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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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小到大,没有变过。
  它变成本能,不再需要讲出道理和原因。
  夏兔重重咽了口口水。
  ——她们在问她,她也在问自己。
  “最喜欢的,是谁?是小白吗?”
  明明是超级好回答的问题,为什么需要如此漫长的犹疑?
  因为,夏兔知道啊,那个问号里的“喜欢”,是指男女之情。
  ☆、第41章 别扭
  “我……”
  长发遮蔽脸颊,夏兔的脸隐没在黑暗之中。
  当她终于,小声说出“我不知道”的时候,心中也已有了再明确不过的解答。
  宿舍里讨论声未停,夏兔却没有听下去的兴趣了。
  她揪紧睡衣的袖子,把自己往被窝里缩。
  这天晚上,夏兔睡得很迟。
  起初翻来覆去睡不着,后来睡着了,似乎是做了些乱七八糟的噩梦,早起后头沉沉地疼。
  拉开窗帘,外面的世界一片白茫茫。
  “下雪了。”她擦掉玻璃上的雾气,喃喃地说。
  无数洁白的小冰花飘扬扬洒向大地,夏兔出门时特意围了一条围巾,但仍是手脚冰凉。
  心事重重地走在去教室的路上,突地,她被人从背后戳了一下。
  其实那力道很小,只是夏兔精神不佳,一时没站稳,双腿往前软倒而去。
  后边的人惊呼一声,捞着她的腰,将她抱了个满怀。
  回过头,夏兔望见一双熟悉的眼睛。
  昨天同宿舍女生是怎么形容的来着?
  ——“夏白啊,他不怎么爱说话,可他的眼睛很漂亮,总是亮晶晶的像星星。他不是那种棱角分明的帅气,可当我看着他,能感受到一种安定的温和……”
  他正歪着头,傻呵呵地冲她笑。
  万籁俱寂。
  雪花簌簌落下,给世界按了静音。
  带了些许冬日早晨特有的寒气,他的眸子像被水洗过,黑白分明的干净。
  夏兔看得愣了一小会儿,几秒后才反应过来。仿佛要掩饰什么似的,她急忙学回往常的模样跟他开玩笑。
  “哼,你敢偷袭我!给你吃冰棍!!”
  她跳起来,恶狠狠地把自己冻得僵硬的手塞进小白的毛衣衣领。
  这是他们冬天常玩的游戏,她相当熟练,冷得像冰棍的手转瞬间已经触到了他的脖颈……而小白竟是躲也不躲。
  完全没有值得开心的事呀,可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一脸笑眯眯。
  他是柔软的、暖和的,从他那边传递过来的温度将她的冰手暖得酥酥麻麻,就像泡到热水里一样舒服。
  “手怎么这么冷?”小白凑上前,关切地问。
  眼见他的脸渐渐靠近,夏兔被雷击到似的,一下子抽回手,不再看他。
  “小兔??”
  小白不解地追过去,亦步亦趋跟在她旁边走。
  ——近来夏兔的心情不太好。他一直暗中探查,没有得出结果;问了几次,她矢口否认,什么都不愿意和他说。
  怕是刚才自己又做了错事让她不开心,小白的脚步不由放轻许多。
  “下雪了。”
  他小心翼翼找了个话题,说完自己也觉得,没话找话得太明显。
  观察到夏兔没有表现出反感,小白抓抓脑袋,继续往下说。
  “你……”他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模样像间谍接头:“你牵着我呗。”
  自从初中被误会早恋、教导主任找家长谈话后,他们就很自觉地不在公共场合表现亲密。
  夏兔奇怪地斜了他一眼,问:“为什么?”
  “雪天路滑啊。”小白将一早准备好的这四个字说得一本正经。
  “哦,我有雪地靴,我不会摔的。”
  似是为了证明,夏兔加快脚步,踏着雪,她一步一步走得稳稳当当的。
  过了这个拐角就是教学楼,小白知道她这是成心不想理自己,困惑难过着急之下,他提高音量大喊了一声。
  “我会!”
  夏兔停下步子。
  “我会摔!我怕滑!你牵着我吧!”
  他咋咋呼呼地瞎编着,正要赶上去时,她转了身。
  快步走过来,她结结实实挽住他的手。
  大雪天,他们都穿得很多。手臂鼓鼓囊囊地牵在一起,温暖而厚实。
  小白弯了弯嘴角,恢复之前安静的模样。
  好像真的怕摔倒,他的步子缩成小小的一点,走得慢极了。
  微妙的气氛中,他俩皆是沉默的。
  夹着细雪的风拂过耳边,夏兔的口袋里,被悄悄地塞进一个圆不溜秋的东西。
  它热热的,贴着她的手背。
  ——小白还记得她的手很冰这事呢。
  她有点好笑地问他:“是什么?”
  “馒头。”小白文静地答。
  ——馒头就馒头呗,为什么送完馒头变得不敢和她对视?
  夏兔感觉他的行为可爱得离谱,不禁多说了一句:“你从哪里掏出来的啊?”
  “肚子里。”他说着话,拍了拍自己的腹部。
  “啊?”夏兔笑出声。
  “我是说,”小白认认真真地解释:“怕放凉了,所以我藏在衣服里带给你啦。”
  她好奇他说这话的表情,抬眼往他那儿看去。
  不巧他也在看她。
  两人视线对上,他忍不住地要朝她笑起来。
  夏兔莫名觉得,自己会把这个画面记很久。
  冰天雪地、寒风刺骨,可是,只瞧他一眼,见他在笑,漫天冰雪也消融。
  过了拐角,他们俩谁都没有把手先松开。
  刚好有一个同班的男同学路过,观察到他们的动作后,他立刻挤眉弄眼地叫唤。
  “哎哟、哎哟!牵手啦!你们是不是在谈恋爱啊?!”
  想到被同学举报、教务处给夏兔留下坏记忆的那次,小白马上警惕起来。
  进入高中以来,夏兔好像始终没有要说的意思,所以班上同学自然不知道他和她之间的关系。小白倒是一直想找机会说的,毕竟“宣告主权”以后,他就可以随时随地、光明正大去找她,不用顾虑旁人的目光。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他牵紧夏兔,对面前的男同学堂堂正正地回应道:“我们是兄……”
  “不准说!”
  夏兔的声音很大,连她自己都被那声音吓了一跳。
  讲到一半的话被生生打断,小白委屈地盯住身边的人,眼里写着三个大字——“为什么”。
  夏兔没有给出解释,她甚至不再牵他。
  她死死拽着自己的书包带子,大跨步地甩开小白和同班男生,三步并作两步往班级跑去。
  ……
  “翻开354页,默读课文。”
  “锵——锵——”老师的教尺在讲台上敲了两下。
  “认真读,我一会儿得抽同学上黑板解释词语意思。”
  密密麻麻的字堆叠成意义不明的小蚂蚁,夏兔走神地读着课文,眼前仿佛有虚影。
  她知道这样是不对的。
  她的心思一点没放在学习上,她脑子里想了许多许多其他的东西。
  遇到大.麻烦,思来想去不得其解。
  她苦闷、她烦躁,她还很困。
  ——是的,很困。
  ——昨晚根本没睡好,作业多,工作又累。
  外头飘大雪,周围静静的,偶尔传来沙沙的翻书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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