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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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这些东西的历史已经很久远了,是侯春玲早几年做另外一份工作的时候买的,因为经常需要出差取样,所以她自己也准备了一些,后来换工作,这些东西就被她装进盒子里收了起来。
  这也是她的生活习惯,就算不是很值钱的东西,不用的时候也会把它们装进盒子里收起来,要是被糟蹋了她就会觉得很可惜,有时候还会生气,而侯妈却觉得她小题大做。
  “这么说,你们那边的那些地都能通过啊?”郭红梅的声音又把侯春玲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那边那些地都荒了好几年了,没什么污染,情况相对好点,不过也有一些问题,还得慢慢治理。”
  侯春玲取好了样品,答应等那边的结果一出来,第一时间就过来告诉他们,然后便带着侯小六回去了。不知不觉,时间已经到下午四点多了,再过一会儿,读书的孩子们就都该放学回家了,侯春玲也该回家做饭。
  两天后的一个上午,侯春玲又去了郭红梅家,这回是带着侯阿白去的,没办法,上回她带了侯小六,这回就该轮到了侯阿白了,不然这家伙就要闹别扭。
  “咋样?有结果了?”郭红霞这时候正在切红薯,昨天晚上焖出来的红薯,早上的时候就拿出来剥皮切块,她这会儿还没弄完呢。他们家跟侯春玲家一样,就两个灶眼两口大锅,每天晚上能焖出来的红薯数量有限。
  “说是重金属污染有点严重。”看到她满怀希望的样子,侯春玲说这话的时候都觉得挺为难。
  “哦,这样啊。”郭红梅果然很失望。
  “就你们家后坡的那一小块地能通过。”侯春玲又说。
  “啧,这实验室里的仪器可真厉害你说,后坡那块地,是自友他爷爷收拾出来专门种葱种菜的,种点自家吃的东西,多少年都没用过化肥农药,你要说用那块地种红薯能卖三四块一斤,那我还真信。”郭红梅很快就把失落的情绪给压了下去,打起精神跟侯春玲说话。
  赚钱不容易啊,在城里的时候不容易,想回老家来种地,也同样不容易。
  侯春玲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虽然很想把麻瓜拿出来,但为了安全起见,她还是忍住了。
  再怎么不起眼,毕竟也是个新物种,而且她给了这家就不能不给那家,治理后的土地种出来的庄稼,她那边给的收购价又比较高,到时候弄不好就要有人眼红,硬生生给她惹出事端来。
  “咱后面这坡上还有不少荒地,荒了大约能有十来年了,要不咱再寄点样品过去化验化验?”过了一会儿,郭红梅倒是先说话了。
  “行啊。”侯春玲一口答应。这回她也没带封口袋什么的过来,郭红梅就撕了他儿子的一个作业本,用纸张包了几个土块给侯春玲带回去。
  侯春玲回去以后,叫侯小六看过这些土块,倒是真可以,于是她过两天便把这事告诉了过来看电视的惠霞阿婆。
  之后的一阵子,侯春玲就没看到惠霞阿婆过来看电视了,侯外婆说他们一家子最近都在坡上开荒呢,惠霞阿婆比侯外婆年轻不少,身体也好,多少能帮上些忙,所以也不过来看电视了。
  对这个事情侯春玲也比较上心,抽空过去看了两回,总担心他们最后种出来的东西要是不达标,兴师动众的,最后又没赚到钱。
  哪知道人家自然有自己的打算,这地种得好不好,能不能赚到钱,都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的。
  这天晚上,郭红霞睡觉前跟她男人朱耀中打电话的时候,朱耀中就说她了:“难得回去休息几个月,你又折腾着要种什么地,种地要是能挣钱,那么农民还能进城打工吗?”
