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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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瓜扔了就扔了,毛豆被妈妈放进冰箱,等着明天早上回锅重造当小菜下饭,鲫鱼倒是一点没剩,妈妈跟爸爸俩人就着馒头吃了精光,爸爸最后还把汤都给喝了!
  陈冰月看着爸爸妈妈的样子,觉得或许这才是一家人该有的样子,爸爸妈妈抢着把最好的留给她,最不好的留给自己,每个人心里都有或大或小的秘密,但为了对方彼此心照不宣,每个人都保留着自己的个性不轻易改变,简单纯粹,质朴可爱,这就是一个真实的,相亲相爱的温馨三口之家。
  这边陈冰月家虽然经过了一点“小波折”,但很快恢复了和谐,而那边大伯家却从他们爷俩走后就炸开了锅再没平静过。
  先是老太太埋怨大儿媳妇当着她的面给自己小儿子难堪,不给她面子也不念手足之情,大儿媳妇反驳她,“你要面子那你就别在这个家待了,去老二家待着,你看看老二媳妇给不给你面子!”还说自己跟老二只是嫂子和小叔子的关系,扯不到什么手足之情,把老太太呛的差点没吐血。
  然后就是陈爸爸拿来的那两个哈密瓜,说是专门买来给老太太吃的,但大伯母见这俩瓜卖相不错,一看就不是市面上普通人常吃的那种,心里就惦记着留下来等过两天去孩子他姥姥家的时候带过去给他姥姥尝尝,自己也能省点钱,但是老太太好像跟她有心灵感应似的,她刚有这个想法还没付诸实践呢老太太就扯着嗓子喊大孙子帮她把老二买的那俩瓜给她搬自己里屋的桌子上去,大伯母气的喝住大儿子,“你好好学你的习去,奶奶这有妈呢,用不着你插手!”
  可怜大堂哥站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比大堂哥更可怜的就是大伯,从弟弟走后他就知道接下来家里免不了一场婆媳吵嘴大战,送走弟弟之后他根本没敢回家,随便找了一条道儿大白天的散步去了。
  大伯母和老太太你一句我一句吵的不可开交,大伯母更是翻起旧帐,什么刚结婚那会儿说好的彩礼到了结婚那天少了一半的时候她就看透了,这个家里就没有什么好人!果然这么多年自己做牛做马不舍得吃不舍得穿的照顾一家老小,敢情养的都是白眼狼!
  老太太也不是好惹的,被儿媳妇指着鼻子骂哪能不还嘴,要不是因为年纪大了胳膊腿儿不利索她早冲上去跟她打起来了!
  大堂哥劝了一会儿,一点用没有,还引火烧身连带着被骂了两句,让他滚回自己房间当书呆子去,可是他又担心奶奶年纪这么大了,真要被气出个好歹来怎么办,万般无奈,只好自己出门找爸爸去了,这个场面,他一个小辈实在是hold不住!
  等到大堂哥真的在路边的小饭馆把正跟人下棋的爸爸拉回家的时候,大伯死活赖着不愿意走,“我这盘棋还没下完呢,你等会儿!”
  实诚如大堂哥,他根本没领会出爸爸的真实意图,在旁边一直说个不停,说妈妈跟奶奶都快要打起来了,再不回去出了事可怎么办,旁边的吃瓜群众一听这事好像还真挺严重的也帮着劝大伯赶紧回家看看。
  没法,大伯只能回家。
  大伯和大堂哥回到家看到的景象就是,院子里一片狼藉,锅碗瓢盆,碎的瘪的摔掉漆的到处散落,进了里屋,里面更惨,地上简直都快没法下脚了,老二带的那俩瓜被摔的狠碎,地上都是瓜汁子和瓜瓣,桌椅板凳都乱了套,没一个在原位待着的,有的还瘸了半条腿!
  大伯看着家里这样,又生气有着急,“这日子还能不能过了?不能过早点散伙!”
  以前也闹过,但都是动动嘴皮子,这次闹的这么严重,还动起真格的来了,大伯是真的被气到了。
  而大伯母和奶奶听到大伯回来了,一个个哭哭啼啼的都从自己屋出来了,“儿子!你可算回来了,你媳妇她要杀了我啊!你看我这腿被她砸的不扶着东西都走不了路了,你还能不能治住她了?这要搁往些年,她这就是大逆不道,要休了的!”
