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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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上回住院,颜时很久都没见到傅明衡。
  她应该是劝说成功,傅狗清楚认识到自己有些离谱,不再犯傻了。
  颜时很满意,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好事。
  餐厅是郑执选的,能来的也就几个主演,和重要一些的工作人员。
  秦炎无奈叹气:“想浪也得看资本,我经纪人管我管的很严。”
  秦少爷才入圈子,被楚曦带着,经纪人管的很严格。
  他是想为了自己的梦想拼尽全力,那也没想到,当个明星,去酒吧都要受限。
  颜时想笑:“楚曦看着年龄和我差不多大,你多说点软话,说不定呢?”
  秦炎摆摆手:“和她撒娇没用,我还是偷溜出来吧。”
  郑执的左右两边坐的是男女主演,包厢人多,开的是大桌。
  颜时正笑着和两边说话,一抬眼看见包厢门口,顿住了。
  不光是她,所有朝着门口看的人表情都有些微的凝固。
  江意紧紧的攥紧手,之前还能故作轻松的和导演谈笑,现在什么心思都没了。
  郑执率先打了招呼:“傅总来了?来来,过来坐。”
  他没有半点意外,“谢谢傅总愿意给这个面子,我可是听说了,傅总不常来。”
  站在包厢门口的男人走进来,没什么表情,微微颔首。
  他道:“作为投资方,来看看也是应该的。”
  大半个月没见到傅明衡,他比之前的状态要稍微好一些。
  那双黑沉的眸子还是瞧不出情绪,神情很淡,身形挺拔,西服外套一丝不苟的包裹在身上。
  还是一如既往,冷矜,高高在上。
  郑执一抬手,旁边的男主演就主动让了空位,傅明衡却没有过去。
  轻轻扫视过包厢里的人,他在其中一处稍微落了下。
  目光很轻,几乎察觉不出是什么意味,又平平淡淡的划过去。
  “我坐在这里。”傅明衡挑了秦炎的另一边。
  他还是平静礼貌的声音,“我不太用餐,就不扫郑导你们的雅兴了。”
  隔着一个位置,坐的是表情最自然的颜时。
  她撑着下巴事不关己,看了眼江意的神情,还有闲心朝郑执一弯眼睛。
  看见他挑的位置,郑执笑笑,也没说什么:“傅总给面子就好,哎,刚才点菜点到哪了?”
  有傅明衡在的地方,他那一片的空气都会被压迫住。
  颜时领教过他的气势,倒不会怕,只是腹诽和秦炎讲话会困难一点,却还是不以为然。
  “秦炎,”她小声说,“我是不是下周就杀青了?你经纪人怎么说?”
  秦炎坐的僵直,默默回答:“没怎么说,她说等过两天找你聊聊。”
  误打误撞进剧组,上热搜,这都是颜时自己的能力。
  她没签经纪人,没有公司,现在还算是一个自由人,需要谨慎斟酌考虑。
  颜时和秦炎聊天,对傅狗权当空气。
  不过她没心思,不代表其他人没有。
  长眼睛都看得出这个男人地位不一般,还是投资方。
  不多会儿,想着办法和傅明衡搭话的人就多了起来,男男女女都笑着凑过去。
  傅明衡倒是难得不刻薄,多少会回答两句。
  酒过三巡,颜时没端杯子,笑着看桌上的气氛渐热起来。
  “哎,颜时,来来,跟我一起喝两杯?”
  一个男人不知道是兴奋过头还是怎么,直接隔着两三个人,要来和颜时碰杯。
  这是剧组的拍录师,喝的脸红脖子粗,盯着颜时一直看。
  他大着舌头,“你平常就有点儿端着,现在,让你喝酒,你不会还推辞吧?”
  颜时唇边的笑意淡了淡,她对何凡印象不好,听说他手脚不干净。
  不过平常他没胆子对上颜时,也就趁着今天气氛好,鬼迷心窍。
  颜时弯了下唇角,假惺惺:“我不太会喝酒,算了吧。”
  假的,她会喝,而且酒量其实不算差。
  不说特别好,应付一下面前这个喝上头的猥琐男还是行的。
  她就是不乐意。
  何凡还不知眼色,一下子站起身,就要过来揽她肩膀。
  “不,不行!这杯酒必须喝,”他含混着说,“你也太会装,平常都不…”
  颜时脸上的笑意彻底没了,手指动了动。
  酒杯轻轻碰到桌面,男人语气平静:“我替她喝了,还要继续吗?”
  桌上的气氛一时间都静了。
  江意脸色微微发白。
  傅明衡却表现的很平淡,把酒杯放下,拿纸巾擦拭指尖。
  他看着何凡,后者和他对视半晌,打了个寒颤,酒醒了大半。
  “对不住,对不住,傅总,就当我胡说八道…”
  何凡一屁股坐下,连声赔礼道歉,又被其他见机的人插科打诨过去。
  傅明衡看都没看他一眼,还是没动筷子。
  有他在前,谁都不敢再提灌酒这事,哪怕有心思闹颜时的也一样。
  有心思更活络一些的,可能就转开了,颜时空降进组,是不是真的…
  颜时的脸色自始自终都没变化,还是笑着和秦炎说笑。
  “我出去一下,”她站起身,“一会儿再进来。”
  包厢里气氛热闹,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
  颜时走出包厢门,才轻松的呼吸走廊上的空气,觉得比在里面好受的多。
  她摸出手机,没怎么犹豫,点进傅明衡的头像。
  “你找我。”
  颜时一顿,抬起眼,和不远处的男人对视。
  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来的,可能是大病没好,黑发如墨,衬的人沉静苍白。
  颜时收起手机,没在意:“傅总,你刚才不应该多管闲事的。”
  她虽然在笑,却明显的有些不高兴了。
  都和傅明衡讲的很清楚,颜时以为,他是抽身而退,还是沉浸假象,都不管她的事了才对。
  傅明衡却看着她:“如果我不开口,你那杯酒就泼上去了。”
  他看清了颜时的小动作,或者,看没看清都一样。
  傅明衡微微垂下眼,当他剥离掉一切,他发现他还是了解的,了解现在的颜时。
  她从未变化。
  颜时没否认:“我是打算那么做,我也有分寸。”
  泼酒之后装小白花倒打一耙,开玩笑,这类事她还能不熟悉吗?
  两万八一节的表演课不是白上的,费的心力,花的功夫,也都不是白给。
  颜时解释清楚,笑的明艳:“我到底能不能做好,傅总不应该最清楚吗?”
  傅明衡当然最清楚。
  是他被遮住眼,也是颜时亲手递上的蒙眼布。
  可笑的是,他住院了十来天,才认知到,他已经沦落到自欺欺人的地步。
  难看至极。
  颜时客客气气的说:“您既然看明白了,就不应该心存幻想。”
  “我没有心存幻想。”傅明衡的语气终于变化,“我知道你的意思。”
  “你从来没有对我存在过感情。”像是撕扯伤口一样。
  只是意识比理智更快的反应过来,他就这么做了。
  傅明衡没有失控过。他明知道她说的很明白,理智告诉他接下去是错误的。
  可是。
  女孩子漫不经心的看着他,那双眸子亮的惊人。
  热烈又温柔,生机勃勃,像是坚韧的小玫瑰。
  “别这么说,嗯…你还是个挺大方的老板的。”颜时忍不住安慰他。
  傅狗到底是怎么回事?
  颜时揉了揉头发,“那希望你能平等看待我,别使绊子。”
  她指的是投资人不满意她这回事,颜时真找不出理由。
  除了傅狗看她不顺眼,利益最大化下,她演这个亡国公主怎么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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