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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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意思,我迟到了哟。”姑娘声音娇滴,也不怯场,自顾自的坐在了他对面的位置。
  柯礼礼貌的笑了笑,“没事儿,喝点什么?”
  千篇一律的开场白,他已经熟的不能再熟了。
  上了两杯卡布奇诺,姑娘要求仔细,白糖只加一勺半,多一点都不行,还要三分之一勺奶球。服务生记下之后走了,她才对柯礼说:“我很喜欢喝咖啡的呢,你呢,你喜欢吗?”
  柯礼说:“还行,工作多的时候会来一杯提提神。”
  “你是在亚汇集团上班的吧?大企业呢,做老板的助理是不是很辛苦?”
  “忙起来就没太多感觉了。”柯礼面带淡淡笑意。
  姑娘来了精神,“你们集团待遇很好的吧?普通员工能拿多少一月呀?”
  柯礼含蓄答:“职能部门不一样,会有差异。”
  “主管级别两万有没有呀?”
  柯礼温和笑了下。
  从他的笑容里,对方得到更多遐想,跃跃欲试的问:“那你的工资岂不是更高啦?”
  柯礼意思明显的停顿了一下,但耐不住对方的坚持,只能委婉的告诉她:“我不拿工资的。”
  也不是不拿工资,他的主要收入是按投资股份的红利分配,他从大学毕业起就在亚汇工作,十年已过,早成了唐其琛身边的中流砥柱。但这些都是私事,柯礼尽得唐其琛的真传,低调内敛,也是个很能收的人。
  姑娘得到满意答案,聊天的欲望明显就上升了。从她国外留学的经历开始大谈特谈,又说自己去过哪些国家,再聊到喜欢的品牌和化妆品,她像一个万花筒精彩纷呈。柯礼全程都听得很耐心,偶尔抿口咖啡,聊到什么都能回应几句,很绅士客气。
  一杯咖啡的时间下来,姑娘对他甚为满意。
  柯礼五点半就要回公司,他的时间安排向来是妥当的,提前五分钟就提出告辞,这都是约会之前就说好的,所以也没什么不礼貌。柯礼早早的就把单买了,两人走出咖啡馆时,姑娘看到他的车是奥迪q7,黑色车身和他今天的呢子大衣很配。柯礼礼貌问:“去哪儿,我送你。”
  “不用啦,我开车来的。”
  柯礼便笑笑,拉开车门坐上去,把车开走了。
  转出停车场,姑娘的身影还立在原处没挪地儿。直至后视镜里看不到人了,柯礼才微微叹了口气。空调温度高,他松了松领扣,活动了一下肩膀。
  周四的时候,他回家。
  柯大夫正在花园浇花,见着人进来哟了一声,可稀奇,“难得啊,倦鸟归巢,小柯同志吃过饭了没有?”
  柯礼把花园的铁门关上,手里提着一袋水果,“都回家了,哪能上外面吃饭,这不,得让李老师给我改善伙食。”环视一圈儿小花园没别人,就问:“李老师呢?”
  柯大夫把水壶搁地上,好心提醒了句:“在屋里头做饭呢,注意点啊,你妈这两天心情不好,待会又得严加拷问你了。”
  柯礼眉头皱了皱,很快舒展开来,也知道是为了什么事。
  李老师听见动静,果然就在屋里唤起人来,“别想用一袋水果贿赂我,爷俩一天到晚就合起来欺负人,一丘之貉。”
  老柯和小柯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进屋,桌上已经上了两道菜,红烧猪肘和虾仁滑蛋,都是柯礼爱吃的。李老师擦完手出来,见着儿子一下子板起脸,不苟言笑的说:“你跟沈琳琳相处的怎么样了啊?”
  沈琳琳就是他上次的相亲对象,喝完咖啡后,姑娘倒是很主动的联系他,约看电影,吃饭什么的,他次次都给婉拒了。
  估计跟父亲诉了委屈,人家父亲又把意思转达给了柯礼的大伯,李老师这才不高兴。
  柯礼也不假兜圈,坦然说:“我觉得这姑娘不合适。”
  李老师语重心长道:“就见过一次面你就知道合不合适了啊?至少多接触几次嘛。你啊,过完年都三十一了,对自个儿的事就这么不上心呢?”长辈爱子心切,难免埋怨:“皇帝不急太监急。”
  柯礼给听笑了,“谁是太监呐?”
  李老师气的哟,“晚上你只许吃一碗饭!”
  柯礼搭着他老妈的肩膀,笑意温和的说:“您罚点别的,李老师做的饭至少要吃三碗,不然我明天都没心思去上班儿了。”
  李老师严厉依旧,但眉眼间分明是松了绑,“别跟我贫!”
  老生常谈的话题,开场白和结束语基本都是这样。李老师诸多不满,但对儿子是实打实的疼爱。
  柯礼三十一了,一个不尴不尬的年龄。他们家算是书香世家,柯大夫和李老师相亲相爱几十年,柯礼是独子,但他们自小对他也没有多严苛的要求,柯礼小时候也不算特别拔尖儿的孩子,小学到高二,成绩都普普通通的。当时他们想,能上个一本就行了,没想到柯礼最后两年还拼了一把劲儿,去了北大。
  经济类专业毕业后,柯礼就应聘去了亚汇集团,从普通员工做起,熬了几年,直到集团现任的ceo上任,他也跟着调到了更高一级的职位上。要说他有多突出的优点,那还真说不出个所以然。不过在这个位置,面面俱到比锋芒毕露更重要。唐其琛知人不评人,甚少对谁表达过观点。但他曾经很明确的夸赞过柯礼,说他是个翩身避世的明白人,很难得。
  可就是这么一个精英,感情生活却没能顺心顺意。
  大学时候倒是谈过一个女朋友,可惜人家大三那年去了美国做交换生,异地恋苦苦维持了一年,最后还是分手收场。
  柯礼对这段感情付出了很多,许多年后,都成了他心口抹不去的伤痛。就像陈年旧伤口,刮风下雨天还会隐隐作痛。后来姑娘嫁给了一个外国人,生了两个混血宝宝,这一段无疾而终的爱情才算真正落了幕。
  这些年,不是他不想谈,而是工作太忙,也确实没有遇到合适的。
  有时候,柯大夫还打趣儿的问:“唐总生意做那么大,人脉应该很广的呀,怎么就没给你介绍一些认识?”
  柯礼还没说话呢,一旁的李老师冷不防的嗤了声,“得了吧,他那老板,还给他介绍?自个儿也是个单身汉吧。”
  柯大夫无言以对。
  李老师能说会道,还有点冷幽默,戴着老花眼镜坐沙发上织毛衣,悠哉哉的说:“你俩组团呢,以后做什么都能弄个团购价,不亏。”
  回忆这些事儿,日常琐碎看着不在意,但为人父母,哪有不着急的。
  今年起,柯礼记得,这都是他第五次相亲了吧。回回都是姑娘满意也主动,但搁他这儿,仿佛就是缺了那么点道不清的感觉。
  吃过晚饭,柯礼帮李老师收拾桌子,柯大夫系着围裙乐呵呵的在厨房洗碗。李老师切水果,喊了一嗓子,“柯礼,你别弄了,我来吧。把这盘水果送去给邻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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