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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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婆仔细听着。
  说到合众生产事故那次,外婆的眉毛皱了起来,你怎么能仗着人姑娘对你好,就这么欺负她?
  穆夏委屈,我已经道过歉了。
  以后不能这样,这姑娘长得心疼,外婆喜欢。
  那我呢?
  你喜庆。
  饭后,三人驱车返程。
  穆夏一个人占着后排,坐姿格外霸道。
  穆妈妈看见,眉心隆得老高,还嫌我说你姑娘,你就看看她那坐姿,谁家小伙子敢惹。
  穆爸爸无法反驳,陪着笑打哈哈。
  穆夏在后面小声嘀咕,谁稀罕你那些小伙子,我有小姐姐。
  想到韩青时,穆夏摸出手机骚扰她:【阿时,告诉你振奋人心的消息!】
  韩青时过了十来分钟才回:【刚在开会,什么消息?】
  穆夏:【我今天把你介绍给我外婆了/害羞】
  韩青时:【怎么介绍的?】
  穆夏抿着唇,笑得心花怒放:【她小孙女的对象,要好好谈,还不能欺负的那种。】
  另一头,韩青时正往电梯走的沉稳的步子突然停下。
  赵嘉卉跟着站定,韩总,是不是忘了什么?
  韩青时握着手机,映着亮光的双眼软似秋水,忘了让她帮忙给外婆带个好。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鞠躬
  第67章
  后面一段时间,穆夏每天被穆妈妈提溜到店里帮忙。
  她没父母的好手艺,也就算算账,接待一下客人。
  忙完了,再骑上穆爸爸给她新买的小绵羊去镇上找外婆,在她那儿一待就是八.九点,等回来天早就黑透了,愁得穆爸爸每天都要在离小区不远的路口等着,一直到看见她的小绵羊出现才能放下心来。
  这天,穆夏偶遇了一起车祸,被堵在半路迟迟走不了。
  好在她只要出门,手机一定会充饱电,提前给穆爸爸打了个电话说明情况,不然他不知道得多担心。
  饶是如此,回到家,还是被穆妈妈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父女俩可怜巴巴地贴着墙根,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穆妈妈一想到自己晚上在家坐立难安的等这俩人回来,气不打一处来,逮着个由头就开始吼人,你说你,要么不回来,一回来就成天去烦你外婆,她年纪那么大,还要招呼你这个小祖宗,你就不怕累着她?
  穆夏怕怕地看了眼穆妈妈,小身板不停往穆爸爸身边缩,我没烦外婆,就,和她说话来着。
  说话不费劲?穆妈妈冷哼一声,拿着晾衣杆狠敲穆爸爸的小腿,出去给我把鞋子弄干净再进来。
  穆爸爸一脸笑容,态度好得吓人,好的好的,我保证蹭得一粒灰都不沾。
  穆妈妈没憋住笑出来,马上又冷下脸,扫了眼穆夏,你也去!
  穆夏条件反射,我的鞋子很干净,爸,你别拉我啊!
  砰!门被穆爸爸用力在身后推上。
  穆夏被楼道里的冷气刺激得打了个寒颤,搓着胳膊,无语地说:你老婆好凶。
  胡说。穆爸爸弯下腰收拾鞋子,笑得像朵花,你妈那是刀子嘴豆腐心,担心咱俩。
  好吧。穆夏象征性跺了两下脚,就当是把鞋子上的泥巴处理干净了,然后靠着墙吹手指。
  穆爸爸看到,问她,冷了?
  没。穆夏捏着食指,盯着指腹上刚扎的两个小针孔叹气,爸,你说我好歹也是缝三代吧,怎么连个扣子都缝不好?
  穆爸爸没听懂,什么缝三代?
  我外婆是裁缝,你和我妈也是裁缝,那我不就是缝三代?
