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将[重生]_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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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有的事情从一开始就弄错了,一时间两个人面面相觑,谁都没开口说话。
  最后还是楚长安的一声叹息打破了沉默,“先把去年圣上没登基之前的给翻出来吧,对照一下”
  先皇在的时候,农税还是照交的,不过是每年每月固定的数额,而不是按收成分的。这么一来,如果不出意外,基本上每个月的账本都会这笔固定的收支。
  旧账本和新账本一比对,很多东西就一目了然了。不得不说这个太守人不傻,估计早就料到了这一日,自从新规下来以后,本来应是农税都收支就记在了府上的苏绣生意收入上了。大眼一瞧是没什么问题,但是至少稍稍用心看一下,就能看的出两笔数据一模一样,一两都不带少的。
  毕竟做生意这种事儿看运气,哪儿可能每个月都那么固定。
  还好萧寂登基尚不足一载,这些东西整理出来并不算难。但是将这些异常的账务圈出来之后,楚长安又发现了一处不妥。
  要是按照这个收入的数目,支出占得比例实在是犹如沧海一粟,估计不是府上藏得有私银就是有些见不得人的癖好。
  不过楚长安更多希望是前者,毕竟不是一笔小数目,充公也能挽救一下当下的财政情况,怕的就是后者,或者流向不明。
  担心的事儿总归是更有几率发生,太守府上又让人给搜了一轮。
  地上地下都搜了,就差没把房子给拆了。然而不仅没有藏私银,甚至连那些看上去值钱的古玩字画和金银玉器,也大多都是仿出来的赝品,到还真像个身家清白的官员。但说他无辜吧,这些账本和农民口中的事情都摆在眼前。
  若是真能搜到点儿东西还好,哪怕明日午时直接问斩都不是问题。
  关键就是证据太过隐晦,搬出台面不足以当诛,但咽回去等于默许他在这一片横行作妖。
  “去牢里头看看他,带上这些账本一起。”虽然萧寂的意思是让他自作决断,但是楚长安也不敢真的如此大意。
  以往虽然手上没怎么干净过,但是杀得也都是证据确凿的该杀之人,再或者是萧寂亲口点出的或者阻碍道路的屏障。然而今日这个归为哪一类都有些不妥当,想到这儿楚长安上剑柄的手又只能硬生生放了下去。
  开府的时候大抵也是修建的匆忙,尤其是平日里头不常去的地方更是照顾不到。比如这地牢,楚长安心想也亏得那刘太守不是习武出身,不然就这点儿地方想关条狗都难。
  大约是心里头还残留着阴影,见着昏暗的牢房楚长安心里头就咯噔一声。哪怕是外头已经热的可以穿单衣了,身上还是下意识的一阵哆嗦。
  “刘大人。”楚长安依旧是毕恭毕敬的抱了拳,哪怕是对方到了这种境地了,神色上仍看不出有半分怠慢,仿佛早上的事儿不是他做的似得。
  “你……你们……”早上那一下子楚长安到底还是有分寸,现在人已经能开口说话了,虽然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但好歹能听懂。
  张砚没说话,只是把那摞账本搁在了地上,大约也是知道楚长安比自己能说,这种事情他一般不会跟着瞎掺和。能看的出刘太守想要伸手去拿,但是奈何手抻不了那么远,身子就被牢狱给拦着了。
  “私收农税,占为己有,按理说,其罪当诛,明日即可问斩。”楚长安说罢又将那摞账本向外挪了挪,让里面的人更是够不着,“不过刘太守是聪明人,差点儿把下官和张大人一并唬过去了。”
  “你们有什么证据?”
  “自从圣上登基以来,刘大人开始做苏绣生意了啊。”“这生意做得倒是稳定,先皇没死的时候刘大人怎么没想到这个发财致富的道路?”
  “荒谬至极。”刘太守没去正面回答理会他。
  “说罢,这些银钱的流向。”楚长安见着他不说,也不着急,跟着他一道席地而坐,“现在肯认错的话这件事情只当我眼瞎,什么都没看见,在圣上面前只报你的好。”
  然而两个人僵持了大半晌,刘太守也没有半点儿要开口的意思。
  “得,不跟我说,留着过几日在圣上面前说罢。”到了最后楚长安还是没动手,只是找了几个信的过得将士押着他随自己一起回京城交由萧寂处理。
  如果那个时候萧寂再说此人留不得,那才到了楚长安动刀子的时候。再一个也是想看看,口口相传刘太守在京城的靠山到底是何方神圣。
  其实有一件事情楚长安刚来的时候就想问了,但又怕一上来就问,跟张砚闹僵就难办了。
  不过现下事情既然已经解决了,也到了临走之际,便无须顾虑那么多了。
  晚上的时候楚长安本来还想再骗他喝些酒,也好开口去问,然而这一次张砚可不上他的当了,顾左右而言他,一滴都不肯沾。
  “有什么话直说,这酒我是不会喝的。”最后张砚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直接点破了楚长安这点儿不入流的小手段。
  上次在第一楼的时候,大概还是小半年前。天寒地冻的,两个人杵在黑漆漆的街道上,一个是装醉想借钱的,一个是心里头时刻戒备着的。
  当时张砚那句不知所云的话楚长安可是一直记着,没事儿就拿出来琢磨,但死活琢磨不出个所以然来。
  “记得你离京之前说过,你原本不是姓张的,是生在京城的。而且……还说苏家本是有三个兄弟的。”
  张砚姓什么楚长安不关心,哪怕再往上数几代是国姓跟楚长安都没半分钱关系。关键在于后半句,实在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张砚明显的愣了一下,脸色和平时有了点儿微妙差别,但随即又恢复了平静,“我说过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楚长安可是记得当时张砚清醒的很,这会儿要么是装的,要么就是脑子真的不好使,“说过,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平日里头那个喜欢板着个脸,恨不得把人吓跑完的,听了这句话却是难得的展露出来了笑容,
  “哈,不过就是当时闲着也是闲着,编出来唬你玩的。”
  ☆、第二十九章
  再次回到汴梁的时候已经入夏了,一路上走的还算顺利,没走多少弯路。
  即便再是顺利,也难免会出些小的岔子。
  自从将刘太守压上船的时候,这人就比哑巴还安静。楚长安本来以为他知错了,心里头有愧,也没多去管他,只是派了两个身强力壮的下属看着。
  晚上的时候将士们大抵也是知道事情处理完了,难免松懈了些。就当他们三三两两聚到一起喝酒的时候,疏忽了被关着的这个刘太守。
  毕竟天气热,不过第二日,就有人闻见了异味,打开牢房一看,昨儿个还好好的人,今儿个却是已经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楚长安再是见惯生死之人,闻声赶来的时候也不禁皱了皱眉头。
  这个死状,怎么看怎么有些似曾相识。
  众目睽睽之下,楚长安还是闭着气走上前去,俯下身子将他的口掰了开。
  口中除了已经干涸的血迹,还有些不知名的黑色药物残留在牙齿和腔壁之上。外人看来只觉得恶心,但是楚长安看来,却是加深了眉头上的皱纹。
  既然人已经死了,很多事情就会一同随着尸体掩埋,无法考究。楚长安向来也没有跟死人计较的习惯,叹息过后也不过就是让人补了刀,确定死透了之后找了一处风水不错的地方埋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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