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耳提面命
回律所的路上，忠良开车。忠良有意让肖玥躺在后排座上休息一会儿，他调高了车内温度。
忠良从心底里佩服肖玥，她今天在法庭上的表现可谓出色精彩。
庭后，公诉人主动过来和肖玥握手，足以说明肖玥是今天庭审中最亮眼的角色。肖玥这个“美女大律师”称号当之无愧，她可不是花瓶之意。
肖玥坐了起来，忠良透过后视镜看了肖玥一眼，问：“怎么不多休息会儿？”
肖玥：“没事儿，昨晚没睡好。昨晚和由兰多聊了会儿，让由兰咳的我心里乱乱的……”肖玥发现自己失言，赶紧打住。
昨晚睡前，由兰一再嘱咐肖玥，不要把自己的病情跟忠良说。
忠良一惊，忙关切地问：“由兰晚上咳的挺重？”
肖玥故作轻松地笑了笑：“看把你急的。没那么严重。”肖玥在背后瞅了忠良一眼，又有意转移话题道：“喂，你中午跟谁通电话，说起由兰了，还发那么大火？我还以为你不会发脾气呢？”
“你听到了？！”忠良感到奇怪。
肖玥解释道：“我去卫生间了，出来刚好听见。”肖玥又笑了起来。“不过，我可要提醒你啊，律师接电话谈重要的案情，一定要注意‘隔墙有耳’。”
肖玥又继续道：“我就遇到了一个案子，对方律师在法庭走廊里接电话时谈案子，我就在不远处听了个正着，结果开庭时对方很被动。”肖玥有些得意地样子笑了笑。
忠良听了，不住地点头，由衷地说道：“这都是经验之谈！”
“由兰对你可是满怀期待！”肖玥说完，自己又忍不住笑了起来：“昨晚，由兰要我对你‘耳提面命’。”
“‘耳提面命’，是长辈对晚辈的，由兰用错词了。”忠良笑道。
肖玥听了，觉得有趣，忍不住笑了：“是吗？那你去问由兰去！”
忠良自己也开心地笑了，又说道：“你今天的辩护太精彩了！越士龙肯定是无罪了！”
肖玥却不以为然：“无罪？哪有那么容易？像你说的，市中院多少还得给检察院点儿面子，有些事儿……”肖玥欲言又止。
“呵呵。”忠良无奈地笑了笑，又有些不解地问：“这个案子还能判决有罪吗？！现在刑事案件不是错案终身追究吗？”
肖玥苦笑了下：“主审法官才不会那么傻，这个案子肯定是要上审委会的，由审委会拿意见。不要说市中院，就是全国一年能有多少无罪案件。”
忠良听完，有些失望，摇了摇头。
前次听宫婷婷讲冯东律师的事儿，今次又听肖玥这样说，无疑等于给他泼了盆冷水。现实原来是这样子的！
“知道我为什么批评你中午跟越士龙家属说哪些话吗？”肖玥又突然说道。
“你看了我一眼后，我也觉得话有些不妥当。这些话，好像不应当在家属面前说。”忠良认错道。
“其实也没什么，你说的都是事实。可有时候也得小心。家属事后很可能会找法官，就有可能把律师怎么说的话传到法官耳朵里。
我们说者无意，可能听者就有意，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一旦法官对律师有了误会，以后沟通探讨起案情来，可能就会有了心理障碍。”肖玥说的很婉转。
忠良听了，自是心理明白肖玥想表达的意思。心里提醒着自己，以后在当事人家属面前说话一定要注意。
“我明白，我以后会注意。”忠良认真地答应道。
肖玥又道：“作律师这行，有时候很无奈。尤其是刑辩，律师你辩你的，法官我判我的。作为律师，在庭前把该作的工作做了，在庭上，把该讲的话讲了，其他的，就不是律师能左右了。作为律师，千万不要把个人感情带入到案件中！”
刚才那些话，肖玥是有意说给忠良听的。因为她知道，忠良是个性情中人，有必要给他提个醒。
“明显是刑讯逼供，应当非法证据排除，法官难道会真的采信有问题的证据吗？”忠良还是有些不死心，又问。
