悦今天没有着急的行程,她穿着酒店的浴袍站在窗前。套间里面,卧室的大床上被子有些乱,化妆镜前瓶瓶罐罐摆一整排,有几只悄悄散落在外面,套间沙发上散落着一件外套。些许的凌乱,就如同疲倦的谭悦一样,沾了些许人的鲜活气。
  她挂掉电话,示意楚禾在沙发上坐下,自己则去给她倒了一杯水。
  我来吧。楚禾想,这毕竟是我雇主。
  客气什么。谭悦动作麻利,将水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自己则坐在对面,双腿交叠。一件浴袍被她穿出晚礼服的气质。
  既然把话说开了,就来谈谈接下来你要帮我做的事情。在法国期间你扮演我的未婚妻,嗯具体怎么做,你应该能想象到,无非是在人前与我多互动一下,别演得太假。
  楚禾一脸严肃:得加钱。
  谭悦露出笑容来:可以。
  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这样简单直白。
  你想要多少?
  楚禾这次学聪明了:装一次,一百万。
  谭悦:你觉得我长得很像冤大头吗?
  楚禾眼神躲闪,抿着唇给自己打气,加油!榨干她的钱!
  这样吧,每次给钱之前,你要如实回答我一个问题,如果答案满意,我可以答应你这个金额。如果不满意谭悦想想:一次一百块吧。
  楚禾气得脑壳又开始疼:我怎么知道你满不满意?
  你看我像赖你钱的人?
  挺像的,楚禾想,你干什么事我都不意外。
  今天下午一个内部研讨会,正经场合,不喝酒,简单舒适即可。你准备好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这么快?楚禾坐直身体:你问吧。
  谭悦侧头看她一会儿,问:你一共需要多少钱?
  楚禾一愣,就这么简单?这不是什么难回答的问题,也没必要骗人。
  一亿元人民币。
  谭悦眼眸幽深地望着她,没有说话。
  你这到底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啊?
  谭悦摁着手机,不一会儿,楚禾的短信提示音响起,入账一百万元。
  楚禾顿时开心起来,这买卖,还挺好。谭悦这人别的不行,起码大方。
  谢谢老板。
  谭悦看着她那副开心的样子,也跟着勾起嘴角:滚吧。
  楚禾开心地滚了。
  房间里空下来,谭悦的笑容转瞬即逝,她捏着眉心,拨出一个号码。
  申时婉的声音从对面传来:虽然我现在在加班,但我还是要告诉你,京城现在是晚上12点。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林泉是怎么走的?
  申时婉的声音沉默一会儿:你还好吗?
  谭悦窝进沙发里,尽可能地蜷缩起来:
  她是在我面前消失的,只有一瞬间,我只是闭了一下眼睛,我流了满脸的眼泪,只想好好跟她说说话,求她别走,再睁眼,她就不见了,从房间里彻彻底底地消失
  谭悦,谭悦申时婉的声音有些焦急:你别怕,我在。
  电话里的呼吸从急促到平缓,申时婉听见对面再没了声音,轻声问:好一些了吗?
  谭悦的声音传来,有些发闷:嗯。
  王岚在吗,我给她打电话,让她带你去医院。
  不用了,我只是想跟你说说这件事。我可能没有告诉过你,我怕我忘记了谭悦再次沉默一会儿道:别加班太晚,早点睡吧。
  谭悦挂了电话,她把自己蜷缩得更紧,像一个失去从小陪她长大的大玩具熊一样悲伤的小孩子。
  下午,楚禾穿着休闲衬衫和长裤,心情愉悦地系上黑色系带领结,从镜子里打量自己,好一幅冷艳知性御姐。
  应该能配得上谭悦吧?
  楚禾深深唾弃自己刚才的想法,仿佛真的是在以色悦人,随后想想卡里的六百万,立刻把唾弃抛在脑后,开心地去敲谭悦的门,看看金主麻麻高不高兴。
  金主麻麻见到她的时候又是那种饱含深意的眼神,楚禾现在自动把这种眼神归结为看见一个只会要钱的败家孩子,不很在意,反而朝她露出一个明亮的微笑。
  谭悦:
  美女瞬间变傻为哪般?谭悦知道一定是为了软妹币。
  自己到底是造了什么孽,一个个的都只是看上她的钱。
  还好她还有钱。
  收拾好自己,朝楚禾勾勾手指,楚禾自觉站到她的旁边,她挽住楚禾的胳膊,两个人亲亲热热地从落地穿衣镜前打量自己。
  嗯,美女和美女,真是赏心悦目的一对营业情侣。
  这次果然是严肃的研讨会,在一栋高档写字楼的高层会议室里,参会人员大部分楚禾都见过,与那天在酒吧里见过的男男女女高度重合。雷欧和伊万卡坐在主位。谭悦到来时往前面瞟了一眼,仰起头看着楚禾。
  楚禾看看她,恍然大悟,眼神游移一下,闭起眼睛,嘴唇轻轻碰一下谭悦的脸颊。
  谭悦左手微微用力,刚贴完脸颊的脑袋还未等后退,便侧头吻了她的唇角。
  楚禾:
  谭悦朝她露出眷恋甜蜜的笑容,轻轻拍拍她慢慢变红的脸颊:乖。便走到桌前,自然地坐在伊万卡旁边,成为座位上的第三顺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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