  你这词还挺新鲜。穆爸爸明白过来,对这件事表现得格外大气,缝不好就缝不好,咱家又不缺会的人。
  不一样。穆夏嘟囔。
  卫蓁姐爷爷生日宴那晚,韩青时借她的裙子到现在还没补好。
  她答应过韩青时要亲手补,然而让人发愁的是,经过这几天的刻苦学习,她发现了一个铁一般的事实她真的没有当裁缝的天赋,哪怕是有外婆亲自指导,依然缝得一塌糊涂,还因为一直戳手指,心疼得外婆要亲自缝,就当是给小孙女媳妇的见面礼。
  坦白说,穆夏一点也排斥这份见面礼。
  就是吧,食言而肥不地道。
  哎。穆夏垂头丧气。
  穆爸爸一看就知道事情不简单。
  他快速擦干净鞋子站起来,委婉地询问女儿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穆夏摇摇头,没啊,就觉得好手艺没遗传到怪可惜的。
  哈哈哈,这有什么,现在谁家姑娘不是宝贝着养大,不会就不会,咱以后花钱找人伺候。
  穆爸爸刚说完,门就被一直在后面偷听的穆妈妈拉开,哼一声说:就是,又不指望你以后当裁缝。赶紧进来,也不嫌冷。
  穆夏和爸爸对视一眼,两人脸上同时露出你/我老婆心软得可真快的表情,然后欢欢喜喜地进了家门。
  当晚,穆夏拿自己的旧衣服练习针线活,练到快一点。
  由于实在太过投入,导致做梦都在被人拿针扎,吓得她半夜爬起来给韩青时打视频,一会儿哭哭啼啼地说害怕,一会儿哼哼唧唧地说想她,态度之矫情,让人不忍直视。
  好在韩青时耐心不错,全程没有任何怨言和不适,这才哄得穆夏乖乖睡了一会儿,第二天起来又是活蹦乱跳。
  不过,越是这样,穆夏想起韩青时的时候心里越堵得慌。
  她现在特别能体会乐倩常说的小别胜新婚,尤其是看到楼上楼下,好几个姐姐带了对象回家过年,就更想韩青时,有时候心窝都泛着疼,和她视频的时候还不能表现出来,愣生生憋几十分钟。
  等挂断了,在一个人难受地趴在桌上翻她的照片。
  一看就是很久,外婆叫她也不吭声,弄得外婆忍不住取笑,想她了?
  穆夏一开始还知道不好意思,后来总是很干脆地承认,对啊,我们都好久没见了。
  后面还有大半辈子,总这么想着不怕腻?外婆笑问。
  穆夏不假思索,当然不腻啊,她如果现在出现,我能马上给她按住亲到明天早上。
  甚至,她想要得更久,更多。
  临近年尾,穆爸爸关了店,开始置办年货。
  转眼就到了大年三十。
  这天天刚亮,穆夏被妈妈从被窝里拉起来贴对联。
  午饭过后,一家人去了小舅舅家。
  这是很多年的习惯,每到三十,几个兄弟都会拖家带口去小舅舅家陪外婆吃团圆饭。
  穆爸爸因为父母早逝,不用顾忌自家那边,也就算了这边一份。
  穆夏一家到的时候,另外两个舅舅已经到了。
  之后整个下午,穆妈妈和几位嫂嫂都在厨房里为年夜饭忙活,男人们则围着炉火打牌,至于小辈,大都被长辈赶去了后面陪外婆。
  穆夏也在,她除了陪外婆,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任务帮大舅带他们家的双胞胎二胎,两个儿子,皮得穆夏数次抓狂,偏偏还不能发火。
  老幺又一次用水枪对准穆夏的眼睛时,她条件反射去挡,结果脚下踩空,在台阶上结结实实跌了个屁股蹲。
  水泥地,疼得要命。
  她当时就没绷住,红了眼睛,表情自然也就没之前那么友善。
  两个弟弟看到,吓得跑去找母亲打小报告,说姐姐太凶了,不想和姐姐玩,要去镇中心的小卖部坐摇摇车。
  母亲没在意,直接给了他们钱,把人打发走了,只有穆妈妈意识到女儿可能受了委屈,借着给几位男士送水果的机会,让穆爸爸出去瞧瞧。
  穆爸爸过来,看到女儿孤零零的一个人坐在台阶上抹眼泪,无不心疼。
  他大手一挥,给穆夏买了两大把仙女棒,说等年夜饭结束了,陪她去河岸边放。
  这样一说,穆夏的心情勉强好了点,但因为眼睛还红着,进去难免被人问及。
  她不想敷衍,也不想惹事,就和穆爸爸说想出去走走。
  穆爸爸明白,给她塞一大把零钱,叮嘱道:想吃什么随便买,吃完饭咱们就回自己家,不受这委屈。
  穆夏破涕为笑,攥着钱,说:我奖学金还剩很多,不用这个。
  穆爸爸不高兴了,奖学金是你自己挣的,这钱是爸给你和你妈赚的,性质不一样。
  穆夏拧不过,只好把钱揣进口袋,裹着羽绒服走了。
  她去了离家不远的湿地公园。
  这个点的公园空无一人,穆夏还是找了个相对安全的地方,给韩青时打视频。
  韩青时接得很快,夏夏。
  穆夏听到她的声音,才憋回去的委屈一下子全冒了上来,比之前更加猛烈,难受得根本说不出来话。
  韩青时一眼看出来不对,担心地问:怎么了?
