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9章 薄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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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喻悠悠在他转身之前赶紧又闭上了眼睛,待他走到身边,她充满了期待地问道,“你刚才在干嘛?”
  薄靳晏答得很快,“没干嘛。”
  “那我们现在要干嘛?”她只得继续问。
  “回去啊。”
  他真的就牵着她浑似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地往回走了几步,喻悠悠这下子不干了,一撒手,睁开眼睛说,“你骗人,我明明看到你刚从里面拿了什么东西出来。”
  “还说不偷看,分明就没有做到。”薄靳晏笑了笑,“哦,你说刚才那店啊,我把你给卖了,换了点东西玩玩。”
  喻悠悠听着他的戏弄,也学他拖长了声音说,“哦,原来是这样。”
  在她说话间,她又忽然发难,扑向他被在身后的手,“我至少有权利,看看卖了我,能换回什么东西吧?”
  他躲了躲,不过还是让她轻易得了手。
  或许压根就没打算瞒她太久。
  喻悠悠飞快的拆开那打磨得精致光滑的木盒子,里面竟然是一只玉镯子。
  喻悠悠是不懂玉,平常也没有接触过这类饰品,所以好坏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讲究。
  她抑制着心中的讶异,拿起那个镯子对着天际的余晖端详,“用我换来的,那自然是倾国倾城的宝贝,我要看仔细一些,你可不能忽悠我。”
  薄靳晏听了直笑,坦白的戳破了她的自信,“路边捡来的石头,不要钱的。”
  “真的?”喻悠悠不信,再差的玉镯也没有不要钱白送的理由吧。
  薄靳晏告诉她,石头是他在经过二手古董市场的时候,看到有人在赌石。
  这块原石因为打开来里面玉质含量少,且种和水头都很差的,所以被买主气愤丢至一旁。
  薄靳晏就是用它捡回来打了这个玉镯。
  说话间,喻悠悠已经吃力的把那只尺寸并不大的镯子,成功地套上了自己的手腕,晃了晃,满意道,“勉强还算合适。”
  薄靳晏却一把执起她带着镯子的手,惊笑道,“你也太不客气了,就这么戴上去了?”
  “当然。”喻悠悠夺回自己的手,歪着脑袋问,“别提我就是你的未婚妻了,难不成你还想用我卖身得来的镯子哪去做别的用途?”
  说完又有点懊丧,“哎,你就不会说点好听的来哄哄我,反正我又不懂玉。你就不能说,这是你陆家的传家之宝,是要送给未来太太的?非要我觉得自己卖了就值这么块破玉,都没人要似的。”
  薄靳晏看着她,似笑非笑的说,“我是这么打算的,谁叫你偷偷睁开眼看了。”
  谁家的传家宝,是从这么一间小破玉加工店里出来的?
  喻悠悠撇撇嘴,故作生气似的,捋了捋手上的镯子,“算了,我不要了,还给你。”
  无奈这镯子实在太小,戴进去只需要咬咬牙的功夫,想要摘下来却远没有那么简单。
  薄靳晏看着她的手,在用劲的按压下已现出一道道红痕,连忙说道,“你轻一点,镯子都要叫你捏断了。”
  喻悠悠倏的抬起头,“哦,你就关心你那破镯子,都不关心我啊。”
  “当然了,这可是我亲手磨出来的。”
  喻悠悠眼睛一亮,抬头看他,薄靳晏却已经扭头看着别的地方。
  喻悠悠晃晃手里镯子,越发觉得绿油油的讨人喜欢,管它种色水头,反正她瞧着蛮好看的。
  她可怜兮兮的把镯子连着手腕伸到薄靳晏眼前,“怎么办,我一不小心把你们家传家宝的镯子带上去,结果就摘不下来了。你们家没了传家之宝可不行,要不……你把我手给砍了?”
  薄靳晏瞧她那鬼灵样子,都知道她在想什么,带着克制住了的笑意道,“算了,反正你都要嫁给我了,迟早要给你的。摘不下来了……就戴着吧。”
  “你说真的?”喻悠悠一下子跳起来,拽着他的手,带着点小小的骄横和无赖说,“快叫声薄太太。”
  “……”薄靳晏绕不过她,于是叫了声,“老婆。”
  “不行,叫薄太太!”
  “……”
  “……”
  “薄太太。”
  甜言蜜语说得多了,也仿佛虚弱和无力。
  可是现在没关系了,她已经把他最好的承诺牢牢的套在了手上。
  回去的路上,喻悠悠不时的去看自己手上的镯子。
  真好,百看不厌。
  薄靳晏四处张望着找路,走着走着,发现她不知什么时候已不在自己身边,于是心慌的回头,原来她光顾着把玩手上的镯子,不由自主就放满了脚步,落在了后面。
  薄靳晏没好气地等她近前,拉下了她一直半举着的手,“你别老看它,留心看路,要是人都丢了,还要镯子干什么?”
  “你送给我就是我的东西了,我爱怎么看就怎么看。”喻悠悠不服气地回嘴。
  薄靳晏笑道,“是我送给你吗?好像是某人不由分说非往自己手上套吧。”
  “我都把我自己卖给你了,换来这个,也算互不相欠了。”
  喻悠悠笑嘻嘻的,仿佛真的刚做了一把再公平不过的交易。
  薄靳晏不再说什么,只是轻轻地把她的手拢在自己的掌心。
  这地方因为是新开发区,除了修好的宽阔马路就是工地,没有人,所以出租车基本上不会走这个方向,只有一个孤零零的刚立好的公交站牌。
  两人走了好一会儿都没叫到车,只好去站牌下等公交车。
  崭新的公交站牌下,只有他们,以及他们的影子,有一种孤零零的温暖,好像失落的世界里的相依为命,只有彼此,不可替代。
  这样的感觉是以前的喻悠悠从未体会过的。
  手上,不过是一个再廉价不过的镯子,而今却给了她一种“交付”的感觉,仿佛他把什么给了她,而她也把一些东西系在了他的身上。
  一切都没变,一切却都不一样了。
  年轻的喻悠悠忽然觉得,假如她这时抬头,发现一直牵着自己的薄靳晏变成了一个两鬓霜白,法令纹深刻,西装依旧笔直簇新的古怪老头,其实也是一件挺让人快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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