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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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淮扬占惯便宜的人,自然觉得他自个这番举动有什么不妥,沈鱼早晚是他的人,不过是早一点晚一点罢了,他现在不过是提前收一点利息,谈何龌龊?还不是再正当不过的事情。
  只不晓得沈鱼知道他带着这般想法膜拜了她那二两子肉,又是何种心情,是体谅他二十几年未近女色,大大方方的将个胸口一挺道一句:“二爷别客气,想摸尽管来。”还是装一把娇羞矜持面色不带,心中暗骂一句:“下流龌龊”
  可恨二爷行那不轨之事时书房里没有生出第三双眼睛,二爷自个自然不会腆着脸同沈鱼坦白一回,可惜了那位要看看热闹的作者,让柳二爷一记阴冷的眼神,给瞪了回去,只能垂头丧气的缩着脑袋,伸着爪子继续蹲在电脑前面码字,码字,码字。
  柳淮扬整理了一番偷香窃玉以后别样的心情,才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出了书房的门口。
  唤了芣苢过来,只吩咐一句将那林府的大总管林大千叫去听香榭回话。
  又叮嘱白术在书房门前守着,沈鱼若是醒了,便立马去听香榭里回了他。
  林大千一路小跑着来到了听香榭的门前,抬起肥胖的手拭一拭脑门上的汗珠,体态肥胖的人便是苦夏,炎热的季节真是折磨透了。
  他一个总管正在冰房里贪凉,谁知孙少爷跟前的管事小厮芣苢过来传一句话,只说他家爷那里让他去听香榭一趟,说是有件事儿要他回几句话。
  柳二爷传他,饶是外面是片火海,他也得趟着过去,这位主子爷打小便在林府里长着,什么性格脾气,他再清楚不过。
  老爷子那里体谅自小身子便不好,又是幼年失侍,更是疼的厉害。
  便是大老爷膝下的几位少爷见了,哪个不是退上三分,打小便只有挨了欺负还要挨上顿骂的待遇。
  他不过是个得脸的管事,又哪里来的胆子敢怠慢了他呢。
  林大千顿了顿心神,平复了呼吸,抚了抚衣物,换一副恭恭敬敬的态度,这才敲了敲那水榭外面朱红色的门,直待里面有人应了一句,才敢推门进去。
  柳淮扬端闲适的坐在水榭的一张檀木椅上,端着一碗温茶,不紧不慢的饮着,芣苢拿了把折扇,自他身后时不时的扇上一扇,生怕热着自家主子。
  林大千行过礼便躬身立在一旁候着,柳淮扬久不开口,他却也不敢问上一句,只能这般侯着。
  却是没有那位爷的好命,身后自是没人为他打扇,饶是水榭里凉爽,却也耐不住他爱出汗的毛病,不过片刻后背上的衣服已经湿了个透顶,抬眼望了望那位爷,却仍是没有开口的意思,依旧这般晾着他。
  终于他听到柳淮扬落了茶碗,才抬了抬头,见他正拿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盯着他瞧,林大千免不得吓了紧一紧脑袋。
  从前他还在府里住着的时候,一从下人也曾私下讨论过,只说那病弱的表少爷,那双眼睛又黑又冷的,单单只沉下脸来瞧你一眼,便能生生冷死个人。虽他从来也不大声说一句话,冷漠的声音却是句句带着份量,任谁也不敢轻易忤逆了意愿。
  现在他却拿这般眼神瞧着他,林大千想了一圈,也没明白意思,自己到底里哪个关节做差了事呢?
