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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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恩的话确实很有道理,白和睿的气也消了几分,一看白以橙那有几分消瘦和憔悴的模样,他就心软了。
  “人没什么事吧?”
  “没事,只是一点擦伤。”
  “没事就好,要是苏奈不跟我们说,你准备瞒我们到什么时候?”
  “我没打算瞒,昨晚真的太累了,解释起来又要大把时间,就想今天再联系你和爷爷。”
  “爷爷已经知道这件事了,早上联系了警方。我们现在去公安局确认监控录像。”
  公安局。
  想要侵犯白以橙的,是一个姓赵的无业青年,平时流连于地下赌场,会耍一点小聪明,也有一点小钱。宋敏雅被人打之后,跟他借钱还赌债,因为怀疑是白以橙下的手,所以故意唆使他去找白以橙。
  现在这个姓赵的青年被关在了拘留室里,对自己做的事供认不讳,一直说都是宋敏雅教唆他去做的,不是他的本意。
  昨天还是报警说自己被打的宋敏雅,今天却成了犯罪嫌疑人,被警方全面通缉。
  白以橙去指认了一下姓赵青年,看到他就觉得胃里一阵翻涌。虽然他并没有对她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可他昨夜压在她身上的那种恶心的感觉,仍历历在目。只要一想起,就会全身起鸡皮疙瘩。
  白以橙感觉身体不大舒服,出来后,白和睿细心地安慰她,并且问道:“现在这个人是抓到了,但是宋敏雅还潜逃在外。你打算怎么办?”
  “我们白家给她的钱,我要她全部吐出来,不管爷爷怎么说,我都要告她,必须要告到她坐牢。”
  “你是爷爷的亲孙女,爷爷不可能再护着她。除了警方在找宋敏雅,我也会派人去找,你放心,我一定让她为这件事负责。虽然这个案件很清晰了,但是按照程序,我们还是得去确认一下事发时的监控录像。走吧。”
  白以橙点点头,走到他的轮椅后面,跟林恩说:“我来推吧。”
  “嗯,你们过去看吧,我去外面买点吃的,你们早上都没吃什么东西。”林恩笑着把白和睿交给白以橙,自己就不过去看录像了。
  其实她有些怕,怕看到那些镜头,毕竟和白以橙太熟,她会心疼。
  林恩走后,白以橙推着白和睿往监控室走,说道:“哥,小恩最近瘦了。”
  白和睿和林恩一直都很恩爱,白以橙从来都不会担心什么。说这句话,也只是随便说说,没有发现白和睿的眉头皱了一下。
  白和睿若无其事地岔开话题:“昨晚帮你的那位先生,还送你到医院,他是不是就是你跟小恩说的,你看上的那个男人?”
  白以橙停住了脚步,意料之内地说:“我就知道小恩什么都会跟你说。”
  “那是还是不是?”白和睿很关心这个问题,能在深夜把白以橙送到医院,还贴心地让她住了病房,肯定不是陌生人做的事。
  白以橙神秘地笑了起来:“当然不是。我看中的那个男人啊,又酷又拽,特别帅。”
  “噢?”
  “好了到了,我们的私聊到此结束。”
  因为到达监控室,白和睿没办法地终止了这个话题。
  监控室已经有警察在了,他们调出便利商店前的监控录像,监控的方向正好能拍到事发时那个男人把白以橙往草丛里拖的情景。
  再看一次昨晚的事发情况,白以橙觉得心底一阵恶寒。她看着录像里的自己挣扎再挣扎,但仍然没有任何作用。
  看着看着,白以橙余光瞥到录像下方,停着的一辆跑车,有点熟悉。在录像中的她被拖走时,跑车也开走了,隐约看到车牌号。
  白以橙顿时整个人定在原地,从头冷到脚。她认识那辆车,认识那个车牌,甚至……也认识坐在车里开车的却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深陷险境的那个人。
  ☆、第十五章
  大半阳光被遮挡在窗帘之外的室内,邵景淮从自己灰白色的床上起来,头痛地捏了捏眉间。昨夜喝了太多的酒,很久都没有宿醉了,一时竟有些不大习惯。
  宿醉醒来,总会口渴。他下了床,穿上床边放着的拖鞋,开门往外走。房子永远都是安静的,连阳光都不愿洒进来。
  邵景淮经过客厅的时候,瞥到了沙发上放着的衬衣和包装纸袋。昨天早上他把白以橙送的衬衣拿出来看,当时的心境与此刻截然不同。
  心下一凉,邵景淮走过去把衬衣连同纸袋拿起来走到厨房,一同扔进了垃圾桶里。
  他毫不留恋地转过身,打开冰箱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瓶盖。刚喝了一口,就听闻手机在响。
  邵景淮循声而去,在沙发上挂着的西服外套里找到了手机,看到是老梁的电话,莫名皱了眉头。
  “什么事?”
