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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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拙言死死拧着眉毛:“你们俩弄那么浪漫有必要吗?”
  齐楠说:“可那天是庄凡心生日啊。”
  顾拙言一下子定住,打铃了,因为太震惊都没动弹,圣诞节那天是庄凡心的生日?之前提到,庄凡心为什么不告诉他?
  前排的体委回过头说,庄凡心每年生日大家都起哄,让他上去唱《铃儿响叮当》,否则就不给他唱生日快乐歌。
  顾拙言回到座位上,整节课差点憋出毛病,作为庄凡心的男朋友,他居然是唯一一个不知道对方生日的人。
  他在桌下发信息:“晚上几点结束?”
  快下课时庄凡心才回:“不确定,怎么啦?”
  顾拙言说:“我等你。”
  庄凡心挺直白:“不补课,别等!”
  用学习已经拴不住对方的心了,顾拙言叹口气,放学后回家洗个澡,牵着德牧在巷子里来回地遛弯儿。
  足足等了两个半小时,手机响过一次,是庄凡心在群里提醒大家下载听力材料。将近凌晨,庄凡心骑着单车拐进来,车把上挂着一杯奥利奥麦旋风。
  德牧汪汪大叫。
  “邦德!”庄凡心到门口下车,在橙黄的灯光里扑过去,没抱人,抢过牵引绳拽着狗打闹,围着顾拙言来回绕圈。
  顾拙言按捺失败,猛地捉住庄凡心:“你别管它了,先看看我!”
  庄凡心张手抱住顾拙言,埋着脸蹭蹭,流露出不必言说的疲惫。顾拙言搂住他拖到树荫里,暗了,低头就啃他的鬓角和耳后。
  左耳被磨得热烫,庄凡心咬着唇不出声,两手死死地揪着顾拙言的上衣,许久那薄唇放过他,却贴着他耳朵问:“你圣诞节过生日?”
  “啊……昂。”庄凡心仰起脸,“你知道了?”
  顾拙言说:“所有人都知道,就瞒着我,咱们是什么点头之交吗?”
  庄凡心怕对方生气,窜起来啵儿了一口:“你那次说从小圣诞节就不开心,我就没告诉你。”
  “你这傻子。”顾拙言说,“我因为父母的原因一直不喜欢过圣诞节,但以后因为你,我就喜欢过了。”
  庄凡心凝视顾拙言的眼睛,怕对方勉强,然而黑咕隆咚什么也看不清楚,顾拙言揉着他的后脑,似是感叹:“合着你还不到十七岁。”
  庄凡心说:“那我也跟你早恋。”就这几个字,他口气坚定得仿佛在说海誓山盟。说完陡然犯怂,难为情地扭个头:“右边耳朵,能不能也亲……”
  两个人躲在树下拥抱良久,顾拙言几乎亲得庄凡心睡在自己怀里,若非庄显炀出来找,他可能把人肩上一扛就掳走了。
  庄凡心已经进门,邦德热情地汪了两声拜拜。
  顾拙言一步步走回巷尾,他特纳闷儿,他怎么交到一个这么乖的小男友,因为他一句不喜欢,连自己一年一次的生日都不提。
  楼里亮着灯,顾宝言穿着睡裙在餐厅里吃夜宵,看顾拙言进来,她喊道:“哥哥,我和妈妈视频了!”
  “视呗。”顾拙言上楼,“给邦德也吃点。”
  顾宝言喊:“妈妈说买了圣诞礼物——”
  “到时候就寄来了,小点声别吵姥爷睡觉。”顾拙言上去了。
  顾宝言撇撇嘴,暗自嘟囔出后半句话:“——妈妈说圣诞节带着礼物来看我们。”
  第44章 齐楠呆住:哈?