  大伯母也想跟老公先哭诉来着,可是姜还是老的辣,要轮抢时机,她从来就没赢过老太太。
  大伯是一个脑袋两个大,一边是媳妇一边是亲妈,这么多年,这俩人就像是两座大山压的他喘不过气来,而今天,面对家里的一片狼藉,他终于坚持不住了。
  “妈,你是想让我跟洋洋他妈离婚是吗?”洋洋是大堂哥的小名,大伯以前遇到这种婆媳相持不下的情况都是劝,劝不住就不管让她们自己闹,闹够了就好了,像这次这么一本正经的跟她们说话还是头一次。
  老太太和大伯母都明显愣了一下,大伯母忍不住先开了口,“陈建明,你什么意思?”
  大伯没看她,继续问老太太,“妈,您给个准话,我跟洋洋他妈,离还是不离,您说了算,您要是说离,我立马带她去民政局办!您要是说不离,那我希望您以后就不要再说那些什么不该说的话也不要因为芝麻粒大点的小事就跟洋洋他妈怄气!”
  大伯母一听要去民政局,扯着大伯领口的领子一边打一边哭,“陈建明,你个没良心了,我跟你了这么多年,你竟然要跟我离婚?什么都听你妈的,好啊,那你以后就跟你妈过吧!明儿个民政局门口见,谁不来谁是孙子!洋洋,这个家容不下咱了,咱走!”
  大伯母拉着大堂哥就往走。
  老太太这时候腿也不疼了,不用扶不用搀的一溜儿小跑拦住了她们娘俩,“不准走!我说让你们离了吗你就走?”
  大伯母刚才说的也是气话,离婚,她都这把年纪了离了婚还怎么过,谁娶她?孩子怎么办?这不是话赶话被逼出来的吗。
  而老太太这话就算给了个台阶,就看她顺不顺着台阶往下下了。
  “妈,那您的意思是不让我们离?”大伯问。
  老太太努了努嘴,看了眼儿子又看了眼孙子“不离!”
  说完自己都觉得面子挂不住,回房间去了。
  大伯在后面喊,“妈!您说到就要做到,以后不准再跟洋洋他妈怄气了!”
  老太太没回答,大伯就当她默认了。
  老太太这边解决了,大伯母可不会就这么放过大伯,“你刚才说那话是真的?”
  大伯赶紧哄,“怎么可能?老夫老妻的了离什么婚,要离也是你不要我!我这不是想让妈以后少跟你吵嘛,就是个激将法!”
  大伯母这才放过他。
  而大伯看着家里“百废待兴”,也知道这只是权宜之计,过不了多久俩人该怎么样还得怎么样,他突然羡慕起弟弟来,离的远就是好,出钱买顺心啊,要不自己找个空也去城里转转,看弟弟能不能在城里帮忙找份工作,图个耳根子清净?
  ☆、第12章 有钱
  大伯母一边收拾家里一边心疼的直流眼泪,“这砸的哪是东西啊,砸的都是钱!”
  大伯母跟婆婆再生气也就是使使嘴上功夫,从来不会砸东西,家里的一只碗一双筷子哪个不要钱买啊,东西都是婆婆砸的,她越拦婆婆就砸的越疯,敢情不用她出钱买,她不心疼是吧?到最后她也红了眼,你砸我也砸,大不了日子不过了,拎起板凳椅子就往地上摔!
  而现在平静之后再看看满地的狼藉,大伯母直肉疼!
  下半天一家人一起收拾到大晚上,因为东西都摔了,连饭都做不成,大伯母让老公带着孩子出去吃点,自己什么都吃不下就不吃了,大伯出去买了几份面带回来,里面只有两份是加了鸡蛋的,一份给儿子,一份给老妈,自己跟妻子吃素面。
  直到第二天大堂哥才陪着大伯母终于买齐了过日子必需的所有东西,买这些东西所花的钱又够大伯母省吃俭用一段时间了。
  第二天是周日,本是休息的日子,但陈爸爸不放心厂里,还是回厂里去了,陈冰月帮着妈妈把家里里外外都收拾了一遍,能擦的擦,能洗的洗,虽然自家住的不如大伯家宽敞亮堂,但胜在整齐干净,而且一家子和和睦睦可不是谁都能比得上的。
  周一上学,到班上的时候陈冰月惊讶的发现乔格格竟然比她先到,“乔格格,这还是你吗?”
