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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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爷又看金满城:“你又是怎么知道的?谁跟你说的?”
  金满城咕哝了一句什么:“也不知道听谁说的,就是路过听了一耳朵……”
  没有丝毫由来的话他当正事跟老五说了,肯定还说了不少撺掇人的话,老五的性子,谁哄好了跟谁走。
  结果老五说人家绝户头,金大婶又说人家该断子绝孙。这意思其实是一样的。
  可不巧的就是,先头郑有油家就折了一个孙女,老二还是个姑娘。没了一个,媳妇年前又生了一个,还是个小子。结果不知道咋回事,十来天之前,这个小子又没了。
  刚没了个儿子,这边就被指着鼻子骂绝户头。
  说实在话,这话太缺德了。
  说的人当时是解气了,根本没想到那边人家当时的心理状况。这两下里碰到一处,郑有油这会子真是杀了金家这一群人的想法都有。
  老二气的就骂金满城:“整天跟个婆娘似的,听见点啥话就东家长西家短的来回的搬弄!”是非全都是因为口舌而起的。
  金老大搬弄口舌,老五是脏了口,啥话都敢说。
  人家要出来干一架,这事就算是了了。这要是不言不语的喝下这一壶,大概说吧,人家这才是真往心里去了。
  把老五压下去了,这事就这么暂时告一段落了。
  金大婶回去想想也确实觉得不对,把老大从头到脚的骂了一遍。
  等没人的时候,英子就劝金大婶:“冤家宜解不宜结,您看,本来都好了事,过去了就过去了,我们现在过的也不差,何必就跟人这个那个的拽着不放吗?以后别老提以前的事了!”
  “为啥不提?”金大婶瞪眼,“他们就是对不起金家,欠着金家的多了。他郑有粮有本事就来抓我,我倒要进去好好说说,跟人细细说说,他郑有粮有多不要脸的!”
  农村就是这样的,三天两头的,不是这两家吵起来了,就是那两家干起来了。没个消停的时候。就连林雨桐一向是不爱跟人计较那些小事的性子,都差点给这边邻居刘保家吵起来。刘保的老婆朱妮,不爱说话,一年里有三百六十天都好像是在他们家呆着呢。不怎么出来跟邻里接触。几次林雨桐都发现,这朱妮把她家的脏水往自家这边的泼,反正她家门口得是干干净净的,邻居门前,谁管你呢?小老太一个小脚老太太,出门多不方便啊。在地上滑一跤可怎么得了。林雨桐就说了,你家的脏水你处理去,别往我家倒。人家不承认啊,三说两说的,锵锵锵的就吵起来了。不过没两天,那边又拿着刚蒸出来的包子上门了,算是求和。也就这么不冷不热的处着。她往这边依旧偷偷泼脏水,然后清宁瞧见了,等林雨桐下班就告诉她。那这种人没办法的林雨桐,晚上趁着人都睡了,一个人跑出去把刘保家门口泼的湿溜溜的根本没法下脚。再之后,就好多了。
  这么说就是想说,邻居吵架都是很正常的。祖祖辈辈守在一起,要是一点小事都老死不相往来,那大概都成了独门独户,谁都不理谁了。
  金家把这事当成了小事,过了也就过了。可谁也没想要,这个事会埋下那么深的隐患,从而改变了金家一些人的一生。
  未来的事情不可预见,每个人都按照自己的路,按部就班走着。
  林雨桐和四爷去参加考试,考完了四月的考试,坚持考完,从考场上出来,林雨桐就觉有点不对。拽了四爷的手:“去医院!”