“刑讯逼供的证据，只有在刑大作的那份笔录。而在看守所做的两次笔录，没有刑讯逼供，也没有录像，这就为判决有罪留下了口子。我以前办过类似案件……无罪很难，即便是证据有问题。”肖玥无奈而又耐心地回答。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忠良叹了口气，心里还是有一些失望。但路是自己选的，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肖玥笑道：“是不是很失望啊？你作律师越久，有些案件你越不敢下判断，因为法律是法律，现实是现实，总是有距离。”
“我怎么感觉不是有距离，是遥远呢？”忠良无奈地笑道。
“也别想的那么悲观。作为律师或者说法律人，还是要坚持心中的法治理想，不忘初心。这些年司法改革的成效和司法环境的改善，还是有目共睹的，这一点谁都不能否认！”肖玥认真严肃的样子说道，她要给忠良以信心。
忠良赞同地点点头：“对，不忘初心！确实，应该看到进步的一面。你今天的辩护确实太精彩了！”忠良又发自心里的叹服道。
“我们律师是攻击，公诉人是防守，当然攻击会好看些也容易些。应该说，今天那位公诉人发挥的非常出色，一人应对10多名律师，稳而不乱，案情吃的透，应对和反驳都是可圈可点！”肖玥用佩服的语气说道。
“是，那位公诉人确实挺厉害。”忠良也佩服道。
肖玥决定换个话题：“对了，那个王力你感觉怎么样啊？”
“我看他今天庭上表现的不错，挺卖力的。”忠良笑着说。
肖玥说：“最起码，他是把案子已经吃透了。任何大牌律师，如果不吃透案子，都可能会在法庭上一败涂地。”
肖玥说罢，话锋又一转：“不过，今天他在庭审中有两个瑕疵。一个是从头到尾照稿子念辩护词，有些地方完全可以脱稿，那样现场效果会更好；再个就是他有点表演的成分。
庭审主要是把该说的话说到，该问的问题问好，听众是合议庭法官，而不是旁听人员。律师不能作秀。”
肖玥本不想说这些话，但她又觉得有必要跟忠良说这些。她和由兰一样，都希望忠良尽快成为一名优秀的律师。
肖玥愿意把自己的全部经验告诉忠良，这不但是有由兰的原因，也有肖玥欣赏忠良的原因。
由兰说自己不会看走眼，肖玥也觉得自己不会看走眼。她相信，忠良将来一定是会一名优秀的刑辩律师。
忠良频频地点头，他明显地感受到了肖玥的善意。自从和肖玥认识，今天是肖玥和她单独在一起时间最长说话最多的一次。肖玥的话自是让忠良受益匪浅。
显然，肖玥是在毫无保留地传授经验给自己！感谢之情不由地从忠良的心底涌出。忠良想说几句谢谢的话，但转而又觉得没有必要，那样子反而显得生分。
于是，忠良又笑着分析道：“可能是王力想来咱所，你又坐在靠近旁听席的地方，所以他想表现一下给你看吧。”
肖玥听了，会心地笑了笑，又认真道：“那他也表现错了对象。”
忠良略有所悟地点着头，重复着肖玥的话：“律师，应该是说服法官，而不是要表现什么。”
肖玥满意地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忠良透过后视镜扫了肖玥一眼，又道：“所里正是用人之际，你当时为什么没有答应王力律师？”忠良想知道肖玥的本意。
肖玥推心置腹地说道：“律所当然需要人。但也不能谁想来就能来，宁缺勿滥。必须认同律所的管理理念和薪酬分配方式，你可以和他摊开了谈。
另外，你到律协网站查询下，看看他有没有违纪记录，再到裁判文书网上搜下他办过的案件判决书，我了解一下。”肖玥又吩咐忠良。忠良应诺下来。
别人总感觉肖玥有些冰冷，她给忠良的第一印象也是如此，但自从由兰母子住在肖玥那后，忠良经常过去，时间长了，忠良发现肖玥其实挺随和的。
偶而，肖玥还会现出女人独有的那种孩子气，甚至有些调皮，让忠良看到了肖玥的另一面。
肖玥看了下手表：“把我送回律所后，你赶紧回去帮由兰包饺子吧。”
