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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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梅怜宝心里猛的蹦出来的四个字。
  乐平郡王,白衣似雪——她的监刑官!
  “住手!”
  却在此时,太子妃带着比梅怜宝更多的人来了,看着悲惨的梅怜奴,她一脸愤怒。
  “宝夫人,你胆子不小啊。”太子妃冷笑不止。
  此时,珏哥儿带着太监就跑向铁笼子,对着两个压制梅怜奴的嬷嬷肃着脸冷喝,“都滚开,你们这些刁奴。”
  梅怜宝气的跳脚,却已知功亏一篑,再也不能问出什么。
  福顺机灵,忙要溜走去寻救兵。
  “拿下他。”太子妃冷着脸给馨德殿掌事儿大总管康泰使眼色。
  “是!”
  “太子妃,你向着她,迟早会后悔的。”绞尽脑汁才想到这么个办法,却被人轻易破坏,梅怜宝也冷了脸。
  “本宫向着你才要后悔。”看着梅怜宝无一处不精致美艳的五官,黎明心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欺骗,“你长成这种妖精模样,本宫早该想到你是个不安分的,竟然还是被你给骗了过去。早知你是这种轻狂嚣张的贱人,本宫当初就不该对你好。”
  梅怜宝恨死所有拿她脸说事的人了,当下就反唇相讥,“真是笑话,我何时骗过你,就因为我现在受宠了所以就欺骗你了?我永远不得宠,太子妃你才开心吧,才对我好吧。你的好多少真心多少假意多少笼络多少心机夹在里面,你自己心里清楚。再说我脸,妖精模样?妖精模样也比你清汤寡水的好看,殿下最喜欢了。”
  “你!”太子妃勃然大怒。
  第76章 妄与嫉
  端本殿。
  你来我往,孟景灏和三位皇子相互寒暄,打了半响机锋后,四皇子没有讨到便宜,就直接道出今日来意,“三哥,臣弟和二哥、六弟今日来是奉了父皇之命来诘问你的。”
  孟景灏饮了口茶,慢条斯理的道:“又是奉命,又拉上二哥六弟来助威,想来是件了不得的大事了,何事?孤若是知道的一定毫不隐瞒。”
  “还是三哥识大体。”四皇子不痛不痒的赞扬了一句,接着道:“臣弟和二哥、六弟奉命追查蒋潜之死的事情,经臣弟多方查探得知,蒋潜死后,他的一个书童就不见了,臣弟觉得这个书童有古怪,就彻查了这个书童,结果与他同室而居的小厮就说了一件事奇怪的事,这个书童嗜赌,蒋潜死之前的一个月内,此书童欠了赌坊上百两银子,但很快书童就把银子还上了,不仅如此,还给了同他相好的一个丫头五十两银子,说是娶她之资,就此臣弟怀疑这个书童一定被人收买了,蒋潜死后,书童失踪,很可能是被杀人灭口了,但收买书童的三哥你一定没想到吧,这个书童还留了一手,他给了那个相好的一封信,留下只言片语说,他若有一日再也没回去,那就是被太子你害死了。”
  四皇子看向六皇子,六皇子从袖中掏出了一封信。
  张顺德把那书童处理的极为干净,孟景灏一点也不担心,故此稳如泰山,还有心情笑,“拿来给孤瞧瞧吧。”
  “太子,证据确凿,你还有何话说?是你怂恿大哥谋逆,害死大哥的!”四皇子言之凿凿,一脸愤慨。
  二皇子端着茶碗,两只眼睛盯着茶碗上的浅绛彩花纹看,仿佛在辨认上头的美人是貂蝉、西施还是杨贵妃。
  六皇子将信甩到孟景灏脚边,天生带笑的脸上,满面悲戚,“你已害的大哥被终身圈禁,却为何又狠心害死了他,连让他活着喘气你都不能容了吗?先是大哥,后面又是谁,二哥?四哥?还是臣弟?三哥,你的心太狠了。”
  二皇子轻咳一声,干巴巴的道:“太子不是那样的人。”
  “二哥!”四皇子忍了忍,道:“你还是不要说话了吧。”
  二皇子正求之不得,但他却十分怨恨四皇子,“既不要我说话,当初何必拉我下水,让父皇疑心我藏奸,现在好了,你们都封了爵,父皇只把我一个人落下了,我倒成了笑话。老四,你说的证据确凿,不过是一封罢了,那书童的笔迹,找个能人仿造一封容易的很。要我说,现在太子被父皇疑心,夺了兵权、政权,唯独你封了王爷,获益最大,我倒要指认是你害死蒋潜,蛊惑大哥谋逆的,父皇都已查实了,你偷偷给蒋潜的女眷送过金银细软不是吗?”
  四皇子气闷不已,“本王不能有恻隐之心吗?”
