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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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得见,陶夭夭的确是眼前一亮,赶紧上前仔细打量着荀久,赞了一声,“阿久,你今天真美。”
  荀久淡淡一笑,“人家都说当新娘子这天是一生中最美丽的时刻,夭夭你赶快找个如意郎君嫁了,我也给你设计一套独一无二的大婚礼服。”
  陶夭夭脸一红,嗔怪道:“分明是你大婚,怎么才两句话不到便扯我头上来了?”
  荀久好笑地看着她,“我说的是大实话。”
  语毕,荀久扫了一眼整齐站着的四位伴娘,“除了唐姑娘,我在你们几个人里面可是最小的,我都已经嫁了,你们也别把自己藏在深闺了,找到心意相通的人就赶紧嫁了吧,都老大不小了。”
  阿紫含笑道:“我就不用你们操心了,已经有了苏简,便不会再肖想别人,倒是女侯和千依姑娘,她们两个老大不小了。”
  荀久挑眉,“阿紫,你别岔开话题,快说,你和羽义,哦不,你和苏简什么时候大婚?”
  众人一听,赶紧将目光落到阿紫身上。
  阿紫脸色微红,垂下眼低声道:“估计要很久之后了,回去以后地位都还不稳呢,这时候急着大婚不太好。”
  “说得也是。”荀久微微一叹,“不过你放心,苏简既然是秦王带出来的人,智商自然不会低,你们回去以后少不得要与苏承天那个老贼斗上一番,凭借苏简的聪慧再加上你的机敏,两人再联合一下先蜀王旧部,相信颠覆苏承天也并非难事。”
  “我正是这么想的。”阿紫点点头,又道:“好了,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我们不谈这个。”
  唐伴雪瞧见荀久的妆容很别致,不由得好奇问道:“阿久,你这个妆是怎么化的?感觉好精致的样子。”
  荀久淡淡一瞥旁边的招桐,“是这小丫头的功劳,你若是喜欢,可以让她帮你重新化一个,反正阿笙还没过来,时辰也还早。”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唐伴雪转身去铜镜前坐下,招桐立即过去给她上妆。
  几人说话间,外面突然一阵阵低呼。
  荀久觉得奇怪,停下与陶夭夭她们几个说话,抬目望去,瞧见一人款款而来,身上穿的,正是与千依她们一样的浅紫色束腰隆胸设计礼服。
  外面的廊檐树梢全都铺上了锦红,满目艳色,而她自鲜红中脱颖而出,仿若清水出芙蓉,犹自绽放芳华。
  正是季黎明去请了多次的大祭司澹台引。
  她一进来,所有人包括荀久在内都险些惊掉了眼珠子。
  虽然早就知道最后一位伴娘是大祭司,可在场的所有人都从没见过澹台引脱下祭司服穿上别的颜色服装的样子。
  今日是头一次见。
  而且她身上穿的还是荀久亲自设计的改良式蓬蓬裙。
  大祭司雪莲般圣洁而高远的美与其他四位伴娘不太相同,她身形显瘦,瞳眸中幽光闪现,冷冷寂寂,几乎不带任何表情。
  一般人面无表情的时候看上去严肃刻板。
  而澹台引是天生的冷美人,面无表情只会让人觉得她更加的圣洁高远不可亵渎。
  收起脸上的惊讶,荀久莞尔一笑,“大祭司,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澹台引抬眸看见荀久的那一身装扮,惊愕了一瞬。
  她还以为自己这一身衣服就够怪异的了,没想到荀久身上穿的更加怪异,不过……这样怪异的款式似乎很适合荀久。
  胸挺腰细,是荀久通常给人的第一印象,紧接着是她一张魅惑潋滟的妖娆面容。
  这样一个天生占尽风情月意的尤物,似乎也只有这样别致的礼服设计才能将她的美完全散发出来。
  想到这里,澹台引眉目舒展开来,勉强一笑,“俗话说,不看僧面看佛面,便是本座不给季黎明面子,也该给秦王和你一个面子,谁叫我们是一家人呢?”
