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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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谧的肩膀垮了下来,沮丧地扁起嘴,“也对哦……”
  何语飞快地在她扁起的唇上亲了一记,摸摸她的头,“做过的事情,不可能不留痕迹,只是我们还没有注意到而已。”
  他看着凝眉认真思索的她,心中的万般柔情,就算穷尽他所有的辞藻,也写不尽。
  她这样全心地信任着他,相信着他的判断,丝毫不担心被他误导,会入了歧途。
  “哥,”颜谧捏着他的手指,有几分迟疑,“你觉得,许教授会不会是……y?宁宁会不会,会不会也是被他……?”
  何语薄唇紧抿成一条线。
  当年所有知道颜宁那个“y”标记的人,都认定他就是y,因为他的名字单字一个“语”,正好是y。
  包括颜家父母,一直对此深信不疑。
  “不好说,”他轻声对颜谧道,“我们对许瑾舟的了解,还是太少了。没有了解,就无从分析他的动机。”
  “我可以调取他的履历资料,”但颜谧不太抱希望,“估计除了他是个青年才俊,前途无量外,可能什么结论都得不到……啊!”
  她猛然从椅子上跳起来,“萱萱!不行,我得提醒萱萱!”
  她慌乱地翻出手机,找到黎思萱的电话,拨了过去。
  “……喂?”听筒里很快响起黎思萱疑惑的声音,“怎么啦颜小谧?”
  “萱萱!”颜谧嗓子发干,“你在哪儿?”
  “我当然在上班啊!”黎思萱更疑惑了,“不管你信不信,我偶尔也有在认真上班的——怎么了,你那什么语气?”
  颜谧微舒一口气,嗓音依然发紧,“你又跟许教授联系了吗?”
  黎思萱大大地叹了一口气,“唉……没有,我倒想呢!我想约他出来,但又不知道找个什么借口好。你上回说得对,我要是想跟他有点什么,的确不能再去看他了,不然心理咨询师的职业道德,根本不允许他跟我有点什么嘛!哎你帮我想想,找个什么理由好?”
  颜谧一点也不想帮她想理由。她恨不得黎思萱离许教授越远越好。
  可是她也需要一个理由,一个劝黎思萱远离许教授的理由——
  “黎思萱,”何语突然凑过来,对着手机说话,唇几乎要贴到她的脸颊上,“需要我从男人的角度,给你一点小小的建议吗?”
  黎思萱默了会儿,才不情不愿地答,“……你说。”
  何语悠悠道,“我建议你晾他一段时间。”
  “……哈?为什么?!”黎思萱显然完全不能理解,甚至怀疑他想搞破坏。
  “从男人的角度,我可以告诉你,男人往往视自己为捕猎者,喜欢主动出击,征服有一定难度的猎物,而对于送上门的猎物,呵……”何语慵懒的语调透着一丝不屑,“心情好大概会敷衍一下,但要说兴趣么,顶多也就算聊胜于无吧。”
  黎思萱没说话。根据颜谧的经验,她这是在认真的听。
  何语继续,“所以呢,如果你先前一直是主动贴上去,对方对你的心意心知肚明,却没有主动表示过什么的话……”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果然黎思萱完全被说中,急着追问,“那样的话……?”
  “那样的话,你再主动约他,不仅不能给他任何征服的快感,反而会更加不感兴趣。这种时候,你要是还想挽救一下,那么你要做的,是从他身边消失一段时间。”
  黎思萱成了鹦鹉,“消失一段时间?”
  “是的。时不时在身边打转的囊中之物,突然从身边消失了,他才会分出点注意力,想想是怎么回事。起了好奇心,才是开始在意猎物的第一步,有了在意,才有转头追逐的可能性。你也可以问问你哥哥,看看他是不是这种心理。”
  他不经意的语调,仿佛只是提起某个人尽皆知的宇宙公理,不值得费心强调任何一个字似的。这是这种不经意,反而让他的论调充满了说服力。
  “那……那我就先不主动联系他,先等他联系我?”黎思萱有些迟疑。
  何语诱导她:“他要是约你呢?”