  “这回可真不一定,我跟你说,我让自友上网查了一下,这个红薯干的价格还真不低,就是麻烦点,说白了也是赚的辛苦钱,不过我觉得挺好,在家里种红薯晒红薯干也能赚那么多钱,不比打工踏实?咱俩岁数也大了,打工还能打得了几年?”郭红梅有她自己的计较。
  “那你种地就种地吧,还开什么荒,你说的侯春玲那事,我看挺玄,今年是今年,明年还不知道怎么样呢。”朱耀中又说。
  “不管她那边怎么样,咱们自己种出来的番薯总不会跑了吧?再说咱家总共才多少地,你爸可都种着呢,我要回来种地,不把坡上那些荒地开出来,难道还要跟他抢啊?老头子能乐意吗?”郭红梅说道。
  “那开荒也太辛苦了,爹娘年纪都大了,要不然我回去帮你啊?”家里老的老小的小,郭红梅又是个女人,得知他们最近在开荒,朱耀中就有点坐不住了。
  “你着什么急,家里还指着你这份工资呢,反正现在离开春还早着呢,我就慢慢干,实在不行,等你过年的时候回来弄。对了,你儿子现在还能帮家里干活了呢,小身板还挺有力气。”说起自家儿子,郭红梅的声音里满是笑意。
  “他不是你儿子啊?”朱耀中笑着说道:“让他帮忙干点活也行,免得成天对着课本,脑子都要木了。”
  “他还成天对着课本?那电脑游戏,不知道有多喜欢,昨天……”
  “那你也别总说他,这个年纪的孩子,难管着呢,别到时候拧起来……”
  “我心里有数……”
  “……”
  侯春玲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还兀自在那里担心,怕他们满怀希望开了荒,等到明年秋天收回来的红薯不达标又卖不到好价钱,毕竟在这事跟侯春玲也有关系,她觉得自己以后还是多关心一点的好,时常带着侯小六过去看看,要是有什么问题,也好趁早解决。
  就她这瞻前顾后的性子,实在不是能干大事业的,就算是做个业务员,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好的业绩。侯春玲对自己也有比较清醒的认识,就她这样的,除了老老实实打工,大概只有农民这个职业最适合她了。
  说到搞业务,祝秀兰还真是个人才,她最近通过她娘家那边的一个新媳妇,到那新媳妇的娘家,一个海边渔村去发展业务去了。
  那村子离西平镇挺远,坐车三个多钟头呢,跟西平镇上的人也没什么交集,听说那地方从前也繁荣过,近些年因为海里基本上已经很难捞到鱼了,出海打渔基本上都是亏本,本地的年轻人只好出去打工,那地方也就渐渐没落下来了。
  这事下山村的人都知道,因为祝秀兰在那边的业务才刚刚展开,离不得人,所以她就经常不着家,朱水英和她弟弟最近都在奶奶家呢。
  侯春玲还听人说,祝秀兰从她这里拿绣活,拿到娘家那边给人做,就给二十五块钱的工钱,拿到这回的那个渔村,就给二十块钱的工钱。
  听他们说这事那语气,还挺眼热,侯春玲知道,祝秀兰真正好赚钱的日子,就是眼下这么的一段时间了,等山下村或者是侯姑姑那边有人学她那样拿活儿出去派发,她肯定得给自己线下的绣工涨工钱,如今可是信息社会,有些地方就算是相对闭塞,但也不是绝对闭塞的,纸包不住火,早晚的事。
  不过这也不错了,祝秀兰趁着这段时间赶紧捞上一笔,肯定能把她之前打麻将输钱的窟窿补上,说不定过年的时候还能在她男人面前扬眉吐气一把。
  侯春玲琢磨着,等再过一阵子,她派活儿出去的时候,就该要收押金了,免得这些人没责任,拿了材料出去乱发一气。不过不着急,再等一阵子看看,毕竟现在找她拿活儿的人还太少。
  晚上,侯春玲一边在锅里蒸着红薯干,一边借着蒸笼里冒出来的水蒸气给手里的一件毛衣整形。
  “又在弄这个呢?你给人弄这个毛衣,一件能正多少钱?”侯外婆收拾完自家那边的事情,洗完澡,睡觉前来侯春玲这边坐一坐。
  侯阿白见侯外婆来了,连忙让出灶台后面的位置,把烧火的活儿让给她。
  “这懒狗。”侯外婆骂了一句,态度却比之前好了许多,毕竟也是能烧火啊,那也算是有点用了,不枉侯春玲成天的给他喂那么多好料。
  “……”侯阿白默默地找了个凳子趴好,谁也不搭理。
  它不喜欢烧火,因为一个不小心就会烧到毛,但是侯春玲却总让他烧火,除非是夜里要睡觉的时候,要不然一般不会让侯小六看火,因为侯阿白就算被烧到毛也会重新长出来,侯小六却不能,只能把实体机传送到神农公司的售后服务部去修补,那玩意儿可是要星际币的。
