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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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医术不精,让他去顺天府告去。”赵凌烦躁的很,沈橙玉就道:“圣上您看看,这状纸上写的这个病人的症状,是不是和太皇太后的情况一模一样。”
  赵凌一愣夺了过来,一目十行的看着,沈橙玉又道:“也是施针后人就发疯死了,太皇太后也是这样的情况……”她说着上前一步,去看太皇太后的百会穴,“韩太医,百会穴是这里吗?”
  韩恭抿着唇不得不点了点头。
  “静安县主,你刚才给太皇太后也是扎的百汇吗。”沈橙玉检查着又抬头询问顾若离,见她不理她也不搭话,额头的汗流了满脸,沈橙玉唇角勾了勾,又道:“百会穴上有针眼,还有耳尖……”她翻了翻,“圣上,耳尖上也有。”
  太后肤色本就苍白,所以这三个血眼格外的明显。
  “你的意思是,是静安刚才扎错了穴位,所以……所以那人和祖母一样的,发疯后就死了?”赵凌看和沈橙玉,眼睛一亮。
  沈橙玉摇着头,道:“臣妾不知道,这个要问问韩大夫了。”
  “不会。”韩恭回道:“本来就是两处寻常的穴位,扎针放血都是小事。”
  沈橙玉看了一眼赵凌,遂反驳韩恭,“忘记了,韩太医和县主是忘年之交,当然是要维护的。”
  “微臣没有。”韩恭回道。
  沈橙玉就道:“可是若是一个人也就罢了,可是现在是两个人,几乎一模一样的病症,县主也用了同样的手法,但两个最后多死了,这个怎么解释。”
  “这个耳尖的血……”韩恭说着微顿,就听顾若离回道:“我并未针刺百汇和耳尖放血。”
  “居然是这样,那是谁做的,将今天来过的太医都喊来问问。”沈橙玉说着回头对外面喊着,就看到一位坤宁宫的內侍回道:“今天坤宁宫没有来过太医。”
  沈橙玉就看着顾若离,“县主,这……怎么说。”
  “韩先生。”顾若离抬头看着韩恭,“您过来一下,我有话和您说。”
  韩恭看了一眼赵凌倾身过去,顾若离很累说的断断续续,但他却听明白了意思,面无表情的应了是。
  “我说了,我没有针刺耳尖放血。”顾若离冷笑着看着沈橙玉,“沈夫人要是不信,可以再查。”
  赵凌大喝一声,指着顾若离,有些歇斯底里,“怎么不是你,除了你还能有谁。当初父皇是,现在祖母也是,你根本就什么都不懂,居然还敢称神医。”
  “圣上和沈夫人好大的忘性。”顾若离做了两次人工呼吸,接着胸口外压,“当初沈夫人生年哥儿,您可是还赞了我医术精湛的。”
  赵凌被堵的大怒,指着顾若离对外头道:“来……来人,将她抓起来,她杀了人杀了祖母,关去宗人府……不,关去大理寺,给朕好好审!”
  他话落,外头安静了一会儿,魏谦一看情形就跑到门口又补充了一句,“吴正呢,死了吗。”
  “卑职在。”吴正进了门赵凌赤红了眼睛踹了吴正一脚,“抓,将静安县主抓起来你没有听见吗。”
  吴正确实有些犹豫,迟疑了一下上前去,沈橙玉就冷笑道:“吴统领身为羽林卫副统领,不会只听赵将军的吧?”
  赵凌神色一顿。
  “没有。”吴正上前去和顾若离道:“静安县主,请吧。”
  顾若离擦停了下来,看着赵凌道:“圣上,您是君王您要关静安不过是翻手之间,可是祖母的死很有蹊跷,您一定要仔细查查。”
  “查!朕一定查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赵凌手都在抖,面色神色错综复杂,他说不清此刻的感受,看着顾若离说不出话来。
  顾若离看了一眼韩恭,跟着吴正出了内殿。
  韩恭就守在床前又去抚了抚太皇太后的脉息,无力的跪着…
  赵凌面色表情的坐在卧室的椅子上,看着太皇太后发呆。
  “赵将军。”门外一迭声的喊着,赵凌蹭的一下站起来朝门口看去,果然就看到赵勋冷着脸进来,视线在床上一落,蹙着眉又转头看着赵凌,问道:“你将静安关了?”