  “邵总,昨天您让我查白小姐出了什么事,我刚收到消息,而且……白小姐她昨晚上又出了件大事。”
  让老梁帮忙查警察带走白以橙的原因,是在邵景安来之前。那时邵景淮是真的有点担心白以橙,可是现在他不是那样的想法了。不止因为白以橙跟傅遇津有关系,他需要远离,更因为——白以橙背后牵扯的,是多年前谁都不愿意再提的一件事。
  邵景淮冷声说:“不用了,以后她的事都不需要告诉我。”
  “哎——”老梁的声音听起来好像确实是出了大事,他叫住邵景淮,说道:“邵总,这件事我觉得你还是得知道一下,昨晚白小姐差点被……侵犯。”
  原本已经打算不会再为白以橙的事情而皱眉头的邵景淮,在听到“侵犯”两个字后,眉头皱的深深的。
  很多事情并不是能如他所愿的,就比如现在,他心底最深处的冲动在告诉他,他无法袖手旁观。
  “怎么回事?”
  “就是……这事说来话长,白小姐没什么事,送到医院去了,也报了警。具体情况,待会到公司——”
  “你现在来我家,立刻,马上。”
  老梁不是专门查事情的料,只不过白以橙昨天早上被警察带走的事是他告诉给邵景淮的,就临时被委托了任务。他靠着仅有的人脉好不容易搞清楚了事情大概,没想到早上又被警察局的老同学告知,白以橙昨晚差点被侵犯。
  邵景淮的脾气,老梁从来都捉摸不透,这会儿急匆匆赶来,把该说的不该说的话全都跟邵景淮说了。他看着邵景淮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心里也更加笃定,那位白小姐跟邵景淮关系不浅。
  “邵总……”
  “这件事不要再透露出去。你先回公司吧,我下午再过去,告诉黎嘉有什么事等下午再说。”
  “好的……”
  邵景淮沉峻着一张脸,没有任何的喜怒哀乐。这样的他叫老梁这样上了年纪的老职员看着都感觉有点害怕:邵总接下来……想做些什么?
  下午一点多的时候,邵景淮才开车回到时代大厦。他在地下停车场停好车,下车关门锁车,转头看到白以橙站在自己面前。她的表情淡淡的,但是那双眸子一直闪烁,好像积攒了很多情绪。
  邵景淮冷漠地看着白以橙,再冷漠地从她面前经过,没有任何意外的,她叫住了他。
  “你怎么不开你那辆红色跑车了?”
  很突然的问题,邵景淮停住脚步,微微动了动眉头,但是什么都没有回答。
  白以橙笑了起来,笑容轻飘飘的,目光从邵景淮的车转移到邵景淮脸上:“你很讨厌我吗?”
