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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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
  “秋儿那么反感严敬,他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身为一个好姐姐,凝香更关心堂妹嫁对人,如果严敬有大毛病,她宁可让严敬继续误会她。
  但陆成不是一个好姐夫,娇妻在怀,此刻他只想当丈夫。
  “一会儿再说……”
  他低头亲她,迅速将她带进了只属于他们夫妻的风雨里,心无旁骛。
  ☆、145|99
  早饭后,猪喂了院子也打扫了,趁天还凉快,凝香把昨天陆成爷几个换下来的衣裳抱到院子里,水盆里舀了水,准备坐在屋檐下洗衣裳。陆定的衣裳他都自己洗,阿桃别看才八岁,人已经非常懂事了,房间收拾地干干净净的,衣裳也从不用她这个嫂子帮忙,虽然凝香并不介意顺手帮她洗了。
  洗完陆成的裤子,凝香忽然觉得身上有些异样,想到月事已经迟了三天,凝香抓起放在旁边还没洗的弟弟的褂子擦擦手,迅速站了起来,快步进了屋子。
  关好屋门,凝香褪下里裤检查,有点异样,却没有红。
  凝香心情复杂地用手抹了一下,手指也是干干净净的。
  月事依然没有来。
  凝香重新穿好裙子,有点想笑,却又怕笑得太早,只是一场空欢喜。
  算了,先去洗衣服吧,有了最好,没有也不能强求。
  自月事迟了后,这话凝香也不知道对自己说了多少遍了,不过她也只能这样安抚自己。
  开了屋门,刚要去前院,后院忽然传来阿木大声的叫唤,“姐姐,阿南又想偷偷摘樱桃吃!”
  凝香无奈,只得拐去了后院。
  陆家十棵樱桃树,都种在老院,新房这边陆成沿着墙根新弄了一行,都是小苗子,过两年才开始结果,而老院那十棵长得郁郁葱葱的,绿油油的叶子里挂满了红樱桃,远远看着都挺红的,走近了才发现樱桃颜色还差些火候,陆成说了,再长三天才摘。
  去年樱桃熟时阿南走路不稳当,想摘樱桃也有心无力,今年小家伙都会跑了,陆定去地里拔草了,凝香在前院洗衣服没法看着他,阿南就不把姑姑舅舅当回事了,假装乖乖玩一会儿,然后趁姑姑舅舅不注意就往樱桃树那边跑。
  幸好阿桃阿木跑得比他快,成功拦住了。
  “娘,我馋!”
  打不过姑姑舅舅,娘亲又来了,阿南特别委屈地跑到娘亲身边,仰头跟娘亲讨要,“娘,我要吃樱桃!”
  那么多樱桃,凝香陆成怎么可能舍不得孩子吃,特意让阿桃阿木看着阿南是他怕人小意外将樱桃核咽了。现在阿南求了,凝香笑着将人提了起来,抱着朝离得最近的一棵樱桃树走去,“好,娘给阿南摘樱桃,但一天只能吃两颗,早上一颗晚上一颗,娘亲喂完了不许阿南再偷偷摘。”
  什么东西吃多了都不好,如果樱桃是从外面买的,吃一天就没了,那样多给孩子们吃几颗没关系,但自家的樱桃树,从樱桃上色到最后一颗樱桃没了,连续一个月都有樱桃吃,那每天吃俩足够了。
  阿南馋得都要流口水了,对着樱桃树点头。
  凝香抱着他,挑了三颗红樱桃摘了下来,阿桃阿木一人分一颗,她蹲下去看着阿南吃。
  阿南从娘亲掌心捏起心心念念的红樱桃,刚要吃,瞅瞅娘亲光秃秃的手心,着急了,指着樱桃树道:“娘也吃!”
  男娃目光纯净,凝香心里就跟真的吃了樱桃一样甜,亲了小家伙脸蛋一口,笑道:“娘亲吃过了,阿南自己吃吧,记得把核吐了。”
  娘亲说什么阿南都信,既然娘亲吃过了,小家伙咧开嘴笑了,认真地把红樱桃放到嘴里,含住了往前走两步,脑袋微微低着,对着娘亲伸出来的手慢慢啃肉吃,最后将樱桃核吐到了娘亲手心。
  “好了,娘亲去洗衣服,阿南乖乖跟姑姑舅舅玩,再偷吃樱桃,娘亲晚上不抱阿南睡觉了。”凝香认真地威胁道。
  阿南连连保证不吃了。
  凝香又亲了小家伙一口,笑着去了前院。
  洗完衣裳,凝香将三个孩子叫到树荫底下,分别检查阿桃阿木的功课,她没什么学问,不会正经教孩子,好在阿桃阿木年纪小,现在都在学写字,死记硬背的东西,并不难,至于阿南,凝香先教他被三字经,因为阿南才三岁,纯粹就是教着玩,打发时间。
  “嫂子!”