  “啊!”赵凌楞了一下,好似醒悟过来,脸上划过懊悔,结结巴巴的道:“是……关了。”
  赵勋眉头微蹙,赵凌就立刻道:“朕……朕方才太气愤了,祖母他……”他说着红了眼眶,看着赵勋道:“要不然……”他话说了一半忽然就看到门口有个小內侍,就见对方眼中一划而过的了然,讥诮的笑了笑随即收了神色。
  只是稍纵即逝的一刻,可那表情就像是一个巴掌,猛然抽在赵凌的脸上,他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
  “先关了,要是她是清白的,朕会跟她道歉。”赵凌语气一变,就道:“要是她……朕也不能因为她是静安,是你的夫人,就心慈手软网开一面。”
  赵勋负手站在床边看了一眼赵凌,微微颔首,道:“圣上这么说,那就这么办吧,微臣遵命。”
  “你……你明白就好。”赵凌说着就道,“祖母的身后事还要办,速速传沐恩侯府的人来。”
  赵勋颔首应是。
  沈橙玉余光看着赵勋,又回头看着魏谦,魏谦和她几不可闻的摇了摇头,他出声道:“圣上,宫外敲登闻鼓的人,怎么办。”
  那个人的死,是众目睽睽之下的。
  “交由大理寺审理,该是什么就是什么。”赵凌脸上依旧火辣辣的,他看了一眼赵勋,问道:“远山,你怎么看。”
  赵勋拱了拱手,道:“微臣并无异议。”
  赵凌暗暗松了口气。
  “圣上。”沈橙玉过来扶着他道:“臣妾有话和您说。”
  赵凌颔首和沈橙玉出了殿门,她低声道:“您千万不能将静安放了,她一放往后您再想抓就没有机会了。太皇太后的死谁来负责?”
  “要真是她失手害死了祖母,朕绝不会饶了她的。所以,朕不会放了她的。”赵凌回道:“你不要管了,朕心里有数。”
  沈橙玉应了一声,转过头她和魏谦打了眼色,两人往春华宫而去。
  赵凌负着手在坤宁宫来回的焦躁的走着,眼角余光就撇道正垂头立在门口的小內侍的身上,他走过去问道:“你是坤宁宫的人,可见到邱嬷嬷了?”
  “回圣上的话。”小內侍回道:“奴婢从早上开始就没有见到邱嬷嬷。”
  赵凌似乎没有听见,只死盯着他的脸,抿着唇眸光冷冷的,忽然出了殿门,在门外的羽林卫腰间哐的一声抽出长剑,大步回来噗嗤一声,将剑捅进小內侍的胸口。
  那小內侍瞪大了眼睛看着赵凌。
  “给朕拖出去。”赵凌怒喝道:“此时此刻他居然敢笑,给朕将他的家也抄了。”
  小內侍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内殿中赵勋看了一眼又转身走了。
  赵凌丢掉了剑,眼眸通红。
  羽林卫面无表情的将尸体抬走。
  沈橙玉和魏谦道:“按计划走,要在赵远山没有反应过来前,速战速决。”
  “好。”魏谦应是匆匆而去,沈橙玉则沉着脸回了春华宫,赵馨柔正陪着年哥儿在殿内玩。
  赵馨柔一双眼睛又大又亮,看上就很机灵,年哥儿的眼睛也亮看上去也很机灵,可就是觉得哪里和别人不同,她走过去扶着年哥儿站起来,道:“年哥儿,站着,站给娘看看。”
  年哥儿的腿乱踢,但显然没有力气。
  一岁的孩子,不说走路就连坐也坐不了,她气的唇角直颤,正要说话,忽然殿内走出来一人,此人身量不高,身形微胖,容貌也算寻常,可一对眉毛却让人印象深刻,浓黑乌亮却骤然从中间断开,显得有些古怪。
  他穿着墨黑的直裰,眼睛阴沉沉的看着,道:“娘娘,三皇子确实不同寻常孩童,应是得了一种稀有的病,骨肉和肉的力量没有别的孩童站的好。”
  “还有的治吗。”沈橙玉问道。
  那人摇了摇头,回道:“不容易。”
  “老不死的。”沈橙玉忽然发怒,将软榻的东西扫在地上,指甲紧紧扣着手心,怒道:“她早就该死了。”
  男子没有说话。
  沈橙玉就又道:“不过,你的药确实不错,当年能让先帝假死,如今又能让人不动声色的发疯,就连顾若离都察觉不到。”
  “是。在下自小对药物以及一切香气敏锐。”戴韦回道:“如今能为夫人效力,是在下的荣幸。”
  沈橙玉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你知道就好,后面的事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是!”戴韦拱手应是,“在下等待良久,为的就是今天,绝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话落,拱了拱手离开了春华宫,由小內侍带着走了。
  沈橙玉看着年哥儿捏着他的腿,年哥儿吃痛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她自己蹭的一下站起来,拂袖就出了门。
  她的儿子是个废物,废物啊!她眯着眼睛望着坤宁宫方向,都是那个老不死的,一定是她害的年哥儿这样,否则……他不可能变成这样的。
  她一步一步的走着。
  她很的牙痒,懊悔让太皇太后死的太过轻易,若非想要顺便套住静安,她绝不会用这么轻松的手段,她一定要折磨的她生不如死。
  和她斗,她要让她们记住,她沈橙玉和她们这些娇贵的花不一样,她能走到今天,站在皇宫里俯瞰天下,靠的是她自己的努力。
  将来,她也会靠自己的能力,得到所有她想要的东西。
  而这些人,都只配做她的垫脚石。
  沈橙玉冷笑着,往坤宁宫而去,魏谦匆匆而来低声道:“人送去大理寺了,顺天府那边的状纸也送去了,证据确凿。戴大夫也过去了,到时候由他作证,就只等开堂审理定罪了。”
  误诊致命,而且,其中一个还是太后,沈橙玉抚了抚鬓角,道:“我倒要看看她还怎么能翻身。这个贱人!”
