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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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夜见状赶忙把衣服脱了,露出一身养好的白皮来,跟他身边蹭蹭,宠溺式的亲了亲嘴角,开始聊其他话题,“今天事儿解决了吧?方海东没闹腾吧。”
  黎夜挺厌恶这个人的,是这个人阻挡了秦烈阳的回家路。虽然秦烈阳早早回家,他们之间可能就没有这些羁绊,但并不是你做的坏事导致了好的结果,就可以被原谅的。更何况,黎夜有时候也说不出这对秦烈阳好不好,他是无依无靠的孤家寡人,这样也就算了,可秦烈阳呢?秦振要孩子的话还在耳边呢。
  秦烈阳压根就没法拒绝这样的黎夜,天这时候已经开始凉了,这房间又挨着水,自然是寒气重。他低头亲了一口,就感觉催促着他,“路上给你讲,赶快穿上,也不怕感冒。”
  黎夜就笑哈哈的说,“我还以为你喜欢呢。”他最近开朗了很多,呃……胆子也大了很多。干脆坐上了秦烈阳的腿上,还把两条大白腿缠在了他腰上。“就这样。”
  谁受得了这样的?!秦烈阳被他撩拨得不要不要的,小兄弟都敬礼了,可又不能做,只恨这两天不够努力,这家伙居然精气神这么强。只能一边给他套衣服,一边咬牙切齿地说,“你就不怕你师父听见?”
  黎夜还把腿收紧一些,“这么远,听不见吧。”
  那种挤压感,秦烈阳又吸了口气。
  然后就听见宁城山在院子里喊了一嗓子,“黎夜,再不走天黑了。”
  秦烈阳都能感觉到,黎夜身体顿时僵了,连眼珠子都不敢动了。他可算是解放了,忍着笑替他把t恤穿好,然后拍拍腰上的大长腿,“行啦,别撩拨了,今晚不会放过你的,先走人。”
  抬头一看,黎夜的脸已经红透了。
  所以出门的时候,黎夜就是隔着挺远跟宁城山打的招呼,结果宁城山还喊了一句,“脸这么红,冻着了?记得吃药。”
  黎夜连忙应下,猴一样窜了出去。
  等着到了车上,秦烈阳才哈哈笑起来。“原先天天怪我带你去什么山顶公园之类的,现在学坏了,刚刚可不是我主动的。”
  黎夜闷不吭声坐那一会儿,八成觉得刚才是有点精虫上脑,自己也笑了。冲着秦烈阳埋怨,“都被你带坏了。”
  秦烈阳特别不要脸的说,“肯定是我技术太好了。”
  两个人都有点那啥的想法,老宅现在肯定气氛压抑,便回了公寓折腾了一番,秦烈阳还缠着黎夜在网上订了两身他那样的衣服,这才启程回了老宅。
  到家的时候已经八点了,这时候,一般情况下,秦家已经吃完了饭,都开始各自忙碌,客厅里一般只剩下看棋谱的秦振和边看电视边贴面膜的方梅。
  可今天却是灯火通明的,吕萍带着方伟都过来了,他爸妈都不在,只有秦芙和唐鼎欣在,屋子里吕萍正说得热闹。
  “阿芙,你舅舅从来对你不错,从小到大,你和方洋,方伟的待遇都是一样的,他们俩有啥,你舅舅就给你啥。你不能这么没良心,说不管就不管了,少说那些他有私心的话,这事儿不是你们愿意怎么说就怎么说的?我就问你一句话,你亲舅舅,五十多岁的人了,你要让他进监狱一辈子出不来吗?”