  前院传来一道洪亮的声音,凝香心里一突,放开阿南赶到灶房门口,往南边一望,果然是严敬,旁边还站着一个穿深色衣裳的妇人。
  肯定是严敬他娘啊。
  料到严敬是来托她帮忙说项的,凝香连忙领着孩子们迎了出去,远远地寒暄道:“严敬你伤养好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出门走动了?”才过了十天呢。
  “早结疤了,不乱动没事。”严敬灿烂地笑,给凝香介绍自己的老娘。
  “伯母快屋里坐。”凝香热情地邀请道,边往里走边教阿桃三个喊人。
  严敬娘快四十了,这么多年就一块儿心病,盼着儿子早点娶媳妇,先前是她不停地给儿子张罗,儿子一个都看不上,如今她懒得管了,儿子突然告诉她他有了心上人,还是一个特别漂亮的美姑娘,严敬娘第一个念头竟然是不信。
  儿子天天在果园待着,说他遇到一只漂亮的母耗子母松鼠她信,哪来的漂亮姑娘?就算儿子将女方来历说了,严敬娘依然将信将疑,可是来到陆家,看到凝香,严敬娘终于信了。
  虽说是堂姐妹,但都姓徐,姐姐好看,妹妹肯定也差不了。
  当母亲的挑儿媳妇,性情重要,但谁看人不是先看脸啊,长得好看绝对更讨人稀罕。
  往里走时,严敬娘暗暗打量陆家两边的院子,见农具摆放地整整齐齐,菜畦里面一棵杂草都看不见,东边墙根下晾着刚洗好的衣裳,再看看阿桃三个孩子穿的也是干干净净的,就知道凝香是个勤快的好媳妇了。
  姐姐好,妹妹肯定也差不了,更何况听儿子说了很多徐守梁夫妻袒护侄子侄女的事,严敬娘对徐家人的品行为人更放心了。
  进了屋,凝香请严敬娘俩坐炕上,有些拘谨地道:“家里没什么东西好招待客人的,赶巧樱桃快熟了,我让阿桃去摘点,伯母你们尝尝鲜吧。”说完笑着让阿桃领阿木去摘,阿南不喜欢跟生人带着,跟屁虫似的跟在阿木身后也去了后院。
  “严敬跟陆成认识六七年了,凭咱们两家的关系,你客气啥,快留着多卖点钱吧。”严敬娘将凝香叫到跟前,亲昵地道,随即朝儿子使了个眼色,“我跟你嫂子说话,你去后院哄孩子,别叫他们摘樱桃。”
  老娘来了,确实没有自己什么事了,严敬朝凝香笑了笑,大步出了屋。
  “香儿咋长得这么俊啊,陆成真是有福气。”严敬娘握着凝香的手,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越看越满意,看得凝香羞涩地低头,她才饶了小媳妇,委婉地道明了来意,“幸好你还有个妹妹,要不我都想把你抢回家,让你给我当儿媳妇去。”
  “伯母您快别说了,我都不好意思看您了。”凝香红着脸道。
  严敬娘笑着应下,让凝香坐她对面,这就说起了正事,先夸夸自家儿子的好,当然也假装数落了儿子几个无伤大雅的缺点,譬如脾气倔强嘴欠爱顶人之类的,最后再表明儿子是真心喜欢徐秋儿了,请凝香好好帮忙去跟徐守梁夫妻说说。
  物以类聚,有陆成与严敬的交情,凝香就知道严敬人品肯定不差,私心里对这门婚事是乐见其成的,因此答应地很诚恳,“伯母放心,我下午就回一趟娘家,问问我大伯父他们的意思,有消息了我让陆成去果园时告诉严敬,不会让您多等的。”
  “那就麻烦你啦,婚事真成了,伯母封你一个大红包。”严敬娘站到地上,很是期待地道。
  凝香也不敢把话说得太满,只道自己会尽力。
  后院,严敬将阿南架到脖子上玩呢,见她们娘俩出来了,知道事情谈妥要走了,他直接顶着阿南走了过来,深邃黑眸恳切地望着凝香,“嫂子,那天让你看笑话了,不过陆成知道我,爱说俏皮话,但我对秋儿是认真的。先前我气了秋儿两次,所以她不待见我,你过去了多替我美言几句吧,我是真想娶她。”
  “好,我过去了劝劝她。”凝香将阿南接了过来,出去送人。
  严家娘俩走了,潘氏听到动静凑了过来,得知严敬想娶徐秋儿,诧异过后很是看好这门婚事,再三嘱咐凝香回去了多夸夸严敬,别让徐秋儿错过了这个好男人。可以说李氏有多喜欢陆成,潘氏就有多喜欢严敬。
  凝香歇完晌就回娘家了。
  一开始徐守梁一家五口子都在屋里,得知凝香的来意后,徐秋儿气鼓鼓说了句不嫁就出去哄孩子们了。李氏见过严敬,要貌有貌要财有财,挑不出错来,便暂且没有理会女儿的小脾气,让凝香多说点严家的事。
  凝香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包括严敬挨的那一刀。
  李氏顿时急了,瞪着侄女道:“秋儿不懂事,你怎么也不懂事了,人家严敬为了秋儿受了重伤,差点命都没了,咱们理该去探望一番的,这下好了,严敬他爹娘准觉得咱们不懂礼数了,真是的,你们姐俩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娘您多虑了,人家都来提亲了,肯定没把那个当回事。”管平劝慰婆母道。
  凝香笑着附和。
  话题又回到了婚事上。
  李氏看向丈夫,“你怎么说?”