  信落在脚边,孟景灏也没有去捡,淡笑饮茶,看四皇子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这二哥既然有胆子闭府不出,做出一副远离是非的模样来,就必藏着几分保命和反击的本事。
  老四祸水东引,拉老二下水,若是认为老二好欺负那就大错特错了。
  “恻隐之心?”二皇子冷笑,“从我决定避居府内那一日起,我就表明了态度,我对你们的纷争没有任何兴趣,平生所愿,读读书,写写锦绣文章,和阿瑾多生几个孩子,做个闲王,没想到你却不放过我,父皇疑心你,你却把我拎出来挡在前面,真当我是软柿子捏了?你和蒋潜在春风得意楼见过几次面需要我说出来吗?”
  四皇子面色大变。
  六皇子愕然,逼问四皇子,“二哥说的都是真的吗?蒋潜是你的人?”
  四皇子咬牙认下,“是,我是和蒋潜私交甚好,但我绝对没有杀害蒋潜,更没有让蒋潜蛊惑大哥谋逆,害死蒋潜,写下血书的另有其人。二哥,是不是你?”
  孟景灏笑道:“我现在无兵无权,徒有虚名,四弟说是就是吧。”
  “你!”四皇子气个半死。
  正待此时,张顺德急急忙忙进来了,低声在孟景灏耳边道:“殿下,林侧妃身边的宫婢青叶来禀报说,太子妃带着人和宝夫人在猫狗房对上了,马上马上要打起来了。”
  孟景灏蓦地站起,惊的四皇子、六皇子、二皇子都看过来。
  “孤有事要处理,送客。”
  话落,大步离开了端本殿。
  四皇子已经气青了脸。
  二皇子笑着起身,“瞧瞧,太子根本不把你当回事,我奉劝你一句,太子不是你能扳倒的,就连父皇也轻易废不掉他,除非他谋逆。”
  “你知道什么?”四皇子连忙问。
  “知道的比你多,若不然,你以为我为何不想着争一争?”
  话落,二皇子挺起肚子,悠哉悠哉的走了。
  六皇子上前,蓦地给四皇子跪下了。
  “六弟你这是?”四皇子赶紧弯腰扶他。
  六皇子却跪地不起,忠诚的望着四皇子,“四哥,我信你,愿为四哥效犬马之劳,只要四哥不让太子登基,让我做什么都行。”
  “六弟你这是为何?”
  “一定是他害死大哥的!”六皇子激动的流下泪水,“你我包括四哥手里都无兵权,只有大哥能与太子抗衡,不是他害死大哥又是谁?!我母族微寒,又不得父皇喜欢,如今唯有四哥尚能和太子一斗,让这个害死大哥的人登上皇位,臣弟实在不甘心。”
  “臣弟”二字媚呼的四皇子有些飘飘然,略显激动的将六皇子扶起来,“走,咱们找个地方细说。”
  孟景灏赶至猫狗房,就见梅怜宝跪在青石砖的地面上,在她身后跪着一片秋夕斋的奴才,和他给的端本殿的奴才。
  梅怜宝一见孟景灏,委屈的眼泪就骨碌碌往外滚,孟景灏心里一紧,大步过去要将她扶起,梅怜宝迁怒的甩开孟景灏的手,怒冲冲的道:“太子妃让跪的,要跪到明天早上呢。婢妾得听话,婢妾知道,殿下肯定也是要维护太子妃威严的。”
  “跪到明天早上你的膝盖还要不要了,起来。”孟景灏又去扶,梅怜宝推他,孟景灏所幸将她打横抱起,又对一地奴才道:“你们也起来吧。”
  离了那冰凉的地面被抱到温暖的怀里,梅怜宝把脸埋在孟景灏的脖子里,抽着鼻子哭起来,“膝盖疼。”
  孟景灏用下巴噌了噌她的头,“好了,孤这不是来了吗,不哭了。”
  一时回到秋夕斋,将梅怜宝放到床榻上,掀开裤腿就见那圆润白嫩的膝盖破了皮了,孟景灏有些心疼,扭过吩咐张顺德,“回端本殿把软玉化瘀膏拿来。”
  “孤还当你会和太子妃打起来。”将梅怜宝的双腿放在自己的腿上,孟景灏笑道。
  “哼,我若真和太子妃打起来,你不得杖毙了我。”
  孟景灏用手指擦去她脸上的泪痕,“她是太子妃。”
  梅怜宝嘴巴撅的老高,“我知道她是太子妃,要不然早在她骂我贱人的时候就揍她了。不过我也不是好欺负的,她说我的脸妖精似的,又说什么我欺骗了她,我就说她长的清汤寡水,我还特别得意的告诉她,偏偏你就喜欢我的脸,气的她大怒。”
  梅怜宝眉飞色舞起来。
  孟景灏的脸一沉,把梅怜宝抱到怀里,抚着她的背脊摩挲。
  “其实我生太子妃的气就在,她把梅怜奴当好人,还打断了我的逼问。我知道,梅怜奴救了她的宝贝儿子,她心里感激梅怜奴,这是人之常情,但是迟早太子妃会吃亏的。哼哼,我就等着看她的笑话。”
  对太子妃的不满,梅怜宝丝毫不隐瞒,巴拉巴拉的都倒了出来,坦率之极。
  孟景灏微微笑了,心里反生出些愧疚。
  “你怎么忽然想着把她弄到狗笼子里?”