忠良点了点头，心情不由地又沉下来。
忠良从心底里佩服肖玥，她今天在法庭上的表现可谓出色精彩。
庭后，公诉人主动过来和肖玥握手，足以说明肖玥是今天庭审中最亮眼的角色。肖玥这个“美女大律师”称号当之无愧，她可不是花瓶之意。
肖玥坐了起来，忠良透过后视镜看了肖玥一眼，问：“怎么不多休息会儿？”
肖玥：“没事儿，昨晚没睡好。昨晚和由兰多聊了会儿，让由兰咳的我心里乱乱的……”肖玥发现自己失言，赶紧打住。
昨晚睡前，由兰一再嘱咐肖玥，不要把自己的病情跟忠良说。
忠良一惊，忙关切地问：“由兰晚上咳的挺重？”
肖玥故作轻松地笑了笑：“看把你急的。没那么严重。”肖玥在背后瞅了忠良一眼，又有意转移话题道：“喂，你中午跟谁通电话，说起由兰了，还发那么大火？我还以为你不会发脾气呢？”
“你听到了？！”忠良感到奇怪。
肖玥解释道：“我去卫生间了，出来刚好听见。”肖玥又笑了起来。“不过，我可要提醒你啊，律师接电话谈重要的案情，一定要注意‘隔墙有耳’。”
肖玥又继续道：“我就遇到了一个案子，对方律师在法庭走廊里接电话时谈案子，我就在不远处听了个正着，结果开庭时对方很被动。”肖玥有些得意地样子笑了笑。
忠良听了，不住地点头，由衷地说道：“这都是经验之谈！”
“由兰对你可是满怀期待！”肖玥说完，自己又忍不住笑了起来：“昨晚，由兰要我对你‘耳提面命’。”
“‘耳提面命’，是长辈对晚辈的，由兰用错词了。”忠良笑道。
肖玥听了，觉得有趣，忍不住笑了：“是吗？那你去问由兰去！”
忠良自己也开心地笑了，又说道：“你今天的辩护太精彩了！越士龙肯定是无罪了！”
肖玥却不以为然：“无罪？哪有那么容易？像你说的，市中院多少还得给检察院点儿面子，有些事儿……”肖玥欲言又止。
“呵呵。”忠良无奈地笑了笑，又有些不解地问：“这个案子还能判决有罪吗？！现在刑事案件不是错案终身追究吗？”
肖玥苦笑了下：“主审法官才不会那么傻，这个案子肯定是要上审委会的，由审委会拿意见。不要说市中院，就是全国一年能有多少无罪案件。”
忠良听完，有些失望，摇了摇头。
前次听宫婷婷讲冯东律师的事儿，今次又听肖玥这样说，无疑等于给他泼了盆冷水。现实原来是这样子的！
“知道我为什么批评你中午跟越士龙家属说哪些话吗？”肖玥又突然说道。
“你看了我一眼后，我也觉得话有些不妥当。这些话，好像不应当在家属面前说。”忠良认错道。
“其实也没什么，你说的都是事实。可有时候也得小心。家属事后很可能会找法官，就有可能把律师怎么说的话传到法官耳朵里。
我们说者无意，可能听者就有意，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一旦法官对律师有了误会，以后沟通探讨起案情来，可能就会有了心理障碍。”肖玥说的很婉转。
忠良听了，自是心理明白肖玥想表达的意思。心里提醒着自己，以后在当事人家属面前说话一定要注意。
“我明白，我以后会注意。”忠良认真地答应道。
肖玥又道：“作律师这行，有时候很无奈。尤其是刑辩，律师你辩你的，法官我判我的。作为律师，在庭前把该作的工作做了，在庭上，把该讲的话讲了，其他的，就不是律师能左右了。作为律师，千万不要把个人感情带入到案件中！”
刚才那些话，肖玥是有意说给忠良听的。因为她知道，忠良是个性情中人，有必要给他提个醒。
“明显是刑讯逼供，应当非法证据排除，法官难道会真的采信有问题的证据吗？”忠良还是有些不死心，又问。