  “我……”黎思萱陷入了两难。
  何语“啧”了一声,“勾勾手指又回来了,果然无趣。”
  “喂!”黎思萱恼怒,“你们男人怎么这样?!也太贱了吧!”
  “咳咳。”颜谧清了清嗓子。
  黎思萱也“啧”:“这就心疼了?说不得说不得!”
  颜谧脸颊发热,推开何语凑得太近的脸,总结道,“我想他的意思就是,你不妨晾晾许教授,就算他约你,也矜持推脱一下。那句话怎么说的,距离产生美嘛!”
  “不就是欲擒故纵嘛!”黎思萱咕哝,“就怕距离有了,美难产了……”
  颜谧心头一动,“要不这样吧!你先晾着许教授,看他会不会主动联系你。如果他联系你,你就先告诉我——然后我们再帮你出谋划策,怎么样?”
  黎思萱想了想,有气无力,“行吧……”
  挂了电话,颜谧瞪向某个大忽悠。
  “挺行的嘛!差点把我们萱萱都忽悠瘸了。”
  “哪里哪里,”何语谦虚,“还是夫唱妻和,多亏老婆配合得好。”
  颜谧抄起桌上的减压球丢向他,“乱说话!”
  减压球被他轻松接住,攥在手指间,轻轻地揉捏着。q弹的胶质小球被男人白皙修长的手指挤压着,揉捏成不同的形状。
  颜谧的呼吸倏然一滞。
  ……捏个减压球,怎么捏得这么色.情呢!流氓!
  ***
  成功忽悠住黎思萱,让她暂时不见许教授,颜谧也丝毫没有松口气。
  一天弄不清楚许教授的动机,找不到实质的证据,这个危险就一天不能消散。
  另一方面,网上的反转酝酿了一些时间,才终于像先前的流言一样,扩散开来。
  对于混迹网络的人来说,被带了节奏,之后又被反转打脸,这种事情其实非常常见。但反转的锤是自己爆出来,自己往自己头上锤得那么实、那么狠的,还是第一次见。
  而在网警方面的施压下,平台也给出了一个公告,贴出后台的证据,证明“d城爆料王”声称被删除的那贴,是用户自行删除,不是平台的操作。
  有细心的网友整理了正常风波酝酿发展的时间线——
  路人拍下车站摸头杀照片,发到网上,没有热度。
  有人爆料,揭露何大神经纪人离职内幕,称是某不知名女警官的锅。ps:该女警官疑似是何大神前女友。
  前两天的摸头杀照片,帅气男主角被认出是超跑俱乐部高富帅,突然火了。
  有人将女主角和之前何大神英雄救美事件女主角联系起来。经判断是同一人。
  “d城爆料王”发了句引人遐思的话,接着宣称被删帖,暗示被威胁炸号。
  被“炸号”激怒的网友们对摸头杀女主角展开人肉搜索。
  ……
  时间线一出,整件事更加清楚明了。
  【mlgb,细思恐极……原来这就是猪头男说的,“什么时间放什么料”,“得踩准那个点”,还“得踩得不着痕迹”吗?这他妈一环套一环,每个点引爆一个小炸弹,噼里啪啦一路扎下去,节奏带得那叫一个稳……】
  【不怪我军无能,只怪敌军太狡猾啊[跪了][跪了][跪了]】
  【可是网友们随随便便就被带起了节奏,各种谴责辱骂颜警官,就没有责任了吗?是不是应该道歉?】
  【那个韩小姐就是何大神的前经纪人,第一段爆料里所谓的“受害者”,这点是实锤,真实无误对吧?那么就是她委托猪头男,为她策划执行了整场针对颜警官的网络暴力?韩小姐,nmsl】
  【呵呵,这种经纪人谁他妈敢要啊,怪不得何大神开了她。心黑得都能挤出墨汁来了吧!】
  【看她那张脸就不是什么好货色,原地爆炸吧贱人!】
  ……
  先前颜谧被骂得有多凶,发现被耍后格外愤怒的网友们骂起韩妙彤来就有多起劲。
  事情闹到这个程度,网警部门也憋着一股气。且不提也有人跟着舆论,对颜谧的看法坐了趟过山车,现在这证据都明晃晃送到眼前来了,有人胆大包天,造谣污蔑警队同僚,这能忍?!