  徐守梁找不到反对的理由,看了眼门外,皱眉道:“咱们怎么想没用,秋儿不愿嫁啊。”
  “我去问问秋儿。”凝香跟堂妹最亲,主动请缨,去找小姑娘问话了。
  ☆、146|99
  徐秋儿没料到严敬真的来提亲了,连他娘都出动了,这次绝对不是玩笑。
  可她心里乱乱的,不知该不该答应。
  答应了,严敬曾经那么坏,以后故态复萌怎么办?可是拒绝,严敬又为她挨过刀子,万一他真的很喜欢她,那她就错过了一个肯为她挨刀的好男人。
  无忧无虑长到这么大,突然就要面对人生大事,徐秋儿心里慌慌的,呆呆地坐在柿子树下,连凝香走过来都不知道。
  “想什么呢?”凝香在堂妹旁边的小板凳上坐下,怕小姑娘跑了,先挽住了她胳膊。
  徐秋儿看了眼堂姐,低下了头。
  “娘。”阿南几个孩子就在旁边,看见娘亲来了,阿南颠颠跑到了娘亲这边。
  “阿南乖,娘有话跟你小姨说,你们去那边玩吧。”凝香摸摸小家伙脑袋,柔声哄道。
  阿南懂事地点点头,跟着阿木大壮去外面了,阿桃也跟了出去。
  凝香目送孩子们出了大门,这才看向徐秋儿,低声问道:“秋儿,你跟姐姐说实话,严敬是不是欺负过你?姐姐现在看他挺好的,但若是他私底下做了坏事,那姐姐立即就让你姐夫去回绝他,不许他再来纠缠。”
  徐秋儿皱了皱眉,却没有吭声。
  凝香叹气,不高兴地松开小姑娘,自嘲道:“亏我有什么事都跟你说,原来秋儿只喜欢打听我与你姐夫的事,自己有了秘密就瞒得天衣无缝的。算了,我何必自讨没趣,既然你不愿意嫁人,我直接回绝了,严敬若不死心,他再请旁的媒人来吧。”
  起身就要走。
  “姐姐,你说什么呢!”徐秋儿急忙将人按了下来,嘟嘴抱怨,“我什么时候不把你当姐姐了?”
  “那你就跟我说实话。”凝香捏了捏堂妹的鼻子,哼道:“再不说,以后我都不来找你。”
  徐秋儿才不信她的威胁,不过……
  别开脸,徐秋儿闷闷道:“严敬他欺负人。”
  凝香好奇地追上去,低声问道:“怎么欺负你了?”
  徐秋儿想到那天锄苦麻子时严敬说的话,委屈地眼里转了泪,靠到堂姐怀里闷声说了起来,“……姐姐,就算他说的是气话,可真的喜欢我,怎么可能说出那种话?撒泡尿照照,好像我自以为是自作多情似的,简直比骂人还难听。”
  原来看着一本正经的严敬,面对堂妹时竟然还是孩子脾气。
  凝香忍着笑,想了想,拍拍堂妹肩膀道:“人生气时什么话都说的出来,你陆二哥当年还把周玉扔出门外去呢,两人冷战了两年,现在不也和好如初了,陆言走得时候周玉掉了不少眼泪。周玉都肯原谅陆言,严敬只是说话难听点,你就不肯原谅他了?”
  “他们是表兄妹,是亲戚,跟我们又不一样。”徐秋儿不服气地道,说完擦擦眼睛,抬头看堂姐,“姐姐别替他说好话,姐夫敢这样对你,你早不理他了。”
  凝香愣了愣,随即面皮发红,垂眸道:“他也只是在你们面前老实,以前也气过我……有一次我还在侯府当丫鬟,他故意装偶遇借我回家,半路下了官道要带我去一个树林子,我吓坏了,以为他想……我跳下车跑,他气得抓住我,因为我误会他是坏人,眼神特别凶……我怕死了,宁可他跟严敬一样,讽刺我两句。”
  “那姐夫带你去树林到底想干啥?”徐秋儿好奇地追问。
  凝香微微红了脸,轻声道:“他是想告诉我他喜欢我,然后要送我银子帮我赎身。”
  徐秋儿愕然。
  凝香趁机劝道:“所以啊,那天如果不是你误会严敬又想欺负你,太过防备,严敬想说的估计就是另一番话了。秋儿,你想想严敬奋不顾身替你出气的事,他是不是真心难道你还不清楚?看人不能只听他说了什么,得看他做的事情,有些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跟我大伯母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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