  “王老师都说让我上学积极点了我哪敢再懈怠!”为了早起,乔格格又去买了一个闹钟,铃声最大的那种,两个闹钟的威力就是比一个的强,闹钟一起响的时候乔格格是从床上惊坐起来的。
  “怪不得呢!”要不是怕被王老师再盯住,乔格格才不会来早呢。
  “不过也好,至少我们可以一起上学了!”乔格格说。
  既然她可以早起了,那她们当然就可以一起上学了,“行啊,从明天起还是小区门口见!”
  乔格格笑着狠狠点了点头,这次绝不让冰月再空等了!
  “对了,你饭吃了吗?”陈冰月问她。
  “没有,我不吃了!得省钱再买一本《花话》啊!”作为一枚穷学生,为了买自己喜欢的八卦杂志只能从饭钱里省。
  “不吃早餐怎么行?走,我请你吃!”陈冰月拉着她出去买早餐。
  乔格格也没有客气,“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果然还是你最好!”她就是吃定了陈冰月不忍心她饿肚子!
  陈冰月给她买了包子和豆浆,离早读还有十几分钟,两人也不着急,一边慢慢走一边闲聊。
  快到她们班所在教学楼的时候,乔格格偷偷捅了陈冰月一下,“快看!你右手边背蓝色书包的那个,许诺啊!”
  “许诺?”陈冰月愣了一下。
  “就是你家楼上那书呆子!”乔格格悄悄提醒她。
  陈冰月这才想起来他,“看他干什么?”从背影看,很普通的一个人啊。
  “你没听说啊?”乔格格声音不自觉提高了一倍。
  “听说什么?”陈冰月一脸茫然。
  “许诺他爸啊!我爸说许诺他爸可有钱了,开了个公司,还是什么上市公司,资产几个亿呢!小区里都传开了!”第一次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乔格格都震惊了!几个亿,这么多钱可怎么花啊,一千块钱她都觉得多,几个亿,这是什么概念!
  “真的假的?这么有钱?那他怎么还跟我们一起住在破小区里啊?”有钱人不都是住豪宅开豪车的吗,怎么会跟她们贫苦百姓挤在一起。
  “这谁知道呢,我爸说他们现在住的房子是老一辈留下来的,没准人家就是念旧呢,或者是为了掩人耳目,你想啊,他们跟我们住的一样,一般人谁会想到他是个大富翁呢,人家一看到他住的地方自然就不会再想抢他了!”乔格格可能是八卦杂志看多了,脑洞有点大。
  但陈冰月还是不太相信,“你看看许诺,他全身上下哪里像是有钱人家孩子该有的样子?”普通的t恤,普通的书包,普通的鞋子,许诺看起来就跟校园里其他男同学一模一样。
  “低调的奢华懂不懂?没准人家穿的都是咱没听过的名牌,一般人认不出来!”乔格格说的煞有介事。
  陈冰月又仔细瞅了一遍许诺,上一世她什么牌子不知道,虽然名字她可能不会读,但只要看到标志,她一准知道!许诺的衣服她看不出来,但是鞋子跟后和书包上的标志都能看到,不是中文就是中文拼音,一看就是国产杂牌,根本不是什么乔格格说的名牌!
  “你是偶像剧看多了瞎yy呢吧!”陈冰月说她,还什么掩人耳目,这掩的可真好,小区里都传开了!
  “不信拉倒,反正我爸说的一准没错!”乔格格坚持自己的看法。
  陈冰月也不跟她辩,反正许诺家是贫是富都跟自己无关,她记得许诺搬过来也不是很久,以前没见过他,现在也很少能碰见,就是碰见了也是直接走过去,只是一个毫不相干的路人而已。
  “成绩这么好,家里又这么有钱,长的也不差啊,怎么在学校就那么没有存在感呢?”乔格格觉得许诺这个条件按理说应该是学校的风云人物才对,可是他不是,“一定是性格太闷骚,太内向了,真可惜,白白浪费了自己这么好的条件!”
