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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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愤愤不平的道:“林大人怎么就能确定那‘吸血妖怪’会出现?也许它再也不出现了呢。”
  “不会。”林律道:“那‘吸血妖怪’害人有个规律,每七日会动手一次,抓走一个人,今日距离林瑞阳失踪已经是第七日,所以它极有可能出现,不是丢弃林瑞阳的尸体,就是再抓下一个人。”
  分析的头头是道,很好很好。
  从善心中气愤,刚想辩驳就听身侧的封崖道:“我去吧。”
  从善一蹙眉扭头看他,有些气愤的叫了一声,“封大人!你……去什么去啊。”她压低声音道:“我们根本没摸透底,贸贸然是赶着去送死吗?”
  温江雪看她和封崖交头接耳就来气,倒是挺护着她的老情郎。
  从善又道:“林大人分析的很有道理,可封大人身为右少卿犯险实在不妥,我认为我们该找一个会功夫的人去做诱饵,这样就能在‘吸血妖怪’出现的时候擒下她。”她的眼睛扫了一圈落在霍少游身上,“我觉得霍兄很合适。”
  霍少游一惊,怒瞪她。
  从善也瞪他,“霍兄又年轻又会功夫,和我同为寺副,刚刚好。”官职一样高,她去得,霍少游怎么就去不得?她看谁还有理由否定。
  “不行。”温江雪坐在那里幽幽道:“死的那些人没有一个会功夫的,可见那‘吸血妖怪’只会挑一些好对付的人下手。”他看着从善笑,“我们在坐的诸位还有谁比你更合适?”
  去他娘的……温江雪今日就是铁了心的要搞死她!
  “怎么?这可是个立大功的机会,陈寺副不乐意?”温江雪笑问她。
  让你去你乐意?!
  “陈寺副放心,你们封大人会在暗中好好保护你的。”温江雪又笑看封崖,下决断道:“此事就这样决定了,不用再议了,现在陈寺副就收拾一下,上街上晃一圈,引起‘吸血妖怪’的注意,然后回来住进林瑞阳之前住的那间房中。”
  这他妈的是给她挖好了坟墓等着她躺进去了!
  从善心里气啊,看温江雪起身要回房去,她起身追上去两步问道:“敢问相爷,我是哪里得罪您了吗?”你这样坑我!
  温江雪笑了一声,回过头来,一双眼睛笑的暧昧不明,道:“陈寺副何出此言?我给你个机会为你的封大人卖命破案不好吗?还是你觉得你的封大人不值得你卖命?”
  封崖还坐在她身后,蹙着眉看温江雪。
  从善气笑了,眯眼冲他一笑,一字字的道:“值,当然值得了,为了封大人我刀山火海,肝脑涂地。”
  温江雪也笑,冷飕飕道:“那还等什么?”扬声道:“霍少游,送陈寺副出客栈,游游街。”
  “不必,我自己去。”从善瞪他一眼,扭头进屋,扑过去伸手就拉住了丁丁的手,期期艾艾的道:“丁丁,我要是死了就没人给你买好吃的了。”
  丁丁皱眉厌弃的看她,想抽出手道:“封大哥会给我买的。”
  封崖起身拉起从善道:“我和丁丁会跟在暗处,不会有事的。”
  她扭头就抱住了封崖的腰,“封大人你是个大好人!”
  温江雪站在门外心烦意乱,扭头回了自己的客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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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夜里阴沉沉的,月牙隐在阴云背后,光线暗淡的不行。
  从善提着灯笼胆战心惊的走在黑漆漆的长街上,心中呕的要死。
  一连发生了这么多起惨案,这镇子里的人一入夜就家家闭户,连生意都不做了,所以这街上没有一点儿人烟。
  一路走过去,连个亮灯的屋子都没有,全是冰冷的房门紧闭。
  夜里起了风,吹的从善手中的灯笼摇摇摆摆,忽明忽暗,吹的她襟前凉飕飕的打了个冷颤。
  她拉了拉衣襟,心里发毛的回头看了看,黑漆漆的长街上空无一人,只有酒馆外酒旗被吹的呼啦啦作响。
  王八蛋温江雪……
  她抓着衣襟继续往前走,越走风越大,卷的路旁的零碎物件咯噔咯噔作响,像是无数只老鼠躲在里面似得。
  又行两步,风忽然卷灭她手中的蜡烛,光线一灭,她站住了脚步。
  有什么声音在她身后,轻轻的,像风,像什么东西落地,“哒哒”的,像……脚步声,一步一步的靠近她。
  她脊背的毛孔张开,她站在原地攥紧了手中的灯笼,鼓足气猛地转身回头——
  没有人,背后是黑漆漆的长街,招展的酒旗白帆,什么人都没有。
  她吐出一口气,刚要回头,背后有人抓住了她的肩膀。
  她浑身一颤,僵在那里,落在她肩膀上的东西慢慢的,缓缓的爬上了她的脖子——是一只手,又凉又苍白的手。
  她一口气提到喉咙口,张嘴喊道:“封大人!丁……”字还没脱口就被那手扼紧了喉咙,捂住嘴。
  她伸手要去摸袖子里的匕首,背后那人扣住她的手腕“嘎巴”一声就将她的手腕掰断。
  从善疼的眼前一黑,在那冰冷的手掌下拼命的挣扎,想要喊封崖,可那漆黑的长街上风声呼啸,一个人也没有出现。
  封崖呢?丁丁呢?
