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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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挑,神色冷淡。
  年纪极轻。
  她也是短发,乌黑的发丝闪着冰凉的光泽,轻轻耷在锁骨上。肤白如雪,唇如樱桃,似是刚从雪地里走来,鼻尖被冻的发红。
  她摘下帽子,白羽绒的帽檐上沾了雪花,整个人夹带寒气。
  眼睛也很美。
  瞳仁极黑,眼神干净,映着雪光,很明亮。
  她是谁?
  南雪瞥一眼冬苓,慢条斯理地走去。
  你是说冬苓?
  舒予白道:她是萧衣的学生,在勾线呢。
  冬苓不好意思地笑起来,年轻女孩儿,笑的时候眼睛像月牙儿,弯弯的,笑容里带着温度,和这个年纪才有的直率。
  舒予白揉了揉冬苓的脑袋,和她介绍:
  她叫南雪,是我朋友。
  冬苓被她轻轻揉着脑袋,唇角含笑,似乎是不好意思了。
  南雪脚步一停。
  她没看两人,径直走去,坐在一边的布艺沙发上,过了会儿,她才抬眸轻轻瞥了一眼冬苓。
  漆黑的眸子带着一瞬间的敌视。
  只有一刹那,像是错觉。
  冬苓打了个冷战,小声道:予白姐,你忙,我自己来就好。
  冬苓低着头,自己画起来了。舒予白站起身,在一边看了会儿,画的还蛮好。
  她于是走去,坐在南雪旁边。
  外头扫雪的徐姨进来了,见又来了客人,忙为两人沏茶。瓷杯微烫,上好的龙井,白雾里散着清香。
  不是说去找老师了么?
  南雪低着头,撩起一边的发丝,露出白皙的侧脸和樱桃似的唇,表情冷淡。
  她指尖轻颤,屏幕打开,点开对话框,舒予白的留言还在那儿。
  是想找老师来着。
  舒予白也不急,端起茶杯,抿了口茶:萧衣在上课呢,那老师和她比较熟,我等她,晚一点一块儿去。
  南雪看她一眼,眸子里闪过某种情绪。
  为什么不问我?
  南雪低头,轻声道:为什么不是和我一起去。
  和你?
  舒予白哑然。
  南雪继续道:我给你发的消息,你都没看。
  没怎么看手机
  她还没说完,南雪忽地站起身,深吸一口气。
  算了。
  她提起挎包,转过身:你继续等她吧。我先走了。
  看样子是真的生气了。
  舒予白忙起身,去拉她的手。今日降温,南雪是畏寒的体质,这一会儿,掌心里纤白指尖已经冷冰冰的一片。
  舒予白捏一下她指尖,道:
  手好冰。
  南雪脚步一顿。
  乌黑的发丝里,浓睫垂下。
  冷淡的单薄眼皮,唇却似樱桃,有些幼稚,这模样挺娇气,没什么威慑力,反而可爱。
  这么冷的天,穿裙子。
  舒予白看一眼她的筒裙,轻轻扯了扯。
  楼梯上传来哒哒声,一个学生小心翼翼的扒在楼梯口往下看。
  舒予白:
  这栋小楼里头是木质结构,不太隔音,说一句话就嗡地震一会儿的。怕影响到萧衣上课,她拉着南雪,走出室内。
  外头飘着徐徐细雪。
  两人在小楼旁的花园里,万物无声,一株兰草被雪埋着,长长的叶片疏落。
  腊梅静静盛开。
  北方呼啸,夹着雪片。她拉着南雪避风雪,站在南面的墙角。
  掌心里的手微凉,却很柔软,看着南雪的侧脸,有一瞬间,她觉着两人就这般相处,似乎也很好。
  舒予白问她:冷么?
  南雪点点头。
  掌心里的瘦白的手很冰,舒予白瞧着她,也不知她在雪地里走了多久,莫名的心疼。
  今天零下呢,肯定冷呀。
  舒予白说着,想了想,解开大衣的牛角扣,说:过来。
  南雪微微一怔。
  米色的呢大衣解开,她里头穿的单薄,只一件贴身的白色羊绒衫,微微的绒毛,像布偶。雪天里,锁骨上一条细银链子,有些冰。
  胸口的暖热气却那么动人。
  南雪试探着伸着胳膊,探进她大衣,轻轻环着她的腰。
  她腰肢细,又柔软。乌黑的发丝披散着,垂下两缕,搭在胸口的白软沟壑上。
  南雪手冰,舒予白身上却很暖和。
  她踟蹰片刻,又往前贴近了些。
  隔着单薄的衣物,两人的心跳像是贴在一起,怦,怦,怦。
  南雪垂眸,埋在她耳边,轻轻吐气:老师我帮你找好了。
  嗯?
