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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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幼清连忙往自己的嘴巴里塞了好几颗杨梅压惊,他眨巴着眼睛说:“我还可以吃的,才没有怀孕!”
  薛白瞥了他一眼。
  幼清又咬了一块软糕,假装自己没吃饱,他歪着头口是心非地说:“……好可惜,要不然就可以给你生小世子了。”
  薛白捏住他的下颔,眸色一片深黑,“你想生?”
  幼清赶紧捂住最近的嘴巴,不敢再乱讲话了。
  待到伺候薛蔚的常公公过来时,百般无聊的幼清蹭在薛白的肩上,已经打起瞌睡了。
  一听见要先送他到瑶华宫里候着,人立刻就精神起来,幼清揉了揉眼睛,没心没肺地跑开,常公公给宫女使了眼色,让人先跟着,自己则借着说吉祥话的当儿,压低声音对薛白说:“王爷,陛下打算过几日下诏从金陵请回黄先生。”
  薛白的神色平静,“有劳常公公。”
  “不敢当。”常公公笑了笑,“是诸位大人时常上奏折向陛下施压。”
  薛白微微颔首,余光望及眯着眼同幼枝说笑的薛蔚,神色显出几分高深莫测。
  常公公迟疑片刻,又提醒道:“王爷,前些日子庄丞相暗中向奴才打听过贵妃娘娘当年与陛下相遇的细节。”
  薛白的语气没有什么起伏,“本王知道了。”
  常公公向他行了一个礼,“王爷若无其他吩咐,奴才便先送王妃至瑶华宫。”
  “……给清清请一个太医。”
  无论是幼老爷还是赵氏,都是将幼清放在心尖尖上疼的,如今他们已经给幼清调养了半个月的身子,幼清却依旧偶有不适,但这两人却表现得太过平静,倘若搁在往日,说不定已经去砸了医馆。
  想到这里,薛白半阖着眼帘,向常公公交待道:“不要陈太医。”
  说完,他给了身旁小厮一个眼神,那小厮立即上前交给常公公一个钱袋,薛白这才又开口道:“你去。”
  常公公自然是会做戏的,他环顾四周,刻意将锦囊放在手里佯装掂了掂钱袋,当即便眉开眼笑起来,谄媚不已地说:“多谢王爷赏赐。”
  看起来不过是阉人们平日的献媚邀宠罢了。
  薛白没有过多的反应,常公公对他行了礼,从此处离去。
  只是常公公未走几步,宫人慌慌张张地跑过来,拦住他的去路,哭哭啼啼地说:“常公公,不、不好了,庄小姐落水了,庄小姐落水了!”
  常公公怒道:“哭什么哭,救人要紧!”
  思及庄家那小姐尚未许人家,常公公稍一思索,指了几个宫女与嬷嬷赶去救人,只让宫人私下告知庄丞相。
  而那宫人一路啼哭过来,庄秋桐落水一事,很快就在女眷这边传开来。能来此参宴的小姐们,自然打小就见过不少腌臢事儿,个个心里都是门儿清,纷纷挪步前去凑热闹。
  常玉姝跟着走了几步,回头又见薛剪萝没有跟来,便问道:“郡主,您不来凑个热闹?”
  “有什么热闹好凑的。”薛剪萝兴致缺缺,她瞄了一眼薛白,这回却未见到幼清,颇有些惊诧,便心不在焉地说:“你们去,我去问问三皇叔,能不能把三皇婶带过来。”
  常玉姝捂嘴笑,“郡主还是让王妃留在王爷身边。”
  这姐妹两人,一个负气离去,另一个倒是急忙追去,分明是自个儿离的席,结果没多久的功夫却又闹这一出,说不定就是冲着从嘉王去的。常玉姝摇了摇头,她想是这样想的,却只笑着说:“既然郡主不去,那待我回来再告诉你是怎么一回事。”
  “你去。”
  常玉姝能想到的,薛剪萝当然也想得到,她蹙眉望向自己三皇叔,不多时,眼睁睁地看见一个宫女凑了过去。
  思来想去,薛剪萝还是过去了一趟。
  “……王爷,王妃、王妃他方才路上昏倒,让常公公就近送进一处宫殿里歇着,现下太医正在往那边赶去。”
  宫女低着头,不安地揪住衣袖,结结巴巴地对薛白说:“常公公让奴婢过来告知王爷一声,让王爷切莫担心。”
  薛白骤然起身,“在哪里?”