  “爷许多时日未近府门,如今来了,倒是瞧着林总管管家的本事倒是越发精进了,后花园中连个畜生也能自芙蕖池中自在的游上一游,哪天爷在府里路上撞见一回,是否也得退避让行一番才好?“柳淮扬声音原就清冷,这几句话又是字字句句透着不快之意。饶是他表情未曾变过,也叫人察觉一层薄怒便隐在这一番风清云淡的话里。
  分明是个三伏酷暑的时令,林大千却是如同至身于冰窟之中,背上的汗更是生生吓成了冷汗。话到这里,他还有甚未曾明了的。
  敢情是那头让六少爷宝贝成疙瘩的大花猪惹出的眼前这一宗事儿。
  林大千抬手拭了拭额边的汗迹,忙躬身告罪:“那畜生原是六少爷养着顽的,平日里放肆惯了是奴才一时疏忽了,才让那畜生扰了爷的雅兴,奴才这就回去禀了六少爷叫人将那畜生圈禁起来,爷自放心,保管再不让其出现在爷眼前,省得污了眼睛。”
  一番告罪的话说完,林大千又在心中叹息一句,那头大花猪惹了表少爷倒霉的自是那头大花猪,可那大花猪若真倒了霉六少年不敢惹眼前这位,却是不肯放过他的,说来说去倒霉的还是他,他方才那番告罪的话说的有几分避重就轻的味道,只盼着柳二爷能顾忌着主家的面子,能轻恕这一回。
  痴人说梦……芣苢听他这话,脑子里便闪出这几个大字,林管事儿还是不了解自家爷呀,莫说是六少爷养的猪,便是林老爷子养的猪,招惹了姑娘,那也是没个好的。
  果然,芣苢这里还未想个完整,就见自家主子面色一沉,冰窖里出来似的声音再度响起:“想是天气炎热厉害,林管事脑子倒发不管事了,人犯了错尚且要领罚,何况是头猪呢?即是惹了爷,自然没有白白放过的理儿。”
  说完这话也不待一脑门子汗水的林大千反应,只吩咐一旁的芣苢一句:“去,跟着林管事将那畜生发落了,爷今儿兴致好,晚膳便叫厨房做上一锅红烧肉罢了。”
  林大千一听,哪里还能沉得住气,若是六少爷知道他的宝贝让自己给宰了,还不能把个天闹下来,只想着便觉得头大了一圈,又恨的牙根疼,还不是自家侄子林四喜惹出来的事儿,为了讨好府里最受宠的小少爷,硬是托人花了大把的银子从西域弄来这么一头祖宗,原说是名唤小香猪物件,身长最多不过长至一尺,那小猪香小时的确生的可爱异常,带着几分聪明相,又是个长不大的,六少爷稀罕的跟什么似的,可不是走哪便带到哪,连大老爷头前给弄的一只通身白毛的京巴狗也给撂到脑后了,整天便是围着只猪转。
  哪成想林四喜竟是让人给忽悠了,哪是什么劳什子小香猪呢,分明就是白地黑花的大花猪,六少爷伙食喂的好,没出三月愣是长成一头百十余斤的大块头……
  六少爷倒是也没嫌弃,只让人按着林四喜打了顿板子,自家养大的花猪倒是还愿意继续养着,猪圈早就在花园一角砌了一年有余,却生生成了摆设,六少爷可怜个三百多斤的大肥猪拘在个几米见方的猪圈里,嫌是伸展不过,不利于生长,便撒开了满园子里跑,平日里府里人都是知道的,也都任着小祖宗胡闹,如今好是好了,惹上了这位……如今可是不怕拘着了,炖成一锅红烧肉,黄泉路上地方自是宽敞……
  如是一想林大千又觉得脑仁疼的厉害,介时六少爷若直哭闹起来,莫说难为怪罪,单单只六少爷的母亲孙姨娘就够他喝上一壶的,那可不是好惹的主儿,年轻貌美又得大老爷喜爱,更是倚仗着自己争气,为大老爷生下个老来子,平日里连夫人都是不甚放在眼里,若是为头猪惹了她,万一枕边风一吹,大老爷再对他生出成见,实在是不划算的紧呐……
  这般一想便要抬头欲再求一次情面,却未曾想柳淮扬见他一副期期艾艾的模样,倒也未恼,只似笑非笑的道了一句:“林管事也务须觉得为难。”
  林大千听这一句,禁不住心中一喜,原想着六少爷一个不过未足七岁的孩童,柳二爷总归不是真心叫起真的,却是还未曾喜至心底,又听柳二爷余下半句:“爷瞧着厨房那口地锅像是久久未用过一般,难免觉得可惜了,你同那头大花猪是谁都不打紧,今儿左右是要炖上一个,爷自是不挑,且看你自己掂量。”后半句便是个平地惊雷,只震的林大千瞬间便石化在当头,一度只怀疑是否因炎热太过,自家耳朵出了毛病……
  芣苢瞧着个八面玲珑的管事,让自家爷三两句话吓成这副蠢相,只在心里摇了摇头,还是林府的主子手段太过柔软,若是栖意园里放至二爷身前敲打几回,便也再无后面这些没得废话,真当自个是管事了,二爷决定的事儿,也由得他一个下人过来求情,也不看惹得是谁?