  蔡记者很快被带走,协助调查。他在网上兴风作浪,当过不少网络事件的推手,在他手下饱受网络暴力困扰的受害者不知凡几,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制裁。
  而另一个主谋韩妙彤,则在机场被拦了下来。
  “干什么?你们不能抓我!我是a国公民!”
  她的嚷嚷只得到警官的一个白眼,“你就是火星公民,在华国的土地上犯了法,我也照样抓你。”
  “我要见律师!”韩妙彤接着叫嚷。
  警官又是一个白眼,“a国电视剧看多了吧?友情提醒一下国际友人,咱们这儿规矩不太一样,审你的时候不一定要律师在场。当然你随时有聘请律师的权利,我们是法治国家,不会冤枉你的。”
  机场人来人往,候机的时间又无聊,这一幕免不了引起了一些旅客的注意。
  发现有人拿起手机拍照,韩妙彤慌忙捂住脸,“不许拍!我有肖像权和隐私权!”
  警官装模作样地抬手作制止状,“别拍了别拍了啊!也就是个国际友人,在网上诽谤咱们奋斗在一线的刑警同志,没什么好看的,都散了吧散了吧!”
  他这话不说倒好,一说群众俱是哗然,接着群情激奋。
  “哪国的?是间谍吧!”
  “就是!那a国j国x国的,在网上搞针对咱们的舆论战不是一天两天了!警察蜀黍好好查一查,搞不好这就是个x分党!”
  “第一次看见活的间谍,快开直播开直播……”
  “哎呀你们想多了,”警官本着原则,不咸不淡地澄清了句,“别拍了,也别播了啊,不然小心人家告你们。”
  “那就来告呗!”一个一身潮牌的大男生嚼着口香糖,举着手机,“来老铁们双击个666啊!等我收到律师函再晒给你们看!”
  “不是要走一趟吗?我跟你走就是了!”韩妙彤被围观得不敢抬脸,这会儿倒巴不得跟警官走了,“走吧!”
  警官嗤笑,“早这么配合不就没事了?”敬酒不吃吃罚酒!
  互联网之妙,就在于机场一角发生的事情,消息几乎在同一时间,便如燎原的野火般蔓延开来。
  何语很快也得到了消息,不过不是在网上看到,而是接到了大伯母的电话。
  “阿语,”大伯母语气担忧,“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接到你韩叔的电话,他急坏了……”
  何语没有隐瞒,将来龙去脉如实告知了大伯母。
  大伯母默了半晌,“这……这孩子,唉!那她被拘留着也不是办法啊,你有没有去看看她?”
  “没有,”何语直截了当,“我不会去的,她是个有行为能力的成年人,要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韩叔捐了一颗肾脏给大伯,我很感激,所以大伯问我能不能让韩叔的女儿当我经纪人的时候,我虽然认为她不能胜任,还是让步了。”
  “但是我一开始就说得很清楚,我最讨厌公私不分,经纪人只需要做好本职工作,实在做不好也无所谓,反正我还有其他的助理,唯一一点,不能越界。”
  何语恳切道,“大伯母,您和大伯一向对我十分关照,能不让大伯为难的事情,我都会尽力办到。但这件事不行,韩妙彤动了我的爱人,我儿子的母亲,我没有对她出手,已经是看在韩叔那颗肾的份儿上,对她最大的仁慈了。”
  大伯母唏嘘地叹了口气,然后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你等等!你说什么?!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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