  “我是想着,梅怜奴嘴巴太严,太能忍,不捏着她的七寸都拿她没办法,就想起了这个法子,只是想试试,没成想还真让我试着她的死穴了,章哥哥,她只说了四个字最有用,在她最崩溃的时候,喊出了‘佛祖救我’四字,我当时第一想到的人就是乐平郡王,你看,他是大齐后裔,朝中又有前朝旧臣相帮,他难道就没有复国的野望吗?”
  孟景灏深思起来,半响才道:“你妹妹信佛,在崩溃之时喊出佛祖救我四字,说不定只是信奉佛祖之故。且,辟玉喜佛事,从不揽权弄势。皇祖父赐给他的郡王府,至今他也没住过几次,向来都是居于相国寺禅室,习早课、晚课,从不懈怠,风雨无阻。”
  “也许都是表象呢?你可以让人盯着他试试。”梅怜宝建议。
  “孤想想。”
  第77章 做得画不得
  黄昏,天际晕染霞光。
  从午后等到天都快要黑了,太子妃将栏杆拍遍却依旧不见孟景灏前来,哪怕是质问呢,至少也能见到他的身影,可是……
  此时,绿袖匆匆自宫门外小碎步跑了过来,禀报道:“太子从去猫狗房抱了宝夫人回秋夕斋就没出来过,今夜,秋夕斋院门口的红灯点亮了。”
  那便表示今夜太子歇在了秋夕斋。
  “他这是打我的脸啊。”太子妃抬着下巴,硬气转身,“关殿门。”
  “可是、可是……”红珠着急的想劝解一句,太子妃却是不听了,反而道:“就让梅怜奴住在馨德宫,她要对付梅怜奴,本宫偏要保她。”
  “太子妃,您这是何苦呢。”红珠叹气。
  月升,花影落红墙。秋夕斋廊庑上的宫灯被晓风吹拂的摇摇晃晃。
  原本是想独自看会儿书,修身养性的,坐在冷硬的檀木椅子上,就忽觉身边冷冷清清的,书还是他喜欢看的书,字也是那些端正的馆阁体,他却看不进去了。
  反正赋闲在府,所幸放肆几日。遂扔了书,到寝房里寻梅怜宝,看看她在做什么。
  寝房里悬在顶棚上的流苏大宫灯已被熄灭了,明黄的光从三进的海棠花雕床帐幔里透出来,光里浮现一个窈窕的影儿,线条流畅,凹凸有致,还有一双翘起来,忽儿升,忽儿降的腿。
  孟景灏忽的一笑,“在做什么?”
  掀开帐幔就见,梅怜宝穿着一条玫瑰裹胸长裙,翘着白生生的腿儿,趴在枕头上看画册。
  “咦?不看书了?”梅怜宝默默的把画册往枕头下藏。
  孟景灏上了床榻,歪在床栏上,大掌盖住梅怜宝藏东西的手往外拉,“看的什么?”
  梅怜宝滚到里侧,拄头看着孟景灏,贼笑,“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从梅怜宝一贯的爱好来看,孟景灏已经有了心里准备,翻开繁花烂漫的翠金色封面,往上一瞧,双目被一片白花花冲击了一下,“啪”的一声盖上,孟景灏看着贼笑的梅怜宝深吸了口气,虚空里点点她的鼻子。
  梅怜宝滚回来,从他咯吱窝下钻到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抢过画册道:“那么美,竟然不懂得欣赏,我看。”
  孟景灏捂住梅怜宝的眼,又从梅怜宝手里夺下来,翻开细看,就见这画册上所画人物都极美,容颜美,身躯美,便是那花园子,亭台楼阁都极美。
  “可惜了这画功,怎用来画这些污秽之事。”嘴上嫌弃着,眼睛却盯着看个不停。
  “哦,做得画不得,掩耳盗铃,骗谁呢?你捂住我的眼睛有什么用,我早看过八百遍了,都在脑子里有图了。”
  孟景灏有些气闷,“你还得意起来了,这是能得意的事情吗?!你那父亲,真是一肚子蝇营狗苟,但凡他不是你父亲,孤非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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