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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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凶。
  不是以前那种不痛不痒的奶凶。
  今天的穆夏格外霸道。
  韩青时靠着椅背,脸白得像纸,说话也有气无力,刚还在想,今天这样子可能没办法去见你,没想到一抬头你就自己来了,你说,这算不算我们心有灵犀?
  算什么算!
  冷汗都冒出来了,竟然还有心思跟她开玩笑!
  穆夏越发生气,弯腰进去,用手背帮韩青时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问她,您哪里不舒服啊?
  韩青时想笑,没绷住不适,闭了下眼,吐字变得困难,心慌,惧冷,浑身无力,手脚发麻,大概这些症状,具体说不上来哪里不舒服,可能最近太累了。
  穆夏也没经历过这种情况,当机立断,说:我送您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确定下。
  韩青时,嗯。
  穆夏往后退了点,扶着韩青时下车。
  她身上没什么力气,手脚也麻得不听使唤,撑着下来已经有点勉强,这会儿根本站不住,坚持没两秒就身形一晃,往后倒。
  穆夏眼疾手快将她拉向自己。
  全身的重量骤然压下来,穆夏惯性往后退了一步才堪堪稳住。
  韩青时感觉到她的吃力,想离开。
  穆夏却用力勾住她的肩膀,凶巴巴地说:别乱动!
  命令似的口气。
  韩青时这辈子第一次听。
  不难听。
  她将身上最后一点力气卸下来,软软地趴在穆夏肩上,笑了声,慢吞吞地说:你这么小,抱得动我?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鞠躬
  第45章
  韩青时的声音很近。
  湿热气息打在穆夏耳朵上,红了一片。
  她此刻却没有功夫不好意思,满心满脑都是韩青时声音里带着病态的虚弱。
  心里很难受。
  堵得,胀得。
  像从高空猛然坠落的失重。
  又像在被人反复揉捏。
  很疼。
  尤其是韩青时太过难受,在她耳边低吟出来的那个瞬间
  穆夏因为生气而微微敛起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她细瘦的双臂在韩青时身后箍紧,坚定地说:抱得动!
  韩青时怕自己这样吓坏穆夏,想笑。
  唇角刚动,穆夏像是感觉到她在硬撑一样,下巴用力顶着她的肩窝,低了声,不用装,不舒服就喊。
  韩青时发虚的目光定格。
  她怎么从穆夏的声音里听出了难受?
  生病的又不是她。
  想到可能的理由,韩青时笑出声。
  她将搭在穆夏肩头的下巴往回收。
  半藏着。
  这是拥抱里最惯常的依赖动作。
  好。韩青时说,没有在对穆夏隐藏半分自己身体的不适。
  穆夏咬着牙不让自己乱想,用最快的速度将韩青时放到后座,让她在宽敞的座位里侧躺下来。
  又去后备箱找了柔软的毯子给她盖上。
  然后,快速驱车往最近的中心医院赶。
  傍晚的老医院人不算多。
  穆夏直接带韩青时去了急诊。
  值班医生询问症状后,迅速开了检查单让穆夏去交费。
  穆夏一路狂奔,不到10分钟就拿着一长串缴费单回来。
  医生,钱交了,这个是穆夏火急火燎地跑进帘子,里头的画面让她气血翻涌,想直接找个地缝钻进去。
  医生刚给韩青时测了血糖,这会儿在做心电图。
  衬衣扣子全部解开,文胸推到脖子下面,露出整个胸部,漂亮的形状和颜色同穆夏记忆里柔软温暖的触感重叠,刺激得她一阵腿软。
  看到躺在床上的韩青时则双眼紧闭,额头冷汗密布,又马上稳住了不该有的心思。
  医生分析完心电图,表情严肃地问穆夏,你朋友各项指标都没问题,她今天有没有吃什么东西,或者,在不在例假期?
  穆夏视线僵直,一丝也不敢乱飘,我
  不等穆夏说不知道,韩青时强撑着睁开眼,替她回答了医生的问题,今天只吃了一顿飞机餐,新鲜的时蔬水果,不在例假期。
  医生点了点头,这种状态持续多久了?
  韩青时,5天前出现过一次心悸,之后陆续有一点轻微症状,早上起床比较明显
  韩青时一五一十配合医生问诊。
  穆夏站在旁边,身体里的热意已经退了下去,耳边反反复复全是韩青时那句5天前。
  5天前不就是她走的那天?
