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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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去时,沈清面上挂着些许不悦的神色,但未表露出来,反倒是上车离开时,她发挥了女性疑神疑鬼的特质。
  “你早就知道?”她问。“我没你想的那么神通广大,”陆景行震愣片刻之后,便知晓她话语中的异样情绪,真以为他有通天本事,洞察人间时间规律?沈清的怒火来的快,去的也快,回去路上畅通无阻,沈清闭眸靠在座椅上缄口不言,陆景行数次轻声呼唤却得不到她的回应,索性也就由着她的性子来,伸手按开了车里电台,轻缓的音乐放出来,缓解车内尴尬气氛。见到沈风临,她是不悦的。
  以至于回到沁园书房,见书房角落不知何时摆放了一束火红的玫瑰,耀的她眸子生疼,这么娇滴滴红似火的玫瑰放在这里是来向她耀武扬威的?
  忍住自己动手将它扔出去的冲动,推开书房门,站在过道大喊了声南茜。引得另一侧书房的人快速拉开门出来,怕是她出了事,却不想一出来,对上她怒气冲冲的眸子。“怎么了?”他问。
  却未得到她的回应。
  南茜快步上来,战战兢兢站在一侧,看着两位主人之间僵硬的气氛,吓得不敢言语。
  沈清侧开身子,让她进去;“将里面那束玫瑰端走,别放在我跟前晃的我眼疼,”说完,她转身进屋。陆景行站在门边,单手插兜,面部隐忍,长本事了?指桑骂槐?
  说谁晃的她眼疼?
  行、心疼了她一两日又准备翻天了。
  这丫头就是欠收拾,得时时刻刻给她敲警钟。“先生,”南茜为难道。
  “去端走,”陆先生发话;“换束百合上来,”不喜火红色晃的眼疼?那就闻清香,治不了你还?陆先生满脸阴沉转身进屋,南茜吓得心肝都颤了,端着花瓶出来,徐涵此时正在主宅外面,见里面气氛不对,轻问了一嘴,南茜闻言一声清叹,却也没言语。
  当南茜端着束白色百合上去时,沈清从电脑屏幕中抬起头,看着她的眸光带着审视与询问。
  “先生说,让换上百合。”“出去,”她冷声吩咐。
  南茜前脚带上门,后脚,只听哐当一声。
  连花带瓶子悉数扔在了楼下,后院路过的佣人惨遭毒手,站在一侧惊魂未定。
  南茜更是飞速从楼下跑到后院,看看有未有人不幸被花瓶砸到。陆景行疾驰迈步过来,却见她带上书房阳台门往屋里走。
  “干什么?”陆先生怒火中烧,刻意隐忍,一声低喝。闹腾归闹腾,扔东西下楼的坏习惯是谁教给她的?若是后面有人走动呢?
  沈清无视他满面怒火,迈步至书桌前,拉开椅子坐下去。“沈清,闹腾归闹腾,扔东西下楼砸到人怎么办?”陆景行往日里心情好,唤她一身阿幽,若实在是被她气的七窍生烟,必然是连名带姓出来了。“你明知我不喜欢的东西,还偏生往我屋里送,不让拒绝也不让扔?”她言辞激烈拍桌而起与他怒目圆视。你陆景行强势霸道我不能怎样,但你送给我的东西便是我的,我想怎样处理就怎样处理,你管我是扔了还是送人?
  二楼争执声愈演愈烈,楼下佣人个个心惊胆战,南茜忙去后院逛了一圈,发现无人受伤,提起的心落下。
  “沈清,你最好别太过火,”陆景行隐忍出声,面色满是不悦。“沈风临应酬素来只在沈家一处酒居里,从不会到别的地方,他今日出现在你我面前,不是你,还有谁?你算计别人就罢,连自己老婆都算计?你居心何在?”沈清怒不可揭,这么多年,沈风临应酬只在沈家名下的一处酒居,从未去过别的地方,但偏偏今日他出现在面前。
  傍晚时分陆景行带着她去那处,若非单单直奔那里,她还真不信。
  沈清言辞激烈指责陆景行。
  他面色阴沉如水,黑的跟锅底似的,若非隐忍有佳,只怕今晚又是一场腥风血雨。他承认,沈风临出现在沈清面前,确实是蓄意为之,但如此细小之事,有必要如此上纲上线?
