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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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夜宴的心里略微一沉,看来以后不能再像这几天一样过来了。
  不过,他也很好奇,这几天里,许臻究竟画出了一幅什么样的画,“我很期待。”
  “对了,这两天你不忙吗,为什么每天都有时间帮我送饭啊?”许臻蹭饭蹭到今天,终于有时间思考这个问题了。
  其实一开始黎夜宴并没有送饭这个念头。
  可是看完日出后,许臻头也不回的就回到了家。他下午的时候有点担心,就敲门想看一下她到底在做什么。
  只见许臻顶着有些凌乱的头发和满是颜料的手来开了门。
  那时他才知道她是为了画画找灵感。也是她如雷霆炸响的肚子告诉他她还没有吃饭。
  当他知道她从回到家就没有吃饭的时候,就把监督她按时吃饭这件事提上了日程。
  “我最近在休假,所以还是挺闲的。”
  “认识了这么久,我好像还不知道你是做什么的呢。”许臻忽然想起这个问题。不过看他的穿着和素质,应该也是非富即贵吧。
  “笼统的说,就是管理公司,维持以及不断扩张公司业务。”黎夜宴把虾剥好放到许臻的碗里。
  许臻是一个特别怕麻烦的人,这个虾在这里,要是没有人给她剥,她就是想吃也不会动一筷子。
  “总裁啊。”许臻概括道,不过在她眼里总裁也就是一个职业而已。
  她看到虾,眼睛微亮,然后一口吃掉了它。
  她又想起了这两天中时常出现在她脑海里的疑问:“你有没有觉得,我们之间的距离有些太近了?”
  她从小也没有什么异性朋友,不知道什么样的态度和距离才是合适的,但是她隐隐的觉得,他们之间,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黎夜宴蓦然停下了剥虾的手。
  这几天他发现许臻很不擅长处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他卑劣地利用了这一点,想慢慢地挤进她的生活。
  现在她这样问,是发现了什么吗?
  正常人发现后,不是应该小心试探,或是欣然享受吗,这样直白的问,她难道不怕……
  果然,她的脑回路,值得他好好研究。
  “为什么忽然这么问?”他定下心来,继续手上的工作,好似不在意地问道。
  “我因为分不清别人的脸,所以很少有朋友。”许臻扒了一口饭,尽可能的不把委屈表现出来,快速地跳过了这个问题,“所以我不知道该如何和异性做朋友。”
  “可是我觉得是不是我太没有分寸感了。”她认真地看着黎夜宴,“如果我有什么做的过界的地方,你一定要及时的告诉我。”
  黎夜宴皱起了眉头,他怀疑过为什么她会认不出他,也想过很多种原因,但是看她这样轻描淡写地说出来,他反而有些心疼。
  他张开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小孩子天真而又残忍,遇到自己不喜欢或者和自己不一样的人,总是冷漠而直白。小的时候,她一定受了很多苦吧,连朋友都没有几个。
  但是很快他就调整好了自己,语气平淡:“你是不是想的略微有一点多?”
  她纠结了一下,但还是吃掉了他给她递过来的虾:“就像这个,普通朋友会给对方剥虾吗?”
  黎夜宴反问道:“不会吗?”
  许臻纠结了一下,好像确实会,可是她是和应明月在一起的时候这样,她刚想开口。
  对面的人把虾推到她的面前:“好了,这些都交给你了。”
  许臻假笑着剥了一个,“其实,我已经吃饱了。”
  “真巧,我也是。”黎夜宴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现在我可以瞻仰一下您的高作了吗,臻臻?”
  许臻的视线有些飘移,不知为什么这个称呼从他嘴里喊出来时,她总感觉很奇怪:“当然可以。”
  她带着他,来到了自己的画室。
  “看。”许臻指着最画室中间的作品,骄傲地开口。
  她有着骄傲的资本,一直以来,她一直没有疏忽基础和技巧的联系,在这幅画里,她把技巧和情感巧妙的结合在了一起。更重要的是,她找回了丢失的灵气。
  不客气的说,这幅画,一画值千金。
  黎夜宴看着这幅画,第一次感受到了艺术的冲击力。
  不知为何,他看着这幅画,感觉自己好像正沐浴在晨光之中,温暖而又灿烂。
  “怎么样?”许臻看着这幅画,“没有让你失望吧。”
  “我是一个商人,虽然对绘画有所涉猎,但是并不精通。”黎夜宴真挚的看着她,语气赞叹的开口,“我只知道,如果在拍卖会上出现了这幅画,我会不在意谁是作者,用尽一切代价买下它。”
  “这真是我的荣幸。”许臻眨了眨眼,笑着接下了他的夸奖。
  “这幅画有名字吗?”
  “有。”许臻看着画,声音里充满希望,“我为它取名为《新生》”
  “新生。”黎夜宴轻念着这两个字,这个名字配上这幅画,给人的震撼是加倍的,“很合适。”
  “对了,我还想帮它入个保险。”许臻忽然想起了这件事,问道,“你有什么推荐吗?”
  “保险?”黎夜宴有些疑惑,“给谁?”