  方伟也在一旁帮腔,“阿芙,咱们兄弟最好了,你可不能忘了我爸怎么对你的。”
  秦芙自然是不会帮方海东的,但毕竟相处多年,也说不出什么过分的话,“一码归一码,这事儿不一样。舅妈你们先回去吧。我这里也打探不出什么消息。”
  如果肯走早就走了,人抓进去了,又不能保释,直接就进了看守所。看守所只有律师能进,捎出来的话只有两句,“求方梅,回家接大姐过来。”
  一收到消息,吕萍就立刻派了自己的弟弟回了老家,顺便还让张玉文和方洋都跟了去,务必要把老太太带回来。自己则带着方伟跑到了秦家,即便明知道不管用,她也要求求情,做出个样子来。
  她来的时候,正好是下午三四点,秦振一见她,一句话都没说,直接扔了手中的棋谱,让刘妈推他回房间。吕萍也是个狠人,直接扑腾就跪下了,然后就跟秦振说,“我是真不知道他做了这样的事儿,他有错,他该死!可妹夫,咱们这么多年的关系了,你就饶了他这一次吧。这一大家子还都指着他呢,是方洋能担事儿还是方伟能担事儿?妹夫,我知道你心里难受,这事儿让我我也不痛快,可终究命就这一条,他都五十多了,判几年,他就这辈子就出不来了。求求你,放他一马吧。”
  秦振就一句话,“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说完就走了。
  吕萍是长辈,秦芙总不能让她这么跪着,到时候传出去,明明是他家有理,都说不清楚了。只是无论他怎么拉,吕萍都是不起来的。还是唐鼎欣厉害,直接走了过去搀扶吕萍,小声说了一句话,“舅妈,你可千万别让我倒了,你们家已经害的我爸残疾了,若是连这个大孙子都害没了,你信不信我告你想要断我们家后路。”
  吕萍听得心里一扑腾,唐鼎欣很容易就把她架了起来,让她坐在了沙发上。然后唐鼎欣才慢腾腾的坐在了秦芙旁边,摸着肚子,一副保家卫国的样儿。
  所以秦烈阳和黎夜进来的时候,吕萍只敢坐在沙发上哀求,却不敢再来跪一跪这套了。
  秦芙一见他,就跟见到救星一样叫了声,“哥!”
  吕萍见了他倒是没多高兴,谁都知道,秦家秦振和秦烈阳不好对付,秦芙单纯,方梅就是没脑子。这事儿她赖在这里求,秦芙说不出难听话来,可秦烈阳就不一样了。
  她一个长辈,倒是第一次主动给秦烈阳打招呼,“烈阳回来了啊,一天辛苦了。”
  秦烈阳压根没搭理她,只是问秦芙,“舅妈什么时候来的,来干什么?”
  秦芙连忙回答,“下午三点半过来的,想要求爸爸放舅舅一码。”
  吕萍就连忙插嘴,“烈阳,他毕竟是你舅舅啊,是你妈妈的亲哥哥,他再不对,你给他一条生路啊。烈阳,我们……”
  秦烈阳压根没听她说完,而是再插嘴问秦芙,“除了这些舅妈还说了什么了吗?她郑重道歉了吗?她提出怎么赔偿了吗?她表示忏悔了吗?”
  这句话一出,屋子里顿时静了,连吕萍都目瞪口呆的站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没有,除了那句他有错他该死,一句话也没有!所有的话,都是在求他们家如何原谅方海东。
  秦芙原本碍着亲戚关系,觉得舅舅做事,不好牵连舅妈,如今却在这一刻顿时醒悟过来,他们只想到自己,压根没有想到,他们受了多大的罪,他爸爸差点死去,秦家差点分崩离析,这些,他们一句都没有。
  不知道是太自私想不到,还是想到了压根不准备提。
  秦芙这回的回答异常干脆,“没有,舅妈跪下来过,不过不是替舅舅道歉,是替舅舅求情的,他们来了这么久,没有说过一句道歉的话。”
  吕萍和方伟都想解释,“我们……”
  秦烈阳冲着秦芙说,“这样的仇人留在屋子里干什么,添堵吗?他们亲还是爸妈亲?还不赶出去!”
  秦芙立刻明白了,回答,“知道了,哥!”然后便冲着吕萍和方伟道,“出去吧,这里不欢迎你们!”
  第109章
  秦烈阳毫不犹豫地将吕萍和方伟赶了出去,随后当天晚上就和秦振说了自己的打算,让秦芙带着方梅去国外疗养一段时间,等着风头过了再回来。
  秦振自然明白秦烈阳的意思,他是不想让方梅成为方家人的突破口,这事儿说起来理智可背后只有两个字——无情。秦振叹口气,这能怪谁呢?有些错是可以改的,有些错是不能犯的。何况,这些年,无论别人怎么说,方梅都在犯错的路上越走越远。
  当年,自己将秦烈阳放回家养,究竟是对的还是错的?如果不把孩子带回家,是不是方梅待烈阳就会如同阿芙一样亲密,那就不会有现在这样的悲剧了。可如果这样的话,他看着优秀的烈阳,又不能确定,方梅手中养大的烈阳,是如同现在一样呢,还是会如同阿芙一样?
