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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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什么可伤心的。”方朝阳不以为然,“他早晚都有这天,早死晚死罢了。”
  顾若离不想和听她说这种话。
  “还有件事。”方朝阳在她旁边坐下来,叹了口气,“太上皇今儿晕倒了,怕是也撑不住多久了。”
  顾若离毫不掩饰的沉了脸,站了起来,方朝阳拉着她坐下:“急什么,你不就想要圣上给顾家一个说法吗,这事我给你办。”又道,“至于报仇你就别想了,搭了自己的性命去报仇,有这个意义吗。”
  顾若离侧目看了她一眼,方朝阳就含笑点着她的额头:“瞧我做什么,少跟我使性子,我说什么你就听什么,不服气也给我忍着。”
  “想去看太上皇?”方朝阳睨着她,“放心,他要是真的快死了,我一定想办法带你去见她一面。”
  顾若离坐了下来,闷着声不说话。
  满脑子里都是赵远山死了,太上皇也快不行的话。
  “圣上能给我什么说法。”顾若离看着手中的茶盅,声音远的她自己都听不清,“让他写罪己诏?向顾氏向天下人认错?”
  莫说他不会这么做,就是做了,顾氏满门的性命就值这个罪己诏?!
  她不服气。
  “你想多了。”方朝阳笑了起来,“至多找个名头封你做个县主或是顾家封个挂名的爵位罢了,其他的就不要想了。”
  她不要县主,顾氏更不要爵位。
  顾若离低头喝茶,心里乱糟糟的。
  “三小姐。”李妈妈掀了帘子,在暖阁外露了个脸,有些奇怪的道,“外头有个少年,说是来找你的。”
  “找我?”顾若离不解,霍繁篓从来不会到家里来找她,何况,她才刚从医馆回来,“是什么人?”
  方朝阳淡淡喝着茶。
  “姓张。”李妈妈进了门,小声道,“说是和您是好友,在外头认识的。”
  姓张?她不认识什么姓张的人。
  ☆、083 陷害
  “你去看看。”方朝阳按着要出去的顾若离,凝眉对李妈妈道,“问清楚了。”
  顾若离看着方朝阳,不明白她的意思。
  既然是找她的,她出去看看不就行了。
  李妈妈看了眼还没有明白的顾若离,应了一声出了门去。
  三小姐自小离了郡主这个母亲,身边也没有个知冷知热的妇人教养,虽是聪明乖巧的,可到底不比寻常姑娘家仔细……
  女红厨艺不会,就连内宅里的事情她也是懵懂不知。
  如果有人教,哪怕寻常和妇人接触的多点,也绝不会这样。
  李妈妈心疼的叹了口气,出了门。
  “你既然不认识姓张的,那就问清楚了再去见。”方朝阳放了茶盅,“并不失礼。”
  “嗯。”顾若离顺势坐下来,想不到会是什么人,她来京城除了建安伯府的人,就是戴二爷了吧。
  可戴二爷也不知道她就住在建安伯府。
  旁人也想不到去查她,因为作为霍大夫,她的来历是一目了然的,根本不需要去查证什么。
  她没有过多的心思去想这个姓张的是什么人,便道:“赵公子的死讯传回来,荣王妃是什么反应?”她很想知道,荣王妃用婚事逼赵勋露面,却得到他的死讯。
  她会是什么反应。
  “你太小看她了。”方朝阳揉着额头,冷笑着道,“她若真疼惜这个儿子,当年他们兄弟二人闹腾,她就不会把赵远山送走,一连三年不让他回京了。”
  居然有这种事?顾若离很惊讶:“赵公子不是荣王妃亲生的吗?”
  “亲生的又如何。”方朝阳又端着茶盅起来喝着,察觉里头没了水,便自己添了一盅,“她有长子继承爵位,次子如何,对她来说并无多大的影响。”
  顾若离愕然,寻常人家都是宠惯着次子的,荣王妃却是反过来了。
  就是因为爵位稳固,所以她就偏袒着吗?
  这样的偏袒是因为爵位,还是她真的偏心长子?
  “赵远山倒也是争气。”方朝阳漫不经心的喝着茶,“自己折腾来折腾去,居然让他封了骁勇将军。”在外头,别人提起荣王世子赵政,知道的没有几个,可说起骁勇将军,却无人不知。
  顾若离叹了口气,想到赵勋的样子,心里七上八下的。
  却不相信,赵勋真的死了。
  他这样的人,就算死也应该拉一群人垫背陪着死才对,而不是这样寂寂无声的没了。
  “郡主。”秋香进来,脸色尴尬的看了眼顾若离,支支吾吾的道,“李妈妈将那位姓张的少年……绑起来了。”
  顾若离一愣,方朝阳就冷笑道:“让崔安好好问问,要是不说就灭了口,也好让有心人长点记性!”
  “可是……”秋香又道,“那个少年说他家里有三小姐的信物,要是他死了,他家里人就会拿着信物去报官,让我们偿命。”
  方朝阳听着眼睛就眯了起来,面色渐冷。
  顾若离微怔,出了什么事,这就把人绑起来了?
  少年拿的什么信物?
  她忽然明白过来,这个人根本就是来者不善。
  难怪李妈妈刚才那样看她,她确实没有往这事上想,只当是仇人寻仇,或者是找错了人。
  她不曾和建安伯府的人一起出去走动过,所以不会有人来在这里找她。
  原来,是有男子拿着所谓的信物,高调张扬的找她,并不为找她,只是想昭告旁人,她作风不正,让她声名狼藉。
  所以,她想不起来这位姓张的少年是谁,因为他们根本就不认识。顾若离不禁失笑,问道:“他说他手里有我的信物,说了是什么东西?”