  魏谦应是。
  “赵远山那边呢,你给我盯紧了,圣上关了静安,他看着平静但肯定不会让人一直待在里面。只要圣上执意不放人,以赵远山的性子,定然是要翻脸的……到时候再冠他一个忤逆犯上的罪名,就不信扳倒不了他们。”
  真是痛快啊……沈橙玉顿时觉得天高气爽,她在景阳宫待了好几日,一听到圣上让她出来侍寝的时候,她就知道她的机会来了。
  多好的机会,一次搬走了两块绊脚石,还连带着将赵勋踢出圣上的信任,将来的日子朝堂就再不可能是他赵远山一个人的天下。
  她心里想着,往库宁宫而去,边走边道:“皇后醒了吗。”
  “醒了,不过不大好,说是肚子疼。”魏谦回道:“沐恩侯和朝阳郡主来了。”
  沈橙玉不以为然,道:“方朝生在司礼监的事还没有说清楚,等这件事了了你要想办法提醒圣上,他是其次,将苏召踢走才是关键。”
  “是!”魏谦早就想要苏召的位置,可是他是先帝留下来的人,就算是圣上也要顾忌一二分,他等的都已经不耐烦了。
  沈橙玉顿了顿又想到了什么,低声问道:“邱嬷嬷你确定解决了?”
  “是!丢在惠风亭后面的旧井里,那里不会有人找到。”魏谦说完,沈橙玉就放了心。
  赵凌趁着脸坐在椅子上,太皇太后依旧躺在床上,方夫人和大儿媳守在床边,方朝阳从内殿出来,大声问道:“邱嬷嬷呢,怎么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人。”
  “已经派人去找了。”有人回话道。
  方朝阳哼了一声,看着赵凌就质问道:“你说娇娇误诊害了太皇太后的性命,凭的是什么,就是今天在杏林春会上的那个疯子?”
  “姑母。两个病症一样。有一是意外,可是第二桩呢,您怎么解释。”赵凌回道:“您不必质问朕,此事朕一定会查清楚。”
  方朝阳就怒道:“你根本没有证据,我还说是你的宠妃做的呢,她恨太皇太后将她关了,所以出来报复呢。”
  “此事和玉儿有什么关系。这几日她辛苦伺候祖母,她不可能做什么事。”赵凌冷哼一声,又道:“再说,她要真做了手脚,静安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她可是神医啊。”
  方朝阳冷笑着,道:“你可真是没有良心啊,当年沈夫人生孩子,你可是千求万求的让娇娇去接生,如今好了伤疤忘了疼,转过脸就来讽刺她医术不精,这事我记住了,不但是我,天下的大夫都记住了。”
  赵凌砰的一声拍了桌子,怒道:“姑母,你不要忘记了你在和朕说话,我敬你是姑母你就是朝阳郡主,我若不敬,你在我面前什么都不是。”
  “是吗,你能耐果然比你爹大!”方朝阳昂着头,正要接着说话,赵勋咳嗽了一声,道:“岳稍安勿躁,坐下再说。”
  方朝阳拂袖在椅子上坐下来。
  “圣上。”沈橙玉从外面进来,“您让吴统领带臣妾来有什么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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