  还有,如果当年不出轨呢?肯定就没有那次绑架,是不是没有那次抛弃,烈阳住在这个家中,会越来越熟悉,然后跟方梅也会亲近起来。
  谁也不能确定未来,谁也不能回到过去。秦振是矛盾的,可他知道,终究错第一步的是自己。秦振叹了口气,摆摆手说,“你安排就好,她终究是你妈,风头过了就让她回来吧,她每次去国外,都吃不惯。到时候我和你妈不是在三亚有套别墅吗?我带着她去那边疗养,你们想我们了,就过来看看。”
  这是太明确了,他带着方梅离开北京,不碍秦烈阳的眼。
  秦烈阳也说不出什么滋味,他一步步走到今天,并不是为了逼着方梅离开北京,而是只想更好的活下来,不放弃应该属于自己的东西。如今到了这一步,他也说不出,你们留下吧,我会好好孝敬妈妈的话,他只能点头,“我知道了。”
  秦振就摆摆手,示意让秦烈阳出去了。
  退出关门的时候,秦烈阳看着他爸爸把轮椅推到了落地窗前,一直看着窗外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当天晚上,秦芙便收拾了东西,去医院直接办手续出院,带着方梅去国外暂住。方梅当然是不愿意的,指着秦芙大骂,“你被你哥迷了心窍了吧,你怎么什么事都听他的。阿芙,没有妈妈在,你会被他欺负死的。你爸从来都向着他,到时候,你什么都得不到,阿芙,你怎么这么傻?”
  秦芙对付方梅特别简单,她说她的,秦芙收拾秦芙的,等着差不多了,就冲着方梅说,“走吧,别让我为难。妈,我哥怎么样我还不知道,不过舅舅是真的欺负到咱们头上来了,下午舅妈就带着方伟过来了,进门就给爸跪下,说让爸爸绕了舅舅。我开始还觉得也挺可怜的,可是大哥几句话就让我醒过来了,他们进门到现在,一句道歉都没有。我爸都残疾了,秦氏要不是我哥也乱了,妈,他们一句道歉都没有,一句赔偿的意思都没有,他们只想着自己。”
  一提方海东,方梅过去有多信任,如今就有多厌恶。何况是她原本就看不上的吕萍?她哼了一声,“没眼色的东西!”
  秦芙就去拉她,“走吧,再不走飞机晚点了。”
  方梅就跟她儿子商量,“妈留这儿,妈不帮他们,你不在这里,万一……”
  “没有万一,”秦芙冲他妈说,“妈,我哥的手段,他要是想一点都不给我留,十个我在这儿也不管用。疑人不用,我听他的,他总不能不给我饭吃吧。”
  方梅就嘟囔了一声,“唐鼎欣不是很牛吗?让她跟秦烈阳斗啊。反正要回来的东西都是你们夫妻俩的。”
  秦芙就特别无奈,跟他妈说,“鼎欣也同意我带你去国外待会儿。你说得对,分到我头上,才有她的,她会看着的。”
  一说到唐鼎欣,方梅又是满肚子怨气,“谁知道呢,娶了个媳妇是你哥那一伙的,你就不怕她把你卖了?我看那丫头什么事都能干出来,天生的心狠手辣。上次她掉下楼的事儿……”
  这事儿秦芙压根就不能提,唐鼎欣跟他关系奇怪,可孩子却实打实是他的,一想到孩子差点没了,他现在都后怕,他为难的叫了声,“妈……”
  方梅也只好闭了嘴,可提到孩子她就想起了一件事,一把拉住秦芙,小声跟他说,“我和你爸的遗嘱已经立了。”饶是秦芙都瞪大了眼睛,有些惊异地看着他妈,他知道父母肯定会立遗嘱的,而且公证,只是没想到这么早,而且还跟他说了。
  方梅接着说,“你哥继承你爸的股权和少量财产,你继承我的股权和大部分财产。”
  一听这个分配,秦芙也觉得合理,公司他是肯定争不过他哥的,有财产有股权,自己再弄弄影视公司,多舒服,他便说,“这不就是了,那您还担心什么,我爸也疼我的,不会有差错的,走吧。”
  方梅却将他拉过来,小声说了句话,“条件是,你哥继承的时候,必须有继承人。他和黎夜两个男人,怎么可能有?”她抓紧了秦芙的衣袖,跟他说,“鼎欣那个孩子,要不……”
  “妈!”秦芙知道后面那句话是什么,可没让说出来,他盯着方梅说,“不可能。”
  方梅不理解他,“为什么啊,他们又不能生,到时候肯定会疼的,这样秦氏……”
  “妈,你忘了你跟我哥为什么生分了?我们这一辈两兄弟已经这样了,难不成下一辈也要这样?何况,我哥被抱走的时候,你不是也难过了三年吗?妈你受过的,难不成让鼎欣也受一次?”
