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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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突然来了?”
  “喂喂,别避开话题。”
  “没有,冯医生,”许连雅说,“有了还能不告诉你。”
  冯一茹笑嘻嘻,“那就是被滋润了。”
  许连雅顺了她的意,“是呢。”
  冯一茹以为许连雅在开玩笑,戳戳她的手臂,嘲笑她几句后说:“放假了同学都去约会,我跟那些老医生又不熟。无聊来找你。”
  许连雅想了想,说:“那你和我一块去看铺面吧。”
  车没取回来,许连雅和冯一茹打的走。
  路上许连雅给冯一茹打了预防针,她不打算搬迁,即使铺面条件再好也要矜持。
  许连雅本比冯一茹小半岁,但出来工作早,加上性格原因,比整天嘻嘻哈哈的冯一茹更像姐姐。
  冯一茹郑重其事地点头,比出一个ok。
  绿色的士不能直接进关,许连雅她们在关口换了红色的士。
  路上折腾,许连雅不由想起自己的车,自然而然想起了那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扬哥累了,要歇歇。
  第11章 第十章
  何津看见冯一茹,神情微滞,转而换上笑脸。
  “一茹也来了。”
  何津不喜欢被叫成何大哥,冯一茹省略了称呼,声音清脆,“好久不见。”
  来的还有何津的朋友,体型跟何津相反,白胖白胖的。
  男人自称荣哥。
  赶上阴天,空气只是闷热,不然七月底的太阳也晒得够呛。
  荣哥带他们在附近转。
  关内街道相对干净,街道规划宽整,纯粹城市的感觉,关外相对算城乡结合。附近是这个区医院、图书馆和购物中心,人流量较大。
  他们看的铺面无一不贴着旺铺转让字样。
  这座城市飞速发展,服务业也跟着坐上这趟快车,或更新或淘汰,日新月异。有可能今天在路边看到一个餐饮店,下个月来已经变成了服装店。
  荣哥最后带他们到一个新开发的小区。
  相较刚才看到的是远了一些,这里却是这一片唯一新建的小区。
  荣哥笑着说:“这里就不用我介绍了吧,何津比较熟。”
  许连雅疑惑地看向何津,后者说:“这里新落成,有三层地下停车场,停车比较刚才那边方便多了。限号政策落实之前,路上车只会越来越多,出行也会优先考虑有停车位的地方。所以,优势在这。”
  荣哥赞同地拍上何津的肩头,快嘴道:“他啊,手快,这里房子刚开售他就买了,现在均价都涨了快一万了吧。”
  许连雅讶然,“你要在这边定居了。”
  何津之前从未提过,虽然他有这样的势头。
  目的昭然,她若有意,这便是坦诚;她若无心,这便是压力。
  何津脸色倏然沉下来,像太阳躲到云层后,收起了光线。他嘴巴动了动,恢复镇定的声音:“房价涨得那么快,投资而已,说不准过两年就卖了换大的。”
  解释只是欲盖弥彰。
  许连雅又不自觉摸了摸佛珠,“是吗,”巧克力色的楼层高耸入云,一楼部分店面正在装修,部分空着,她说:“地段是不错,但租金也不便宜,怕是每个月刨去开销剩不下多少了。我得好好算笔账才能做决定呢。”
  荣哥点头,“不急不急,这个毕竟是大事,你好好考虑。考虑好了让何津告诉我一声,我帮你打理。”停一下,神秘地降低声,“不过也别犹豫太久,你也知道这里地段不错,所以……我怕迟了就没了。”
  荣哥有事先离开,许连雅谢过他。
  何津点着一根烟,一手掐着腰说:“回头我找个时间拒绝他。”
  他不看许连雅或冯一茹,目光落在车来车往的马路上。
  许连雅在烟味中皱起眉。冯一茹看看何津又瞄瞄许连雅,拉了拉双肩包的肩带,说:“你们渴了吧,我去买喝的。”
  说罢,冯一茹小跑往前头便利店,路上不时回头看看树荫下沉默的两人。
  何津站上风口,终于注意到许连雅皱眉,把烟头掐灭在垃圾桶上。
  “你很怕我吗?”
  他问得直接,话语仿若一根箭,直插过来。
  许连雅眼皮抬了抬,没有说话。
  “离我近一点就那么不乐意?”