  沈清与沈风临感情不和已是人尽皆知,若单单是沈风临出现在自己面前也就罢了,偏生她受不了的是她的丈夫,竟然在阴测测的搞自己。
  陆景行的心,太过难以看透。
  外人面前,她或许多有隐忍,但陆景行面前,她屡次三番言辞激烈咄咄逼人。
  将最坏的一面呈现在了最亲的人面前。
  “沈清,我若算计你,定然不会让你有所察觉,你太小看我了,”陆先生不想因这件事情破坏两人感情,索性转身离开。
  沈清气结,狠狠一拳下去打在了棉花上,无力感席卷而来。
  这晚,陆太太在书房做到十一点才回卧室悉数,此时陆先生已经洗完澡躺下,床头散发出昏暗的灯光,沈清看了眼,而后摸黑前行。她不想同陆景行吵得,但……。忍不住。
  坐在书房良久,忽而想起他身上有伤,自己是有多没良心才会跟一个伤员吵架。沈清洗完澡出来,靠着一点微弱的灯光坐在梳妆台上,摸黑抹护肤品,然后轻手轻脚上床,才一躺下,身后温暖胸膛贴上来,将她压在身下。温暖的唇瓣席卷而来,沈清一惊,想伸手推,却在碰到他臂弯上的绷带时止住了动作。一周见一次,他本就觉得隐忍,更何况此次数十天未见更是隐忍难耐,昨夜本想将她吃干抹净,碍于她在总统府受了惊吓,便生生忍住了。他哪里睡着了,沈清一进来他便醒了,见她摸黑进衣帽间,摸黑坐在梳妆台前抹护肤品,心里头一紧一紧的,这丫头,也有知晓为他人考虑的时候。二人辗转反侧,一室旖旎,沈清必须承认的是,陆景行完全没有病号的虚弱,直至她难耐,轻推着他,冷声道;“轻点。”
  陆先生闻言,止了动作,赤膊着上身,半撑着看着她,没好气道;“你伤我心的时候怎就不知轻点?”
  什么都由着她的性子来,想说什么说什么,想做什么做什么。“起来,”陆太太哪里会容他这般说自己,随即变了脸,也不顾二人是否正在兴头上,冷声喝着他。闻言,陆先生嘴角抽搐,起来?哪是你说起来就能起来的?
  随即附身而下,蹭着她的脖颈道;“你还没来,没吃饱。”“你伤口……,”她欲言又止问道。终究还是有些担忧。“心疼我?”陆先生轻佻眉目问到。沈清默,只听他说,“若真心疼我就别气我。”屋外寒风凛冽,屋内气温持续升高。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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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一十七章 病在了部队
  这晚,两人的争吵止在陆景行的退让当中,沈清的自责当中。
  沈清想,陆景行都受伤了,自己怎能跟一个病人斤斤计较?但事实证明,陆景行在床上并不会退让,不榨干她最后一滴血,觉不罢休。次日醒来,沈清浑身酸软,昨晚一幕幕在脑海中炸开让她头晕脑胀的厉害,本想翻身,却被腰间横隔的一只手给阻了动作。第一次,睁眼醒来陆景行在身边。微微不适应,还未待她反应过来,陆景行磁性嗓音在身后响起;“醒了?”“恩,”她浅缓蹭着脸前被单,跟只刚睡醒的小猫似的。陆景行见此,闷声浅笑,大手一带将她带进怀里。“再睡会儿,”他霸道开口,伸手她身后被子掩好,将人往怀里带了带。再度醒来陆景行已经不在,床边也没了他的温度,睁着眼眸骨碌碌在屋里转了一圈准备撑着身子起来,一阵酸疼,让她倒抽一口冷气。
  此时,陆先生站在客厅,询问南茜昨晚可否有人受伤,南茜说没有,他点头应允,算是知晓。
  “一会儿上去给太太收拾两套衣服,厚实些,舒适些,我带她回部队住两天,”陆先生想,正好她休了一个星期的假,还剩四天,若这四天让她一人呆在沁园,指不定会将自己忘到烟消云外,索性就带着一起走吧!揣兜里带走。
  闻言,南茜面上一阵愕然,随后道;“部队条件,……,”很艰苦。“不碍事,”部队条件不如家里,但力所能及给她最好的。“先别跟太太说。”陆先生这是打算先斩后奏?也是,若是直白跟太太说,太太定然不会同意。也是为难自家先生了。
  陆景行上去时,沈清正闭靠在床上,一脸疲倦,迈步过去,坐在床沿,伸手摸上脸颊,却被她躲开。
  “怎么了?”一大清早起来闹情绪?