“刑讯逼供的证据，只有在刑大作的那份笔录。而在看守所做的两次笔录，没有刑讯逼供，也没有录像，这就为判决有罪留下了口子。我以前办过类似案件……无罪很难，即便是证据有问题。”肖玥无奈而又耐心地回答。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忠良叹了口气，心里还是有一些失望。但路是自己选的，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肖玥笑道：“是不是很失望啊？你作律师越久，有些案件你越不敢下判断，因为法律是法律，现实是现实，总是有距离。”
“我怎么感觉不是有距离，是遥远呢？”忠良无奈地笑道。
“也别想的那么悲观。作为律师或者说法律人，还是要坚持心中的法治理想，不忘初心。这些年司法改革的成效和司法环境的改善，还是有目共睹的，这一点谁都不能否认！”肖玥认真严肃的样子说道，她要给忠良以信心。
忠良赞同地点点头：“对，不忘初心！确实，应该看到进步的一面。你今天的辩护确实太精彩了！”忠良又发自心里的叹服道。
“我们律师是攻击，公诉人是防守，当然攻击会好看些也容易些。应该说，今天那位公诉人发挥的非常出色，一人应对10多名律师，稳而不乱，案情吃的透，应对和反驳都是可圈可点！”肖玥用佩服的语气说道。
“是，那位公诉人确实挺厉害。”忠良也佩服道。
肖玥决定换个话题：“对了，那个王力你感觉怎么样啊？”
“我看他今天庭上表现的不错，挺卖力的。”忠良笑着说。
肖玥说：“最起码，他是把案子已经吃透了。任何大牌律师，如果不吃透案子，都可能会在法庭上一败涂地。”
肖玥说罢，话锋又一转：“不过，今天他在庭审中有两个瑕疵。一个是从头到尾照稿子念辩护词，有些地方完全可以脱稿，那样现场效果会更好；再个就是他有点表演的成分。
庭审主要是把该说的话说到，该问的问题问好，听众是合议庭法官，而不是旁听人员。律师不能作秀。”
肖玥本不想说这些话，但她又觉得有必要跟忠良说这些。她和由兰一样，都希望忠良尽快成为一名优秀的律师。
肖玥愿意把自己的全部经验告诉忠良，这不但是有由兰的原因，也有肖玥欣赏忠良的原因。
由兰说自己不会看走眼，肖玥也觉得自己不会看走眼。她相信，忠良将来一定是会一名优秀的刑辩律师。
忠良频频地点头，他明显地感受到了肖玥的善意。自从和肖玥认识，今天是肖玥和她单独在一起时间最长说话最多的一次。肖玥的话自是让忠良受益匪浅。
显然，肖玥是在毫无保留地传授经验给自己！感谢之情不由地从忠良的心底涌出。忠良想说几句谢谢的话，但转而又觉得没有必要，那样子反而显得生分。
于是，忠良又笑着分析道：“可能是王力想来咱所，你又坐在靠近旁听席的地方，所以他想表现一下给你看吧。”
肖玥听了，会心地笑了笑，又认真道：“那他也表现错了对象。”
忠良略有所悟地点着头，重复着肖玥的话：“律师，应该是说服法官，而不是要表现什么。”
肖玥满意地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忠良透过后视镜扫了肖玥一眼，又道：“所里正是用人之际，你当时为什么没有答应王力律师？”忠良想知道肖玥的本意。
肖玥推心置腹地说道：“律所当然需要人。但也不能谁想来就能来，宁缺勿滥。必须认同律所的管理理念和薪酬分配方式，你可以和他摊开了谈。
另外，你到律协网站查询下，看看他有没有违纪记录，再到裁判文书网上搜下他办过的案件判决书，我了解一下。”肖玥又吩咐忠良。忠良应诺下来。
别人总感觉肖玥有些冰冷，她给忠良的第一印象也是如此，但自从由兰母子住在肖玥那后，忠良经常过去，时间长了，忠良发现肖玥其实挺随和的。
偶而，肖玥还会现出女人独有的那种孩子气，甚至有些调皮，让忠良看到了肖玥的另一面。
肖玥看了下手表：“把我送回律所后，你赶紧回去帮由兰包饺子吧。”
忠良点了点头，心情不由地又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