  澹台引这一说,众人才纷纷想起来睿贵妃的身份以及秦王和女帝与巫族的关系。
  大祭司与秦王是一家人,此言非虚。
  笑意加深,荀久道:“今日还是头一次得见大祭司脱下祭司服呢,怎么样,穿上这身礼服的感觉如何?”
  澹台引扫了一眼旁边与她穿一样服侍的四位伴娘,面色有些尴尬地道:“我觉得……怪怪的。”
  千依好笑道:“那是因为大祭司常年穿保守衣服穿惯了,一时接受不了这种款式,等过些日子这种衣服在燕京流传开来,你就见怪不怪了。”
  几人说话间,外面季黎明的声音传进来,“表妹,你好了没有,子楚带着五位伴郎来了,是不是先让伴娘们出去挡一挡,你先去小祠堂给二老和你兄长上香?”
  荀久点点头,“也好。”转而对着五位伴娘道:“你们先去外面接应一下,我去小祠堂上香。”
  几人提着裙摆就要出去。
  招桐赶紧提醒道:“几位姐姐,你们可得好好出题为难为难我们的新郎官,尤其是要防着他的五位伴郎趁机进来抢新娘,咱们家姑娘金尊玉贵,哪能随随便便就给他们接去了,越难得才会越懂得珍惜。”
  “你就放心吧!”千依笑着道:“肯定不能让他们轻易就将新娘给接走。”
  说罢,几人纷纷朝着外面大门边走去。
  澹台引走在最后面,出门时见到季黎明就站在廊檐下,一身天水碧锦袍衬得整个人长身玉立,与当日被她揍了一顿的狼狈判若两人,安静时眉目温润,只一双细长的眸子时时上挑,一看便知是风流属性。
  眉头深皱,澹台引鼻腔里似有若无地轻哼一声后抬步跟上前面那几人。
  季黎明的眸光,紧紧锁在已经远走的那抹身影上,眼睛瞪得老大,许久才侧目问已经出了门的荀久,“表妹……刚才走在最后面的那个……是大祭司?”
  “不然你以为是谁?”荀久挑挑眉,“怎么样,头一次得见大祭司穿礼服,有没有觉得很惊艳?”
  “是惊悚!”季黎明纠正道。
  “怎么是惊悚?”荀久睨他一眼,“会不会用词!”
  季黎明想起澹台引看他的那个眼神,顿觉全身一寒,肯定地点点头,“我承认,大祭司长得嘛,的确貌美,可她就是一朵长了刺的雪莲,看得碰不得,她若是穿着祭司服来,我倒觉得正常,可今儿换了一身礼服,我反而感觉到了源源不断的寒意。”
  荀久轻嗤,“想太多!你刚刚不还说要陪我去小祠堂?”
  “走吧!”季黎明回过神来,浅浅一笑。
  搬迁来医师府以后,荀久便让人专门设了小祠堂供奉荀谦夫妇和白三郎的灵位,虽然自己是异世过来的,但原身毕竟与他们家人一场,如今要出嫁了,自当该来上柱香以慰他们在天之灵。
  接过季黎明递来的线香,荀久站在三个牌位前,眼眶微湿,“爹,娘,哥哥,久久要出嫁了,你们在天上可看得到?”