  “翠翎宫。”
  薛白来不及思索,薄唇轻启道:“带路。”
  “翠翎宫?”薛剪萝缓缓走过来,疑惑地问道:“三皇叔,三皇婶怎么了?”
  薛白言简意赅道:“身体不适。”
  “中秋佳节怎的连出事端。”薛剪萝方才瞧得清楚,常公公念及庄秋桐尚未婚配,是以将落水一事压了下来,省得横出意外,却不想正好合了庄秋桐的意。她便瞄着薛白,故作懊恼道:“先是庄小姐落水,这会儿三皇婶也昏了过去。”
  跪在面前的宫女闻言瑟缩了一下,将头低得更低。
  “庄小姐落水?”
  薛白的脚步一顿,侧眸望向薛剪萝,“何时?”
  薛剪萝笑吟吟地说:“就在方才。”
  薛白垂眼瞥向跪地的宫女,已然明白薛剪萝的暗示,只是眼下他并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宫女的身上,稍一思索,薛白平静地说:“明善,与本王一同去一趟翠翎宫。”
  薛剪萝本有此意,她瞟着宫女说:“正好我是来找三皇婶的。”
  “你——起来带路。”
  宫女小声的“诺”了一声,畏畏缩缩地走在前面。
  她握紧手里的宫灯,却抑制不住地手抖。
  先前陆家小姐说得是若成此事,待庄小姐嫁入王府以后,便会托人讨来她到王府里面做通房。她早已厌倦这宫里的冷清,也厌倦日复一日的勾心斗角,便轻易地让陆家小姐说动,以为自己终于可以离了这深宫。
  只是……
  宫女回头望一眼薛剪萝,目光又挪至一旁的薛白,火光映入那张俊美的脸庞,眉眼里的淡漠令他显得十分疏离,兴许是望得久了,薛白一记冷冷的眸光扫来,惊得宫女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没有拿稳宫灯。
  怎么办?
  转眼便到了翠翎宫。
  庄秋桐坐在镜前,烟霞色的裙衫浸湿一片,细细描过的眉与殷红的唇无端显得娇艳欲滴。一只纤纤素手揪住衣襟,她不安又期待地望着镜中的自己,为了得以嫁给薛白,自己几乎已经赌出一切。
  她轻轻地问道:“嫣儿,我当真能嫁给他?”
  陆嫣出言安慰:“自然是能的。”
  在窗前翘首以待的陆嫣瞟见一点愈来越近的火光,不曾细看便慌忙道:“表姐,来了。”
  庄秋桐先前设计好的计策,唯有自己不慎落水,这样嬷嬷定会带她到一处无人的宫殿更衣,到时只要让宫女用幼清引来薛白,只要他推出这扇门,藏在室内的陆嫣便会走出来惊叫,宫人来得越多,薛白便越是无法脱身,只得迎娶庄秋桐。
  至于如何支开幼清是一桩难事,结果正巧撞上常公公过来送幼清到瑶华宫。
  陆嫣躲到一旁,小声地说:“表姐,天意如此,你定能嫁给王爷的。”
  庄秋桐定了定神,听着门外的动静。
  那脚步声越发的近了,庄秋桐不由心如鼓擂,她轻轻闭上眼,屋外人推开门的一瞬,褪下烟霞色的裙衫,露出洁白的后背。
  “庄小姐,你这是做什么?”薛剪萝笑嘻嘻地说:“本郡主一推门,你就宽衣解带,你这样的美人恩,本郡主可难以消受。”
  作者有话要说:  幼清清:我只是吃了一点你家的大米。
  薛白:这是你把桂花树吃秃的理由?