  穆夏光哭不说话,急得韩青时沉了声,夏夏,跟我说话,发生了什么事?
  穆夏哭得上头,毫无形象地擤了把鼻涕,哼哧哼哧地开始和韩青时控诉,我大舅家那两个小孩儿太坏了,踩我鞋子,揪我头发,抢我吃的,给我水杯里撒辣椒面,往我凳子上放香蕉皮,还一直拿水枪呲我,害得我摔跤。我比他们年纪大很多,不能打他们,还要赔着笑跟他们玩,呜呜呜,我太难了。
  韩青时安静地听着,确认没什么大事,笑容逐渐恢复,是太坏了,要不要我帮你收拾他们?
  穆夏哇一声,哭得更大声了,我都见不到你,怎么收拾嘛。
  如果能见到呢?
  穆夏的哭声戛然而止,眨了眨湿漉漉的眼睛,那我肯定要先把你拉去没人的地方藏起来,等抱够了,亲够了再说其他不重要的事情。
  所以,现在我是最重要的?韩青时笑问。
  穆夏塌下腰,声音闷闷的,对呀,我以前都不知道我可以这么想一个人。
  韩青时被她的直白俘获,柔了声,我也是。
  可是我们还要将近二十天才能见面。
  不会那么久。
  穆夏以为韩青时这么说只是为了哄自己,没在意,又和她撒了一会儿娇。
  后来接到穆爸爸打来的电话,不舍地说了再见。
  事实上,韩青时从不图口头之快。
  她从父母的墓地回来,立刻让赵嘉卉查了外协人员的档案,里面有穆夏的户口地址。
  带着一只手机,一把车钥匙和形单影只的自己,踏着月色,朝她奔赴而去。
  往年,除夕夜的韩青时总是寂寞的。
  或者一个人在家喝着酒,看部老电影,或者被韩明哲叫去吃饭,看他们一家其乐融融。
  今年,她不用羡慕谁。
  不远的地方,有人说想她。
  年夜饭一直吃到快十点。
  外婆年纪大了,要早点休息,其他几家人也就没过多逗留,收拾完厨房便各自回家继续守岁。
  因为时间的缘故,穆夏没去河岸边放烟花,而是直接跟爸妈回了家。
  此时已经过了晚上十一点。
  她陪父母看了会儿春晚,实在没什么意思,就借口睡觉跑回了自己房间,打开窗,趴在窗边点仙女棒。
  绚丽的光亮了又暗,过后的黑夜会多出一种万籁俱寂的彷徨。
  穆夏很不喜欢这种空落落的感觉,总会在前一根烧尽之前引燃另外一根,好让星河一般的光亮一直持续,那她眼睛里最亮的那颗星星韩青时,就能一直闪耀。
  很快,一把烧完。
  穆夏来不及拆另外一把,眼睁睁地看着她的星星终于还是暗了下去。
  一瞬间,鼻子酸得发疼。
  穆夏回头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又转身看了看不远处的其他几栋楼。
  没人注意她。
  于是,经过短暂迟疑,穆夏做了自己想做很多天的事两手拢在嘴边,朝着会有韩青时的东边大喊,阿时!好想你啊!
  尾音还没在夜空飘散开,书桌上忽然传来急促的震动。
  穆夏做了坏事,正心虚着,这阵震动对她来说可以说是惊天动地,吓得她心脏几乎跳出来,急忙关上窗,躲回去,拿起了手机。
  韩青时!
  穆夏欣喜若狂,立刻接通,阿时!
  嗯,是我。韩青时的声音缓缓的,听起来有点空。
  穆夏奇怪,你在外面?
  韩青时,是。
  一个人吗?
  对。
  哦。明明她们都是一个人,却还是见不着,这个新年对她们的恶意好大。
  韩青时听不到穆夏的声音,主动给她送话,出来见个很重要的人。
  重要?比她重要?非要在这这么特殊的日子去见?
  穆夏喉咙里胀胀的,很努力地抓着手机才能让自己不表现出异常。
  嗯嗯,那你快去见吧,我挂了。穆夏说。
  韩青时,还不能挂,需要你帮忙带个话,我才能见到她。
  啊?我能帮你带什么话呀?你的亲人朋友我又不认识。
  不是亲人朋友,是后来遇见,放在心里的人。
  穆夏呼吸哽住,伪装了失效,韩青时,没你这样欺负你的人啊,我每天想你想得要命,你呢,马上跨年了,不止不和我说新年快乐,还让我帮你见心里的人,我不会吃醋吗?我会蠢到把女朋友往别人跟前送吗?你别想!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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