  进了产房没半个小时,生下了第二个孩子。是个七斤二两重的胖小子,四爷取名叫清远。
  “你也是!考试就那么要紧,你看这次多悬。”凤兰白了林雨桐一眼,把孩子抱过去给他,“七斤二两,养的真好。”
  胎毛黑黑的,皮肤白嫩嫩的,眼角上挑着,嘴巴爱嘬,嘬成小小的一丢丢,可爱到不行。
  四爷爱的什么似的,喂奶把屎把尿全是他一个人的。孩子睡了就赶紧去家属楼,弄了出的就赶紧带过来给林雨桐。
  这时候住院跟以后的住院可不一样。陪床的人想到外面找点吃的,没有!即便有也太贵了,消费不起的占了大多数。好些陪床的人都是再医院的走廊上,席地而卧。吃的东西,都是带出来的馒头,有的带点咸菜辣椒什么的,渴了趴在自来水管上喝几口,也就行了。
  所以四爷想叫林雨桐吃的好,就得去外面找去。如此一来,人就更累了。
  不光要照顾孩子,还得每天弄热水给她擦洗。
  林雨桐不爱在医院住了,现在的医院也确实是没啥可住的。没有单间病房,这个病房是拖了凤兰的关系,弄了个床位,但其他床位暂时没安排病人。要是再有外人,男的女的乱七八糟的进进出出,那更休息不好了。
  “回家吧。”林雨桐皱眉,“回家我睡觉都能睡踏实。”
  如今这产妇,不会说生完孩子要住个三五天一星期的再叫回家。除非是有啥大毛病,否则没人住院。因此林雨桐说回,进来的护士马上就说,“我叫人帮你们办出院手续。”人家这还是看凤兰的面子。
  好吧!回就回吧。去考试的时候是两个人,回来的时候变成了三个人。
  小老太点着孙女的脑袋:“你可上点心吧。”
  挺上心的,这孩子是提前了半个月,没有丝毫的征兆。
  金家添了第三个男孙,金老头很高兴,这个一定得好好的办一回满月。
  如今这条件也不是办不起。
  但满月就算了,还是做个百天吧。满月刚赶上最忙的时候,别在农忙的时候添乱了。
  满月时啥时候啊。
  扒拉着指头算一算,刚好是七月他们两口子考完试之后的几天。
  说来说去,还是怕给孩子做满月太耽搁时间了。
  这次的考试准备的充分,在月子里没劳心劳力的看书学习,该休息的好好休息了。
  晚上清远哭闹,怕吵着清宁,叫她跟着小老太去前面睡了。谁知道这丫头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哭呢,我爸我妈都不要我了。
  四爷被坑的没法子,晚上带着他闺女睡,两口子一人带一个,一个住东屋一个住西屋。
  白天林雨桐就叫清宁到跟前,把清远放的远远的不抱他,只把清宁抱在怀里,跟她讲道理,“那是弟弟,以后跟你玩……”
  “才没有,他光会尿床。”清宁小脑袋一转,一边好奇的偷眼看清远,一边又表示不屑。
  小模样有点小傲娇。
  养儿的乐趣也不过如此。
  三个月的时间转眼滑过去了,一边觉得时间过的快,一边又看着长得肥嘟嘟的清远觉得这三个月其实是可以干很多事情的。比如那么丁点大的孩子就长大了一倍。
  七月的考试,清宁留给金大婶了,小老太带去县城,帮着照看清远。考试的间歇,两口子是要回来给孩子喂奶的。
  等考完回来,清宁不理爹妈了。
  理由:你们果然是不要我了!出门就只带弟弟。
  还是四爷答应带她去看三次电影,她才要考虑要不要原谅爹妈。
  因为等七月的成绩单出来之后,就可以考虑去省城的事了。
  都知道这两人要去省城念书,工作的事就暂时告一段落了。只等着交接了。
  这个时代的学习,那都是带薪学习的。工作照样给你留着,福利照样享受着,学费是单位给出的,工资每月照常给。
  只不过出来以后,选择的空间就不大了,还得回到原单位来兢兢业业的干下去。
  这一点,林雨桐和四爷没什么特别的感触。在哪里工作这都是次要的,重要的事有没有这个学习的机会。
  反正不管怎么样,就是清闲了。清闲了的四爷不光带着他闺女去看露天电影,还带她闺女去黄河滩底下那些新开的一些鱼塘里学游泳去了。
  没几天,白嫩嫩的小姑娘就成了黑猴子了。
  对给清远做满月的事,半点也没放心上。
  他不放心上,金老头放心上了。
  金老头是真心稀罕清远。本来嘛,对男孙不可能不喜欢。清丰是爹妈不争气,不好亲近孩子。清辉那边呢,是何小婉的娘家妈带孩子呢,金老头自己都不好意思去看孩子。毕竟儿子不在,那边就是亲家母和儿媳妇,你说一个做公公的跑出干啥?即便是想孙子了,也就只那么想着。路过老三家的门口了,偶尔见了,给孩子塞个糖去。反正为了随时给孙子糖,金老头的兜里一直就装着糖呢。
  他郑重其事的,要给清远摆百岁宴。
  不光通知了亲戚,连远在南边的老三都打了电报通知到了。
  其实那意思就是,叫老三给他媳妇说一声,别的事都能敷衍,就老四这事,你们这些做兄弟的不能敷衍。毕竟老四帮这些兄弟的是最多的。好歹他们做的事,叫老四回去跟媳妇好交代。以后再有事,省了家里的媳妇不乐意。
  虽然桐是咱看着长大的孩子,不是那样的人,但不能因为人家不是那样的人,就把人家的事不当事。说到底,你们这些兄弟给老四干啥了?