  第59章 啦啦
  若是栖意园里放至二爷身前敲打几回,便也再无后面这些没得废话,真当自个是管事了,二爷决定的事儿,也由得他一个下人过来求情,也不看惹得是谁?
  芣苢抬眼瞧了瞧柳二爷面上的神情,似有不耐,旁人瞧不出,终他是常伴左右之人,到底比旁人了解几分,这边就拉着那石化着的林大千往外走,怕是真惹了二爷的怒气出来,莫说头猪,那养猪的人儿,也轻易饶不过的。
  二人退将出去,柳淮扬收了手中的折扇,一口将杯中余下的温茶饮尽,又坐了一会,才起身,走出了水榭。
  远远的便瞧着几个家丁抬着头花猪正往后厨方向走去,后面跟着的自是满头大汗的林大千,及被派去监工的芣苢。
  柳淮扬眯了眯眼,冷死人的眼神盯着那头嗷嗷待宰的大肥猪,想一想沈鱼小腿上的伤口,一股子戾气又是拔地而起。
  他捂在心头疼着的人儿,平日里连句重话也不曾说过一句,凭它个畜生也敢下口?更何况他还未曾……染指半分……
  如是一想,只觉得的胸中怒意难平,禁不住连带着捎上了那养猪的人,六少年林未言。
  柳淮扬并不曾留意过自家舅父这个老来才得的幼子,如今只看这番光景,倒是宠的有些不济了,原是他舅父内宅之事儿,柳二爷哪里来的闲心去管上一管闲事,只可惜动了不该动的人。
  想到沈鱼腿上的伤,柳淮扬浓眉微皱,抚了抚袖口,打算亲自去一趟听雪轩,还是寻了温方仔细瞧了稳妥。
  柳家二爷迈进听雪轩的门槛时,那头唤作小香猪的大花猪已经让人按在了砧板上,正等着开膛破肚。
  饶是现在它也没想个明白,它不过是同平日里一般,去那水塘了里消消暑气,游的欢快了些,免不得有几分肚饿,顺嘴吃了一肚子的荷叶莲藕,原也没什么,只是远远的瞧着有一截倒是比旁的白净些,还一晃一晃的,禁不住诱惑,就冲将过去咬了一口,谁道竟是个中看不中吃的,一口下去愣是定点味道还未尝出,还叫一嗓子干嚎吓的一个激灵,差那么一点点就溺死在塘子里。接着便在塘底发现一只绣鞋,原想捞上来邀功的,它那小主子最是喜欢它从水里寻见些什么物件,总夸它生的聪明。
  却是没成想岸上待着的并不是它家小主子,由其那立着的男人眼神实在太过威胁,只吓得他冒了冒头,又悄无声息的沉了下去。却是才定了心神不久,就叫一般原见了它总带几分谄媚的家丁三五下的从水中揣了上来,绑着便抬到了此地。眼下瞧着它是没了活路了,更是发了狠的嚎叫几嗓子,只盼能在这紧要当头唤来自家主子,保它一条猪命……却只徒劳一场,只见一只白晃晃的刀子进去,接着便有温热的血喷薄而出……
  书房内,沈鱼依旧睡的沉,大夫温方轻手轻脚的将那腿上的纱布解开,瞧着那几个牙印,碍于柳二爷的权威,也只敢在心里啧啧几声音,沈鱼姑娘到底是较一般普通姑娘不同些,荷塘里玩耍一回,也能招来个花猪咬上一口,却只能生生忍住不肯笑出声音。
  仔细检察一番,并无大碍,伤口看着骇人,实际不过是破了一层皮罢了,那猪倒是未曾使上几分力气,否则这般纤细的一条腿,还不生生给咬断了也是可能的。上完药大夫温方又将个纱布细细的裹上,从使至终眼睛便只敢盯在那伤口上,至于旁的,饶是一寸肌肤也是不敢多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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