  沈清抿唇不语,面色难看。
  见此,陆景行伸手见将她带进怀里;“我的错,下次在轻些。”在轻些?意思是他已经够轻了,可沈清总觉得重。
  想起身,却被他搂在怀里;轻声耳语道;“不舒服就在休息会儿,反正今日也无事。”
  沈清躺在床上,将被窝拉至下巴处,陆景行见此,不免轻笑,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若阿幽每日都能喂我一番,也不至于一逮着你就没完没了了。”
  闻言,沈清清明的眸子瞪着他,陆景行何其不要脸?先是好言好语宽慰她一番,在是指责她一番,话语中的委屈味儿,就好似她有多虐待他似的。
  罢,就不指望陆景行能说出什么好听的话,索性一翻身背对着他。
  陆先生见此,轻佻眉,又惹的这只小野猫炸毛了,实属无奈。
  一声叹息,在她发顶落下一吻,而后起身半掩着门,自己进了书房。
  这日,陆先生心情格外好,神清气爽,面带春风,以至于徐涵上来告知他要回部队时,他也是笑着应允,往日里每次走的时候可都是黑着一张脸,今日?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沈清起来时,陆景行从书房出来迎着她,牵着她一路朝客厅而去,佣人将煮好的粥端上来,南茜得空上了二楼主卧,一进屋,屋子里的奢靡味让她这个过来人都红了脸,床上凌乱的皱褶可见昨晚多激烈。
  快步迈步进衣帽间,收拾好衣物出来,彼时吃完东西,陆景行带着沈清去了后院,南茜才拉着行李箱出来交给徐涵,徐涵疑惑,她开口解释;“先生说带太太回军区住几天。”
  徐涵轻佻眉,满脸不可置信,沈清愿意去军区?
  不见得吧!难道是先生先斩后奏?
  思及此,不免多问了一嘴;“自愿的?”
  南茜面露尴尬,不知如何开口。
  见此,他瞬间了然。
  并非自愿。而此时徐涵在想,军区条件艰苦,不如沁园,这位冷清的太太能不能扛得住。
  南茜也在思考同样的问题,她们这位清冷的太太能否接受部队条件的艰苦。陆景行一早开始便在打着如意算盘,沈清竟然浑然不知,吃完东西便被他牵着朝后院而去,闲庭信步一番回来已经临近中午,南茜正在带领佣人准备午餐。
  “吃完一起出去一趟?”陆先生询问。
  “去哪儿?”沈清虽好奇陆景行为何不回部队,但一直没问出来。
  “去了就知道了,”陆先生卖关子。
  这日,当沈清跟着陆景行上车,徐开着他那辆吉普车一路上高速时,她才意识到事情不对,可终究是晚了。
  侧眸、不可置信的眸光王者陆景行,询问道;“去哪儿?”
  “带你回部队住几天,”陆景行大方开口,毫不隐瞒。
  “刚刚为什么不说?”沈清语气不善,这陆景行分明就是骗她。
  “原想跟你说来着,”说着,还不忘扬了扬手中电话,她承认,陆景行一上车确实是电话不断,但这不足以作为任何理由和借口。
  徐涵一边开车一边透过后视镜看两人举动,昨晚那番争吵还历历在耳,不会今日在车里也能吵起来吧?许是太过关注后座两人,以至于高速上前方有人超车没看见,险些出了车祸,也亏得他技术高超及时摆正。
  陆景行惊吓不已,潜意识伸手搂住沈清,看着徐涵的眸光带着怒火;“把眼神摆正了给我好好看路。”
  “是,”徐涵也是惊出一身冷汗,这若是出了事情,只怕他活不久了。
  原本摆着冷脸的沈清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给惊出了一身冷汗,哪里还能挂得住脸。
  面色苍白,任由陆景行握着自己的手。
  两个小时的车程,有些遥远,正值中午时分,有些昏昏欲睡,陆景行俯身在她耳边轻声言语道;“睡会儿?”“恩、”她浅应。可在车里睡觉断然不能同在家里比,颠簸就算了,还睡不安稳,才稍稍眯了十分钟,便觉得异常不适,从陆景行的肩膀上起来,陆景行见此,柔声询问,她却仅是摇头,并未有半分言语。行程将近一半,沈清电话响起,任由其响了又灭,直至第二遍响起,她才抬手接起。
  那侧,高亦安得嗓音响起;“休息够没?”闻言,沈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说了,休息一个星期。”高亦安此时正在会议室开完会出来,一众高管颇为不得人心,大有一种沈清不再,案子都不能继续下去的架势。
  本不想叨扰她的假期,但此时,不叨扰不行。“是吗?我以为一个星期已经到了,”高亦安打哈哈,他当真以为一个星期已经到了,没想到时间如此慢腾腾。