  顾拙言其实对庆生这件事经验寥寥, 关系不错的就买个礼物, 严格来讲, 给陆文他们过生日才稍微走心。
  但也没有太走心。
  已经十五号了,离圣诞节掐头去尾还有八九天,顾拙言开始有条不紊地准备。
  夜里飘了场小雨, 冷了些,庄凡心早晨出门戴着口罩,顾拙言在树底下等半天了, 笑道:“有那么冷么?南方人真不扛冻。”
  庄凡心飞个眼刀, 走出去一截才说:“我嘴肿了,南方人不扛嘬。”
  顾拙言一听很兴奋, 仿佛自己干了什么牛逼的事儿,非要看看。一看的确有点肿, 还红红的,胡诌道:“热吻是这样的, 多肿几次就耐受了。”
  “放屁。”庄凡心不好糊弄,“法式热吻才不这样。”
  顾拙言说:“崇洋媚外了吧,这是顾氏的。”
  没羞没臊地纠缠进地铁站, 人挤着人, 庄凡心的裤腿被旁边大哥的雨伞沾湿了,他往顾拙言怀里凑,轻轻蹭顾拙言的小腿来甩干。
  顾拙言忍了三站地,在庄凡心蹭得正起劲的时候掐住那腰,以拇指指尖到中指指尖的长度为单位, 环一圈量了量腰围,又以此方式量了胸围,正量臀围的时候被人挤了一下,下手重了。
  庄凡心倏地抬起头,声若蚊蝇:“别在这儿……”
  顾拙言被当做耍流氓了,故意不辩解:“我就想在这儿。”手不抽回来,还抓一下,隔着裤子能感觉到两瓣屁股紧紧地缩着。
  庄凡心又臊又怕,揪住顾拙言的衣领往下拽,离近一偏头,冲着对方的耳朵飞快地问:“你是不是看片儿了?”
  顾拙言还装,含糊地“嗯”一声。庄凡心眼中情绪变幻,隔着口罩都能猜出来他咬着嘴生气,好半晌,他终于没有忍住:“……把链接分享给我。”
  “你他妈。”顾拙言投降,到站后赶紧走了。
  黑板旁边挂着本日历,从来没看过,顾拙言今天进门瞄了一眼,圣诞节那天是个星期五。
  第四节 课上完,庄凡心就去了艺术馆,齐楠整个下午百无聊赖,在庄凡心桌上写下几句歌词,想你时你在天边,想你时你在眼前,想你时你在脑海……最后一句还没写完,顾拙言一巴掌按桌上,说:“别想了,接客。”
  齐楠颠颠儿转移到最后一排,拿着本化学书:“氢氦锂铍硼,我技术还行。”
  顾拙言铺一张草稿纸,直接说:“我订个生日蛋糕,25号你送一下,具体时间地点我提前联系你。”
  齐楠一听就懂:“给我同桌的?没问题,几寸?啥口味?哪种奶油?”
  不愧是甜品店继承人,比较靠谱,齐楠掏出手机翻相册,里面各式蛋糕一百多张,还夹杂一些死亡角度的直男自拍。俩人低头盯着桌下,顾拙言逐张审核,巧克力庄凡心不吃,花朵的太小姑娘,翻糖的中看不中用……
  “我去,你原来这么事妈。”齐楠吐槽一句。
  顾拙言说:“钱不是问题,都用最好的。”
  齐楠改口:“我就喜欢你这种有追求的客户。”
  年级第一就像块免死金牌,顾拙言谎称给齐楠讲题,两节自习课光明正大地凑成一堆。起初齐楠只觉得顾拙言和庄凡心关系真好,渐渐的,他内心深处有点颤动,终于定下口味和造型,他禁不住问:“你和庄凡心是不是义结金兰了?”
  顾拙言刮一下眉心:“嗯,可以两肋插刀。”
  齐楠羡慕地叹一声,继续研究蜡烛,顾拙言要数字的,一个“1”,一个“7”就够了。“那没问题了。”齐楠说,“对了,生日快乐要中文还是英文?”
  “中文吧。”顾拙言迟钝片刻,“加个,宝宝。”
  齐楠呆住:“哈?”