  舒予白惊讶地抬起眼睛。
  她睫毛长,眼睛又漂亮,这一瞬间眼睛轻轻一亮,像只得到满足的小动物。
  南雪静静地看着她。
  她眼睛黑白分明,瞳仁乌黑,看着人的时候神色很专注,专注的有些深情了。
  舒予白长睫扑下。
  半阖不阖的眼眸敛去水光,眼尾带一丝薄薄的红。天寒地冻里,散着长发,神色在呼吸带起的湿润水雾里,有些旖旎的柔情。
  是你舅舅吧。
  舒予白轻轻地问:刚刚你去找他了?
  嗯。他也在这边。
  舒予白捏捏南雪的指尖,不知说什么好,心里有些酸胀,只凑去,在她耳畔小声说:谢谢你。
  本也没聊什么,只是抱了她一会儿,南雪就不生气了。栅栏外有路人不时往这边看,舒予白脸颊微热,说:走吧。
  南雪嗯了声,蹲下身,帮舒予白把牛角扣一枚一枚扣好,从大腿往上,到小腹,再到胸口。
  不用
  舒予白低头。
  南雪恰巧抬起眼眸。
  轻盈的呼吸,和专注到有些温柔的目光。
  舒予白拉住她的手。
  她心脏一阵猛跳,一开口,语气却轻的听不见:
  刚刚,我心跳很快。
  第16章
  .
  这句话说完,周遭霎时一片寂静。
  一片小雪落下。
  接着是风声,夹着寒气,杉木林拂动、落下积雪的声音,雪堆啪啪啪地砸在雪地里。
  舒予白对上南雪的眼睛,深,看不真切,那人瞳孔一缩,未发一言,无声中微微偏过头仔细看她,似在询问。
  呼吸带着白雾,一下一下。
  舒予白心脏狂跳,指尖紧紧攥着,掌心被她掐出一道深痕。
  无声对视。
  片刻,南雪移开眼眸,轻声说:是受寒了?
  是吧。
  舒予白心里一松,担心她知道自己的心思两人连朋友都做不了,可紧接着又是重重的失落感。
  她真不知道?
  或是不愿意知道。
  南雪面上仍旧波澜不惊,她伸手,轻轻拂去舒予白长发上的雪花,接着,却不再和她牵手,保持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楼上。
  萧衣瞥一眼窗下的两人,眼底满是无奈。
  舒予白是为什么,要把心思放在这人身上,明知不可能,还是这般一晃二十年。
  .
  距离开这座城市,还有大半个月。
  舒予白扶着方向盘,往家的方向开,车玻璃外,城市萧疏的景色一晃而过。
  不是还有一个月就离开这儿了?不如你再试试,实在不行就算了。
  失败了,就远走他乡。
  她记起萧衣的话。
  后视镜里是南雪的眼睛,冰凉淡漠。
  她细碎短发搭在肩上,瘦白的手撑着下颌,看着窗外,神色不分明。
  这一带本是景区,周末,车流高峰,很是拥堵。走过一段窄小的油柏路,堵的水泄不通,趁这间隙,还有站在车流缝隙发传单的人。
  刚开盘的海景房,首付只要
  一张传单塞在雨刮器下。
  养老保险
  又是一张。
  刚开业的温泉旅店
  最后这张传单直接从半开的车窗里塞了进来。
  发传单的是个老太太,身形佝偻,瘦的皮包骨。舒予白看的心中不忍,接过,说了句谢谢。
  她扫一眼传单,温泉旅店的地址离得不远。
  再看一眼后座的南雪,她半阖着睫,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两人都未开口。
  车里的气氛比平日沉静许多。
  想去么?
  南雪忽然问。
  眼睛却没看她,神色有些漫不经心的。
  舒予白轻咳一下,说:冬天,泡温泉是不是太冷了?
  南雪却摇摇头,轻声道:想去就去吧。
  旅店半隐在一片杉树林后,连城一片的木屋,窗棂闪烁着灯火,橘色的光芒映着屋檐明雪,树枝丫指着深黛色的天空。
  旅店门前一条小溪,未曾干涸。
  水声潺潺。
  走进了瞧,那小溪旁的积雪都融化了,原来是旅店内引流出的温泉水。
  冬季北方冷,是旅游淡季,快要春节的日子更是没什么人气。沿着小路往里走,有屋檐下轻轻滴落雪水的声音,再往里,有轻盈的音乐声,空灵似在峡谷。
  舒予白站在前台,微微踟蹰。
  自那句脱口而出、不合时宜的话后,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而尴尬。
  前台看她们一眼,笑着问舒予白:跟朋友一块儿来玩儿?
