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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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原跪在地上抖了半天,道“约摸十天前在小竹林……我当时就说我什么没看见,但金珠还是打了我两个巴掌!还威胁我说要是我乱说就拔我舌头,我真的没敢说,但她还是将我的炭火变成了湿炭,就连吃食……今日我在园子里迷路了,好不容易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就听见……他们要我望风,我不傻,我还要给您送衣服,我不答应给她望风,定然会更惨,我没有办法,在跑到五殿下哪里去,我发誓,五殿下面我只是哭,别的都没说。”
  皱褶满天飞的老嬷嬷低低骂了声算你识相,皇后坐在凤椅上神态肃穆,秋原想这件事大约不能善,皇后是出了名的宫中活规矩,但得力助手却出了此等败坏宫规的事情,别的妃子定然是要抓住这件事兴起风浪,且她的太子前不久死了,从晋美人那里认过来的十一皇子岑非才十四岁,皇帝不太看得上他,这个节骨眼上,她的栖凤殿不能出现一丝丝纰漏。
  果然,皇后沉声了片刻,最终摆了摆手,示意秋原退下。
  走到门外的时候,老嬷嬷跟了过来,比了个封口的动作,再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秋原害怕的缩了缩,一路缩回了自己的屋子。
  姜丛回头将这件事的原原本本禀告苏俨,末了感叹一句,说道“秋原姑娘倒是机警,晓得咱宫殿来寻求庇佑。”
  苏俨手上的兵书翻了一页,机警?这件事原本就是她一手搞出来的。但皇后老奸巨猾,经此一役后,妨管金珠和小太监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她定然会更加提防秋原。
  原本只是想让她练练爪爪,他也就指望她学会些在宫里头生存的招数,叫她偷东西只是一个幌子,没想到她一出爪子,直接断了皇后一只左手,一点也不客气。
  皇后死有余辜,但他不容许秋原有任何危险。
  第二天皇后指了个使唤丫鬟给秋原,巧的是,这个丫鬟正是腊棠。腊棠着了一身鹅黄色的衫子,笑得如同往常一样甜蜜,秋原想此时的皇后派一个心腹来监视她还差不多,绝对不会让一个五殿下的人来同她狼狈为奸,如此,唯一的解释就是皇后也不知道腊棠其实是苏俨的人。
  换句话来说,腊棠不仅仅是苏俨的手下的人,且是博得皇后信任的奸细,她这么想,并不是没有原因,这些天来她也瞧出皇后对苏俨的敌意,昨儿在金珠的口中,她探知皇后是为了拿自己要挟苏俨,才偷偷的查探到她的所在,并且将她接进宫里来,再联想苏俨同她的交易,这其中的缘由,就清晰明了了:大约是苏俨借着皇后想要拿她要挟自己的心里,故意叫潜伏在皇后身边的腊棠透露出自己所在,顺理成章她便入了宫。
  这样的计谋,秋原自叹弗如,所以说皇宫是个是非之地,要是天天这样勾心斗角,她刨了刨自己的秀发,觉得早晚有秃顶的趋势。
  腊棠正在给她铺床,她嗷呜一声扑在被子里,腊棠无奈,只好给她脱了鞋,秋原躺在床上撑着脑袋,道“苏俨这回下了本钱罢,要是你因为我暴露了,实在太可惜!”
  腊棠踟蹰了一下,她没想到秋原竟然能将这些事情看得这样透彻,一点也不含糊,给她脱鞋的动作变得更加温柔了些,道“姑姑莫要拆穿!”
  秋原笑道“不拆穿不拆穿,我还靠着苏……五皇子过日子,对了,你有什么本事?”
  腊棠手抖了一下,从她认识秋原以来,印象中她除了吃的,就是挽着苏俨吵架,旁的也没什么,但今天之后,她觉得自己看轻了这个人,以往回答皆是不带脑子的,但现在,她得赔上十二万分的小心了。
  “奴婢会刺绣,会踢毽子,会……”
  秋原爬起来捏着她下巴“实打实的,那种能欺负人的。”
  “……奴婢会点武术!”
  秋原满意的点点头,腊棠莫名其妙的觉得内心一紧,听她说道“门前的柿子结得好,你给我摘些。”
  “……”
  她松了一口气,自己实在是太紧张了。
  绝对是太紧张了!
  皇后坐在软垫上,正在抄写经书,老嬷嬷来禀告,道“禀皇后,金珠,确实是十天前开始针对秋原……但那丫头说,这件事是秋原的计谋,她其实……”
  “你怎么看?”
  “奴婢……曾去调查过,那小太监原本是浣衣局的,着实是金珠给提携,才到栖凤殿里来当差,有这么一回事,之前小太监不懂事,摔坏栖凤殿一枚琉璃珠,原本是要杖毙,但琉璃珠不算罕见的珍宝,也就样式好看,金珠就给压下来了,老奴查探的,就这么多。”
  皇后闭着眼睛没有说话,老嬷嬷晓得她的意思,俯首退下去了。
  秋原悠闲过了些日子,她其实一直对皇后身边的那只嬷嬷很不满,但腊棠时常在她身边,她不好下手。
  腊棠决定将她目光引至那些狗仗人势的小太监身上去,但无奈,老嬷嬷的光芒太强大,秋原就是被她深深的吸引,好在老嬷嬷聪明,从来不主动招惹秋原,就算秋原主动招惹她,她也是大度得很,一贯不放在心上,秋原找茬都找不到下嘴的地方。
  几天后宫中宴请昌国公主,据说那位公主花容月貌,此番前来,是和亲的意思。
  秋原作为栖凤殿的管事姑姑,这件事如何也脱不了爪,她没布置过宴会,只能交给腊棠,但实际上腊棠也没太大的经验,她办个小小的宫内女眷宴会还行,这样大的局面,她内心颤抖。
  那只嬷嬷虽说平日里见着秋原和蔼可亲,可这会儿倒是连个人也找不着,腊棠急啊,急的直上火,倒是秋原整天忙着做柿子饼,但在宴会的前三天,秋原交与她一个小纸条,叫她偷偷出宫去。
  腊棠回来,啥也不着急了,尤其是秋原将宴会上的采购单交给她后,她突然明白,为什么女人都喜欢找个靠山,虽然她是个死士,从来就只信自己手上这把软剑,但秋原轻轻松松解决这些事情的时候,她觉得即便力所能及,也绝对比不上睡一觉的功夫,别人都给你做好来得更让人舒坦。
  她觉得秋原特别踏实,特别靠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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