  第46章
  庄秋桐的动作一顿, 面上血色尽失。
  “明善郡主……”
  她慌忙拢紧衣衫,回过身来, 只见到薛剪萝一身石榴红裙,俏生生地立在身前,而将人引来翠翎宫的宫女则手持宫灯,低下了头, 她不仅不敢同庄秋桐对视, 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庄秋桐心知出了些差池,只得勉强地笑了笑, “秋桐不慎落水, 只得来此更衣。”
  “更衣?”薛剪萝玩味地瞟了庄秋桐一眼,那身烟霞色的裙衫倒是打湿了大半, 却恰到好处地衬出窈窕身形。她缓步走近, 慢悠悠地说:“先前尚未认出庄小姐,本郡主还疑惑这宫里怎会有人行事如此放浪形骸。”
  “原来是庄小姐落了水, 在此更衣而已。”
  庄秋桐抿了抿唇,没有接话,垂下的手悄然捏紧帕子,指尖颤得厉害。
  薛剪萝又明知故问道:“庄小姐,你可知道三皇婶在何处?”
  她蹙起眉, 冲着宫女抬了抬下颔, 担忧不已地说:“方才这宫女跟三皇叔说三皇婶身体的不适,让常公公就近送来了这空置的翠翎宫,这会儿正候着太医过来呢。”
  “可是本郡主怎的只瞧见了庄小姐?”
  庄秋桐摇了摇头, 镇定地答道:“嬷嬷把秋桐送来此处,未有见到王妃。”
  “这样呀。”
  薛剪萝佯装好奇地东张西望,忽而疑惑的“咦”了一声。她上前几步,一把撩开珠帘,随即笑眯眯地打了一个招呼,“陆小姐。”
  扶着墙的陆嫣一顿,怯生生地行了礼,“臣女见过明善郡主。”
  薛剪萝问她:“你藏这里做什么?”
  “我、我……”
  陆嫣嗫嚅几句,编不出什么像样的理由,向庄秋桐求助。庄秋桐见状心里微恼,却仍是不动声色道:“嫣儿陪臣女一道来此更衣。”
  薛剪萝倒不多问,只是眉眼带着笑,对庄秋桐说:“幸好三皇叔没有进来,否则庄小姐的名节今日怕是保不住了。”
  庄秋桐一怔,“从嘉王在外面?”
  “是的呀。”
  庄秋桐不着痕迹地望了一眼低着头的宫女,几欲掐断指甲,就差那么一点,只差那么一点。她按捺住自己的怒气,一边思索着倘若此事追究下来,到底该如何收场,一边又轻拍着胸脯,大惊失色道:“怎么会如此。”
  “本郡主还以为庄小姐会怪我怀了这桩姻缘。”
  薛剪萝盯着庄秋桐,故意调笑道:“久闻庄小姐心许三皇叔已久,说不定若非本郡主先闯了进来,三皇叔便不得不将庄小姐娶回王府。”
  “秋桐的确心许王爷,只是、只是这般……”庄秋桐摇了摇头,似是后怕不已地喃喃道:“怎么会如此?”
  “怎么会如此。”
  薛剪萝冷笑一声,忽而向一旁的宫女发难道:“你这宫女,怎敢假传消息?”
  庄秋桐的心里一跳。
  宫女“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明善郡主,奴婢、奴婢……”
  “你最好给得出来一个理由。”薛剪萝打断她,“庄小姐,还请更衣。既然事关庄小姐的名节,不若让三皇叔前来解决。”
  庄秋桐心事重重地点了点头,“是。”
  她进屋换下湿透的裙衫,不过片刻的时间,心思动了又动。宫女定会把陆嫣交待出来,而庄秋桐一早便打定主意,若是此事不成,便会推出陆嫣来承担责任,这也是她为何要把陆嫣牵扯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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