  “你打扰到我了,”沈清直言不讳,完全没有闲心去跟他瞎扯。
  “你倒是直白,”高亦安话语中带着丝丝冷嘲,沈清这人,少了太多人情冷暖,你若是想从她身上获得温暖,倒不如找个最近的地方去冲个热水澡来的实在。
  “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她冷笑开口。陆景行坐在身侧听着她与高亦安得言语,那方话语讥嘲,她语气冷淡,两人如此架势,倒颇为像世仇。
  “谁说不是呢!”高亦安将手中文件放在桌面上,半靠在办公桌前同她打电话,语气虽清冷,但面上始终挂着浅笑。
  话语才一落地,沈清伸手挂了电话。
  眸中带着轻蔑。
  而高亦安拿着被挂断的电话,苦笑,随即将手机扔在桌面上,转身投入工作。
  有些人无情无欲,不会知晓何为惦念,就好比沈清同高亦安,她们之间从不会私下联系,如若联系绝对是剑拔弩张,亦或者是因为利益。
  沈清连日不去公司,公司不会垮,但习惯她存在的人,必然会有所不适。
  世上最让人难以理解的便是习惯二字,习惯代替所有一切。
  就好比沈清习惯了时时刻刻跟在自己身后的沈南风。
  就好比江城的冬天,习惯在出了两日太阳之后来一场阴天。收了电话的沈清思绪明显已经飘忽到其他地方,连在前方开车的徐涵都能感受到,陆景行又怎会不知?不过是任由她放空自己罢了。沿路风景甚好,江城就是这么一个地方,越往郊区空气越好,风景也越好。
  路边乡野小村白墙黛瓦呈现在眼前时,沈清不免盯着路边那些建筑出了神。
  “江城是个很奇怪的地方,最美的不是那些高楼大厦,摩天大楼,反而是一些无人问津的乡村小野,”沈清望着窗外喃喃自语,她从小生活在高楼之间,见惯了那些耸立的高楼大厦,见惯了那些繁华璀璨的夜景,相反,那些东西并不能吸引她的眼球,反倒是眼前的这些乡村小道,能获得她青睐。“也许在外人眼里,你身处的那些摩天大楼才是他们眼中最好的风景,”每个人生长的环境不同,对喜欢的事物不同,多少人想逃离乡村小野去大城市,而那些大城市的人却希望能逃离那些尔虞我诈回到乡村小野。“也许若干年后,他们见到了商业圈的残酷,会选择再度逃离那个地方回到生养自己的圣地。”这话语,陆景行不反驳,因为事实便是如此,没有人希望自己这辈子都处在勾心斗角之中,见多了世间冷暖便会想着返璞归真。两个小时的行程不算快,最起码在沈清看来是如此,许是这次事情并非自己心甘情愿,所有觉得时间有些分外难熬。徐涵一路将车子开到陆景行住所前,部队里路过的士兵见车里出来一个女人,而且还是首长亲自牵出来,一个个都惊得张大了嘴。“首长好,”突如其来一声铿锵有力的招呼,惊得沈清险些一个楼梯没踩上去。部队里的男人个个都糙得很,嗓门大是正常情况,陆景行一个眼神扫过去,明显看到这群小兵眼底那雀跃的小眼神,故意的?很好。“二队全体负重十公里,”闲是吧?找点事情做。滚远点,别吓着他老婆。
  陆景行铿锵有力的嗓音一出来,站在不远处看笑话的几个人瞬间就不淡定了,这……。划不来啊!就是想看看首长带回来的那个女孩子是谁,怎就变成了负重十公里了?陆景行无视一群小兵的哀嚎,一手牵着沈清一手拿着行李箱上二楼,让徐涵去盯着这群兵崽子负重跑。“徐副官,谁啊?”负重跑之前也要先八卦完啊!不然多亏?
  “还不赶紧去跑,不想吃晚饭啦?”徐涵阴笑看着几人。“不、跑之前得让我们死个明白,”有人明显不到黄河心不死。徐涵浅笑,也知晓陆先生对这种事情向来不隐瞒,而后直接道;“首长夫人。”鸦雀无声……。
  得、认命跑步去吧!
  原来是首长夫人。“首长夫人好漂亮,”走之前还不忘高喊一声。沈清随着陆景行进去,环顾四周,条件比上次去的基地好太多,最起码,还有个单间。“行李放在这里,想洗澡的话浴室在那边,我出去一趟,有事情给我打电话,或者找门口小兵,”陆景行离开前交代。站在屋子中央的沈清脸上挂着不悦,陆景行将她坑过来第一件事就是将她一个人扔在这个陌生的屋子里。此时的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窗外号子声不断,迈步过去,推开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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