  她那么忙,好不容易有时间休息,却还因为一个表情大老远跑到学校找她。
  而她,明明一开始就看出韩青时脸色不好,竟然还让她在车上凑合着睡。
  内疚汹涌而至。
  护士找穆夏要缴费单,叫了好几声,她才如梦初醒般把单子递了过去。
  余光瞟见韩青时,穆夏想转头。
  动作做到一半硬是停住。
  她现在一点也不想看韩青时不怪她,甚至可能反过来安慰她的表情。
  短暂沉默过去。
  穆夏双手攥紧,头也不回地跑去了外面。
  韩青时把穆夏的反应尽收眼底,一时无奈,医生,我自己什么情况,心里有数,不是大问题。一会儿出去,外面那个小姑娘要是问起来,您就说累得,别吓唬她。
  医生失笑,你是医生还是我医生,我都没找到问题,你怎么敢说自己没事?
  我韩青时想说什么,话到嘴边改了口,变成,她胆子小,您多担待。
  哎,行。医生笑笑,继续给韩青时做检查。
  半小时后,韩青时被安排在输液室挂水。
  穆夏忙前忙后,一会儿跑去车上给她拿毯子盖,一会儿风风火火地去找暖水袋,生怕她受一点凉。
  韩青时一开始没精神管穆夏,后来恢复点体力,拉住又不知道要出去干吗的她,无可奈何地说:你歇会吧,你跑得不累,我看着累。
  穆夏冻得鼻尖通红,闻言坐回去,摸摸压在输液管上的暖水袋说:我去给你弄点热水喝,感觉暖水袋没什么用,药打进去还是很凉。
  穆夏说着就要走。
  韩青时闭了下眼,语气不容拒绝,坐下。
  她不否认自己现在整条胳膊都是凉的,但再放任穆夏进进出出,她怕对面那个满脸怨念的阿姨会投诉她们当众闹事。
  阿姨似乎是一个人来的,穿着单薄,没人给盖毯子,没人拿热水袋暖输液管,更没人几乎三四分钟就要问一句,冷不冷?
  穆夏不知道韩青时的顾虑,想法被否决,闷闷地坐回去说:最后一次也不行吗?
  不行。韩青时态度坚决。
  穆夏张着嘴,犹豫半晌,听了她的话,好吧。
  见穆夏终于消停,韩青时将被她塞在毯子里的手抽出来,用食指碰了下她泛红的鼻尖说:医生不是说了,我没事,最近工作太忙而已,别哭丧个脸,不知道的,还当我欺负你了。
  您没有!穆夏矢口否定,眼睛红扑扑的,那些在心里憋了很久的话脱口而出,您都生病了,走之前干吗还去找我啊?要是那天多休息会儿,说不定就不会弄成这样。
  你韩青时第一次见穆夏这样,没想好怎么处理。
  迟疑片刻,给了她一个比较官方的解释,GN有十几万人等着我吃饭,我不能放松,更不能停下来,我会弄成今天这样不是一朝一夕,跟那天去找你没有关系,懂吗?
  穆夏懂,但这会儿不想听懂,您不是老板吗?不是坐在家里数钱就可以了吗?为什么要这么辛苦?
  又做梦呢?韩青时被穆夏逗乐,没忍住又碰了下她的鼻子,感觉到透骨凉意时,目光微沉,顺势抚上她的脸说,你可以认为我什么具体工作都不用干,也可以认为GN里没有不需要我操心的事,只有我时刻保持最佳状态,GN才不会乱。穆夏,管理公司没你想得那么简单。
  那您也不能不顾自己的身体啊。穆夏孩子气地说。
  韩青时不想给她灌输太多职场的不得已。
  想了下,无奈目光里多出一丝笑意。
  她将贴在穆夏脸颊上的手背翻转,指尖碰到绵密皮肤,轻轻捏了下,笑问:真心疼我了?还以为你那天是开玩笑。
  话题转得太快,穆夏怔了下才气冲冲地说:谁开玩笑了,我就是怕您每天只知道工作,就是怕您你辛苦,就是心疼您!
  穆夏破罐子破摔式的回答让韩青时眼里泛起亮光。
  感受到她脸上逐渐清晰的热度,指尖微微颤动。
  穆夏以为韩青时又不舒服了,忙拉下她的手攥住,担心地问:要不要我去叫医生?