  他们不是说就在身后吗……
  她浑身发颤,呼吸被攥的喘|息不上,就听身后有个哑哑的声音低低道:“不要动,我现在不想杀你,她不喜欢喝死人的血。”
  手腕疼的从善一阵一阵打颤,脊背冷汗浸透,死死的盯着那长街。
  没有人,没有人来救她。
  她拼命喘出一口气,不迭的点头,低呜呜道:“我不动……我不动。”
  背后那人伸手将她的头套进黑布袋子里,她眼前一黑,就被扛在肩上带走。
  她只听到耳边风声呼啸,一阵阵发寒。
  没有人救她,只有她自己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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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过了片刻,扛着她那人停了下来,有推门声,那人似乎走进一间空荡荡的屋子。
  从善被点了穴道丢在地上,浑身被摔的散架,却不敢吭气。
  那脚步声离开她,似乎往里面去了,不多会儿她听到那哑哑的声音道:“姑娘,你饿了吧?我……我给你换了新的人,这个人长的好看,你喝一口吧。”
  她听到有女人的声音,虚弱的说了一句,“不要……”
  然后又听到脚步声过来,这次脚步声沉重,似乎是一个人抱着一件重物过来,停在她跟前时,她又听到那女人轻微的挣扎声,“不要……我说了不要……”
  “不行姑娘。”那人很坚定,在从善眼前蹲下。
  从善只觉那冰冰凉的手抓起了她的腕子,她想起林律说的双腕割开,放血而死,心里就是一寒,她不能死,不能就这么死……
  腕子被一拉,从善立即开口道:“我有|病!”
  那拉住她腕子的手就是一顿。
  从善抽着冷气,颤巍巍的飞快道:“我……我染了传染病,我还中了一种叫百夜香的传染病,若是姑娘喝了我的血,也会被我感染的!姑娘千万要三思!”
  寂静的房间里,她听到那虚弱的女人气若游丝的吃惊道:“百夜香……你说百夜香?”
  “是是是!慢性剧毒百夜香!”她忙道。
  忽然她的袖口一紧,有人拉住了她的袖子,手指碰在她的手背上,不是那冰冷的手,是一只柔弱又滚烫的手。
  她听到那女人急切的文她,“你……你是宫里人?百夜香不是宫里……才有的吗?你是宫里的人吗?”
  从善一愣,脑子中顿时跳出一个名字……
  八里桥,百夜香……这个女人难道是……
  ☆、第44章 四十四
  这屋子里又静又空,空的那女人轻轻哽咽回荡在房中。
  她抓住了从善的手指,急切的问从善:“你是宫里的人吗?你……认识珠姐姐……不,是皇后,你认识皇后吗?她怎么样了?她为什么……这么久没有来看我?”
  从善那颗悬着的心落了地,老天总算还是给了她一线生机。
  她吐出一口气问道:“你是阿鸾吗?”眼前风声一略,那双冰冷的手又攥住了她的脖子,攥的她差点昏过去。
  就听那哑哑的声音厉声道:“你是谁?你怎么知道姑娘的名字?谁派你来的!”
  从善呼吸不上来,听那女人急声道:“云隐你放开她!放开……”
  那叫云隐的却不松手,也急道:“姑娘她定是派来害你的!”抬手在从善脖子后一敲。
  从善一口气没上来,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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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那味道熟悉又遥远——
  她在月亮亮堂堂的夜里,看到那山涧上乱草丛中的一只断手,小小的,手背上有一圈浅浅的牙印。
  她认出来了,那是从郁的手,昨天她和从郁吵架了,从郁总是唠唠叨叨的教育她,她被气狠了就咬了从郁一口,就咬在手背上。
  如今那只手被丢在草丛里,满是鲜血。
  她往草丛伸出去看,看到了从郁的头,从脖子被斩断,切口还连着血肉模糊的皮肉,皮肉下连着他没有四肢的身体……
  血腥味浓郁的她发抖,从郁就睁着一双眼睛,不看她,看着天,那眼睛充血,满是惊恐。
  她想,他死前一定疼极了,怕极了……
  有人一把推开她,扑了过去,是她的母亲。
  母亲像是疯了一样扑过去抱着从郁的脑袋崩溃的痛哭,她哭的大声极了,父亲过来僵在那里一步也不敢上前。
  她坐在草丛里不敢动,不敢哭,她听着母亲歇斯底里的放声哭着,一声一声叫从郁的名字。
  她想上前去扶母亲,却在碰到母亲的一瞬间被狠狠推开,母亲抱着从郁的脑袋扭过头来看她,满脸的泪水,眼睛里满是恨意,“都是你!”
  母亲瞪着她,那眼神恨不能掐死她一般,厉声道:“都是你害死了从郁!你为什么要跑到山上来!你为什么就不肯听话!你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她跌坐在乱石中不知所措,她一张口就哭了,她说:“对不起……娘对不起……”她想去拉母亲的手,但母亲恶狠狠的让她滚。
  她去拉父亲的手,哭的不能自已,“对不起,对不起爹……我不想害死从郁,我……”她不知道该如何说明,她很害怕,从郁死了,从郁因为她死了,她是罪人,她在昨天还跟他吵架……
  她想起从郁拦住马贼,拼了命的对她喊:“快跑从善!从善快跑!不要回头!快跑……”
  她害死了这世上最爱她的从郁。
  她的错,是她的错。
  她知道自己在做梦,在梦里,可是她醒不过来,她梦到自己跪在从郁的屋子外哭,她不敢进去,因为母亲在里面,她抱着从郁的衣服在哭,哭昏过去几次,她不让从善进去,从善就跪在门外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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