  白以橙问的问题都很奇怪,没有来由,邵景淮低头看向她,发觉她在冷笑。
  “应该是很讨厌吧,所以你才会视而不见。”
  在从监控里认出邵景淮的那辆红色跑车后,白以橙整个人都是懵的。她从来都没想过邵景淮会出现在那,会对她陷入危险而不为所动。她想问他到底是为什么,或许他会说他什么都没看到,这样也能给自己一点慰藉。
  邵景淮没有理解白以橙到底是什么意思,她这样瘦弱憔悴地站在他面前,竟叫他心里某处柔软了好几分。不管白以橙问的是什么,邵景淮都冷着一张脸,拉远两人之间的距离。
  “嗯,本来就很讨厌,你的事情,与我无关。”
  这句话,就像一把利刃狠狠地刺到白以橙的心口。邵景淮的冷言冷语,她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但是从一开始,她就错了。而且错的一塌糊涂,错的她想狠狠抽自己几个巴掌。
  就是这样狠心的一个人,她从危险中脱身之后还在想他,甚至还在希望如果那时他能在自己身边该有多好。
  不用希望,不用如果,邵景淮那个时候就在那里,但是他选择了视而不见,选择了离去。
  “我跟你,是不可能的。所以最后再奉劝你一句,别再用那些拙劣的手段来吸引我,我一点兴趣都没有。想要在这里好好做生意,就安分点,不然我们的合同,我会宣告无效,那一点违约费我还赔得起。”
  邵景淮的声音依旧那么好听,不过话里不带一点感情,像寒冬的冰雪,一点一点地让白以橙冷了心。
  “邵先生你想多了,我没打算再吸引你的注意力。像你这种没有心的人,我也没兴趣。”白以橙的反击毫不逊色,她的眸子如一汪冰泉般沉静。
  白以橙转身离开的时候,邵景淮竟有几秒的发愣。她是第三个说他没有心的人,他承认自己没有心,但是心脏为什么还是会这么不舒服?
  邵景淮看着白以橙的背影,暗暗沉了眼色。他知道她昨天一天应该都很疲惫,发生了太多的事,但是他不会成为那个陪在她身边的人。至于刚才她那些没头没脑的问题——
  邵景淮顿时想起什么,转头看了看自己的车,再仔细回味白以橙的第一句话。她是不会无缘无故问他为什么不开那辆红色跑车的,这当中肯定有什么事情,或者她误会了什么。
  可是无论白以橙是什么意思,邵景淮都不准备再深究下去。反正他们刚才已经达成了共识,彼此不会再有纠葛。
  明明是挺好的一件事,邵景淮的心里却莫名升起一股怅然的情绪,难以捉摸。
  珞蔓婚纱店今天照常营业,苏奈正跟一个客人讲着话,突然瞧见白以橙垂着头开门走进来。她赶紧让别人来招呼客人,自己追上白以橙的步伐,跟着她走到了办公室。
  “你怎么过来了?发生了这么多的事,不在家好好休息一下?”苏奈问。
  白以橙很疲倦地摇了摇头,无力地说道:“过来确认一些事。”
  “什么事?现在确认好了吗?”
  “确认了。”
  白以橙的唇边漾起一抹笑意,浅淡的,充满嘲笑。她对苏奈说:“奈奈,我好像错了。”
  苏奈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不懂地问:“什么事错了?你怎么了?”
  白以橙没有明确回答苏奈的问题,反而继续自顾自地笑着说:“可是明知道自己错了,为什么我狠不下心来呢,为什么明明都转身走了,我还想回头……”
  曾经白以橙觉得自己无坚不摧,百毒不侵,刀枪不入,甚至是狼心狗肺。她爱的潇洒,放手的时候也狠心的让人觉得可怕。可是这一次,偏偏这一次,面对邵景淮这样一个比她狠心千百倍的人,她竟然做不到说放就放。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理智,竟然战胜不了情感。她对邵景淮,真的是又爱又恨。
  ☆、第十六章
  壁球室,白以橙一个人闷在里面打壁球发泄,苏奈和林恩站在外面,实在没懂她到底怎么了。
  林恩买了两瓶水,一瓶递给苏奈,一瓶留给一会要出来的白以橙。
  “以橙怎么突然这么大脾气?”
  “不知道,下午那会突然回店里,有点神经兮兮的,又哭又笑。”
  “又哭又笑?”
  “夸张说法,别紧张。但是她确实很奇怪啊,说的话我也听不懂。好像说什么一开始就错了,错了又还想回头。”
  苏奈没有见过白以橙纠结的模样,毕竟白以橙做事从来都是干净利索的,很难会犹豫。林恩听了,有点猜测:“她上次跟我说她看上了一个男人,会不会跟他有关?”
  “邵景淮?”苏奈下意识地说出了这个名字,细细想来,又觉得猜不透,“以橙追男人的方式与众不同,我也不清楚她和那个人之间到底什么情况。”
  林恩这才知道白以橙看上的那个男人叫邵景淮,她问苏奈:“昨晚以橙出事后,陪她去医院的,是他吗?”
  苏奈喝水的动作稍有停顿,她装作自然地咽下那口矿泉水,摇了摇头:“不是。那是以橙的一个客户,偶然经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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