  “给它啊。”许臻指了指他们面前的这幅画,“这幅画我要送到巴黎去参加一个比赛,路途遥远,谁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只是以这幅画而言,它也已经有入保险的必要了。”黎夜宴的眼睛盯着这幅画,舍不得移开分毫,“这件事就交给我吧。”
  “只是。”黎夜宴移开了视线,看着她道,“如果你这幅画有售卖的意向,在同等条件下,你能不能优先考虑卖给我。”
  许臻有些诧异,她对这幅画确实很满意,只是它真的好到会有很多人争抢吗?
  她看向黎夜宴,他眼中的真诚满的快要溢出来了。
  “等我参加完比赛,这幅画就送给你吧。”许臻不在意的开口,只是一幅画而已,她维持现状,早晚会画出更好的,“要不是你带我找到灵感,说不定我永远也画不出来这幅画。”
  “这幅画,就当做是我的谢礼吧。”
  “好。”黎夜宴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只是心里已经默默地开始盘算,她生日的时候送她什么礼物了。
  跑车、画具、或者是一幅名画?
  送走了黎夜宴的许臻看了看桌子上的剩饭,拿出手机,叫了一个小时工。
  然后她迫不及待的给鲁长儒发了一个视频通话。
  “老师,我的参赛作品完成了。”她故作镇定的看着视频里的人。
  鲁长儒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短袖,头发白了一半,戴着一副金丝边的眼睛,人如其名,像一位学富五车的儒士。
  “是吗,让我看看。”鲁长儒坐正身子,笑着安慰道,“其实我们的目的不是得奖,我们最主要的是去见识一下,看看现在国内外有什么优秀……”
  话说到一半,他愣住了。
  原来这时,许臻把摄像头对准了她的画。
  “老师,怎么样,还满意你看到的吗?”她骄傲的调侃道。
  鲁长儒下意识的伸手拨拉了一下:“你别说话,不要打扰我。”
  “再往前走走...对,再往前一点。”他的职业病又犯了,每当遇到好画时,他总是格外排斥身边有其他的声音。
  许臻知道老师的这个癖好,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十分高兴。
  她这几年里画的画,没有一幅能让老师拿出这种状态,这是对这幅画最大的肯定。
  鲁长儒仔细地端详着这幅画,遗憾自己不能亲自去看一眼。
  许臻小时候的话,灵气有余,但基础不足,总给人一种空中阁楼的感觉。
  后来的画,就日渐死板,没有了灵气,但基础在十年如一日的锻炼下越来越好,他拿着她的画出去时,总有人以为这是五六十岁的画家画的。
  现在这幅画,完美地把二者融合进了画里,发挥出了1+1远大于1的效果。
  不知为什么,看着这幅画,他感觉自己身上的疲惫都减轻了。
  六年沉淀,厚积薄发,以后画史上,必定会有他徒弟的名字。
  “老师,看也看够了,给个评价吧。”
  “哈哈哈哈,这次比赛记得拿个一等奖回来。”鲁长儒笑着摆了摆手,“后生可畏啊。”
  许臻坐在床上,细细的品味着老师刚才的夸奖。
  这六年里,老师并没有怪过她,也没有对她的画表现出嫌弃,甚至会在她画完一幅画后,想方设法的夸奖她。
  只是那个时候的她明白自己的水平,知道来说只是在安慰她,所以老师真心的夸奖,对她来说弥足珍贵。
  正在这时,她的手机忽然响了。
  她拿出手机一看,备注是师叔叔。
  许臻的脑海里一下子涌现出那天的尴尬情境,她认错了爸爸。
  一时之间,她居然分不清楚,是把师秦认错为爸爸尴尬,还是她误把黎夜宴当成司机,后来还报警了这件事更尴尬。
  不过,她真的很幸运,遇到的人都是善良的人,师叔叔知道她认错了人,仍然选择把发烧的她送到医院;黎夜宴知道她认错了人,还是选择占用自己的时间把她送到目的地。
  她好像还认错了一个人,那人好像还是影帝,不过也是一个善良的人呢。
  她面无表情的打开手机,眼里却有着淡淡的笑意。
  如果鲁长儒见到现在的许臻,他可能会感叹,现在的她和小时候的她越来越像了。
  师叔叔在约她见面?
  为什么,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他们不是仅仅加了一个好友,其余时间都没有联系的吗?
  她有些迷茫地回了一条消息:“请问是有什么事情吗?”
  对面的人仿佛一直盯着手机,她的消息刚发过去,对面就已经显示已读。
  然后就是漫长的正在输入中。
  看着不变的界面,许臻疲惫地打了个哈欠,这几天为了画画,她几乎没睡什么好觉。
  “你明天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吃一顿饭。”
  这半天就打了这几个字吗?许臻疑惑的看着手机。
  “应该是我请您才对,谢谢您那天的帮忙,要不是您,我那天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她不知道的是,这条消息发出去后,对面的人更愧疚了。
  师秦看着手机的消息,想起了资料上那短短的几句话:十二岁时,父母因车祸身亡,后在舅舅家生活,衣食无忧,只有一个朋友——应明月,后被查明是宁家抱错的千金,现已回到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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