  顾拙言说:“就写:宝宝,生日快乐。”
  齐楠目瞪口呆,义结金兰不是这样子吧!顾拙言管不了那么多了,掏出六百块钱塞过去,齐楠回神推拒,杀熟也不敢要这么贵。
  “其他是封口费,别乱说。”顾拙言一股大佬气质,“你不是想买新皮肤么,当我送你的圣诞礼物。”
  齐楠狠狠地心动了一下,但还是不懂俩男的为什么要叫“宝宝”。
  榕城的雨很邪门,天一晚便有瓢泼之势,顾拙言放学留在教室里写作业,冯主任巡逻看见他,欣慰地祝他期末考试再创辉煌。
  时间一到,他去艺术馆接庄凡心回家,出租车斜靠在路边,他降下一点车窗,隔着雨幕望见庄凡心和裴知作伴出来。正开车门,一辆特斯拉开过去,是庄显炀。
  “师傅,撤吧。”顾拙言跟司机说。
  二楼露台积了一层雨水,雨点敲在地板和落地窗上像打鼓,直到半夜都没消停。联系人列表亮着几个,那仨人全部显示“正在qq斗地主”,等了会儿,连奕铭和陆文同时更新说说:苏望,你不是人!
  顾拙言给连奕铭打电话,接通:“还没睡啊?”
  “睡个屁,被苏望气死。”连奕铭深呼吸,“打麻将么,给我狠狠地虐他。”
  顾拙言说:“找你有事儿,帮个忙。”
  他想送庄凡心一身定制的击剑服,包括鞋、头盔和剑。上次帮忙是买球鞋,这次是定做衣服,连奕铭感觉自己就是个代购。
  尺寸发过去,连奕铭说:“这么瘦,摸着硌手吗?”
  “关你屁事儿。”顾拙言还没交代完,“你再去一趟我家,我那个楼小库房,柜子四层放着击剑比赛的奖牌,和衣服一起寄过来。”
  连奕铭问:“奖牌也送?什么日子,你俩要结婚?”
  顾拙言说:“他生日。”
  安排妥当挂了电话,顾拙言随手点开搜索键,这几天搜索引擎濒临爆炸,他连遛狗都在搜索“生日礼物”,邦德在树底下吃屎他都没看见。万一衣服没做好不能抓瞎,他得多备一件,于是输入“圣诞礼物”,红红绿绿的,又搜“品质圣诞礼物”,直接出来个肯德基圣诞桶。
  至于餐厅,网上榕城一百多家餐厅两千多条点评,顾拙言翻得眼都瞎了。由于殚精竭虑,他这几天异常慵懒高冷,在学校没事儿就凭窗远眺等着圣诞节来临。
  “顾拙言,打球么?”
  不打,没空。
  “拙言,第四题听懂了么,来给讲讲。”
  不讲,没听懂。
  “顾拙言,一班有个女生问你手机号,我告诉她吗?”
  告什么告,不喜欢女的。
  24号那天,击剑服送到了,连奕铭的品味真够呛,居然用了个粉紫色的礼盒,还系着蝴蝶结。顾拙言想了想,庄凡心连飘雪的水晶球都能接受,估计会喜欢的。
  晚上是平安夜,艺术展准备就绪,志愿者们八点就收工了。
  顾拙言放学没回家,直奔一小区,轻车熟路地坐电梯到十八楼,不等他按门铃,门从里面开了。
  裴知看见他,吓了一跳。又坐电梯下去,裴知问:“你……找我?”
  顾拙言说:“把你艺术展的工作证给我,我明天陪凡心去。”
  太直接了,裴知很懵:“我还用呢。”
  “美国的学校放假了吧。”顾拙言笑起来,“大晚上去哪儿啊,见朋友?人家飞回来一趟不容易,明天圣诞节不一起过么?”
  裴知一脸震惊:“你好可怕啊。”
  说着情不自禁地献出了工作证。
  顾拙言装好,绅士地说:“不泄密,放心。”
  他利索地走了,回去定好闹钟,在平安夜的最后一秒祝庄凡心“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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