  “我花了两三年才稳定下来,再折腾一次大伤元气。再说过两年地铁直通关内,很多上班族会选择租金和房价相对便宜的关外,再说这边大型连锁宠物医院不少,能不能竞争得过我没把握,权衡之后还是先观望着。”她平了一口气,“我也习惯了现在的生活。”
  冯一茹抱着两瓶水,远远张望,不敢走近。
  “这是市场竞争,没人能打包票稳赚不赔。”
  许连雅的话扇了他一巴掌。何津自嘲也是不自量力,凭什么觉得她会乖乖听从自己,就连创业初期,对于他的忠告,她也有自己的一套想法。
  都是成年人,思维趋于定式,尝试扭转对方的惯性显得可笑又徒劳。
  许连雅最后说:“按辈分你是我大哥,我哪会怕自己大哥呢。”
  许连雅从来不会对他撒娇,这声“大哥”是她讲过最亲切的话,然而这个词本身的意义却完全阻隔了他所希望的关系。
  每当他有所行动,她总是会搬出大哥言论。
  何津忽然觉得有些腻味了。
  回去的路上,许连雅和冯一茹坐在何津的后座。到了许连雅的公寓,他放下她们便离开,只留下改天再一起吃饭的客套话。
  冯一茹跟着许连雅回家,看到爵爷咦了长长一声。
  她指着爵爷,朝许连雅无声询问。
  “嗯。”
  “你什么意思?”冯一茹戳戳爵爷脑袋,“跟他爹……”
  “没意思。”许连雅拉开冰箱门,问她吃不吃米粉。
  冯一茹随口应了声,让爵爷坐到她身旁,揽着它,“那你还帮人家带娃。”
  许连雅:“……”
  许连雅做了两碗米粉给她封口。
  冯一茹吃完腹稿也打好了似的,又说:“没意思就别吊着人家。”
  许连雅点头。
  “何津也三十多了,再找女朋友估计就想稳定下来,没那过一辈子的决心咱们别去招惹人家。”
  对于闺蜜的劝告,许连雅并不反感,诚恳地嗯一声。
  苦口婆心之后话锋一转,冯一茹说:“不过何津这人控制欲太强了,啥都要按他的路数来怎么行,那怎么行,不太合适。”
  许连雅收着碗筷,“那我适合哪样的?”
  冯一茹神秘兮兮地说:“你适合被放养。”
  许连雅扑哧笑了,“当我是牛啊还是羊,还放养。”
  “我最近看了些关于婚姻感情方面的讨论,有两个词概括得还挺精准的。”
  “嗯?”
  “自由而忠诚。”冯一茹说,“自由而忠诚的爱情,怎样?不丢失自我,又不会被背叛。”
  许连雅品咂一番,像觉悟似的笑笑,颔首道:“有点意思。”
  *
  店里寄养了两只待售的美国虎斑猫,许连雅多留了一个心眼,买了一根棒球棍放柜台,每天查看监控视频。
  一周下来太平无事,没有被盯上的迹象。她稍稍放松了警惕。
  经过半个多月的治疗和调理,阿康出了院。它胖了一些,洗干净后少了许多江湖搏斗的痕迹,看上去比农村的看家大黄狗还要滋润一些。
  看着曾经蔫巴巴的小动物在自己照料下容光焕发,这是最有成就感的一刻。
  吉祥如约每天回来探望,交足费用。
  吉祥话少,通常许连雅问了才会憨笑着回几句,多是关于阿康的事。
  吉祥也住在荔花村。每年夏天荔枝成熟,来村里摘荔枝游客多,吉祥会上山捡塑料瓶。
  去年他在山里碰上阿康,它便跟着回来,甩也甩不掉。
  一人一狗搭伴过日子,吉祥经常带着阿康出去拾荒,有人凶吉祥时,阿康会机灵地吠走对方。吉祥能吃得上肉,就不会让它吃白米饭。
  吉祥至始至终没有提到姜扬,许连雅也不便切入话题。
  这个黄昏,吉祥开着那辆蓝色电动三轮车离开,车上依旧堆了一沓瓦楞纸,阿康静静蹲坐着看向她,伸出舌头散热。
  动物不会说话,可你看着它的眼睛时,能感觉到它想表达些什么。对它好时,你觉得它在感谢;冲他发火时,你觉得它委屈了。在它们眼里看到的东西,分明是自己良心的映射。
  很多时候,许连雅觉得动物因为简单,所以比主人更可爱。
  渐渐变小的一人一狗的影像重合,本质的善意叠成了双份。
  *
  取车那天姜扬不在,这段时间许连雅没有与他见面,没有电话,短信很少。
  她已补好了漆,还了伞,他们没有再联系的缘由。
  他们的故事像被装进袋子,那天下午仿佛一根绳子,将他们短暂而隐秘的故事扎上了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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