  舒予白看一眼南雪,对方跟在自己身后,不远不近的位置,不知在想什么。
  她嗯了一声。
  好的。前台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几下,接着问:双人间的只剩大床房了,可以吗?
  南雪这才抬眸,目光浅淡地看了舒予白一眼。
  两人目光一触即离。
  平日里睡一张床都没什么,这时候计较,反而奇怪。
  嗯可以吧。
  前台点点头,一会儿就办好手续了。
  舒予白捏着房卡,上楼。
  屋子暖暖的,只有朝南一面开了低矮的方窗,白色细纱的窗帘轻轻拂动。一盏方形吊灯悬在空中,底下是小桌子和围起的榻榻米。往里的小屋里有张两米宽的双人床,台灯通明,映着窗外沉沉的天色。
  北面是一个宽大的衣帽间,和一扇推拉门。
  舒予白从衣帽间拎出浴衣,递给南雪:诺,去洗澡吧。
  南雪坐在床沿,摇摇头:你先。
  那种忽然的距离感和生疏更加明显了,舒予白尴尬地点点头,进门。
  大床房本就是设计给情侣的。
  淋浴间并没有什么隐私感。
  隔着磨砂玻璃,她看见南雪高挑的身影离开,撑在露台眺望远方。舒予白拧开淋浴头,水声哗啦,温热微烫的水流从脖颈滑落,锁骨,再往下。
  玻璃上的倒影,凹凸有致,在水流里晃动。
  南雪却只看风景,并未转身回头。
  水声停下。
  舒予白拉开门,穿着拖鞋,往露台走。
  冬季,天黑的早,蓝黛色的天幕只映出了黑色的树影,远方的山层层叠叠,山顶覆盖白雪,显得冷峭。气温已经一度一度往下降。
  玻璃上有雾气。
  舒予白走过去,轻轻拍了下南雪的肩:
  我好了,到你了。
  南雪回头,舒予白正微微偏过脑袋,细白的指尖拧着发梢儿的水。
  怎么了?
  她直起身子,南雪还在看她。
  那一瞬间,山间夜火照亮了她的脸庞、她的眼睛,有些惊心动魄的美。唇畔沾着水珠,划过锁骨,胸口,掉入水中。露台旁是白融融的雪,逐渐消融的,一小团一小团。
  白皙脖颈似有水珠滚落,掉进衣领里。
  进去吧,外面冷。
  南雪牵着她袖口,拉着她进了屋,又小心地合上推拉门。
  屋里愈发安静。
  舒予白侧身躺下。
  听见身后有水声,水流一股一股,顺着脊背滑落,落在地面。
  哗啦啦。
  引人遐想。
  南雪换了浴衣,交领,印着蓝色和灰色的条纹,细细的棉条在腰侧绑了个小巧的蝴蝶结。宽大的袖口里探出一只洁白干净的手,她把那蝴蝶结拆开,片刻,又绑上。
  舒予白看着她的眼睛,心口跳的快了些。
  可对方最终什么也没做。
  她径直走来,说:休息一会儿,等暖和些了,再去温泉浴池吧。
  南雪似是困乏,半倚在床边,有些疲倦地躺下,在纯白的棉被里蜷缩起身子。
  两人小腿轻轻蹭过,触感温软。
  灯光暗淡,舒予白轻轻弯腰关灯,鼻尖嗅到一点冰凉的柠檬香,是沐浴乳的味道。南雪闭着眼睛,没一会儿,柔软的胸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似乎睡着了。
  衣领松散,半敞,锁骨清晰分明,再往下
  原以为睡着了的那人,忽然睁开眼睛,轻轻地问:姐姐,你和萧衣,还在一起么?
  第17章
  我和萧衣
  话语微妙地一顿。
  分了,还是没分,该怎么回答?
  远处,传来风声。
  灯光下的女孩在棉被里转过身,露出一张小脸,雪白的脸颊柔软温热,唇色殷红。小壁灯照亮了她的眼睛,这般静静看着舒予白,眼眸里似有千言万语。
  舒予白猜不透她的心思,她这样问,是想知道什么?
  倘若直接告诉她,她和萧衣根本就不曾在一起过,这样绕绕弯弯的,假扮情侣,只是想试探她的意思,只是有了非分之想,只是因为舒予白喜欢她却不敢直说,南雪会怎么想?
  舒予白睫毛扑下,遮住一瞬的窘迫,反问:你问这做什么?南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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