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将[重生]_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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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楚长安看尽了萧寂的心思,殊不知自己身上该来的总归也该来了。
  楚府还是原来的样子,除了门口的两个树更粗/壮了些,其余的没什么变化。离上次回来的时间已经间隔了太久,楚长安第一时间没找到路,还是家丁提醒着,才摸到了正厅。
  正厅里头楚老爷已经坐在那儿等他半天了,见着人来了,才呷了一口茶,但依旧是掩饰不住一脸的凝重。
  楚长安见着气氛不对,连忙道,“父亲这是怎么了?”
  楚老爷没急着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长安这些日子在宫里当差可还习惯?”
  “挺好的。”可不是挺好的吗,不仅了了上一次的执念,顺带着关系更进一步,除了因着九州不太平聚少离多,没羞没臊的日子别提有多好了。
  “长安可想过放弃仕途?”
  这句话就令人摸不着头脑了,当初见着楚长安得了状元入宫当差满面欢喜的是他,现下一脸疑虑试探种种的还是他。
  “未曾想过。”仕途不重要,名利这些事情楚长安看的也淡,最主要的是有的人放不下。
  “前些日子我从边塞通商,瞧着这局势,怕是又要变天了。”
  ☆、第四十九章
  戍陵是从北入关必经的一座城池。
  长居在此的百姓也有, 但不多。放眼望去,满街几乎都是酒楼楚馆,还有少数几家正儿八经的客栈,这些不入流的职业已经成了这一带经济的主体。
  楚老爷也是常年在这一片出入的, 对戍陵的熟悉程度不比从小长大的那个京城少。有的时候遇上天气恶劣无法出关,在这儿待上个十天半月的都是常有之事。
  早些年的时候, 楚家也有意让楚老爷效力朝廷。当时他虽是年少, 但已然尝过经商赚来的甜头,嫌朝廷的俸禄就那么点儿, 还不够费事儿的。然而这么一来,就是数十年来的奔波,钱是赚够了, 就是日子愈发不清闲。
  汴梁这个季节不过入秋,最多下场小雨。但这个时候戍陵已经开始落雪了。
  前方是山道, 一旦落雪就不能走了,哪怕人算的再紧密,也难免会栽倒天算上。不过楚老爷到的早,已经找好地方安顿了车马货物, 只等着天气好转再上路。
  邻着边关的地方总是容易出乱子,不过今年倒是好,自打镇北府里的新官上任之后, 再没出过什么大乱子,不过有些不可避免的小事儿总归还是会发生。这新官一来,虽然治理的不错, 但是谁也没见过。听闻是个药罐子,空有一身才学武功,可惜水土不服,自打来了这儿连府都没出过。
  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楚老爷也不清楚,也没兴趣清楚。毕竟这些从商的心里大抵都认定一条,不收自己税的官,就是好官。
  不过两三日,往日里头还算得上冷清的酒楼已经熙熙攘攘堆满了人。都是些被天气拦在路上,在此驻扎的商人。更有的直接带着货物裹上衣服,蜷缩在大厅的一隅,准备就这么凑活过去。
  楚老爷见着他们这般狼狈,心里头暗自庆幸自己已经找好了地方安顿。在等小二把酒菜打包好的时候,无意中听见了人群中的议论。
  虽然身在商场,但是楚老爷心系朝廷。不是因为别的,而是自己的儿子活在那个人吃人的地方,作为父亲,多少要知道一点风向,以备不时之需。
  议论的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只是说镇北府愿意划出来一块儿地方,给这些被雪困住的商人歇脚。但是相对的,需要每日上缴一些粮食或者铁器作为交换。不过这么一点东西,大多商人都是拿得出手的,能换取温饱也划算的很。很多人已经开始商议着明个儿一早就去看看情况,是否真的如实。
  凭着多年来的直觉,楚老爷多少也察觉到了异向。北方虽是算不上富饶,但是干燥。所以朝廷的大粮仓大多也会修建的靠北,总归是饿不住。而且这么一出,算起来镇北府倒是亏得,换取的这么点儿东西,连炭火钱都不够。
  这种亏本生意,除非是真的心善。
  不过这么多年来,还真没见着谁能凭着心善做到镇北府第一把交椅上的。哪怕真的是凭着家世上来,也会被自己这点儿善心给害死。
  除非有一种情况。
  以公换私。
  镇北府能拿得出手的物资都是朝廷批下来的,每一笔流向都必须透明,毕竟万一查出来有差错,保不齐是要掉脑袋的。
  但想要将这些东西占位私有,也并非没有办法。
  比如今日这般。这面说着跟商人换取,但往上报只说是用于救济,只要每一笔算清楚,到时候也不怕核对。至于商人缴纳上来的这些物资,自然就能够占为己有。
  若所是只缴纳粮食,还能说得过去。毕竟这个世道表面上太平,但只要一乱,一两粮食换一两黄金都不过分。
  最重要的这些商人身上可不一定会随身带着粮食,但防身的铁器是一定的,这种物品也能作为缴纳的物资时,楚老爷就已经打起了几分疑问。
  普普通通的铁器一经重铸,保不准就是能够杀人夺命的利器。
  但是这种事情毕竟八字没一撇,也不能空口无凭瞎说。楚老爷虽然是满腹疑虑,但也只能噎回去当没看见。
  这一趟通商还算顺畅。胡人到底是跟着牛羊一块儿长大的,做事儿爽快。再一个也是看着入冬了,没时间磨叽,赶紧交钱交货安心。
  回京的路上依旧是在戍陵落脚。逢着天气不错,虽然是冷,但至少出太阳了。来时的疑虑还未解决,正好路过镇北府,楚老爷见着人群围着,便也过去跟着看了一眼。
  墙上的告示乍一看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但仔细琢磨来,确实有些不妥。
  告示上写的是近日严寒初降,苏将军身体抱恙。当地的郎中都看遍了,也没寻到一个能够根治的法子。故此才向着往来的商人布告,希望能寻到能够诊治的方子,最好能附上草药一并送至镇北府,重赏。
  来往的商人的确不少是做草药生意的,既然是做草药的,多少也懂一点医术。再加上赏赐不菲,挺多人都愿意去试一试。
  然而告示上并未说苏将军身患何疾,也并未让旁人进前诊治,只说是留下方子和草药。这些商人到底是要赚钱的,大多留下的都是些寻常只能诊治风寒或者是外伤的草药,不是多名贵的东西,却是能换来不对等的报酬。
  一个人成功之后,大家自然纷纷效仿。
  别人都在数钱的时候,楚老爷便趁机去看了一圈儿。
  贡献上去的草药的确都是最寻常的,但是剂量可观。虽然治不了什么大病……但若用于行军之时,这些也够抵好一段时日了。
  这一次是有心留意,才看见的。以往匆匆路过的时候,这种事情还指不定有多少。
  楚老爷对家国安危倒不是那么敏感,毕竟乱世之中饿死的也不会是这些有钱的生意人。但自己的儿子在御前做事儿,万一重要关头站错了队,可就不是钱财能捞的回来的了。
  所以这一次一回到家,楚老爷第一件事儿就是喊楚长安回来。一个是问问情况,如果对上号了,真如自己所料,现在跑还来得及,毕竟命重要。
  如果是自己料错了,楚老爷其实挺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这句要变天了一出口,楚长安也愣了一下。
  萧寂自打登基也一年有余,只是这政权一直不稳。不说背地里明争暗斗,有的连表面上逢场作戏都懒的做。要说变天,楚长安随时都做好了这个准备,并不感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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