  韩青时深深凝视着她,笑意在眉眼间快速散开,不用,我没事。
  真的吗?穆夏不信,两手捂着韩青时的手放到嘴边,哈了口气,用力摩擦着给她取暖。
  韩青时顺从地享受。
  如水目光对上对面的阿姨晃了下。
  就见她先前还怨气重重的表情此刻格外阳光灿烂。
  韩青时根据自己过往三十年的经验判断,接下来会有事情发生。
  果不其然,在穆夏发现暖水袋温度变低,跑出去重新烧时,阿姨主动和韩青时搭了话,小姑娘今年多大了?
  韩青时对这个小字很不习惯,但还是客气地回了她,刚满30。
  30好,30刚好。阿姨喜上眉梢,有没有对象?阿姨认识个男孩子人特别老实,年收入二十几万,有房有车,长得周正
  有了。韩青时淡声打断。
  啊?你有对象了?阿姨大失所望,不放弃地追问,那你生病,他怎么不陪你?反而让个一看就没什么生活经验的小丫头过来?
  韩青时低头拉了拉盖在身上的毯子,一笑输液室里冷冰冰的气氛仿佛都暖了起来,谁说她没陪我,不是一直在?
  阿姨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反应过来韩青时话里的意思,震惊地看看站在门外,忘了拿线去而复返的穆夏,再看看眉眼温和,笑意柔软的韩青时。
  惊魂未定地想: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得了。
  给韩青时牵红线的念头被扼杀,阿姨不再搭理韩青时,一边在心里惋惜,一边瞥向靠在门口的穆夏。
  她低着脑袋,能看到的那侧嘴唇翘得老高。
  过了一会儿,穆夏转身走进输液室,神色如常地对韩青时说:韩总,您等一下啊,刚忘记拿线了。
  韩青时也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顺手将凳子上的线拿起来递向穆夏。
  穆夏接住。
  手指碰到韩青时倏地缩了下。
  动作很明显。
  韩青时抬眸,眼睛里多了些打量,怎么了?她问。
  穆夏没看韩青时,攥着线说:没事啊,您等一下哈,我马上回来。
  语毕。
  穆夏匆忙抱着暖水袋离开。
  韩青时看着她仓皇的背影,若有所思。
  阿姨把两人之间的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啧啧两声指了下门口方向,用手挡着嘴,悄声说:小丫头高兴着呢,就是脸皮薄,害羞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鞠躬
  第46章
  韩青时挂完水已经过了晚上九点。
  穆夏想送她回去,她却说自己的住处和A大是两个方向,来回折腾。
  于是叫了代驾,先送穆夏回学校。
  两人一路无言。
  韩青时是精神还没完全恢复,穆夏则是不知道说什么。
  她现在只要一思考,就会想起韩青时和阿姨的那段对话。
  韩总怎么能那么容易就把对象两个字说出来呀?
  真心?
  还是,只是为了堵住阿姨的嘴?
  唔。
  不管。
  反正这两个字把她的耳朵说高兴了。
  穆夏美滋滋地想。
  不过,要做韩总的对象,一定要很优秀,要和她旗鼓相当,要能承得起她的好,还要能回报她同样的好吧。
  不然怎么配得上她呢?
  阿姨说的那个二十万一看就不行,韩总一天赚得都比这多好吗。
  穆夏颇为嫌弃地否决。
  随后悄悄掰着指头,拿这些条件往自己身上套。
  她没考过第二。
  班里头一批入党。
  国奖、特等学业奖、三好学生、党员先进个人还有各种竞赛获奖,证书多得能扑满宿舍。
  长得,嗯,特别好看,就是个子不高,但也不是看不成的那种。
  性格么,小太阳,温暖起来没话说,就是,一点就炸
  这不重要!
  如果真喜欢上一个人,她可以黏糊死她,哪儿舍得跟她发脾气呀。
  对!
  她可以说是基本符合韩青时对象的条件,现在就差个旗鼓相当。
  这个更不是问题,等她毕业工作,很快就会追上去的。
  简直完美。
  穆夏越想越激动,一个人靠在车门边,笑得合不拢嘴。
  韩青时叫她好几声都不见有反应,弄得她啼笑皆非,轻轻揪了下穆夏的耳朵,才见她受惊似的转过来,大眼睛里写满无辜,您干吗打我?
  韩青时被恶人先告状,不怒反笑,这就叫打你了?看来你是真不知道我发火什么样子。
  穆夏脖子一缩,声音小了,这辈子也不想知道。
  韩青时没听到,侧身反问:什么?
  穆夏干笑着打哈哈,呀,到学校了,那我就先走了啊,韩总再见!
  穆夏拉着包准备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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