  “我看你一天到晚地忙活,晚上还要弄这个,能挣多少钱啊?”侯外婆有些不赞同侯春玲天天在家里干活,都不出去找朋友玩,年纪不小了,连个孩子都没有,整天这么累真不知道图啥。
  “还不错呢,比绣花挣得多。”侯春玲笑道。
  听她这么说,侯外婆就不吭声了,侯春玲绣花的时候一天能挣多少钱她也是知道的,若不是她这老婆子眼睛不好了,也想跟着挣点呢。
  她这一辈子,可没遇到过这么好挣钱的活儿,只可惜啊,老了老了,到底是没赶上。
  “你怎么过来了,我外公呢?”侯春玲问她。
  “你给他鼓捣的那个收音机,这两天正着迷呢,都不爱跟我说话。”
  侯春玲前些天给侯外公弄了个收音机,能收到一个专门用他们这里的本地话说书说相声的频道,侯外公很喜欢,侯外婆有时候也跟着听,不过她更喜欢看电视。
  侯春玲笑了笑,然后侯外婆就又说了:“听说春辉媳妇现在也回家了,你妈上次回来,也在家里没走呢,好些日子了,再加上春辉,现在是三个人都在家,年纪轻轻的也不出去挣钱,窝在家里不知道要干什么。”
  侯外婆见侯春玲这样整天的干活,她忍不住就要说几句,见侯妈他们整天待在家里不干活,她又要说几句,言语间,也不无忧心,侯妈就算是再不好,毕竟也是她闺女,再说侯妈对他们老两口也没有多不好。
  这事侯春玲也听说了,不知道这回她那个大嫂回来,是因为看侯春辉在家里休息她大着肚子还要上班感到委屈呢,还是因为侯妈跟侯春辉终于受不了舆论压力了,鼓动她回来养胎。
  她还听说这回侯春辉回家,好像是因为甲状腺囊肿,做了一个小手术,做完手术回来,也养了有一阵子了,侯妈这次估计就是回家照顾他的,这事侯外婆也知道,前阵子还去看过他,说是没什么事,刀口很小,能吃能喝的。
  为这事,侯春海还专门给侯春玲打了一个电话,大概是侯妈吩咐的,不过侯春玲听过也就算了,并没有要过去探病的打算。
  之前侯春辉结婚她都没去,他们那边意见还挺大,,要不然侯妈也不会出去说那些话,弄得侯姑姑都上门来了。侯春玲这时候过去,不是现等着挨削呢么,侯春辉能给她好脸色才怪,何况侯春玲也根本不打算要跟他有什么牵扯。
  让侯春玲没想到的是,过了没几天,侯妈竟然带着她那个新嫂子上门来了,说是新嫂子想跟她学绣花。
  第34章 买一送一?
  今天和侯妈一起过来的若是侯春辉,侯春玲肯定是不搭理的,但这个新嫂子,一个和她并没有过任何瓜葛的女人,又是由侯妈亲自带过来,侯春玲便不好甩脸子。
  侯春玲把她俩带到楼上的露台,然后就找出已经有好几天没动过的绣绷,自己一边绣,一边让她俩坐在旁边看。
  侯春玲的这个新嫂子名叫刘洋,身材高挑,面盘秀丽,是个外形条件相当不错的女子,对于她,侯春玲没什么好恶,毕竟才第一回见面,也不知道这人什么品性。
  侯春玲不看好侯春辉,不觉得嫁给他的女人能够过上幸福安稳的生活。不过路是她自己选的,将来也是她自己走,若是发现选错了,也不是不能回头,横竖跟侯春玲都没多少关系。
  侯春玲不想跟刘洋起什么冲突,但刘洋对侯春玲并不是这个态度,她坐在旁边看了不一会儿,就有些不客气地打断了侯春玲手里的动作,问了一个问题,侯春玲看了她一样,见她眼睑轻垂,却掩饰不住眼底闪过的轻蔑。
  看来这情况就跟侯姑姑当初上门的时候差不多了,只不过这人的心思更深一点,不像侯姑姑一进门就挑三拣四说她这里不行那里不行。
  “我地里有点活儿,你用这块布这些丝线先练着吧。”
  侯春玲几句话回答了她的那个问题,然后便放下绣绷站了起来。这人摆明了轻视她,无论什么缘由,她也没有继续坐在这里给人轻视的道理,她不是了不起吗,自己练吧。
  侯春玲地里确实有活儿,这些天她又育了些麻瓜苗,如今也到了可以移植的时候了,原本这活儿她是打算明天再干的,提前一天倒也无妨。
  她这一下地,就忙到了将近下午四点,侯妈他们是一点钟左右过来的,算算时间,也在侯春玲家里呆了差不多三个钟头,不知道这会儿走了没有。
  侯春玲回去的时候,见侯妈正坐在楼下看电视,她也是识字不多,这种讲本地话的电视剧她也很喜欢。
  “春玲又下地去了,你怎么也不去给她帮帮忙?”侯春玲进门前,刚好听到一个老人这么问侯妈道。