  而陈冰月却很欣赏许诺这样的性格,不管别人,自己只管做好自己的事,不受外界打扰,这才是真正的内心强大,可能这也是为什么他成绩一直都能保持这么优秀的重要原因。
  早读快开始的时候王老师跟以前一样提前来到教室,看到乔格格已经坐在自己座位上正认真的小声背诵什么呢,心里很高兴,自己的学生这么听话,他很欣慰。
  而乔格格其实是从刚瞥到他要进来的时候就马上低着头背书,然后就没再抬起来,装作很认真的样子,但没过一会儿,虽然眼睛还是一直盯着书本,嘴里却忍不住问陈冰月,“他现在的位置还能看到我吗?他走到哪了?”
  ☆、第13章 阴影
  “他就在你身后。”陈冰月压低声音跟她说。
  吓的乔格格立马来了精神,扯开嗓门大声读,“'lingsandthoughts…”
  陈冰月在一旁看着笑的腰都弯了,“我骗你的!他早走了!”
  乔格格这才小心的抬起头四周看了一圈,真不在了!
  “陈冰月!你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乔格格是真被陈冰月那句话吓到了。
  陈冰月笑的停不下来,捂着肚子说,“你又没做什么亏心事,那么怕他干什么?”
  她当然不理解乔格格对班主任的恐惧了。
  乔格格上小学一二年级时候的班主任也是一个特别严厉的老师,那时候她还小,什么都不懂,也不怎么听话,小孩子都好动,她又是一个特别开朗的孩子,班主任跟她说上课不准说话,可是她就是忍不住想跟旁边的人说话,直到有一天那个班主任在她跟同桌讲话的时候竟然直接走过去打了她一巴掌!
  那是乔格格第一次挨巴掌,还当着那么多小朋友的面,她又难过又觉得难堪,哭的稀里哗啦的,可是班主任说不准哭,还让她回家不准告诉家长,让其他小朋友回家以后也不准说,或许是因为羞愧,也或是因为真的被吓住了,乔格格对谁都没说过这一巴掌的事,以后再看到班主任都是低着头小心翼翼的,再也不敢在她面前不听话。
  而这一巴掌也是乔格格童年唯一的阴影和忌讳,幸好小学的时候跟陈冰月虽然同校,但并不同班,她并不知情,要不然乔格格一开始也不会选择跟她做朋友的,但乔格格到现在都特别害怕再遇到小学一二年级时候的同学,有一次跟妈妈一起逛街的时候远远看到一个人很像她小学二年级的一个同桌,吓的她立马钻进旁边的服装店里躲起来等那人走远了才出来。
  所以乔格格对于班主任明明白白跟她说过的话会那么上心。
  “以后你别再拿班主任这种事来吓我了,知不知道!”乔格格现在还心有余悸呢。
  陈冰月见乔格格真的生气了,说,“怎么了?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你不喜欢我以后不这样就是了。”
  陈冰月觉得这只是很普通很好笑的一件事,怎么到乔格格那变的这么严重了?
  “我真的不喜欢!”乔格格肯定的回答。
  “好了,我知道了!”陈冰月心里有点尴尬,但更多的是不解。
  整个早读两人没再说话,各读各的书,直到早读结束俩人才说话。
  早读结束,各个小组的小组长开始收作业了,上周老师布置了不少作业,都是要收上来批改的,陈冰月和乔格格都把自己的作业交了,然后小组长确定小组成员的作业都交齐了之后再交给学习委员让她送到老师办公室批阅。
  许媛自从那件事之后一到下课就不在座位上待着了,有时是到前面的班长和学习委员那里说话,有时是到后面,跟后面的男生说笑,陈冰月觉得她肯定恨不得马上跟谁换个位子离开她和乔格格,下课的时候还好,她可以走动,但一到上课她就只能被孤立,陈冰月自己也想让她换,整天跟一个你讨厌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她也心烦,可是换位这件事要经过班主任的同意,没有特殊的原因哪能说换就换。
  乔格格终于攒够了钱重买了一本崭新的《花话》,为了感谢陈冰月在她“危难”的时候慷概解囊,乔格格邀请她放学之后去她家欣赏自己收集的所有《花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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