  他是这么想的,但谁也没想到,老三接到电报,就直接回来了。
  也有半年不在家了,回来给家里人大包小包的带着呢。他自己呢,则是牛仔裤,花衬衫,跟着花蝴蝶似的就这么给回来了。
  当然了,偷偷给何小婉的钱肯定也是不少的。
  金老头很满意,“对!就该是这么个态度。老四也不需要你们帮啥,就是你们以后得把老四的事当事。”
  这么地,清远的百岁宴办的丰盛急了。
  林家给外孙的东西,金锁银锁棉衣单衣,一件件的做工都特别好。而且都是双份的,大房二房都有。林玉健呢,又给孩子邮寄了两百块钱,这算是极大的礼金了。
  林家成除了金锁银锁,又给孩子打了两幅银质的脚链,一个给清远,一个补给清宁。
  那林玉玲嫁过去的顾家也来了,没有失礼的地方。
  暄喧闹闹的,这个来看孩子给个三尺布,那个来看,给上五毛钱,热闹了三天,才算是完了。
  别说林雨桐这个产妇累,就是孩子也累的够呛。睡的正香呢,这个一看一打搅,那个一看一打搅,搁谁谁都睡不安稳。
  热闹完了,林雨桐跟孩子是歇了一星期才缓过来。
  没过几天,考试成绩出来了。跟预料的一样,都过了。
  完全可以申请本科学历了。
  这些事交给四爷就操作就行。
  这天就是最普通的一天,跟平时没啥不一样的。小老太收拾去省城要带的东西,林雨桐把清远放在婴儿车里,推到院子里透气。清宁拿着个纸飞机,扔出去捡回来,百玩不厌。
  林雨桐说:“闺女,去隔壁喊你姐过来玩。”
  “我姐跟奶去地里了。”清宁回头嘟着嘴,“奶不带我,说回来给我煮玉米吃。”
  嫩玉米能吃了。以前吃嫩玉米叫糟践,打死也不准那么浪费粮食的。如今金大婶对孙女那是真舍得,要星星不给月亮的。去年刚入冬的时候,对门的宋大婶家里的儿子儿媳妇拿了橘子回来,宋大婶就在外面显摆了,“酸溜溜的,还贵,我都不爱吃……”
  清平就问她奶:“啥事橘子?”
  宋大婶就得意了,“我家芳芳啊,吃橘子都吃的不爱吃了,一听见说橘子就躲了……”
  言下之意,咋你家的孩子还没吃过橘子呢?
  连橘子是啥也不知道。
  金大婶气的啊,你说着玩意不是不舍得给孩子买,就是去县城,除非刚好碰见有卖的,负责那真是买不到。
  最后听人家说那什么国营商店里,早上赶早能买到,吃了就卖完了。
  金大婶能叫金老头半夜三点起床,走着去县城,在人家店门口守着,也要给孙女把橘子给买回来。
  就是这么一个人。
  清宁要去,按说肯定会带的,这回没带,林雨桐就寻思了,“是不是我哪里惹到她奶了?”
  小老太从屋里出来,将旧衣服晾出来,“别瞎寻思,那玉米叶子刮在脸上就是一道血口子。这马上就去省城了,把脸弄的横一道竖一道的?本来就晒成那样了,脸再给毁了?带出去叫人看了不磕碜?”
  反正是对把女孩子晒成那样很是不满。
  可四爷全不管老太太的年代,我闺女高兴就行,美啊丑啊的,有什么关系。
  正说着话呢,李仙儿带着清丰给跑来了,“不好了……赶紧去看看……老三被公安给逮了……”
  啊?
  啊!
  林雨桐赶紧起身,孩子交给小老太,撒丫子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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