  眸光定在白三郎的牌位上,荀久又道:“哥哥,虽然你用一命换荀久的一世长安,可她早已……”
  意识到季黎明还在旁边,荀久改口道:“我已经找到了相守一生的那个人,你们放心,我会好好活下去,你们九泉之下也可以安息了。”
  季黎明静静听着这番话。
  荀久并没有说得多煽情,可他却听得很难过。
  这种感觉,就跟娘嫁女儿的心情是一样的。
  从荀府被抄家当夜认识到现在,短短数月的时间,他和她兄妹相称,所经历的事情并不少。
  季黎明犹记得初识当夜,她为了从子楚手上逃脱,机智地脱口而出一句“表哥”。
  那时候,他便觉得这个女子聪慧,后来她去了都统府,面对老太爷开下的条件不为所动,不愿做季府的豪门孙女,他便知这个女子妖娆的面容下有一身的傲骨。
  再后来去上庸郡,她能在片刻之间反应过来秦王意图用药汁消除宫义胸前的伤疤,然后用她自己的秘法彻底将伤痕掩盖,他便知这是个美貌与智慧和医术并存的世无其二的女子。
  实际上,他曾有过那么一刻的心动。
  或许是在她愿意相信他,然后跟着他从陶府逃出去找刘权的时候。
  或许是她在面对危险时的从容不迫和冷静。
  又或者是她回眸一笑的时候。
  总之曾经的曾经,有那么一刻,他在她面前,心跳得飞快。
  纵然如此,他还是清醒地及时拉回了理智,因为他知晓这个女人不可能属于自己,而属于自己的好兄弟。
  他更清楚,自己唯有用兄长的身份才能与她长久相处下去。
  而今,他对她,再没有那层非分之想,只剩想保护她,呵护她,不愿让她受一点伤的兄妹之情。
  季黎明突然觉得很庆幸,庆幸自己当时的及时悬崖勒马,避免了一场兄弟抢女人而导致情谊割裂的残酷场面。
  现在这样……很好。
  她是他的妹妹,是子楚即将过门的妻子,他们永远都会是一家人。
  荀久转过身来,微微一笑,“走吧!”
  季黎明闭了闭眼,将眼眸中那些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强压了回去。
  荀久看看出来了,好笑道:“人家都说娘嫁女儿才会哭,你这当哥哥的哭什么?”
  季黎明红着眼眶,嗔她一眼,“我这是高兴,终于把妹妹嫁出去了。”
  噗嗤一笑,荀久没再多说,她何尝不明白季黎明早就把她当成亲妹妹的那份心思,如今亲眼看着她出嫁,自然是不舍的。
  不想再过多谈论以免戳他的心窝子,荀久转而笑道:“我府上有一处绣楼,站在顶上能看到大门外的场景,不如我们去看一看接亲的伴郎团们闹得如何了?”
  “诶,这个主意好。”季黎明立即眉眼弯弯笑了起来,与荀久一同,缓缓上了绣楼。
  两人挪了凳子坐在窗边,窗户微掩,能透过缝隙清楚地看到大门外的情形。
  扶笙穿着荀久准备的绅士服骑在白马上,胸前对襟的两排淡金纽扣尊贵奢华,束了发的头上戴着顶男士礼帽,左边缘一团柔软的白色羽毛,紧身裤和长筒军靴的搭配,将他的两条大长腿完美体现出来,勒住缰绳的那只手,同样戴了一副白色薄手套。
  此刻骑在马背上的样子,与王子别无二致。
  伴郎团和伴娘团的情景……嗯,很精彩。
  至少荀久是这么认为的。
  伴郎团的服装自然与伴娘团们的配套,统一的绅士服,只不过比扶笙那一套构造简单一些,统一的长筒军靴,让五美看起来更英气,更挺拔,五个人中,宫义向来就是不苟言笑的,穿上绅士服以后更是英气逼人,仿若王子身边的骑士,光芒犹自绽放。
  伴娘团们的职责是负责阻拦伴郎团和新郎官进来接新娘。
  于是,五组人,一对一。
  陶夭夭对宫义。
  阿紫和羽义是一对,千依担心她心软,于是给调换了商义。
  千依对羽义。
  唐伴雪对徵义。
  澹台引对角义。
  伴娘们首先齐齐看向扶笙,一个个露出狡黠笑意,千依道:“新郎官,想把我们家阿久接回去,可得先过我们这关。”
  扶笙面含笑意,眉目温润,“有什么招数,你们尽管使出来。”
  唐伴雪眸光一动,上前一步,“我先来!”
  扶笙点点头。
  唐伴雪道:“你先说一个让新娘子放你进门的理由。”
  扶笙唇角笑意加深,眸光似有若无地往绣楼方向抬了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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