  方梅顿时卡了壳,“我……”
  “别提了妈,现在又不是不能代孕,到时候代孕就可以了。谁不想要自己的孩子?我的孩子也不想给别人。妈你不记得我小时候你天天在我耳边说的话了,你是妈的命根子,你得好好的。”秦芙拉着他妈,“走吧,再不走就赶不上飞机了。”
  方梅终于闭了嘴。
  晚上睡觉的时候,因着秦振刚刚的反应,秦烈阳也有些不安眠,睡到一半的时候就醒了过来,心里也觉得难过。明明是解决了最大的危机,可他爸这辈子,他妈这辈子,他和秦芙,他们这一家人,明明那么有钱,可又算什么事儿啊。
  黎夜起夜的时候,就瞧见他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他小声问,“睡不着吗?”
  秦烈阳就说,“没事,你睡吧,我想起点公司的事儿。”
  黎夜要是信了才怪,他伸手去抱着秦烈阳,可惜这家伙跟小时候不一样,块头太大了,但是显得他单薄。秦烈阳被他闹笑了,“怎么了?想搂着我啊。”
  黎夜就说,“你忘了,小时候睡不着的时候,就喜欢趴在我胸口的。”秦烈阳这才想起来,小时候他有时候会恨得觉也睡不了,在床上翻腾,黎夜就会拍他后背,他便会缩进黎夜的怀里,然后就能一夜到天亮了。
  他笑笑,“我没事的。”
  黎夜却坚持,“过来吧,我搂着你,我都好久没搂你了。”那是当然的,现在秦烈阳个子那么高,体格又很壮,黎夜只有被搂的份儿。
  秦烈阳拿他没办法,只能应着,“好,不过压着了跟我说,我脑袋也很沉的。”
  说着,秦烈阳便躺了下去,黎夜的胸膛,比小时候软和了许多,那时候瘦骨嶙峋的,头枕在上面,只能感觉到搁楞的胸骨,罩着一颗砰砰砰跳动的心脏。而现在,在软绵的肌肉包裹下,他的胸膛柔软而又温暖,咚咚咚的心跳声,就像是最好的安眠曲。
  黎夜揽着他的脖颈,仿佛一点都没有生疏,如同十几年前那样,一下,又一下的拍打着他的后背。秦烈阳的眼睛就渐渐地眯上,合了起来,发出熟睡中才会有的呼吸声。
  黎夜就躺在那里,一下,又一下,不曾停歇的拍打着他的后背,一直到自己也累得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黎夜照旧早早就醒了,将跟树懒一样抱着他的秦烈阳弄到一边去,下楼帮刘妈准备早饭。
  他一般五点多就下楼了,一般大家都没起来呢。可今天,一到楼梯他就吓了一跳,秦振居然已经在楼下呢,自己跟自己下围棋呢。
  他也没敢打扰,就溜进了厨房,刘妈已经在忙活了,黎夜小声说,“秦董怎么这么早啊。几点起的啊。”刘妈就说,“我五点钟起床就看见了,这不早早开始忙活,不知道是不是一晚上没睡。哎,”刘妈叹了一句,“生气呗。”
  说着,刘妈就将果汁递给了黎夜,“你送过去吧。”
  黎夜平时就在厨房忙活,从不主动上前,当然拒绝了。可这次刘妈却不肯妥协,将托盘直接塞在他手上,冲他说,“你傻啊,这时候过去送杯果汁,陪先生下回棋,我看你上次跟他下了很长时间,多好的凑近乎的时候啊。怎么不懂呢!?”
  黎夜就这么被推出来了。他倒是没回去的意思,刘妈说得对啊。只是,该聊什么呢?想了想,黎夜又猛摇了头,觉得还是什么都不聊的好。他那点人生阅历,劝不了人的。
  他在这边想来思去的,其实全落在秦振眼中了。秦振经历了这么多风雨的人,连阎王殿都闯过了,昨天是有点心情不好,不过也不是难过,而是惆怅,或者解释为一种对人生的感叹。早就没事了,毕竟,到了他们这个年纪,总要想得开些。
  他今天起得早只因为一件事,昨天看见吕萍那种不要脸的样儿,他就生气回屋了,一直也不让别人进,就没吃晚饭,老年人不经饿,他早上四点就饿醒了,自己下了楼,找了块糕点吃了,就没上去。
  他就等着黎夜过来,听听这小子说点什么劝人的话。他生了两个儿子,秦烈阳就别指望了,秦芙倒是不错,可从小见他就跟耗子见了猫似得,他还没让孩子劝过呢。
  结果,黎夜过来把果汁递过来,就问了一句话,“叔叔,我陪您下棋吧。”
  秦振以为这是开始,可等着坐下了,面前这家伙却一门心思下棋了,一句话都不说。秦振倒是这两天一肚子事儿,憋的不得了,干脆先开了口,“你跟着宁城山学的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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