  在她们眼里,侯妈可还年轻得很呢。一般人家,儿女要做点什么事,父母但凡能帮上忙的,八成都会不惜力气去帮忙的,这也是为人父母的常态吧,就像朱自友他们家,朱自友的母亲郭红梅最近要开荒要晒红薯干,她婆婆惠霞最近就不来这边看电视了,都在家里给她帮忙呢,一家人嘛,大多都是这样的。
  “我的身体也不好,这两年越来越不当用了,动两下就大喘气。”侯妈说道。
  屋子里有些不明所以的老人还信以为真,接话道:“岁数大了是这样的,你们这些年轻人可得注意身体,不然等到了我们这时候,可有得苦头吃。”
  个别对侯妈熟悉一点的老人,便有些不以为然,侯妈那性子明显是静不下来的,跟朋友逛街喝酒的时候倒是不说自己不当用了,打麻将的时候一坐还大半天呢。
  见侯春玲回来了,侯妈就笑嘻嘻地跟她一起上楼,弄得她们母女俩感情多好一样,二楼露台上的刘洋,这会儿明显是不高兴了,也不怎么给新婆婆新小姑面子,一直黑着一张脸。
  之后就是侯妈和侯春玲说话,侯妈说刘洋手巧,最近在家里也没事干,那些邻居她又不熟,这孩子乖得很,天天坐在家里不出门,听说侯春玲这里有绣花的活儿,就想过来瞧瞧,也不图能赚多少钱,就是打发打发时间。
  侯春玲不想跟她一唱一和,就直接把装着材料的筐子拿了出来,问她们要拿多少个,侯妈也没客气,要了十个。
  送走了侯妈和候大嫂,楼下那些老人刚好要散场,其中有几个爱说闲话的,就问侯春玲这个那个的,无非就是打探她跟家里人的关系,或者是纯粹过过嘴瘾。
  侯春玲也不跟她们多说,找了个借口就避开了,她知道侯妈这些年的名声是越发臭了,从这些老人偶尔说的话就能听出来,但侯春玲却并没有给她们添一把火的打算。
  侯妈若是被人说成一坨屎,她侯春玲同样也香不了,在外人看来,她们总归是母女,总归是一家人,就算他们本身的关系再怎么不好,在外人眼里,他们就是一家人。
  侯春玲出去收红薯干,初冬时节白日已经比较短了,晒在外面的那些红薯干要趁早收回来,免得一会儿天黑了,那条石垄又窄,还挨着溪沟,一个不小心就容易掉进沟里。
  今天有点风,外面有点冷,侯春玲把装着红薯干的竹筛一个一个叠起来,等叠得足够高的时候,再搬回家去,就挨着墙边一摞一摞叠上去,明天一早再拿出去继续晒。
  侯春玲很喜欢现在的生活,每天做着简单的农活,没有应酬,也不用交际,每天都只管做自己的活儿,过自己的日子。
  侯妈那边虽然也会给她带来一些烦恼,但她现在毕竟已经长大了,他们也不再能左右她的生活。
  晚上,侯春玲对侯小六说:“我今天想上网。”
  “……好吧。”侯小六知道她今天心情不太好,这就是作为人类的麻烦之处了,在这方面,侯小六很为自己作为一个人工的事实智能感到庆幸。
  这一次上星网,侯春玲主要在一个卖防身用品的网站上闲逛,这个网站里的各种防身用品可谓是五花八门千奇百怪。
  其中还有一条通体碧绿的袖蛇,据说在生产这款防身用品的星球上,蛇是孩子们的保护神,几乎每一个家长都会给自己的孩子准备一条袖蛇,每当他们遇到危险的时候,这条蛇就会保护他们。
  星网上卖的这款袖蛇是用仿生技术制作而成的假蛇,蛇头内储存有一定比例的特制药剂,据说这种药剂不会让人中毒,只会让被咬的人在几个钟头以内全身麻痹,从而给用它自卫的人创造几个小时的逃离时间。
  侯春玲看上面的简介,据说这也是根据各人身体条件的不同,一般人被咬一口,大约在5-7个小时内都不能动弹,修真人士例外。
  “好贵。”侯春玲有些心动,但是一看那价格,她就开始打退堂鼓了,399个星际币,比侯小六这台实体机都贵。
  “主要是材料比较贵,这款袖蛇不仅仅能用来防身,它还有装饰的作用,你平时把它戴在手腕上,乍一看就跟个镯子差不多。”侯小六倒是很赞同她买个防身的东西,毕竟他和侯阿白也不是每时每刻都跟在她身边的,而这个落后星球又显得这么地混乱。
  侯小六听侯外公和侯外婆谈起过侯春辉的事,大约知道了他和侯春玲之间发生的事。
  从他们的谈话中,侯小六也了解到,这里的人虽然对于打人的行为是持否定态度的,但在他们的意识里,这种事似乎还是相当平常,并不值得小题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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