  对方既然咬定是她的东西,那必然就是她常用的,能让人一眼认定是她的,否则,随便拿一方帕子,一根簪子,谁知道那是谁的。
  “是……是您以前一直挂在身上的荷包。”秋香说着,朝顾若离腰间看去,她腰上那个旧荷包已经不在了,如今配着的是个新的。
  顾若离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腰间,顿时明白过来,喊道:“雪盏。”
  “三小姐。”欢颜进了门,她脸色惨白的跪在地上,“雪盏回院子里去了,一会儿就来。”
  她们在门外已经听到了,雪盏吓的双脚发软,疯了似的跑回去找顾若离让她收着的那个旧荷包。
  “拖出去。”方朝阳凝眉着,看死人一样扫了眼欢颜,对秋香道,“将三小姐院子里的人悉数发卖了,留着何用。”
  一个院子都看不住,留着何用。
  “郡主。”欢颜软倒在地上,哀求的看着顾若离,“三小姐……”
  顾若离皱眉,拦着秋香,护着欢颜道:“是别人上门来找事,我们还是先将事情弄清楚再说吧。”又道,“你打卖了她们,我房里还要再进人,比起她们岂不是更加不如。”
  方朝阳不悦的看着她,秋香暗自抹汗,心里也害怕的不得了。
  听三小姐的意思,怕是这个荷包是被人偷了的。
  按照郡主的脾气,她们这里外的丫头,恐怕一个都跑不了。
  自己院子里的东西,居然让别人偷去了。
  是他们的失职。
  奇怪的是,方朝阳没有斥责,茶盅咯噔一声放在炕几上,冷着脸望着秋香道:“去和崔安说一声,带着人去少年家中,找不到荷包,就悉数将人绑回来!”
  秋香点着头应是,匆匆跑了出去。
  顾若离松了口气,心里却也不舒服,她回头看着欢颜,问道:“东西不是锁在箱子里的吗,药匙只有雪盏和你有,怎么会丢了。”
  “奴婢也不知道。”欢颜吓哭了,抹着眼泪道,“前两天奴婢看着还在的。”
  顾若离若有所思。
  家里不可能有外人进来,尤其是正院里,能进去的只有是家里人。
  会是谁?
  顾若离拉欢颜起来,低声道:“先别急着哭,回去仔细查查,近日都有哪些人进过我房里,还少了什么东西,都清理一遍。”
  “是。奴婢这就去。”欢颜说着往外走,正好与雪盏撞上,后者脸色发白的站在门口,绝望的看着顾若离,噗通一声跪下来,“郡主,三小姐,奴婢该死,都是奴婢的错。”
  “行了。”方朝阳不耐烦的道,“你们三小姐已经替你们求过情了,有什么事忙什么事去,别在我这里哭哭啼啼的。”
  雪盏猛然抬起头来看着顾若离,顾若离和她点了点头:“去和欢颜清理一遍我房里的东西,看看还少了什么。”
  “是!”雪盏被欢颜扶着起来,出了暖阁。
  方朝阳就看着顾若离,问道:“你说,怎么办?”
  “先把人扣了。”顾若离道,“事情是因我起的,我去看看,此人到底想干什么。”
  方朝阳就赞赏的看了她一眼,没有慌没有怕,也不会一味的发善心,便道:“一起吧,正好闲着无事做。”
  “哦。”顾若离奇怪的看她一眼,和她一起去了外院,回事处的后院耳房隔壁空着的,两个人径直进了门,隔着一道不厚的墙,开着窗户,他们能很清楚的听到隔壁的说话声。
  “找表小姐,你也配认识我们表小姐。说,谁指使你来的。”崔安怒斥着,一巴掌拍的桌子吭吭的响。
  少年的声音有点尖利,但口齿不清,说话时像是牙疼似的,嘶嘶的吸着气:“我说了,我和你们表小姐情投意合,那个荷包就是她送给我的定情信物,我今天上门就是提亲的,求你们夫人成全我和表小姐。”
  “呸!”李妈妈喝完一声,上去就是一巴掌,“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东西,你再说一句,就将你一嘴的牙都撬了。”
  那少年一副不怕死的样子,硬声回道:“你就是打死我,也不能拆开我和表小姐,这辈子她非我不嫁,我非他不娶!”
  李妈妈气的发抖,指着少年和崔安道:“楞看着做什么,给我打,打死这个没脸没皮的。”
  “妈妈稍安。”崔安劝着道,“他一口咬定表小姐的荷包在他手中,这东西不找出来,就算把人打死了,到时候闹出来,事情岂不是更难收拾。”
  李妈妈气的在房里来回的走,道:“郡主说了,有什么后果她担着,先将他一家人都绑了。”
  崔安点头,回道:“您别急,人都已经都去了,一会儿就有消息。”
  “你们去好了,就算杀了全天下的人,我们的情谊都不会动摇。”少年一副无赖的样子。
  李妈妈啐了一口:“没脸没皮的东西,等找到东西,我让你生不如死。”说着,上去又扇了一个耳光。
  少年被打的眼前发黑,半天说不出话来。
  顾若离在隔壁听着,眉头紧紧拧在一起,她回头看着方朝阳,问道:“郡主觉得会是谁指使他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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